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01 摘榛

暮春时节,身着素白衣衫的小加加,羊儿般灵巧穿梭在榛林枝桠间,将饱满榛果抛进竹篓;树下的务农少年刘阿肆踮脚接住果子,两人目光相撞时,青涩笑意混着榛香,在林间酿成最朴实的爱意。

晨光漫过榛林时,一袭白衣的小加加似林间灵羊,轻盈地攀折缀满榛果的枝桠,簌簌落果正巧跌入少年刘阿肆张开的衣襟。两人相视而笑,指尖触碰的温度,比那榛果更暖,比朝露更甜。

暮春的西子湖畔笼着层淡青色雾霭,榛林深处,素白衣袂忽隐忽现。小加加赤足踩在湿润的苔藓上,羊角发辫随着动作轻晃,发梢系着的银铃偶尔发出细碎声响。她仰头望着缀满榛果的枝头,杏眼弯成月牙,雪白裙摆被山风掀起,当真像只林间觅食的小羊。

"阿肆!接着!"她踮脚折下最饱满的榛枝,圆润的榛果如珍珠般簌簌滚落。树下的刘阿肆慌忙扯起靛蓝粗布衣襟,被果壳砸得龇牙咧嘴,却仍笑着应道:"小祖宗轻点!这篓子快满了!"少年小麦色的脸庞沁着薄汗,粗布短打被树枝勾出几道毛边,可看向小加加的眼神却比湖畔春水还要温柔。

小加加突然脚下一滑,惊呼着从矮枝上跌落。刘阿肆扔了竹篓飞扑过去,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两人跌坐在厚厚的枯叶堆上,榛果在四周骨碌碌滚成一片。"摔着没?"少年声音发颤,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脸颊。小加加埋在他怀里闷声笑:"你身上都是泥土味。"话虽嫌弃,却悄悄攥紧了他染着草汁的衣角。

风穿过榛林,卷起几片新抽的嫩芽。小加加突然坐起身,从散落的榛果里挑出颗最圆润的,在裙摆上蹭了蹭便往刘阿肆嘴里塞:"尝尝!今年的榛子比去年甜。"少年含着果仁,含糊不清道:"明明...是你比榛子甜。"话音未落,便被小加加捶了一拳,可那抹从耳尖烧到脖颈的绯红,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竹篓里的榛果渐渐堆成小山,刘阿肆望着小加加发间沾着的枯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摘。两人鼻尖几乎相触,连彼此睫毛的颤动都看得真切。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惊得小加加慌忙跳开,拾起竹篓就跑:"快走快走!再晚大姐又要念叨我们偷懒了!"刘阿肆笑着追上去,衣摆扫过榛树,惊起几只黄蝶,扑棱棱飞向蔷薇色的晚霞。

晨光透过榛林枝叶,在松软的土地上洒下细碎金斑。小加加踮着脚尖,雪白裙摆随风轻扬,羊角辫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她仰头望着枝头饱满的榛果,杏眼亮晶晶的,像缀着两汪清泉,纤白的手指灵巧地拨开交错的枝桠,不时侧耳聆听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仿佛在与这片榛林对话。

刘阿肆倚着树干,肩头搭着粗布汗巾,靛蓝短打被晨露沾湿了边角。他望着树上灵动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宠溺。"小心些,别摔着了!"他大声提醒,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小加加低头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突然用力摇晃树枝,榛果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刘阿肆慌忙张开衣襟去接,嘴里直嚷嚷:"你这小捣蛋!"话音未落,一颗榛果正巧砸在他额头上,疼得他直咧嘴。

"哈哈,谁让你说我捣蛋!"小加加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树枝上掉下来。她稳了稳身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诺,昨儿九妹做的桂花糕,特意给你留的。"

刘阿肆接过油纸包,鼻尖萦绕着桂花的香甜,心里也跟着泛起暖意。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爽朗的笑声。只见虎妞小葵风风火火地跑来,橙色衣衫沾满草屑,怀里还抱着个比她人还高的竹筐。"好啊你们!躲在这里偷偷吃甜的!"小葵叉着腰,故意板着脸,"大姐叫我们赶紧回去,说是聂公子从福州带了稀罕玩意儿,让咱们都去瞧瞧!"

小加加眼睛一亮,利落地从树上跳下,裙摆上还沾着几片枯叶。"走走走!我还没见过福州来的东西呢!"她拽着刘阿肆的衣袖就往前跑,羊角辫在晨风中欢快地跳跃。刘阿肆任由她拉着,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被晨光拉长,心里满是踏实与欢喜。

三人沿着湖畔小径往回走,远处传来阵阵欢笑声。西子湖的水波泛着金光,几只白鹭掠过水面,惊起圈圈涟漪。小加加时不时回头冲刘阿肆笑,眼里的光芒比朝阳还要明亮。这一刻,时光仿佛也慢了下来,将这份平凡而温暖的日常,酿成了最甜的蜜。

穿过开满蒲公英的草甸,老远便望见醉梦香倚在西子湖畔的垂柳树下,明黄色纱衣被晨风掀起一角,衬得她琥珀色的眼眸愈发锐利。聂少凯正将一只描金漆盒捧到她面前,盒盖掀开的瞬间,九妹醉梦泠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水红色襦裙沾满草渍:"是福州的螺钿镜子!"

小加加踮脚望去,只见漆盒里躺着面巴掌大的铜镜,边缘嵌着五彩斑斓的贝壳,在阳光下流转着虹彩。醉梦甜伸长脖子,橙色衣袖扫过身旁燕子严的发冠:"这镜子照人,怕是连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话音未落,醉梦紫已经晃着狐狸尾巴凑过去,紫色裙摆扫过满地落花:"让我先瞧瞧,新学的胭脂晕开了没?"

人群忽然发出轻呼。醉梦青不知何时绕到聂少凯身后,青纱衣袖如灵蛇般缠住漆盒:"既是远道而来的礼物,不如抽签决定归属?"她眼波流转,发间青玉簪子随着动作轻颤。书生何童立刻从袖中掏出纸笔,雪白宣纸在风中簌簌作响。

刘阿肆悄悄扯了扯小加加的衣角,低声道:"要不我们把榛果拿回去煮糖?"少年掌心还残留着清晨露水的凉意,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手背时,小加加突然想起昨夜九妹说的话——"情人间碰一碰手指,心就会化成糖稀"。她脸颊发烫,正想点头,却见醉梦熙拎着木剑闯过来,白色衣摆沾满泥浆:"抽签无趣!不如比剑定胜负!"

觅媛晃着金色裙摆凑到徐怀瑾耳边低语,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远处传来觅佳清亮的声音:"算上我们!屹川能举起三石重的石锁!"大力士李屹川挠着后脑勺傻笑,震得腰间铜铃嗡嗡作响。小葵突然跃上石桌,橙色裙摆飞扬如火焰:"我和二宝的摔跤术,还没怕过谁!"

喧闹声中,小加加忽然被刘阿肆拉到树影下。少年从怀中掏出颗完整的榛果,用小刀细细刻出朵蔷薇花:"别管他们,这是给你的。"榛果粗糙的外壳在他手中渐渐显出柔美轮廓,晨光穿过他微卷的睫毛,在小加加手背投下细碎的影。她攥着这枚带着体温的榛果,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笑闹,忽然觉得,比螺钿镜子更珍贵的,或许就是此刻掌心的温度。

正当众人争执不下时,醉梦兰突然从南宫润的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天蓝色裙摆扫过满地碎花瓣:“莫要伤了和气,我新学了灯谜,答中者得镜如何?”她指尖轻点竹简,狡黠的目光扫过众人,发间蓝宝石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醉梦甜立刻拍掌附和,橙色衣袖带起一阵风,惊飞了停在柳梢的麻雀。

“我先来!”觅媛晃着金铃发簪跳出来,杏眼亮晶晶的,“‘身穿白袍子,头戴红帽子,走路像公子,说话高嗓子’——这必是二姐的本体!”众人哄笑中,醉梦甜涨红了脸,作势要拧她的脸颊。

刘阿肆突然扯了扯小加加的袖口,低声道:“你看那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醉梦熙正拉着大风比划剑术,白色衣袂翻飞间,木剑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而九妹醉梦泠蹲在湖畔,粉红色裙摆拖在湿润的泥土上,正专注地将柳条编成花环。

“该我出题了!”醉梦紫晃着狐狸尾巴跳上石凳,紫色纱裙在风中翻卷如流云,“‘小小金坛子,装着金饺子,吃掉金饺子,吐出白珠子’——这谜底,怕是有人每日都在采呢!”她故意拉长语调,眼波流转间瞟向小加加。

小加加顿时红了脸,羊角辫上的银铃跟着乱颤。刘阿肆却突然站出来,挠着后脑勺憨笑道:“这谜底...可是榛子?”他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聂少凯笑着将螺钿镜子递给小加加,明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恭喜姑娘了。”

小加加捧着镜子,指尖触到冰凉的贝壳,心跳得比林间惊鹿还快。她偷偷望向刘阿肆,却见少年正盯着镜子里她的倒影傻笑,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远处传来醉梦艾的惊呼声,原来是苏晚凝不小心踩碎了觅瑶刚做好的桂花糕,惹得众人又笑作一团。

春风掠过西子湖,卷起满地柳絮。小加加将镜子贴在心口,忽然觉得,这面能照见容颜的镜子,远不及刘阿肆眼中那抹温柔的笑意,能映出她心底最柔软的欢喜。

正当小加加捧着螺钿镜子手足无措时,醉梦香忽地跨步上前,明黄色衣袂带起一阵风,惊得岸边芦苇沙沙作响。"既是凭本事赢来的,怎可忸怩?"豹女挑眉轻笑,琥珀色瞳孔映着粼粼波光,抬手便将镜子系在小加加腰间,"往后照影子时,也好记得是谁为你解的围。"

人群尚未散去,醉梦甜已拎着竹篮挤到近前。橙色围裙沾满面粉,鬓角还粘着片花瓣:"都别围着啦!我新蒸的枣泥糕还在灶上!"她话音未落,醉梦艾便蹦跳着跟上来,嫩绿裙裾扫过满地碎叶,发间胡萝卜发饰晃得人眼花:"还有我腌的酸梅汤!刚从井里捞上来,凉得很!"

小葵突然拽着二宝从人缝里钻出来,橙色衣裳沾着草屑,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光:"光吃糕点哪够?我和二宝摸了鱼,今晚烤鱼吃!"说着举起竹篓,水花溅在觅媛的金色裙摆上,惹得她跳脚笑骂。

刘阿肆望着小加加腰间晃动的镜子,突然想起晨间未采完的榛果。他刚要开口,却见醉梦熙已经抽出木剑,雪亮剑锋指向天际:"吃饱了正好!谁敢与我比划拳脚?"大风挠着头往后缩,白色衣襟被狼女一把揪住。

暮色渐浓时,众人围坐在湖畔。醉梦紫不知从哪变出盏莲花灯,紫色衣袖拂过烛火,光晕在水面上碎成星子。小加加蹲在溪边清洗榛果,白裙下摆浸在凉水里。刘阿肆悄悄挨着她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是被压得扁扁的桂花糕。

"早知道留着当赌注。"少年将糕点掰成两半,粗糙的指尖擦过她手背,"现在只能分你半块了。"小加加咬着甜丝丝的糕点,望着远处醉梦泠将柳条花环套在觅两头上,听着醉梦红与冯广坪为烤鱼翻面争吵,忽然觉得,这吵吵闹闹的烟火气,比镜中虚幻的美景更让人安心。晚风卷着榛果香掠过发梢,她偷偷往刘阿肆掌心塞了颗剥好的榛仁,却在触到他发烫的手心时,慌得像受惊的小羊般缩回手。

夜色彻底漫上西子湖时,篝火将众人的影子映在粼粼水波上摇晃。醉梦青忽然甩出青色丝绦,卷着岸边枯枝投入火中,火苗骤然窜起,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妖冶如血:“总这么闹着无趣,不如听何郎吟诗?”书生何童推了推木框眼镜,儒雅地咳了两声,还未开口,醉梦甜已拍着手跳起来,橙色围裙上的面粉簌簌掉落:“作诗多闷!来玩击鼓传花才有趣!”

鼓点声骤然响起,众人慌乱间传递起觅媛摘下的金步摇。小加加紧张地攥着裙摆,雪白衣料被掌心汗湿。金步摇刚落入她怀中,鼓声戛然而止。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凑过来,紫色裙摆扫过她膝盖:“罚小加加唱支采榛曲!”

刘阿肆悄悄往她手心塞了颗温热的榛果,低声道:“别怕,我跟着你和。”少年耳尖通红,却挺直腰板站在她身旁,粗布短打的衣角轻轻擦过她的裙裾。小加加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软糯的歌声混着夜风飘向湖面:“榛子圆圆满竹筐,情郎树下笑堂堂......”

突然,岸边芦苇丛传来“哗啦”声响。醉梦熙瞬间抽出木剑,白色衣袂猎猎作响:“什么人?”月光下,只见二宝举着渔网从芦苇荡钻出来,头发上挂着水草,身后跟着浑身湿透的小葵。橙色衣裳紧贴在虎妞身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咧着虎牙大笑:“湖里鱼太滑,反倒把我俩拖下水了!”

众人笑作一团时,聂少凯忽然展开一卷画轴。明黄色锦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翡翠玉镯:“来江南半月,倒是画了诸位的日常。”画中醉梦艾抱着胡萝卜蹲在菜畦边,醉梦红追着偷腥的花猫满院跑,还有小加加攀在榛树上的灵动模样。刘阿肆盯着画里仰头接榛果的自己,耳尖烧得通红,偷偷瞥向身旁同样羞红了脸的小加加。

夜风掠过湖面,卷起醉梦泠新编的柳条花环。小加加望着跳跃的篝火,忽然觉得手中的螺钿镜子微微发烫。她转头看向刘阿肆,少年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羊,察觉到她的目光,慌忙用袖口去擦,却把炭灰抹了满脸。这笨拙的模样惹得她“噗嗤”笑出声,惊飞了芦苇丛中栖息的白鹭,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她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篝火噼啪炸开火星,惊得醉梦兰头顶的蓝绸发带微微颤动。她突然从南宫润袖中摸出副象牙骨牌,狡黠一笑:“总玩老把戏多没意思,不如来赌骨牌?输家要替赢家做件事!”话音未落,醉梦紫已经甩着九条尾巴凑过来,紫色裙摆带起的风掀翻了聂少凯手中的画轴。

小加加攥着裙摆往刘阿肆身后缩了缩,羊儿般温顺的眼睛盯着骨牌上繁复的云纹。少年察觉到她的不安,悄悄将带着薄茧的手覆在她手背:“别怕,输了有我。”粗布衣袖擦过她的手腕,惊得她耳尖泛起薄红。

第一局便轮到觅媛。金色衣料扫过石桌,她挑眉甩出骨牌:“徐怀瑾,替我去湖里捞月亮!”众人哄笑中,花花公子却当真挽起袖口走向湖畔,惹得醉梦甜笑弯了腰,橙色围裙上的油渍跟着晃动。

突然,醉梦熙猛地拍桌,木剑“哐当”砸在骨牌堆里:“这般儿戏有何意思?要赌便赌真本事!”她利落地扯开白色衣襟,露出内搭的玄色劲装,“明日卯时,谁能最先攀上北峰摘得崖柏,谁便赢!”大风在旁急得直搓手,涨红着脸想要劝阻,却被狼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小加加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螺钿镜子。刘阿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喉结动了动:“你若想试......我陪你。”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她转头看他,发现月光正落在他睫毛上,将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衬得格外明亮。

此时醉梦青突然甩出青色丝绦,卷过骨牌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既是赌局,不如加点彩头——输家要将心头最珍视之物送给赢家。”蛇女眼尾的朱砂痣在火光中妖冶如血,她似笑非笑地瞥向小加加腰间的镜子,惊得少女下意识捂住镜匣。

夜色渐深,众人的争论声混着湖面的蛙鸣飘向天际。小加加蹲在溪边清洗榛果,冰凉的湖水漫过脚踝。刘阿肆默默蹲在她身旁,用石块敲开榛壳,果仁的香气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稻香,让她心跳愈发急促。当他将剥好的榛仁递到她唇边时,远处突然传来醉梦泠的惊呼——原来是觅两不小心打翻了酸梅汤,粉红色汁液在月光下蜿蜒如河,引得众人又笑闹成一团。

卯时的梆子声惊起林间宿鸟,北峰峭壁还浸在薄雾里。醉梦熙已经系紧白色劲装的腰带,木剑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莫说我欺负你们!”她冲身后的大风挑眉一笑,狼尾在身后不耐烦地甩动。小加加攥着刘阿肆递来的藤索,素白衣衫被晨露沾湿,羊角辫上的银铃却因紧张而忘了作响。

“开始!”醉梦香的喊声裹着晨雾散开。醉梦熙如离弦之箭冲向崖壁,指甲化作尖锐的狼爪嵌入岩石。小葵嗷呜一声变身成斑斓猛虎,驮着二宝跃上陡峭的山道,橙色皮毛在风中猎猎飞扬。小加加学着刘阿肆的样子将藤索缠在腰间,刚扒住块凸起的岩石,指尖就被碎石划破。

“慢些!”刘阿肆贴着她后背攀爬,粗布短打蹭着她的裙摆。少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后:“踩着我的脚借力。”他布满老茧的手托住她的鞋底,让小加加想起榛林里接住榛果的那双手。而下方传来醉梦甜的呼喊,橙色头巾在风中摇晃:“小心东边松动的石块!”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醉梦熙已经站在崖柏旁挥舞木剑。狼女的白色衣衫被山风鼓成帆,她得意地朝山下大喊:“还有谁——”话音未落,突然传来“咔嚓”脆响。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株崖柏的根部竟因常年风化开始断裂,而毫无察觉的醉梦熙正伸手去折顶端的枝桠!

“当心!”大风的吼声撕破长空。小加加感觉腰间的藤索猛地一紧,刘阿肆不知何时已经超过她,粗粝的手掌死死扣住岩壁凸起的棱角。少年青筋暴起的手臂几乎要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却仍转头冲她咧嘴:“抓紧我!”而下方的醉梦青甩出青色丝绦,蛇尾在山石间灵巧游走,与赶来的聂少凯同时抛出绳索。

千钧一发之际,醉梦熙被大风凌空拽出险境。断裂的崖柏轰然坠入深渊,惊起满谷飞鸟。小加加瘫坐在安全处,望着掌心被藤索勒出的血痕,又转头看向同样狼狈的刘阿肆。少年脸上沾满泥土,却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颗榛果——竟是早晨出门前她塞给他的那颗。

“幸好没摔掉。”刘阿肆笑着剥去果壳,将果仁递到她唇边。山风掠过北峰,卷着远处醉梦泠的惊呼(原来觅两又不小心踩空了),也卷走了小加加泛红的耳尖。她咬下果仁的瞬间,听见刘阿肆轻声说:“比榛果还险的路,我都想陪你走。”

北峰脚下的喧闹还未平息,醉梦兰突然指着远处山道惊呼。只见一队载着红绸花轿的人马蜿蜒而来,领头的小厮高声喊道:“平阳宛城苏家少爷迎亲!”众人这才想起,今日正是三姐醉梦艾与商人家儿子苏晚凝的大喜日子。醉梦艾躲在醉梦甜身后,绿色罗裙绞出细密褶皱,兔儿似的长耳朵不安地动着。

“说好不办婚礼的!”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跺脚,紫色裙摆扫落一地山茶花。苏晚凝从花轿中探出身,锦缎长袍沾满尘土,显然是匆忙赶路:“家中长辈突然到访,实在无法……”话未说完,醉梦青已甩出青色丝绦,将他卷到众人面前,蛇眸眯起:“既来了,便按规矩办。”

刘阿肆悄悄扯了扯小加加的衣袖,带着她躲到榛子树后。少年从怀中掏出几片干净的梧桐叶,仔细将剩余的榛果包好:“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有的忙。”他说话时,阳光穿过新发的榛叶,在小加加的白衣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望着少年认真包果子的模样,突然想起昨夜篝火旁他说的话,脸颊泛起红晕。

此时醉梦甜已撸起橙色衣袖,指挥众人布置临时喜堂。燕子严搬来石块搭桌,觅媛摘下金色发簪当烛台,连向来玩世不恭的徐怀瑾都帮忙挂起红绸。醉梦熙将木剑往地上一插,狼尾一扫:“大风,去采些野花来!”话音未落,二宝突然指着山脚下惊呼:“快看!小葵姐把老虎皮当红盖头了!”

小加加被逗得直笑,羊角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刘阿肆望着她弯弯的眉眼,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她发间草屑。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远处传来醉梦香的喊声:“新人就位!何书生,快念吉词!”书生何童推了推眼镜,展开泛黄的书卷,却被醉梦红的猫爪按住:“酸文假醋的,不如唱支民谣!”

暮色渐浓时,简易的喜堂已挂满榛果串成的灯。小加加蹲在溪边清洗果盘,刘阿肆提着木桶走来,桶里还游着几尾活鱼:“二宝摸的,说是给新人添喜气。”少年的倒影在水中与她重叠,小加加心跳加快,慌乱中打翻了木勺。涟漪荡开的刹那,她听见刘阿肆低声说:“等哪天……我也想这样热闹地……”话未说完,便被远处醉梦泠的歌声淹没。

夜色如墨,临时搭建的喜堂挂满了用榛果与野花串成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在晚风中轻轻摇晃。醉梦艾身披简易的红绸嫁衣,兔耳上别着醉梦泠采来的野蔷薇,羞涩地依偎在苏晚凝身旁。醉梦甜端着新酿的米酒穿梭席间,橙色裙摆扫过众人脚边,惊起几缕篝火的火星。

"光喝酒多无趣!"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跳上石桌,紫色纱裙如流云般散开,"不如玩个新把戏——蒙眼识人!"她掏出一方绣着狐狸纹样的锦帕,狡黠的目光扫过众人,"被认出的人,要给对方做件事!"

第一个被蒙住眼睛的是觅媛。她转了三圈后,跌跌撞撞地向前摸索,金色衣袖扫翻了案上的果盘。"是徐怀瑾!"她突然扑向一个身影,却抱住了树干,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徐怀瑾笑着拨开她的手,发间玉冠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轮到小加加时,刘阿肆悄悄往手心呵了口气,紧张得手心冒汗。素白锦帕蒙住双眼的刹那,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布料——是熟悉的粗布短打。

"是...阿肆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身前的人僵了僵,随即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来:"是我。"少年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小加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羊儿般温顺的眼睛藏在锦帕后,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这时,醉梦熙突然起哄:"愿赌服输!刘阿肆快说,要小加加做什么?"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两人。刘阿肆的脸涨得通红,他挠了挠后脑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明早...能再一起去榛林吗?我...我想给你烤新摘的榛子吃。"

月光透过榛树叶的缝隙洒落,小加加摘下锦帕,望着少年局促不安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远处,醉梦香与聂少凯并肩坐在湖畔,明黄色与靛蓝色的衣摆交叠在一起;醉梦青缠着何童讲新学的灯谜,青色丝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夜风裹着榛果香拂过发梢,小加加忽然觉得,这样平凡又热闹的日子,便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翌日破晓,薄雾还未散尽。小加加早早换上簇新的素白衣裳,羊角辫上系了两根崭新的红绸带,银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刚走到榛林边缘,便瞧见刘阿肆倚在老榛树下,肩上扛着竹篓,腰间还别着个陶制小罐——那是他昨夜特意烧制用来装榛果的。

"等很久了吗?"小加加小跑着过去,发梢的银铃晃得欢快。刘阿肆慌忙挺直身子,耳尖泛红:"没...没等多久,就...就刚到。"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粗粮饼,"怕你没吃早饭。"

两人钻进榛林深处,晨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小加加如灵羊般轻盈地跃上低矮的枝桠,雪白裙摆拂过嫩绿的榛叶。她伸手去够最高处的榛果时,突然脚下一滑,惊呼着坠落。刘阿肆丢下竹篓飞奔而来,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两人一同跌进厚厚的枯叶堆。

"你...你没事吧?"刘阿肆撑起身子,目光里满是担忧。他的粗布衣裳蹭着小加加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小加加仰头望着他,突然噗嗤笑出声:"阿肆,你头发上...沾了片大叶子!"

刘阿肆摸了摸头,果然扯下一片榛叶。他望着小加加笑得弯弯的眉眼,鬼使神差地说:"这样...这样是不是像戴了顶帽子?"说着,他又往自己头上别了几片叶子,模样滑稽又可爱。

小加加笑得直不起腰,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根红绳:"别动!"她跪坐在枯叶上,认真地将红绳系在刘阿肆手腕,"这是九妹编的同心结,她说...说戴上的人就能一直在一起。"话落,她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刘阿肆低头望着手腕上的红绳,心里泛起阵阵暖意。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小加加的手,声音比耳语还轻:"那...那我们就一直这样,摘榛子,烤榛子,好不好?"

榛林外,突然传来喧闹声。醉梦甜挥舞着橙色围裙,远远喊道:"小加加!阿肆!快来帮忙!醉梦紫抓了只野兔,说是要做麻辣兔丁!"醉梦紫的九条尾巴在身后晃悠,紫色裙摆沾满泥土:"还等什么?晚了可就没啦!"

小加加和刘阿肆相视而笑,同时起身。少年背起竹篓,少女挎着陶罐,手牵着手向榛林外走去。晨光为他们的身影镀上金边,细碎的银铃声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随着微风飘向更远的地方。

两人手牵手刚走出榛林,就见醉梦熙正骑在大风肩头,狼尾不耐烦地甩来甩去:“再找不到盐罐,本姑娘可要生啃兔肉了!”她手中木剑直指远处,白色劲装沾满草屑。小葵蹲在地上,橙色衣衫沾满泥土,正和二宝用树枝挖蚂蚁洞:“别管他们!屹川说蚂蚁搬家要下雨,咱们得赶紧囤粮食!”

醉梦甜突然从灶台后探出头,橙色围裙上糊满面浆:“小加加快来!帮我尝尝新酿的梅子酒!”话音未落,醉梦红“喵”地一声跃上石桌,红色裙摆扫翻半碗酱料,花猫耳朵动了动:“冯广坪那个呆子,连生火都不会!”被点名的农场主挠着后脑勺傻笑,柴火灰沾了满脸。

刘阿肆悄悄握紧小加加的手,低声道:“要不...我们去溪边打水?”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西子湖,湖面泛着细碎金光。小加加刚要点头,却见醉梦青甩出青色丝绦,缠住两人手腕:“跑什么?阿童新写了谜语,猜对的人能吃到聂公子带来的福州蜜饯!”

书生何童推了推木框眼镜,展开泛黄的宣纸:“谜面是‘身披白袍子,头戴弯弯角,爱吃青青草,乐在林间跑’——打一人。”众人哄笑中,小加加的脸涨得通红,羊角辫上的银铃也跟着乱颤。刘阿肆突然举起手,声音比平时响亮:“我知道!谜底是...是小加加!”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凑过来:“好啊刘阿肆,竟这般护着心上人!”紫色裙摆带起的风掀翻了觅媛的金步摇。聂少凯笑着取出锦盒,明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愿赌服输,这蜜饯便归你们了。”

小加加捧着蜜饯,指尖触到冰凉的锦盒,心跳得比林间惊鹿还快。她偷偷望向刘阿肆,却见少年正笨拙地剥着蜜饯包装纸,粗粝的手指捏着小巧的油纸,模样认真又可爱。远处传来醉梦泠的惊呼——原来是觅两不小心打翻了水桶,水花溅在醉梦艾的绿色裙摆上,惹得众人又笑闹成一团。

突然,天空飘来大片乌云。醉梦兰仰起头,蓝色发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小葵说的没错!要下雨了!”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小加加慌忙躲进刘阿肆的粗布衣襟下,却被少年一把抱起,朝着茅草屋跑去。雨幕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混着众人的呼喊,回荡在西子湖畔。

暴雨倾盆而下,众人跌跌撞撞躲进茅草屋。醉梦香抖了抖被淋湿的黄色发梢,琥珀色眼眸扫过漏雨的屋檐:“聂少凯,你带来的油纸呢?再不用上,咱们都要成落汤鸡了。”地主家公子连忙翻找行囊,明黄色锦袍蹭着泥墙,倒像只误入凡尘的金孔雀。

小加加缩在角落拧着湿漉漉的裙摆,忽然感觉肩头一沉。刘阿肆不知何时脱下粗布短褂,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别着凉。”少年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耳尖却红得厉害。小加加望着他被雨水浸透的单衣,从袖中摸出颗珍藏的榛果:“咬开...果仁是暖的。”

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醉梦紫正用狐尾卷着湿漉漉的裙摆,九条尾巴甩得水珠四溅:“何书生,你这模样比落汤鸡还狼狈!”蛇女醉梦青盘着湿漉漉的长发,青色丝绦拧出小瀑布,闻言甩出丝绦勾住书生的木框眼镜:“不如给我们念段雨诗解闷?”

“我来唱曲儿!”醉梦甜跳上长凳,橙色围裙滴滴答答淌水,“燕子严,快敲碗打拍子!”话音未落,醉梦艾已经抱来陶罐当鼓,绿色裙摆沾满泥浆,兔耳朵却兴奋地直竖。众人手忙脚乱地用碗筷奏乐,跑调的歌声混着雨声,震得茅草屋簌簌作响。

小葵突然指着墙角惊呼。只见二宝举着湿漉漉的麻袋,袋口探出只雪白的小狐狸:“雨太大,它卡在树洞里了!”醉梦紫眼睛一亮,九条尾巴瞬间炸开:“让我瞧瞧!这毛色...比纳兰京送我的狐裘还漂亮!”豪门阔少无奈地摘下浸透的玉冠,紫色衣袍滴着水:“那是狐裘,这是活物!”

刘阿肆突然拉着小加加往灶台边挪了挪。火光映得少年脸庞忽明忽暗,他从灰烬里扒出个烤得焦黑的陶罐:“早上埋的榛子...不知焦了没。”陶罐裂开缝隙的瞬间,焦香混着果仁的甜香弥漫开来。小加加掰下一半递到他嘴边,羊儿般温顺的眼睛亮晶晶的:“阿肆,你尝。”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却暖意融融。醉梦熙的木剑正架在大风脖子上,逼着他给小狐狸找窝;觅媛用金色发簪挑起焦榛果,非要徐怀瑾夸“比蜜饯还甜”;而小加加靠在刘阿肆肩头,听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陶碗,忽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雨天,竟比春日暖阳还要珍贵。

雨势稍歇时,醉梦兰突然指着窗外惊呼。只见榛林方向腾起一缕黑烟,蓝色裙摆扫过湿漉漉的门槛:“不好!怕是雷击引燃了枯枝!”醉梦香瞬间瞳孔收缩成竖线,明黄色衣袂翻飞间已掠出门外:“聂少凯,取水桶!”福州公子跌跌撞撞踩着泥泞,锦袍下摆沾满泥浆。

小加加攥着刘阿肆的手就要往外冲,却被少年一把拽回。他迅速将粗布腰带束紧,从梁上扯下晒干的麻绳:“你留在屋里!浓烟呛人。”少年的手掌带着常年劳作的薄茧,却把她按在灶台边的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小加加急得羊角辫发颤:“我属羊!能辨风向!”

话音未落,醉梦熙已破门而入,白色劲装沾满草灰,狼爪还在微微发亮:“西侧火势最猛!大风带人砍隔离带,我去救被困的野物!”她转头瞥见小加加,突然甩来枚铁哨:“羊鼻子灵!若风向转了,立刻吹哨!”

茅草屋内顿时忙作一团。醉梦甜将橙色围裙撕成布条,裹在陶罐上当隔热套;醉梦艾蹦跳着搬运水瓢,绿色裙摆沾着泥点也浑然不觉。小加加站在屋檐下,素白衣衫被潮湿的风鼓起,鼻尖不停翕动捕捉空气中的焦糊味。刘阿肆提着装满水的木桶从她身边跑过,忽然塞来颗烤得金黄的榛子:“含着,别呛着。”

远处传来醉梦紫的尖叫。小狐狸不知何时钻进她的紫色裙摆,九条尾巴乱作一团。纳兰京哭笑不得地举着水盆,玉冠歪斜:“先救火!你的尾巴要燎着了!”醉梦青甩出青色丝绦卷住起火的树枝,蛇眸映着跳动的火焰:“何童!去砍东边那棵枯树!”书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抄起斧头冲进浓烟。

小加加突然浑身一震。风里传来的焦味变得尖锐刺鼻,混合着危险的气息。她猛地吹响铁哨,清亮的哨声刺破雨雾:“风向转南了!往南撤!”刘阿肆原本冲向火场的脚步硬生生刹住,转身时草鞋在泥地里打滑。他张开双臂护着小加加后退,粗粝的声音混着雨声:“别怕,我在。”

此时,觅媛突然从泥泞里捞出个木匣,金色发饰沾满污垢:“徐怀瑾!你藏的桂花酿!”花花公子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笑得露出虎牙:“正好浇灭火头!”陶罐碎裂的脆响中,清甜的酒香混着焦烟弥漫开来,惊得小葵变回老虎形态,叼着二宝跳出老远:“这味儿比我的烤肉还勾人!”

雨幕渐密,众人浑身湿透却笑作一团。小加加望着刘阿肆被烟熏黑的脸,突然从袖中掏出半块油纸包着的烤榛果——那是她偷偷藏下的。少年愣住的瞬间,她踮脚将果仁塞进他嘴里,羊儿般温顺的眼睛里闪着水光:“以后...换我护着你。”话音未落,醉梦甜的笑声裹着雨丝飘来:“哎哟!这比桂花酿还甜呢!”

雨彻底停时,西边天际裂出半道彩虹。小加加蹲在焦黑的榛林边缘,素白衣裙沾着灰烬,羊角辫上的银铃也蒙了层灰。她望着满地狼藉,眼眶泛红:“今年的榛子...都没了。”刘阿肆蹲下来,用还沾着泥的手背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粗布短打散发着潮湿的烟火气:“别怕,树根还在,明年会长得更好。”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醉梦红的花猫耳朵动了动,红色裙摆扫过焦土:“有东西!”她纵身扑向冒烟的树桩,利爪下竟揪出只浑身焦毛的刺猬。小葵立刻变回人形,橙色衣服破了好几个洞,却兴奋地跳起来:“我在洞里还救了三只野兔!”二宝跟着举起竹筐,里面蜷缩着湿漉漉的小兽。

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凑过来,紫色纱裙上的焦痕倒像朵别致的花:“正好!让纳兰京给它们搭个窝!”豪门阔少无奈地叹了口气,甩了甩被水浸透的衣袖,玉冠上还挂着片烧焦的树叶。这时,醉梦香抖了抖毛发未干的豹尾,明黄色衣袍沾满泥浆:“先回屋,今晚都挤一挤。”

茅草屋内,众人忙得不可开交。醉梦甜在灶台前熬煮草药,橙色围裙上沾着药渣;燕子严用木板修补漏风的窗户,木屑簌簌落在地上。小加加抱着受伤的刺猬坐在角落,刘阿肆蹲在她身边,用小刀细心削着木片:“做个小栅栏,省得它乱跑。”少年专注的侧脸被烛火映得暖融融的,耳尖却时不时偷偷瞥向她。

突然,醉梦艾抱着装满野菜的竹篮蹦进来,绿色裙摆还滴着水:“我在溪边找到这些!够熬粥了!”醉梦青盘着湿漉漉的长发,甩出青色丝绦卷来陶罐:“何童,生火。”书生推了推眼镜,却被烟熏得直咳嗽,惹得醉梦泠笑得前仰后合,粉红色裙摆扫过觅两的脚背。

夜深时,小加加靠在刘阿肆肩头,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怀里的刺猬已经安静地睡着了,爪子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刘阿肆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比耳语还轻:“等榛林长好了,我们搭个秋千,就在最高的那棵树下。”小加加抬起头,羊儿般温顺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跳动的烛火:“还要在旁边种满蔷薇花。”

窗外,月光悄悄爬上屋檐。醉梦熙的木剑靠在墙角,大风的草鞋还滴着水;觅媛的金步摇混在药草堆里,徐怀瑾的扇子用来当了火引子。而小加加和刘阿肆相视而笑,在满屋子的呼噜声与小动物的窸窣声里,握紧了彼此的手。这场意外的火灾,似乎让有些东西,比榛果还要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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