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六姐醉梦兰正守在南宫润的病榻前,蓝衫垂落的流苏轻扫过青瓷药罐,她手持银勺搅动砂锅里的白粥,氤氲热气裹着米香漫过少年苍白的脸颊,那是她在文火中熬煮了整夜的暖意,只为能化开恋人喉间的滞涩。
暮色浸透窗纱,醉梦兰蓝衫轻挽,赤金缠枝的药煲里白粥咕嘟作响。她执木勺细细搅散浮沫,目光掠过榻上南宫润苍白的面容,指尖拂过他微凉的鬓角,舀起一勺带着桂花香的温粥,轻声道:“润郎,待你病愈,我便再做你最爱的莲蓉糕。”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晨光裹着西子湖的水汽漫进醉府西阁,雕花窗棂将日光筛成碎金,落在醉梦兰垂落的靛蓝裙裾上。她跪坐在楠木榻前,月白汗巾包裹的指尖轻触南宫润滚烫的额头,绣着银丝鼠尾草纹的广袖滑落,露出腕间他赠的羊脂玉镯,凉意透过肌肤沁入心底。
砂锅里的白粥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清秀的眉眼。这是她寅时便起身熬煮的,将新米在温水中反复淘洗七遍,又加入了西湖边采来的鲜藕与蜜渍桂花。"再不好起来,当心我把你书房里的《齐民要术》全换成食谱。"她舀起一勺粥,对着微凉的瓷勺轻吹,眼角却凝着藏不住的担忧。
榻上的南宫润睫毛轻颤,苍白的唇畔浮起一丝笑意:"若真是那样...倒盼着这病好得慢些。"他勉力要撑起身子,却被醉梦兰伸手按住,发间青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撞出细碎的叮当声。"别动,"她嗔怪着将他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大夫说你受了风寒,需静养三日。这粥我特意加了茯苓,喝完出些汗便能退热。"
窗外忽有细雨飘落,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醉梦兰望着南宫润吞咽时微微起伏的喉结,想起昨夜他冒雨送来的《农桑辑要》,书页间还夹着半干的并蒂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镯上的缠枝纹,她忽然轻声道:"等你好了,我们去断桥看残雪可好?"
南宫润执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因彻夜劳作而微红的虎口:"好,到时还要教你辨认西湖十景的碑文。"话音未落便被咳嗽打断,醉梦兰慌忙取过枕边的青瓷盏,里面盛着熬好的梨汤。看着他喝完重新躺下,她才重新坐回药煲旁,继续搅动那锅承载着满心牵挂的白粥,任由窗外的雨丝将晨光晕染得愈发温柔。
暮色如胭脂晕染的水墨,顺着雕花窗棂的纹路缓缓流淌,将屋内的鎏金烛台浸成琥珀色。醉梦兰挽起靛蓝色广袖,露出腕间缠着的浅灰棉帕——那是今早为南宫润擦汗时用的,还带着淡淡的药香。赤金缠枝纹的药煲在炭炉上轻颤,沸腾的白粥不时顶起陶盖,溢出的米浆在炉边凝成晶莹的霜花。
“又在偷偷瞧我?”南宫润沙哑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木勺磕在陶碗边缘发出轻响。少年倚着软垫半坐起身,月白中衣松松系着系带,露出颈间浸着薄汗的肌肤,平日里束发的墨玉冠歪在枕畔,几缕青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倒添了几分慵懒。他望着醉梦兰耳尖泛起的红晕,嘴角勾起病中少见的笑意:“兰丫头的手艺愈发精湛,光是这桂花香,便引得我腹中馋虫乱窜。”
醉梦兰用帕子替他掖好滑落的锦被,指尖触到他掌心依旧微凉,心头泛起酸涩。昨夜他发着高热却执意要给她讲解《天工开物》,颤抖的手指在书页上画着水车构造,滚烫的呼吸几乎灼到她耳垂。此刻看着他逞强的模样,她佯装嗔怒地舀起一勺粥:“若不是大夫说你需清淡饮食,定要在粥里加三大勺蜜糖,甜得你说不出话来。”
南宫润就着她的手饮下温粥,目光却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醉家九姐妹里,数你最会哄人。”他忽然握住她持勺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她因熬粥烫出的红痕,“明日让小厮去南宫府取我新得的《食谱精要》,待我病好,该换我给你熬银耳莲子羹了。”
窗外忽有夜枭长鸣,惊起满湖涟漪。醉梦兰望着他染了粥香的嘴角,想起白日里五姐打趣她“熬粥时像护崽的母鼠”,耳尖更烫了。她抽回手又盛了半碗粥,故意板起脸:“先顾好自己吧,若三日后还未痊愈...”话音未落,便被南宫润用指尖点住眉心:“知道了,我的小大夫。”烛火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摇晃,将细碎的私语都酿成了粥里的桂花香。
暮色将窗棂染成绛紫色,檐角铜铃在晚风里轻晃,送来几缕湖畔晚荷的清香。醉梦兰往炭炉里添了块新炭,火舌舔舐着赤金药煲,将她低垂的睫毛映得忽明忽暗。蓝衫袖口沾着星星点点的粥渍,倒像是不小心泼洒的月光,她浑然不觉,只是用银簪挑起凝固的粥皮,忽然想起今早五姐醉梦红笑她"守着粥锅比守财奴还专注"。
"在想什么?"南宫润的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却掩不住笑意。他支起身子时牵动了伤口,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青灰,偏还逞强地朝她挑眉:"莫不是背着我偷吃莲蓉糕?"醉梦兰慌忙放下木勺,绣着鼠尾草暗纹的裙摆扫过青砖,带起一阵细碎的风声。她伸手按住他要起身的肩膀,触到他肩胛骨硌手的轮廓,鼻尖忽地发酸。
"别动!"她嗔怪着舀起一勺粥,吹凉时瞥见南宫润发间沾着的药渣。那是今早她熬药时,因他非要握着她的手读诗,不小心溅到的。此刻她指尖悬在他鬓边,却不敢真的去拂,生怕碰疼了他。温热的粥递到唇边,南宫润却不张口,只是望着她眼下青黑,轻声道:"兰丫头,你若再这般熬夜,明日该换我守着你喝安神汤了。"
醉梦兰的耳尖瞬间烧起来,像偷藏了颗熟透的杨梅。她想起昨夜他发着高热,却固执地要教她辨认药书上的紫苏与薄荷,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手腕上,害她差点打翻药罐。此刻他眼尾泛红,却还在打趣她,倒让她心里又酸又暖。"等你病好了..."她顿了顿,舀起粥的手微微发颤,"便带你去灵隐寺,听说那里的素斋里,莲蓉包做得极好。"
话音未落,忽听得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八妹醉梦熙的白色衣角闪过窗棂,隐约还夹杂着刀剑相击的清响。醉梦兰慌忙起身去掩门,却听得小妹在廊下喊:"六姐!别只顾着喂粥,也留些给我尝尝!"南宫润低笑出声,震得她后背发烫。她转身时,正巧看见他用帕子擦去嘴角的粥渍,苍白的脸上竟有了几分血色,恍惚间,连窗外的暮色都温柔了几分。
暮霭沉沉,西天的晚霞如同打翻的朱砂砚,将醉府西阁的窗棂染成一片绯色。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撩拨,发出细碎而清越的声响,与药煲里白粥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交织成曲。醉梦兰蓝衫上的银丝鼠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她半跪在蒲团上,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腕间的玉镯随着搅动木勺的动作轻轻晃动。
“当心烫着。”南宫润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醉梦兰回头,见他不知何时已支起身子,单薄的月白中衣松松垮在肩头,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病容,却强撑着笑意看向她。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在眼前,倒为他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气质添了几分慵懒。
醉梦兰嗔怪地瞪他一眼,放下木勺起身走到榻前:“大夫说了要静养,你怎又乱动?”说着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仍是一片滚烫,心不由得揪紧。她想起昨夜他烧得迷迷糊糊,却仍攥着她的手喃喃背诵《齐民要术》里关于种植桂花的段落,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不打紧。”南宫润抓住她的手,轻轻在掌心摩挲,“只是看你忙前忙后,心疼。”他的拇指抚过她手背上被粥水烫出的红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明日定要让厨房炖些滋补的汤品,给我的兰丫头补补。”
醉梦兰脸颊发烫,抽回手转身去舀粥:“谁要你操心。”她舀起一勺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轻轻吹凉,粥里的桂花随着动作缓缓沉浮,“等你病好了,我便做莲蓉糕给你,还要放双倍的糖。”
南宫润靠在软垫上,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那我可要快点好起来,免得错过了兰丫头的手艺。”他顿了顿,又轻声道,“其实,有你在身边,便是最甜的滋味。”
醉梦兰手一抖,险些将粥洒出。她佯装镇定地转过身,却不敢直视他温柔的目光:“贫嘴。快些吃粥,凉了就不好了。”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九妹醉梦泠欢快的声音:“六姐姐!我闻到桂花香啦,是不是在熬粥呀?”
醉梦兰慌忙去掩门,却见醉梦泠已经探进半个身子,粉红色的裙摆沾满湖边的露水。“小馋猫。”醉梦兰笑着刮了下妹妹的鼻子,“等会儿给你留一碗。”屋内,南宫润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病中的倦怠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暮云如泼墨般漫过天际,将最后一丝霞光都揉碎在西子湖面。醉府西阁的纱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卷着廊下晾晒的紫苏叶香气,与药煲里氤氲的米香绞作一团。醉梦兰垂首搅粥,靛蓝裙裾扫过青砖,绣着银线鼠尾的衣角沾了几粒桂花,倒像她偷偷藏在袖中的心事。
"又在出神。"南宫润的声音裹着咳嗽传来。醉梦兰抬头,见他倚着月白锦枕,冷汗浸透的中衣领口半敞,露出锁骨处蜿蜒的绷带——那是前日为她采崖边草药时不慎划伤的。他强撑着伸手去够案头的书卷,腕间玉镯撞出清响,"帮我取《农政全书》...第五卷。"
"大夫说你须静养!"醉梦兰慌忙搁下木勺,发间青玉簪随着动作摇晃,"若再贪读,明日便让大姐用豹爪撕了你的书!"话虽凶,指尖却轻轻替他掖好滑落的锦被,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此刻却比药罐里的水还要凉。
南宫润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得跌坐在榻边。暮色中,他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眼底却燃着灼灼笑意:"兰丫头可知,你此刻凶巴巴的模样,倒像护食的小老鼠。"他说话时带起的热气拂过她耳尖,惊得她要抽手,却被攥得更紧,"别动...让我再闻闻桂花香。"
醉梦兰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想起初次相遇时,正是桂花落满长街的时节。那时她蹲在街角喂流浪鼠,转头便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底。此刻他睫毛轻颤,病容未消的眉眼却温柔得能溺死人,她突然有些恼自己笨嘴拙舌,憋了半晌才哼道:"等你病好了,定要罚你...罚你背十遍《齐民要术》!"
"遵命。"南宫润笑着松开手,却顺势将她一缕发丝绕在指间把玩。忽听得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七妹醉梦紫的紫色裙裾闪过窗棂,娇嗔声混着银铃响:"六姐又在说情话!九妹快来听!"醉梦兰猛地起身,蓝衫带起一阵风,差点掀翻药煲。她红着脸去堵门,身后传来南宫润低低的笑声,混着逐渐浓稠的粥香,漫过了整个黄昏。
墨色渐渐吞噬天际,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与药煲里白粥的咕嘟声应和。醉梦兰将最后一块银丝炭添进炉中,火苗跃动间,映得她蓝衫上的暗纹银鼠仿佛活了过来,在衣料间灵巧穿梭。她望着药煲表面浮起的琥珀色气泡,想起今早去集市买米时,小贩打趣她总挑最饱满的谷粒,那时她红着脸辩驳是要熬给病重的亲人,心底却甜得像偷尝了蜜饯。
“在炉边坐久了,当心熏黑了脸。”南宫润沙哑的嗓音惊得她一颤,木勺磕在药煲边缘发出清脆声响。少年斜倚在云纹软垫上,素白寝衣松垮地挂在肩头,苍白的脖颈间还残留着敷药的青痕,发带松散地缠着几缕碎发,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慵懒。他伸手要去够案头的《茶经》,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醉梦兰慌忙搁下木勺,蓝衫下摆扫过满地桂花,她跪坐在榻边,绣着鼠尾草的帕子轻轻按在他唇边:“又不听话。”指尖抚过他滚烫的额头,想起昨夜他说胡话时还念叨着要带她去金陵看灯节,眼眶不禁发热。南宫润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兰丫头的手比冰帕子还管用。”
“贫嘴。”醉梦兰别过脸去舀粥,银勺搅碎倒映在粥面的烛火,“等你病好了,我要你陪我去灵隐寺求签。”话落才惊觉不妥,耳尖烧得通红,好在暮色遮掩了她的窘态。南宫润却轻笑出声,震动的胸腔贴着她的手腕:“求姻缘?”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耳畔,“不如直接求醉伯父写婚书来得快。”
“你!”醉梦兰险些打翻粥碗,慌乱间起身要躲,却被南宫润扯住裙摆。月白布料缠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极了那日她在月下为他包扎伤口,纱布层层叠叠裹住他掌心的血痕。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伴着八妹醉梦熙的叫嚷:“六姐!五姐偷吃你熬的粥被我逮到了!”
醉梦兰匆匆往门外跑,蓝衫在夜风中扬起如翻飞的蝶。身后传来南宫润的笑声,混着药煲里愈发浓稠的粥香,将满室暮色酿成了蜜糖。
夜色彻底漫过窗棂,檐角的灯笼在湖风里摇晃,将昏黄光影筛进屋内,在醉梦兰靛蓝裙摆上投下斑驳碎影。药煲里的白粥已熬得浓稠如乳,桂花香裹着袅袅热气,在烛火间凝成朦胧的雾霭。她用木勺轻轻敲了敲陶壁,听着“咚咚”闷响,想起儿时五姐总说她敲锅声像小老鼠磨牙。
“又在使坏?”南宫润撑着软垫半坐起来,月白中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新换的膏药。他发间玉冠歪斜,几缕青丝垂在眼下,苍白的脸色却因笑意泛起薄红,“莫不是想把粥熬成锅巴,好治我的馋虫?”
醉梦兰抿唇佯怒,蓝衫袖口扫过药罐,绣着银丝鼠尾的衣角蹭落案头的《本草纲目》。她弯腰去捡,发间茉莉香簪的流苏扫过南宫润手背,惹得他轻轻一颤。“若不是大夫说你需温补,”她将书页抚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批注的字迹,“定要在粥里撒把花椒,辣得你不敢再逞强。”
南宫润忽然伸手勾住她垂落的发丝,缠着发间茉莉轻轻嗅闻:“比起花椒,我倒更怕兰丫头不理我。”他说话时带起的热气掠过她泛红的耳垂,惊得她险些打翻药罐。窗外忽有夜枭长鸣,惊起满湖涟漪,倒映的灯火在他眼底碎成星光。
“贫嘴。”醉梦兰别过脸舀粥,却见木勺边缘凝着半片焦痕——是方才添炭时不小心熬糊的。她抿了抿唇,正要偷偷倒掉,却被南宫润截住手腕。“给我。”他执过陶碗,就着她的手饮下那勺微苦的粥,喉结滚动间,嘴角沾了粒米,“这是兰丫头亲手所制,千金不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重物坠地声。醉梦熙的白色身影闪过窗棂,伴随着九妹醉梦泠的惊呼:“八姐又打翻了六姐的药罐!”醉梦兰慌忙起身,蓝衫带起一阵风,却被南宫润攥住衣角。他仰头望她,眸中笑意漫出眼角:“别急,让她们闹。”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再陪我坐会儿可好?”
夜色渐深,屋内烛火明明灭灭。醉梦兰重新坐下时,发现南宫润悄悄将那勺焦粥推到一边,却把她新舀的甜粥喝得一滴不剩。窗外的风裹着远处市集的喧闹,与屋内绵长的絮语融成江南最温柔的夜色。
墨色浸染的夜空缀着几粒寒星,西子湖的夜风卷着荷香穿堂而过,将窗棂上的薄纱吹得簌簌作响。醉梦兰往炭炉里添了块新炭,火苗“噼啪”跃起,映得她蓝衫上银丝绣就的鼠尾草纹路明灭不定。赤金药煲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白粥浓稠如脂,桂花瓣在表面沉沉浮浮,恍若落在秋池里的碎月。
“当心烫着。”沙哑的提醒惊得她一颤。转头望去,南宫润不知何时已支起身子,素白寝衣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锁骨处未愈的伤痕。他苍白的脸上沁着薄汗,发间玉冠歪斜,几缕黑发垂落额前,却仍强撑着笑意,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枕边《农政全书》的书角——那是她前日从南宫府书房偷偷取来的。
醉梦兰抿着唇将木勺搁在碗沿,起身时蓝衫下摆扫过青砖,带起几瓣飘落的桂花。“大夫说要静养,你偏不听。”她跪坐在榻边,绣着银线鼠纹的帕子轻轻按在他额角,触到掌心滚烫的温度,心口不由得揪紧。想起昨夜他烧得说胡话,却仍攥着她的手背,喃喃念着“兰丫头莫怕,我护着你”,眼眶瞬间泛起酸涩。
南宫润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睫毛轻颤扫过她的虎口:“兰丫头的手,比什么退烧药都灵。”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裹着药味,染得她耳尖发红。醉梦兰别过脸去舀粥,银勺搅碎粥面倒映的烛火:“油嘴滑舌,快些喝了。”
“我要兰丫头喂。”南宫润耍赖似的往软垫里缩了缩,苍白的唇畔扬起狡黠的弧度。醉梦兰瞪他一眼,却还是用木勺盛起半勺粥,轻轻吹凉后递到他唇边。就在南宫润张口的刹那,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的大嗓门:“五姐!你偷吃六姐熬的粥,又想往我头上扣锅!”
“明明是你先...”五姐醉梦红的反驳被打断,伴随着布料摩擦声,两人追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醉梦兰慌忙起身去拦,蓝衫下摆被南宫润的指尖勾住。回头时,正撞见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苍白的面容在烛火下竟有了几分暖意。“别管她们。”他轻轻一扯,将她拽得跌坐在榻边,“这粥,该我独享。”
窗外的夜愈发深沉,墨色天空中几颗疏星忽明忽暗,晚风裹挟着远处画舫传来的丝竹声,轻轻摇晃着檐下的灯笼。醉梦兰望着药煲中咕嘟冒泡的白粥,桂花香混着米香在屋内弥漫,将夜色都染得清甜。她蓝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小臂,腕间玉镯随着搅粥的动作轻响,恍若一曲温柔的小调。
“又在发呆,粥要溢出来了。”南宫润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却掩不住其中的虚弱。他半倚在软垫上,月白寝衣松松垮在肩头,苍白的脸色在烛火下泛着青灰,发带松散地系着,几缕碎发垂落在眼睫上。即便如此,那双墨色眼眸中仍盛满笑意,牢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醉梦兰慌忙回过神,脸颊发烫,嗔怪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操心粥会不会溢。”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见粥面浮着几颗桂花,突然想起初见时,也是这样一个桂香浮动的日子。那时她蹲在南宫府的墙角喂老鼠,一抬头就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南宫润见她迟迟不递粥,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这一动作牵动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愈发苍白。
醉梦兰心猛地一揪,赶忙将粥送到他唇边:“快吃,别说话。”看着他小口吞咽的模样,心疼得不行,“等你病好了,我天天给你做莲蓉糕,做桂花酿,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南宫润咽下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我可得快点好起来,不然兰丫头要被厨房的活计累坏了。”他顿了顿,又轻声说:“其实,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白粥,也胜过世间珍馐。”
醉梦兰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通红,正要反驳,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嬉闹声。“六姐!”九妹醉梦泠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八姐说要和五姐比试,让你去当裁判!”
“不去!”醉梦兰下意识喊道,回头看向南宫润,却见他正温柔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宠溺。“去吧,”他轻声说,“我等你回来。”
醉梦兰犹豫片刻,将剩余的粥放在案头,叮嘱道:“你好好休息,要是凉了,我回来再给你热。”起身时,蓝衫衣角扫过榻边,却被南宫润伸手轻轻拉住。她回头,撞进他深情的目光里,只听他低声说:“兰丫头,有你在身边,真好。”
夜色温柔,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映在窗上,恍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更鼓声沉沉撞碎夜色,窗纸上映着摇曳的烛影,将醉梦兰靛蓝裙裾上的银丝鼠纹染成流动的星河。赤金药煲在炭炉上泛着暗红的光,白粥早已熬得浓稠似乳,桂花香混着米脂的甜腻,在屋内织成绵密的网。她垂首搅动木勺,忽然想起今早去后山采藕时,七妹醉梦紫笑她“为了心上人连泥塘都敢跳”,耳尖顿时泛起红晕。
“在害羞?”南宫润沙哑的声音裹着咳嗽传来,惊得她木勺磕在药煲边缘。少年倚着云纹软垫,素白寝衣半敞着,露出锁骨处新换的青黛色膏药,苍白的指尖还攥着她落下的绣帕——帕角绣着的小老鼠正抱着颗米粒,栩栩如生。他发间玉冠歪斜,却强撑着挑眉:“莫不是在想,等我病好要如何‘报答’?”
醉梦兰别过脸去舀粥,蓝衫广袖滑落,露出腕间他送的羊脂玉镯:“想得美。”话虽硬气,舀粥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她想起昨夜他高热时,滚烫的手紧攥着她不放,嘴里喃喃念着“别离开”,此刻心尖仍微微发颤。木勺递到他唇边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干燥的唇,烫得她险些松手。
南宫润却顺势含住勺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手背:“兰丫头的粥,比我书房里的千年普洱还清甜。”他咽下粥时,喉结轻轻滚动,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得跌坐在榻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若能日日喝到,便是病一辈子也甘愿。”
“胡说!”醉梦兰慌乱推他,却被他握住手按在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与自己慌乱的节奏渐渐重合。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重物坠地声,伴着八妹醉梦熙的怒喝:“五姐!你又用猫爪挠我的剑穗!”
“明明是你先抢我的鱼干!”五姐醉梦红的声音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尾音。醉梦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南宫润圈在怀中,他下巴抵着她发顶,轻笑出声:“别去,让她们闹。”呼吸扫过她后颈,“我更想听兰丫头说,除了莲蓉糕,还想为我做什么?”
窗外的风卷起半卷纱帘,将屋内的私语与远处画舫的笙歌揉碎,混着药煲里最后一缕甜香,酿成江南夜里最温柔的涟漪。
夜露渐浓,窗棂外的灯笼被风揉碎成橘色光斑,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醉梦兰往炭炉里添了最后一块银丝炭,火苗腾起的瞬间,映得她耳后的珍珠坠子微微发亮。赤金药煲咕嘟作响,白粥表面浮着层琥珀色的油光,几粒桂花在漩涡中打着转,像极了初见时他眼中晃动的月光。
“粥好了?”南宫润支起身子,素白寝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蜿蜒的绷带。他苍白的指尖勾住床边的《齐民要术》,书页间还夹着半片干枯的并蒂莲——那是她前日在西湖采的。发间墨玉簪歪斜,几缕黑发垂在眼下,却强撑着笑意:“兰丫头的手艺越发精进,这香气勾得我连病都要忘了。”
醉梦兰抿着唇将木勺递过去,蓝衫袖口绣着的银鼠尾巴扫过他手背,惹得他轻轻颤了颤。“大夫说要少食多餐。”她舀起半勺粥,吹凉时瞥见他眼下乌青,心口突然发紧。昨夜他说胡话,攥着她的手喊“莫怕,有我在”,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袖。此刻那双手却瘦得只剩嶙峋骨节,正费力地想要接过碗。
“我喂你。”她别过脸,将粥送到他唇边。南宫润就着勺子咽下,喉结滚动时,突然含住她的指尖。醉梦兰惊得要抽手,却被他轻轻咬住:“比粥还甜。”沙哑的嗓音混着桂花香,烫得她脸颊烧红。
“胡闹!”她用帕子擦他嘴角,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南宫润将她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睫毛扫过她掌心:“兰丫头可知,你守在这儿,比任何药都管用。”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夹杂着九妹醉梦泠的惊呼:“八姐的剑又戳到五姐的猫窝啦!”
醉梦兰慌忙起身,蓝衫带起一阵风。南宫润却拽住她的裙摆,月白布料缠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别去。”他半阖着眼,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让她们闹,我只想听你说...等我病好了,我们去断桥看雪?”
窗外的夜枭突然长鸣,惊起满湖涟漪。醉梦兰望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他总说“读万卷书不如伴你看尽江南”,眼眶突然发热。她重新坐回榻边,用木勺轻轻搅动凉透的粥:“好,等你病好了,我们...我们把西湖十景都走遍。”
更漏声在夜深处愈发清晰,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拨弄,发出细碎的叮咚声,与药煲里白粥的咕嘟声交织成曲。醉梦兰将灯芯挑亮些,暖黄的光晕里,她蓝衫上银丝绣就的鼠形暗纹若隐若现,裙摆垂落在青砖上,宛如一片沉静的湖面。赤金药煲在炭火上泛着温润的光泽,白粥表面凝结的米油上,零星的桂花随着热气轻轻颤动。
“别总盯着我,粥要凉了。”南宫润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半倚在软枕上,月白寝衣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颈间新换的膏药,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愈发透明。发带松散地系着,几缕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眼底因久病而泛起的血丝,却遮不住望向醉梦兰时的灼灼温柔。
醉梦兰轻哼一声,用木勺轻轻敲了下药煲边缘:“就会贫嘴。”话虽如此,舀粥时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是捧着珍宝。她想起白日里五姐来送换洗衣物,打趣说她守着药炉的样子,活脱脱像只护食的小老鼠。此刻望着南宫润眼下的乌青,心中泛起酸涩,昨夜他高热惊厥,自己攥着他的手一夜未敢合眼。
“小心烫。”她将吹凉的粥送到他唇边,指尖微微发颤。南宫润就着她的手咽下,喉结滚动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唇瓣擦过她的指尖:“兰丫头的手,比这粥还要暖。”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带着药香,染得醉梦兰耳尖通红。
“病成这样还不老实。”醉梦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南宫润望着她慌乱躲闪的眼神,苍白的脸上溢出笑意:“若不是这病,又怎得见兰丫头这般心急模样?”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下去,“那日雨中送书,见你被淋湿的样子,倒比我先病了三分。”
醉梦兰一怔,想起三日前他冒雨送来自己想看的《梦溪笔谈》,浑身湿透却还笑着说“书没淋着”。正想说些什么,忽听门外传来兵器相撞的脆响,伴着八妹醉梦熙的大喊:“五姐!再抢我的剑穗,小心我告诉大姐!”
“有本事来追啊!”五姐醉梦红的声音带着猫儿般的狡黠。醉梦兰无奈地摇头,正要起身去劝架,却被南宫润拉着重新坐下。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带着薄薄的汗意:“别去,她们自有分寸。”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茧子,那是连日熬粥被柴火熏烫留下的,“让我再贪心地独占一会儿你的温柔。”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窗外的夜色渐深,而药煲里的白粥,仍在文火中默默沸腾,诉说着无尽的缱绻。
三更梆子惊破寂静,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落起来,顺着黛瓦流成珠帘,将月光筛成碎银洒在西子湖面。醉梦兰往炭炉里添了块新炭,火苗“噼啪”跃起,映得她蓝衫上的银丝鼠纹泛起微光,衣角沾着的粥渍在暖光中宛如晕开的星子。赤金药煲在雨中轻轻震颤,白粥翻涌着细密的气泡,桂花香混着潮湿的水汽,在屋内织成朦胧的纱。
“又在偷偷瞧我?”南宫润的声音裹着咳嗽,惊得她手中木勺险些滑落。少年倚着云纹软垫,素白寝衣松垮地垂在肩头,露出锁骨处新换的青黛色膏药,苍白的脸上却挂着狡黠笑意,几缕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倒像偷溜出画轴的病弱书生。他颤巍巍伸手去够枕边书卷,腕间玉镯撞出清响:“帮我取《群芳谱》...夹着银杏叶那页。”
“大夫说过不许看书!”醉梦兰慌忙搁下木勺,蓝衫广袖扫过案几,带落几粒昨夜未收的桂花。她跪坐在榻边,绣着鼠尾草的帕子轻轻拭去他额间薄汗,触到掌心滚烫的温度,心口猛地揪紧——昨夜他烧得说胡话,攥着她的手非要背《诗经》里的句子,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手腕,在皮肤上烙下细密的痒。
南宫润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泛红的脸颊,睫毛轻颤扫过她虎口:“兰丫头的手比冰帕子还灵。”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裹着药味,染得她耳尖发烫。醉梦兰别过脸去舀粥,却见木勺边缘凝着半片焦痕——是方才添炭时走神熬糊的。她抿了抿唇正要藏起,却被南宫润眼疾手快截住:“焦的给我,听说能醒神。”
“哪有这般歪理!”醉梦兰嗔怪着把新舀的粥递过去,却被他握住手腕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她能清晰看见他眼底因高热泛起的血丝,却掩不住其中跳动的笑意。“兰丫头可知,”南宫润的声音低下去,混着白粥的甜香拂过她唇畔,“你皱眉的样子,倒像我书房里那尊护书的貔貅。”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六姐救命!”九妹醉梦泠的尖叫混着水花四溅,“八姐练剑把我的鱼缸打翻了!”醉梦兰慌忙起身,蓝衫下摆却被南宫润勾住。回头时,正撞见他苍白面容上狡黠的笑:“莫急,先...先喂我吃那勺焦粥?”
雨声渐密,屋内烛火明明灭灭。醉梦兰重新坐下时,发现南宫润偷偷把焦粥推到一边,却将她新舀的甜粥喝得一滴不剩,还故意沾着粥渍在她手背印下轻吻。窗外的风裹着姐妹们的笑闹,与屋内绵长的絮语融成江南最温柔的夜色。
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将黛瓦上的积水敲成碎玉,顺着飞檐坠入西子湖。醉梦兰将炭炉往榻边挪了挪,火苗舔舐着赤金药煲,映得她靛蓝裙摆上的银丝鼠纹仿佛在炭火间穿梭跳跃。白粥在陶瓮里咕嘟冒泡,桂花瓣浮浮沉沉,氤氲的热气漫过南宫润苍白的脸,将他睫毛上的水珠蒸成薄薄的雾气。
“当心烫了手。”南宫润沙哑的提醒惊得她一颤,木勺磕在药煲边缘发出清响。少年倚着软缎靠枕,月白中衣半敞着,露出锁骨处蜿蜒的绷带,苍白的指尖却固执地勾着她垂落的发丝。他发间玉冠歪斜,几缕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眼底却燃着久病不熄的笑意:“兰丫头熬粥时,倒像在绣一副活的《御厨图》。”
醉梦兰抿着唇舀起一勺粥,蓝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被柴火熏黑的痕迹。她想起五姐今早塞给她的新帕子,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小老鼠捧着莲蓬,说是照着南宫润画的样子绣的。“就会打趣人。”她将粥吹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等你病好了,定要你把《食珍录》里的菜色都教我做一遍。”
南宫润就着她的手咽下粥,喉结滚动时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醉梦兰低头,正对上他泛着血丝却清亮的眼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掌心:“可我偏爱吃兰丫头做的‘焦香桂花粥’。”他指腹轻轻擦过她手背上的烫痕,那是昨夜添炭时溅起的火星烙下的,“比我书房里珍藏的三十年女儿红还醉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伴着九妹醉梦泠的尖叫:“八姐的剑穗缠住五姐的猫了!”醉梦兰慌忙起身,裙摆却被南宫润勾住。她回头时,少年正用苍白的指尖卷着她一缕发丝,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别去,”他声音低下去,带着久病的倦意,“让她们闹...我想听兰丫头再念一段《齐民要术》。”
雨势渐急,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醉梦兰重新跪坐在榻边,蓝衫垂落的流苏扫过南宫润冰凉的手背。她翻开枕边书卷,念到“种谷”篇时,忽觉肩头一沉。低头见少年已阖上双眼,苍白的唇畔还凝着未消的笑意,发间玉冠滑落,掉在盛着残粥的青瓷碗里,惊起一圈细碎的涟漪。
雨幕愈发绵密,顺着窗棂的纹路蜿蜒成珠串,将远处的灯火晕染成朦胧的光斑。醉梦兰望着炭炉中渐弱的火苗,添了两块银丝炭,火星迸溅的刹那,映得她耳坠上的蓝玉微微发亮。赤金药煲在雨中轻颤,白粥已熬得浓稠如乳,桂花香裹着蒸腾的热气,在屋内凝成一层薄雾。
“又走神了。”南宫润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掩不住其中的虚弱。他挣扎着想要坐起,素白寝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新换的膏药,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泛着青灰。发带松散地缠着几缕碎发,几绺垂落在眼下,却遮不住望向她时眼底的温柔。
醉梦兰慌忙搁下炭钳,蓝衫袖口扫过案几,带落几片干枯的荷叶。“别动!”她跪坐在榻边,绣着银线鼠尾的帕子轻轻按在他额角,触到掌心滚烫的温度,心口猛地一紧,“大夫说要静养,你偏不听。”想起昨夜他烧得直说胡话,却还攥着她的手念叨“兰丫头的粥最香”,眼眶不禁发热。
南宫润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睫毛轻颤扫过她的虎口:“兰丫头在身边,病就好了一半。”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带着药味,染得醉梦兰耳尖通红。她别过脸去舀粥,却见木勺边缘凝着半片焦痕——是方才添炭时不小心熬糊的。
“给我。”南宫润指了指那勺带焦痕的粥,苍白的唇畔扬起一抹笑,“焦粥配良药,最是相宜。”见她犹豫,又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像极了耍赖的孩童。醉梦兰无奈地将粥递过去,看着他小口吞咽,喉结滚动时牵动颈间的绷带,心疼得不行。
“等你病好了,我天天给你做新花样。”醉梦兰轻声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背的薄茧,“桂花糕、莲子羹、荷叶粥...”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伴着八妹醉梦熙的大嗓门:“五姐!你家猫又把我的剑穗挠坏了!”
“谁让你总把剑乱扔!”五姐醉梦红的声音带着猫儿般的不满。醉梦兰正要起身去劝架,却被南宫润拽住裙摆。他半阖着眼,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雨幕里:“别去...再陪我坐会儿。”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窗外的雨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醉梦兰重新坐回榻边,蓝衫垂落的流苏扫过南宫润冰凉的手指。她轻轻握住那只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在雨声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在窗棂上投下斑驳的银影。醉梦兰望着南宫润熟睡的面庞,小心翼翼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指尖残留的温度却久久不散。她轻手轻脚走到药煲前,见白粥已凉透,便将锅灶重新生起火,打算再熬上一锅温补的山药粥。
正当她淘米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七妹醉梦紫探进脑袋,紫色纱裙上还沾着夜露,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六姐,五姐和八姐闹够了,让我来瞧瞧南宫公子。”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青瓷碗,“我炖了雪梨百合汤,最是润肺。”
醉梦兰笑着接过碗,将妹妹往屋内引。醉梦紫望着榻上熟睡的南宫润,压低声音道:“往日瞧他总温润如玉的模样,如今病着倒像只蔫了的猫儿。”话落,两人忍不住掩嘴轻笑。
就在这时,南宫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他先是一愣,随后看见醉梦紫手中的汤碗,又瞧见醉梦兰鬓边沾着的米,唇角不自觉上扬:“我这是错过了怎样的好戏?”
醉梦紫调皮地眨眨眼:“六姐正打算把您喂成粮仓里的胖老鼠呢!”说罢,将汤碗递给南宫润,“快喝吧,可别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南宫润接过汤碗,正要喝,忽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大姐醉梦香和恋人聂少凯从福州归来,带回了当地的特产。醉梦香爽朗的笑声穿透窗户:“六妹!快出来瞧瞧我们带了什么!”
醉梦兰与醉梦紫对视一眼,忙迎了出去。只见院中灯火通明,几个姐妹围着聂少凯带来的木箱叽叽喳喳,二姐醉梦甜正帮着燕子严擦拭额间的汗水,三姐醉梦艾则与苏晚凝小声讨论着木箱里的物件。八妹醉梦熙握着把新剑,正兴致勃勃地向九妹醉梦泠展示剑穗上的花纹,五姐醉梦红的猫咪蜷在冯广坪肩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南宫润也披着外衣走了出来,站在醉梦兰身边。夜风吹过,带着西湖的水汽与桂花的甜香。醉梦兰望着热闹的家人,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南宫润轻声道:“这样的烟火气,倒比任何诗书中的景致都美。”
醉梦兰转头看向他,见月光洒在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心中满是欢喜:“等你彻底好了,我们便与姐妹们一同游湖、赏月、尝遍江南美食。”
南宫润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轻轻应了声“好”。此时,四姐醉梦青举着一盏莲花灯从远处跑来,烛火在风中摇曳:“快来看!我新做的莲花灯,正好今晚放去西湖!”
众人纷纷响应,簇拥着往湖边走去。醉梦兰与南宫润并肩而行,听着姐妹们的欢声笑语,感受着掌心相触的温度。夜色中的西湖波光粼粼,莲花灯一盏接一盏飘向远方,宛如繁星坠入湖面。这平凡琐碎的日常,于他们而言,便是最珍贵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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