“季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来亦南一副责问的语气，一张责备的表情，搞得他国庆假期里刚消的火气一下子又冒起。
居然还是他的错了？
季翊没好气回道：“因为你烦。”
来亦南顿时倍受打击的模样，颤声道：“季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家伙变脸速度可真快，上一秒忧愁善感，下一秒眼眶都起雾了，不当个演员都对不起这张脸，这演技。
他不禁冷漠以对。
“不是不爱，是从没爱过。”
来亦南垂下眼眸，蔫蔫的。“可是，你不爱我，我们怎么做朋友…”
喵喵喵？
饶是做了四五年朋友，自以为很了解来亦南的他，此时此刻也摸不清这人的逻辑在哪。
他们是朋友，又不是男男朋友，为什么会扯到爱不爱的问题。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我妈说，爱我的才会宠我，我想找个宠我的朋友。”
“！！？”
季翊震惊了。
宠，宠来亦南？
听起来好恶！
不过仔细一想，自打认识来亦南，好像一直是自己在忍受对方的任性和骄纵？
这个人交朋友，真就指着对方单方面的付出？
他的脑袋嗡嗡嗡响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回理智，但还是恼怒得很。
“你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啊！行，行，我不可能再忍你了，我们这就绝交！你就去找能把你往死里宠的！”
“季季！”
来亦南拉住他衣角，不让他走。
“干嘛？”
“我不想失去你……”面前这人垂着脑袋，委委屈屈。“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
季翊忍不住呵呵冷笑。
“我们两个当了四五年朋友你都没改，这四五分钟你就能改？”
来亦南没吭声，但也没松开手。
那意思很明显：不肯绝交，但又不晓得要怎么办？
“快上课了。”他瞥向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善意’提醒。
“季季……”来亦南嗫嚅道。“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慢慢改行不行？”
他忍不住犯疑。
来亦南真的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
“你刚才说要改，打算从哪里改起？”
来亦南沉默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下次…季季帮我的时候，我会记得说声…谢谢。”
季翊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这家伙竟然一次谢谢也没说过吗？
虽然朋友之间不言谢，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连句感激之情都吝啬表达吧？
他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似乎被一大盆冰水从头浇到尾。
连火气都发不出。
甚至有种无力感。
“来亦南，你，你…”他深吸两口气，感觉说话都有点费劲。“接下来一星期里，你不要再给我发消息，打电话，让我静一静。我暂时不想……”
看到你。
他犹豫了下，还是不忍说出一些特伤人的话。
“季季……”
不理会身后那家伙佯装可怜的叫唤，他用力一甩，没挣开；再用了更大的力气甩了甩，终于甩开了来亦南紧扒着的手。
*
那天之后，来亦南倒是真的收敛不少，好几天早上晚上都安安静静，没再来叨唠。就是白天课间时不时回过头，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盯着他。
周六晚上他刚洗完澡，就看见手机屏幕亮了，本来以为是来亦南憋不住，不太想搭理。瞄了眼来电显示，却是意料之外的人——祝奥宇。
好吧，这家伙是来亦南的同桌，指不定受了对方的要求才打来的。
不过看在来亦南这周表现良好的份上……
他想了想，叹气，还是接起。
那头背景音有些吵闹。
祝奥宇说：‘季翊，我在你家附近的KFC写作业，出来吗？’
他看了下时间。“现在？都十一点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
祝奥宇突然叫了起来。‘不行啊，我有事要当面跟你说！’
“…来亦南叫你说的？”
‘不是，他不让我找你。’那边顿了顿，又哀嚎道。‘可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快把你家那怨夫领回去吧！拜托你了！’
季翊：“……”
祝奥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控诉。
‘来亦南昨晚半夜十二点又跟厉鬼一样sao扰我，讲来讲去话题总围绕你，像极了鬼打墙……你前天下课到小超市买了一盒牛奶，你知道吗？他能为这点小事叨叨十五分钟！’
季翊：“……”
‘一会丧气地说以前你都记得帮他捎一份，那么短时间里连习惯都改掉了，肯定没望再做回朋友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他那天顺手买了两盒牛奶，走到一半才想起跟来亦南正处于冷战中，回到教室立马把另一盒塞进抽屉。
‘一会又哭个不停，埋怨你狠心绝情，怀疑你在外面有更爱的猫崽子了！’
季翊：“……”养只猫都比跟来亦南做朋友要轻松百倍！
‘季翊，你快打电话跟他和好吧，不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要打来了！’
祝奥宇那害怕着急的口气，像是如果不赶紧找个人去挡灾，随时会被来亦南电话索命似的。
不至于那么可怕吧？
季翊一阵无语。
但总觉得不帮祝奥宇一把，自己过意不去。
“你，你别哭了，晚点我跟他说。”
祝奥宇立刻破涕为笑。‘太好了，我马上向他报告这个好消息！终于逃离苦海了！’
没来得及阻止祝奥宇，那边已经挂断。
季翊：“……”
祝奥宇，你让我缓缓，不要那么快把那个烫手山芋丢回来。
他握着手机，不确定自己开始头疼是因为头发没吹潮湿的，还是为等下又要受到噪音污染而发愁。
但等了好久，来亦南都没有打来。
…很奇怪。
非常奇怪。
等等，该不会？
他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和明天都在自己叫来亦南别打来的‘一星期’之内。
来亦南居然记得他说过的话，而且老老实实遵守了？！！
这可能是第一次……
莫名有点感动，眼眶热热的是怎么回事？
甚至有一种想要表扬来亦南的冲动！
他兴冲冲打开微信，点开和来亦南的对话框，冷不丁瞧见上方显示的聊天记录，一瞬间，叫人彻底冷静下来。
**
“季季说的‘晚点说’是多晚啊？你该不会在骗我？”
‘没，我绝对没骗你，他真这样回我的，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
“那你再去问问！”
‘好，我马上……’
叮。
“等等，季季来消息了！”
来亦南兴冲冲打开微信，无需点开，就瞧见熟悉的头像上显示【1】，而且内容非常简短——
周一见（勿回）
‘怎么样，季翊说什么了？’
他刚想质问祝奥宇，季季又发来第二条消息——
跟祝奥宇好好相处（勿回）
什么意思！
难道季季不愿意再对他负责，想把自己推给祝奥宇？？！
他气腾腾地责问‘罪魁祸首’。
“祝奥宇，是不是你撺掇季季和我闹崩！”
‘冤枉啊，我没有……’
祝奥宇欲哭无泪。
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