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逢是缘

又困又累,祝听星支着下巴蹲坐在客栈的门前。

微风夹杂着凉意吹拂在她的额前,小巧的鼻尖悄悄染上春颜。

望着空荡冷清的街道,祝听星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客栈招人的最后一天了,要是还没有人来应聘,她就要收拾收拾,随便找个人嫁了。

“小姐,算了吧。”

侍女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总是招猫逗狗的小姐,突然一反常态,和老爷打赌一定会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她觉得祝听星一定是被那些乱说的人给刺激到了,哪能想到眼前的小姐早已换了芯子。

祝听星低头看向脚尖,看不清面上的神情,低落的情绪围绕在她的身边,好不可怜。

就要这样放弃吗?

那可不行,轻言放弃的人有很多,但绝对不是她祝听星。

既然这里没有人来,那她就去人多的地方招工。

打定主意的祝听星从门槛上起身,弯腰拍了拍发酸的腿,抬起头发现有人在向她所在的地方靠近。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试图看得更加清楚。

下一秒,祝听星原本因为困顿而睁不开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将她包裹在中间,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个装得快要溢出来的菜篮子,看这架势不像是来应聘的,反而更像是来寻仇的。

在她想着要如何逃脱的时候,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从人墙中走出,看样子是个领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愣神中的祝听星后,满眼都是嫌弃,语气呛人。

“你就是这家客栈的东家?”

我说不是,你就能放我走了吗。

深知找麻烦的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祝听星乖乖地点头承认,将手背在身后示意侍女找机会去报官。

“那我们就没找错人,这家客栈的前东家欠我们的月俸到现在都没有结清,现在你接手了我们自然是要来找你问个清楚,这个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你要是也想拖着不给,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祝听星默默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这前东家真是害人不浅,骗她说客栈位置不错就算了,现在又给她在员工关系这个挖了个大坑。

那人见祝听星半天都不说话,便从菜篮子里拿出了一把开了刃的匕首,在月色的照映下泛着一层寒光。

“这一匕首下去,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可就不漂亮了。”

眼见那把匕首就要贴上侧脸,祝听星一咬牙用劲握住对方的手腕,迈步侧身将人以过肩摔的姿势摔倒在地。

偏头对着愣神的侍女大喊,“快跑!”

本以为那些人会因此放弃行动,没想到对方望着侍女逃跑的身影笑出了声,无一不在说明祝听星在他们的眼里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你以为我们就这些人?不出三息你的侍女就会被我们暗处里的人抓住,送回到你的身边。”

话音刚落,侍女就被人绑着出现在祝听星的眼前,心中的热血冷却,她知晓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祝听星将吓得瘫软在地的侍女扶起,挡在身后,直视着领头人那张不怀好意的脸,镇静发问:“你们不是来要月俸,而是来要我这条命的,对吗?”

哗啦啦的掌声响起,印证着她的猜测没错。既然是想要她的命,那主动权就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祝小姐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只要你的命,至于你的侍女等你气绝后,我们便会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回祝府。”

这一番话说得正义无比,一条命换一条命,多公平多正义的交易。

别人心没心动祝听星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心动。

袖口的衣摆被人握在手心,灼热的气息贴近耳侧,她听见侍女的声音响起:“小姐,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做吧。我还有家人等着我回去呢,可你不一样,爹不疼娘不在,回去了也只是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府邸。”

“况且你纨绔的名声众人皆知,只要你没了大家就再也不会拿你当笑话,你就再也不用被别人说了。”

“我服侍你这么多年,你就当还我的情,帮我这一次。小姐,我真的不想死。”

听过劝学的,没想到还能听到劝死的,真是新鲜。

拂开侍女的手,祝听星直视着领头人的脸,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想要我的命可以,我要自己选择怎么上路。”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于是一群人站在了湍急的河道旁,静等着祝听星的纵身一跃。

“地方已经给你选好了,快点跳下去,我好和上面交差,你好早日投胎”领头怕祝听星临时反悔,又拿出那把匕首,开始恐吓。

祝听星充耳不闻,在岸边自顾自地做着热身,好久游泳了,不把身体拉伸开,到时候抽筋了怎么办。

到时候可没人愿意来救她,岸上可都是盼着她早些走的。

正打算出声宣告她准备好了之时,一股强劲的力量袭来。

落水之际,她望见了侍女憎恶的眼神,以及得逞之后释怀的笑意。

本来还想好好告个别,现在看来是不用了,白瞎了她这么多年开大会攒下来的经验。

下次见面,她可得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

从刺骨的寒水中窜出,祝听星如同一条被海浪拍上岸的鱼,卧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等力气恢复了些许之后,她扶着墙缓慢朝巷子内移动。

月光从高处洒下,似是为巷子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叫人看不清。

在巷子里乱走一通的祝听星,兜兜转转又走回了原点。

不信邪的她,打算再尝试一次。

这次也许是老天爷开了眼,让她找到了可以问路的人。

祝听星还没来得及看清两人的面貌,便被一把锋利的剑刃,贴上颈侧。

不是吧,又来。

她这刚死里逃生没多久呢。

祝听星侧头试图躲避和剑的友好贴贴,发现没用之后,直挺挺地站立在原地。

“我只是想问个路,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谁家好人问路和做贼一样。”

这祝听星还能说什么,她那是因为没有活动开筋骨,现在酸疼的走不动路好不好。

“你好像有点眼熟。”

执剑的人将剑收回,猛地贴近祝听星的脸,吓得她将脸皱成了一团。

她应该没那么衰,遇到刚才那领头人口中的暗线吧。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她决定主动出击。

“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像你家的某位亲戚,让你产生了怀念之情。”

“有生之年居然能和祝府的独女攀上关系,真是三生有幸。”

出声的不是执剑的人,而是那个从头到尾都靠在暗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伴随着月光的偏移,祝听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蓝调的衣袍,玉簪扎起的长发,背上还有一把不知名的琴,看着打扮像是个乐师之类的人物。

可对方清冷的眸光和那卓然的气质,又在告诉她对方绝对不是岌岌无名之辈。

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大人物。

“不想攀关系那就各回各家。”一来一回的试探,祝听星再傻也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卸了力道坐在了地上,“如果没事,你们俩可以走了,我在这坐会儿。”

“在这等着被人送上路。”

“不然呢,我现在可没力气再跳一次河。”

许是难得见到这副无赖的样子,裴寒迟意外地觉得祝家的这位小姐并非众人口中的一无是处。

逢年过节,让她表演一下,保准能逗笑不少人。

“我救你,你帮我一个忙。”裴寒迟将祝听星从地上拉起,脱下外袍罩在她的身前,“如何?”

祝听星思考了一下处境,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就要被那些人追上,不走必是死路,那就相信他一把,“先说好,违背法纪和原则的事情我不干。”

“可以。”

祝听星将外袍穿上,吸了吸鼻子,带着点鼻音边走边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给我和他在客栈找一份可以糊口的活。”

眼神从黑衣服的小哥跳到她身侧的人脸上,祝听星头一次觉得找工作难并不只是在现代,原来从古代就开卷了。

这么帅的小伙居然找不到工作,这古代的HR是怎么干的活。

作为一个有着多年管理经验的人,祝听星觉得是时候发挥出她慧眼识珠的才能了。

“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这样我才能公平公正地决定你的职位,你要是弹得好,月俸自然就会高,你就更加可以养活自己,你觉得呢?”

“老大,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你弹两手给她听听呗。”

对什么对,瘸子都快被忽悠的站起来了。裴寒迟不想这么快拆穿对方的小把戏,佯装答应,“等送你回府后,我弹给你听。”

“一言为定。”

回到祝府之后,祝听星快速地洗漱完毕就敲响了裴寒迟的房门。

“这么着急?”裴寒迟开门放人进来,还不忘调侃一句。

祝听星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见,轻咳一声之后示意裴寒迟开始他的演奏。

“想听什么?”

“你哪首曲子最拿手,你就弹什么。”

本以为会听到著名的仙乐,没想到是呕哑嘲哳的阴乐。这乐师除了长了张毫无瑕疵的帅脸外,连一首像样的曲子都不会弹,还想要高薪。

以为自己是伯牙她是钟子期呢?

“曲你也听了,月俸你想好给我多少了吗?”裴寒迟将茶杯举起遮住勾起的唇角,想听他弹曲,得看你的耳朵行不行。

月俸,哪里来的月俸。弹成这样还想要钱,真当她祝听星是做慈善的呢。

她抬头朝裴寒迟露出招牌式假笑,毫不心虚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裴寒迟重复了一遍,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含了情一般,语气温柔又缠绵。

看来真的如同奏报所说,祝家独女仗着权势做起了坏事。

不枉他这次出门暗查,看来这下得有个大收获。

眼看着裴寒迟的眼底愈发冰冷,祝听星将凳子挪远了一些,深吸了口气,心一横,从袖口拿出刚从厨房顺的饼,握住裴寒迟的手腕,将饼妥帖地放在他的手心。

“这个你先拿着当奖金,等咱客栈开起来了,我立刻就给你发月俸。”

“但你这琴弹得有些无法令人感同身受,你是不是应该再多练练?”

说完,她将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向对面的人。

一个成功的老板,必定要掌握合格画大饼技能以及以情动人这项哄人特技。

在她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对面的人嘴角微勾,说出了让她无比心寒的话。

“恐怕不行,你这饼馊了。”

老天爷放过命苦的她,行不行。

来的路上连吃三大块的祝听星,察觉她的肚子兄一会儿可能要出大问题,迅速将饼收回,不顾酸疼的腿抬脚就跑,转眼间就溜没了影。

她没想到刚才的只是小插曲,大麻烦还在后头翘首以盼等她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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