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川从此住进了降谷的公寓。

降谷零的公寓不出辰川所料，也像他的书桌一样井井有条。大到沙发、电视，小至笔筒、摆件，都规规矩矩地摆在应有的位置。

降谷很客气地为他拿出拖鞋，说：“请吧，可以把这儿当作自己家。”

辰川换上拖鞋，挂着受伤的右臂走进房间，听降谷给他讲完了客厅的电视、空调的开关，自己客卧的位置，淋浴器的使用方式云云……

听完，两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辰川没有说话，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郁闷，因为松田。

降谷坐在辰川旁，也是无言，他看着白发青年没骨头似的摊在自己的沙发上，这才意识到未来要和自己的暗恋对象独处一段时间了。

降谷不动声色地观察。

对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心中料定应该是松田缘故，便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他笑道：“我们去采购吧！买些生活用品和食材，我的厨艺可是也很不错哦！”

辰川对上降谷含笑的眸子，情绪也不由被感染，他问：“真的？比hiro还要好吗？”

“嗯哼。”

两人便相携外出采购了。

快要到万圣节了，因此超市也提前做好了万圣节的打扮，天花板上尽是橙色和黑丝色调的绸带，促销区挂着万圣节的礼服和糖果。商场各角还摆放着诸如红蘑菇、幽灵等可怕而又有些可爱的道具。

降谷推着购物车，辰川兴冲冲地朝前跑去：“——甜品区！！”

他不由失笑，想起来自己和辰川之前被绑架也是在便利店，两人当时的氛围十分尴尬，自己还坚持要问对方为什么要当警察。

想到此，降谷推着购物车追上了辰川，他捞住对方后领口，“等等等。”

辰川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降谷狡黠地微笑：“我上次也在便利店问过你，但是被打断了，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嗯……”

辰川装作深思的样子，眼睛轱辘轱辘一转，他摸了摸下巴道：“你呢？”

降谷思索片刻，认真道：“我的话，希望能尽个人之力保护这个国家。”

“……”

降谷的神情太过于认真，以至于辰川也歇了调侃的心思。

辰川垂眸，说：“我当警察，是因为亲近的人都当警察了，我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

“这样啊。”降谷零点点头，他心里清楚这是实话。

降谷若有所思：“所以是因为松田和萩原的缘故咯？”

“也不全是……”辰川想反驳，但他瞬间明白了降谷套话的手段，是想问自己亲近的人都包含谁。

他决绝地扭头，看向甜品区，道：“你猜的不错。”

降谷敏锐地捕捉到辰川的情感变化，以及未说出口的言语。

他没有回应，而是先推着购物车去挑选晚饭的食材了。

降谷推着购物车，脚步却是富有弹性的，是一种难以察觉的蹦蹦跳跳。

他想到辰川原来是多么的疏离孤僻，可渐渐在相处之下变得可亲可爱。

他又想到辰川之所以作警察的原因，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骤然而起的情感紧接着席卷了他，他的心中便洋洋地开出了一朵花来。

不一会儿，辰川抱着一大捧零食放到购物车里。降谷好奇地扒了扒辰川买的一大堆零食，有薯片、巧克力棒、软糖、柿饼……等等，其中甜品占大多数。

降谷撇撇嘴，挑剔道：“吃这么多甜食，你可小心蛀牙。”

辰川回道：“我牙釉质好的很！”

两人挑选完全部的食材，便回到了公寓之中。

到了厨房，降谷将袖子挽到肘际，围上了天蓝色的围裙，他的动作十分的行云流水，一派自然。

辰川看着着降谷的动作如此熟练，便料定降谷所说厨艺和景光厨艺差不多的事情是真的的了，他不由对今天的晚餐多了几分期待。

两人准备的晚餐是牛小排、芙蓉蛋卷以及烩青菜，配上米饭。

辰川被降谷喊着搭把手，他斜倚在门框旁，挥了挥自己被捆住的右臂，说：“我都这样了，怎么打下手哇。”

降谷想想也是。

但他其实也是最近才学的这几道菜，对流程算是熟悉，跟辰川说自己做得和景光一样是他逞一时口快，夸大其词了。

所以喊上辰川帮忙，也许会减少些不可预料的麻烦。

他思索片刻后，说：“你就负责递食材、端盘子吧，不然吃饭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劳而获吗？”

辰川心想当然不会，但他还是乖乖地帮降谷把需要的鸡蛋、胡萝卜、虾仁和牛小排从冰箱里一一拿了出来。

降谷开火，大火，火苗猛地从锅底蹿上来。

他不以为意，倒上油预热。

……

江湖有句老话说的好，所有料理的失败都是从大火开始的。

辰川满怀期待地坐在沙发里，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也许是错觉，他换了个角度继续看电视。

降谷脱下蓝围裙，借着门口的毛巾抹了抹手，从厨房探出一颗头。

他说道：“饭好了，过来端饭。”

辰川早就饿极了，他来到厨房，只见牛小排色泽亮丽，上面撒着细碎的绿葱花，芙蓉蛋卷软嫩，嫩黄上被人用油煎出了虎皮条纹，中间隐约可见点缀着橙色的萝卜丁和粉色的虾仁，香气扑鼻。

看来降谷所言不虚。

辰川吊着一条胳膊把菜一个一个端上了，这边降谷已经把桌子擦干净了。

两人分别坐在了餐桌两头，辰川不仅感慨道：“真的没想到，你做菜也这么好。”

想起对方过人的书面成绩，出色的体质，全能man啊！

降谷又干笑几声，夹了个蛋卷道：“快吃吧。”

辰川直冲目标——牛小排！

他夹了一块放进嘴中，却感觉牛小排的底部硬硬的，有股苦味夹着油腥，他吐了出来，发现底部是黑色的。

这什么，糊了？

辰川又夹了一块，不出所料，都是糊的。

辰川把这盘牛小排一一翻开，牛小排很矛盾，上面是可口软嫩的褐色，淋着深色的酱汁，下面却糊成锅底，黑漆漆的一块。

辰川想降谷也是有些摆盘的手艺在的，要不这盘牛小排怎么会一眼看上去这么成功。

他大声道：“你的牛小排糊了！”

降谷被吓了一跳

他其实在辰川把牛小排塞进嘴中之前就想制止的——可惜来不及。

他忙解释说：“第一次火开大了，不小心煎过头了，不过芙蓉蛋卷还是很成功的。”

辰川不依不饶，嘴边像机关枪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好哇，你欺骗了我，我之前还相信你和景光的厨艺差不多呢！”

“没想到差这么多，降谷老师，你也不是很‘万能’唔……”

降谷黑线，本来就没多少的愧疚很快消散了，他夹了一块芙蓉蛋卷堵住辰川的嘴，道：“坐享其成的就给我乖乖吃饭。”

辰川顺着降谷的力道吞下了那枚芙蓉蛋卷，没想道味道竟是出奇的鲜美，口感嫩滑，他嚼了吞下。

辰川感叹：“好吃！”

辰川又扒了一块拌进米里，望向降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吃欸！”

降谷看着辰川的星星眼，气也消了。

他也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心中又是暖洋洋的。

明天喊景光过来一起看看自己的手艺吧！降谷这样想。

饭后。

降谷去收拾碗筷，辰川依旧担任着端盘子的职务，他用左手端着盘子，把盘子轻轻垒在洗刷池底。

“放在那里就好了，我一会儿刷。”从客厅传来降谷的声音。

辰川闻言拨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小跑到降谷的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沙发是暖黄色的布艺沙发，软塌塌的，辰川一坐上去整个人就会陷在其中。

和自己家的不同，自己家的就很硬。

辰川想起松田宅里那个硬邦邦的竹制沙发，进而想到松田，心中的新奇消退，多了几分落寞。

往常都是他收拾桌子，松田洗碗，这下次松田要把所有的活儿都揽过来了。

不对，整个家伙腿上有伤，可能什么活儿都不用干。

辰川这么想着，“啪嗒”客厅的灯突然关了，整个客厅一片黑暗，只留电视的彩色的光影在播放。

辰川扭头，降谷端着果盘坐了过来，他把果盘轻置在桌上，说：“切的苹果，你看的什么？”

苹果被人用灵巧的刀工划了两道，削去了皮，是兔子苹果，每一个上都插着牙签。

“蝙蝠侠。”

辰川并没有用心在看，只认识那个蝙蝠侠，他只是听个热闹，见降谷端了果盘上来，他拿了一个，借着电视的忽明忽暗的光端详起来。

降谷见状，提醒道：“你这样看多费眼。”

辰川顿了顿，一口吞下了这个小兔子，道：“你好像我妈妈哦。”

“……”，降谷青筋直跳。

伴随着辰川咀嚼苹果的咔嚓声，降谷看完了整部《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

他很少看这种漫威或者DC的电影，因为觉得故事老套，过于工业化，今天竟出奇地有耐心，完完整整地看完了一整部。

不过也可能是身边人的缘故。

降谷耳边的咔擦咔嚓的咀嚼声停了，他扭头，辰川已经睡着了。

闪烁的彩光掠过他的面庞，斑驳的光影下他鼻梁挺秀、面颊丰润，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一歪，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

感受着肩颈处毛绒绒的人体温度，降谷于心中长长地喟叹一声。

对不起，艾莲娜医生，把你蝴蝶掉了。

今天被强迫去听讲座，心情很糟糕，辰川他们两个倒是心情挺好的，所以我很矛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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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