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那家伙究竟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能力的？

辰川缩在保洁车的大垃圾桶中，面红耳赤地想到。

……

他在酒柜躲过警卫之后，开始在整个赌场胡乱摸索——没办法，原来的路线已经记不清了。

一通摸索之后，他找到了电梯。

不幸的是电梯旁有警卫把守，分别检查来往人群的身份证明，自己现在浑身无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辰川便想了法子，躲在走廊拐角处的保洁车里。

……

保洁车为了一口气盛放大量需要换新的毛巾和浴巾，前端是将近半人高的尼龙口袋。

辰川跳进去，蜷缩起来，让所有的浴巾和毛巾翻出来，从而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住。他希望此车主人见到车满了后，能推着他去1楼更换。

车动了。

辰川身下是柔软的尼龙布，他重重地栽进去，侧着蜷缩在口袋中。

辰川给自己留了一点小缝以供呼吸，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在摇摇晃晃的车中，使他想起小时候父母的摇篮。

药效好像进一步起作用了，他控制不住地阖眼，只有这个小缝露出的一点光，以及刚被打的浑身酸痛刺|激着他不要直接昏睡过去。

“叮”，保洁车的主人果然如他所料进了电梯。

辰川打了个激灵。

他长舒一口气。

角桥和松田为了让他逃出去，两人用肉身拦住了警卫。

这代价也太大了，自己此行也因此无法避免地担上了责任，如果自己逃不到1楼，打不出求救电话的话，那可说不过去。

他再脑海里提前想好要发送短信的内容，以便一接触网络就行动。

几分钟的失重感过后，又是“叮”得一声，意味着保洁车出电梯了。

果然。

辰川好像久在黑暗之中重获光明一样，他又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遭的电子设施了。

身旁的保洁大叔口袋就有一部手机。

辰川用保洁的手机朝东京警局发送求救短信。

以免对方不当一回事，或者查阅不及时，他又给降谷发了一条。

事了，辰川删去发送记录，从保洁车中翻了出来。

有个人在自己的保洁车里？！

保洁大叔被吓得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辰川没有留注意给保洁大叔，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那个老板还没发现自己跑路之前，逃出大厦。

他环视四周，此处仍处在一个和地下赌场一样的走廊里，脚下还是那种厚实的花纹繁复的地毯，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的隔间，隔间隔音很好，整个走廊寂静无声。

布局也像迷宫一样，他身前的走廊两侧又有分支，置身其中，有一种鬼打墙的恐惧。

按理来说，他应该在洗衣房的那个楼层，即他应该在1楼大厅才对。

他看向身旁隔间的门牌号。

3108。

干，哪个酒店的洗衣间在3楼啊！

不管了，辰川随便选了一条路子冲了出去。

身后的保洁还摊在地上。

辰川咽了口唾沫，他七拐八拐得，却渐渐感觉到刚才躺在保洁车中所积累的体力正在飞速流失，他放慢步伐。

拐弯，拐弯，再拐弯。

辰川成功来到了电梯口前，迎面撞上两个警卫，两名警卫和楼下的一个模子，身材魁梧，带黑墨镜。

辰川内心直呼倒霉，整整衣摆。想装作客人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离开，或者混进电梯之中。

他缓步靠近，听到前面警卫在和对讲机讲话：“各楼层注意，不得让一名白发白衬衫的青年进入电梯，如发现对方身影，立即拿下。”

辰川拔腿就跑。

“喂！！”警卫愣了片刻，追上。

他的体力渐渐耗尽，不能一直跑下去了。

剧烈的喘息之下，辰川能听到愈来愈近的呼喊声。

仿佛柳暗花明，辰川又过了一个拐角，拐角的尽头是一扇透明的窗户，窗户外挂着一轮圆月。

管不了那么多了。

辰川屏息，加速——

他“咚”得一声撞在了玻璃上。

这**用的是防弹玻璃？

辰川最近的脏话越来越多了。

辰川捂着右臂，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感觉骨头一阵发酸。

警卫闻声而来，一拳打在辰川的腹部。

辰川弯腰，见对方要抓住自己头发，以牙还牙，一拳捣上对方的腹部。

警卫痛的蜷曲身子，叫着声调都变了型，他松开手。

辰川趁此拧动窗户把手，跳了下去。

他跳到了大厦旁草坪中，侧身，右臂先着地，“咔吧”一声，天旋地转，他借力一个翻滚，狼狈地摔在地上。

辰川侧头，把胃里的酸水吐了出来，只感觉浑身酸痛难/忍，右臂尤甚，加上如影随形的虚弱感，他几乎要晕了过去。

他半爬了几步，然后一滚，借草坪旁的灌木掩盖自己的身影，顺带缓解他的酸痛。

草丛中只能听见他静静的喘息。

没有人追上来。

辰川又等了一会儿，悄悄拨开挡在自己脸上的叶子，朝大厦门口看去。

只见滚滚浓烟从斗金大厦的入口处涌出，垂直通向夜幕。

大厦前围着一堆人，伴随着尖叫和哀嚎，间或几人零散而又狼狈地从正门口跑出。

干，斗金大厦着火了。

**

辰川是在原来被囚的那个房间找到松田阵平的。

他没管大厦门口看热闹的人的劝阻，半拖着右臂走进了火场中。

一进门一股灰色的烟尘扑面而来，辰川弯腰屏息，在高温之下观察浓烟的来处。

果然，他心下一沉，浓烟来处是通向负一楼的楼梯间。

越往深处走，便感觉难以呼吸，他的喉咙尤如刀割，辰川忍住咳嗽的冲动，跨过某位男士的尸体。

疼痛、人的尖叫，尸体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辰川却莫名地感到了熟悉，并有些变态地感到一种，怎么说，热血沸腾？

在火光的反射下，他的眼睛亮的出奇。

记忆中的某些习惯好像回来了。

辰川抖擞精神，疼痛的困扰似乎少了许多。他走出楼梯间，见赌场老板的办公室以及旁边的几个房间一片火光，原来那里是起火的地方。

他快步来到关松田的房间门口，却发现门口的警卫已经倒下了，从胸口中涌出的血液蔓延至整个地板，被人一枪致命。

辰川不敢再想，他快速推开门，嘶哑地喊到：“松田——”

松田正坐在房间中央，神情暗淡，一条腿曲起，鲜血沾染了裤脚。

他听见声音，脸上是夹杂着惊喜的错愕，接着又扫了一眼来人，见对方一派狼狈，走路都站不稳的样子，怒斥道：“你回来干什么！！”

辰川快步上前：“还能干嘛。”

松田道：“你不是跑出去了吗！！”

火势进一步扩大，火舌在辰川身后蔓延，辰川借此看到了松田眼中的水光。

辰川没有多言。

他蹲下身，用左臂扶起松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他走出房间，接着问：“你的那个前辈呢？”

松田不语：“……”

两人躲过砸下的吊灯，辰川也得知了刚刚这个地下赌场发生了什么。

原来上次的抓捕计划果然有漏网之鱼，毒贩的头目从工厂跑了出来，出于对赌场老板的憎恨，他一把火烧了赌场，同时也冲松田和角桥开了枪。

角桥胸口中弹，当场毙命，松田右腿中枪，心如死灰，料想自己也跑不出这火场了。

辰川扶着松田来到拐角处，却发现松田不动了，不仅是不动，而且周身在微微颤抖。

他顺着松田的视线看去。

一个身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在等电梯，对方手上握着枪，枪口还在微微冒烟。这个时候出现在火场的可疑人士，结合松田的反应，辰川料定这就是那个潜入赌场防火的毒贩头目。

他文化程度不高，以为能通过电梯逃离火场。

高山渡不紧不慢地等着电梯，并顺带料想之后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潜入赌场中，拿走了所有自己能拿的钱，然后浇上燃油，一把火烧掉了赌场老板的金库。

他倒不在乎赌场老板能否从这场火灾中活下来，不如说，他更想对方活下来，他心想，杀人诛心，那种人，你抢了他的钱，就算不杀他，他也会自|杀吧。

当他把成交的毒/品运到交易地点，对方却告诉他风口紧不干了时，他就想这么做了，于是便有了炸弹勒索一事。

当然，烧完钱后，他又去看望了赌场老板，同时遇见被关着的条子，他可没有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概念，两枪下去，就当为自己的兄弟祭奠了。

高山渡又狠狠摁了电梯按钮几下，他从乡下长大，对这种高科技玩意并不是很熟悉。

他也不知道不远处一个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他。

松田眼睛血红，面对这个杀害了他前辈的人，他下意识举起手枪。

辰川扶着松田，自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他静静观察着松田的举动。

松田的双手颤抖，他于内心长叹一声，最终放下了手枪。

就像景光选择把杀父凶手救出火场一样，他们首先是警察，其次才受害者。

他拉着辰川，低声说：“走吧。”

高山渡好像也确认电梯应该是等不到了，转身欲走。

辰川没有回应，他把手覆在松田的手上，猛地抬起，扣下了扳机。

“砰——”

发现少粘贴了几个字，所以小修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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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