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两步身后传来：“程嘉树——”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每天用命令口吻指挥他做事。
但程嘉树不能扭头，他差点顺拐，走出巷子立马拦车回酒店，上车后才敢呼吸。
老板知道他来这里了，会不会认为他是gay，不对，老板来这里，是不是摆明老板是gay。
像是撞破某个秘密，程嘉树揣着这个秘密不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第一件事是看手机，老板没有辞退他，程嘉树松口气，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
下属公司不少人陪着，刘帆坐在老板右边，左边位置明显留给程嘉树，但他没过去，走去对面坐着，下属公司的人自是给他让座，程嘉树默默吃早餐。
刘帆也不是傻子，一上午接触中，越来越觉得老板和程秘书之间关系微妙，工作有序进行，双方也没出差错，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这种气氛一直保持在晚上吃饭。
席间下属公司不少模特赶来，簇拥在靳言身边，意图明显，但凡能被老板选中，扶持走入K-one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不得不说，下属公司选来的模特各个都很不错，长得都有自己的风格。程嘉树本坐在刘帆旁边，慢慢地被挤去一旁，他也全然不在乎，想着距离老板远点也好，省得四目相对，总让程嘉树想起昨晚的事。
尴尬。
程嘉树被挤去末位，而模特们还在陆陆续续进来示好。有个模特进来先看老板，随后目光落在程嘉树身上，安安静静站在程嘉树旁边，刚开始还很安分，没一会儿想找程嘉树搭话，他说：“你好，我是海宏，你也是来见K-one老板的吗？”
认错人了？程嘉树想，把他想成一起来讨好巴结靳言的模特了。
程嘉树笑笑说：“我不是。”
海宏跟着笑起来：“那好吧。”说完插队站在程嘉树前面。
靳言身边坐着一位长相俊美的男生，眼睛鼻子都没得挑，还带点混血的感觉。表现地特别殷勤，一直试图和靳言搭上话，可靳言似乎对这类长相不感冒，无论说什么，都是一笔带过不愿深谈的模样。
换作旁人，那位男子早甩手离去，而眼前人是他上司的上司，不得不讨好。
程嘉树见那人笑得勉强，几次想拿餐桌上的纸巾都放弃，也是相当紧张。
刚刚那位和他说话的海宏，慢慢挤去靳言身边，刚准备开口说话，嚯地靳言站起来，吓得刘帆跟着一起。
靳言扫视在场所有人，目光最后定格在程嘉树身上，他喊道：“程秘书，去开车，我们走。”
程嘉树不敢怠慢，门口司机早把车钥匙给他，驱车赶往酒店门口接走靳言，刘帆紧随其后，就在快要上车时，靳言在车里说：“刘部长留下。”
“啊，”刘帆刚开始没听清，待听清后，车门已经被碰上，车扬长而去。
徒留一群模特和下属公司的人。
车上很安静，程嘉树忍不住在红绿灯时，调开一点收音机，音调也仅仅只在他身边环绕，后排老板突然说：“音量这么小，准备自己听？”
程嘉树闻言立马调大，手滑又太大了，忙调回来，靳言又说：“作为秘书连这点控场能力都没有？”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程嘉树听出来老板心情不佳，且有意刁难他。
程嘉树忍了三秒没做声，靳言继续：“昨晚为什么去那里？”
程嘉树本想装傻充愣不回答，谁知老板又挑明：“怎么，你是gay？”
先发制人了？
程嘉树说：“我不是。”
“哦，”靳言拖长尾音，不信。
程嘉树解释：“我听说那里环境不错，就去了。”
“上都环境好的酒吧不少，都爱去？”靳言说。
越描越黑。
程嘉树摇头：“我没有那份精力和金钱去，昨天是我第一次去那种酒吧，我对那里印象不太好，以后也不会去了，而且我还要——”
靳言打断他：“程秘书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想去试试？”
不愧是老板，程嘉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像小学生，他默认。
靳言又说：“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的的？”
怎么变成老板问他，这问题难道不该同往抛给老板，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从靳言开口说话的那一刻，程嘉树就感觉两人身份从上下级变成陌生朋友试探的关心，又不是借钱，没必要这么紧张。
程嘉树不答反问：“老板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靳言坦然：“我对女生石更不起来。”
“……”就这？程嘉树轻咳声，没想到老板会这么坦诚，他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靳言：“……”
程嘉树也觉得不合时宜，收回话岔开话题说：“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对女生有没有反应。”
靳言一针见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片儿总看过？有没有感觉很明显的事。”
说得有道理，程嘉树回想自己看片时，貌似这段时间太忙，根本没时间看啊，之前如何，也记不太清。
又好像他很少看那种玩意儿，青春期扎堆和同学们一起看了后，很久都没那种需求。
他不会也是？
程嘉树摇摇头，把车停在路边打双闪后说：“老板，我开车送你回酒店。”
靳言：“你知道接下来在公司应该怎么做。”
程嘉树咽咽口水，他知道了老板的秘密，还没被灭口，说明老板并不想辞退他，想到这程嘉树点头：“作为秘书最起码的素养我是知道的。”
靳言轻嗯声：“回酒店。”
搞半天，威逼利诱，又被教育了一番，程嘉树无奈地开车，别的不说，老板御人手段玩得不错。
一样忐忑的还有刘帆及下属公司的老板，他们蹲守在酒店门口，就等老板出现，靳言刚现身，立马赶过去，赔笑的赔笑，表达歉意的表达歉意。
偏靳言像什么都没发生，只轻嗯声一笔带过，下属公司老板看眼刘帆，仿佛在说：搞我心态？
刘帆回笑耸肩不置一词。
程嘉树跟在身后，倒是一身轻松，好像两人互相知道秘密后，有了共同利益，当然什么都不会说。
不对，他应该不喜欢男的吧，怎么会和老板有共同秘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到离开平洲路上还没想通。
靳言选了不少模特带回公司，人事部迎来一批新人，各个带着期许的眼神走进公司大门，和人事部部长对接。
简单沟通交流后，被带去培训。
程嘉树出来倒咖啡时，碰见上次酒桌上和他说话的海宏，海宏低头看眼他的工牌，震惊地说：“你是老板秘书啊。”
“是啊，”程嘉树淡淡一笑。
海宏羞赧地说：“抱歉，上次把你认错了，还以为你是跟我一起来的模特，实在抱歉。”
“没事。”程嘉树说。
“其实我能把你认错也是有原因的。”海宏说，“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长得也不错，很容易被当做同行，而且你当时也是一脸懵懂站在末位，很像刚入职的小白。”
“是吗？”程嘉树扯出一丝笑意，他那可不是一脸懵懂，他是在想以后如何和老板相处，不过都是后话了。
海宏性格开朗，见程嘉树没当回事，主动加程嘉树微信，通过后又说：“程秘书，你也玩‘吾家有崽’这个游戏吗？”
程嘉树啊一声：“什么？”
海宏说：“我俩加微信后，这个游戏后台会自动提醒，你在游戏里有个好友，应该是我打开了微信共享联系人，游戏会自动提醒。”
程嘉树说：“这个游戏升级了？之前貌似不会提醒。”
海宏点头：“上周刚更新的，我想解锁更多皮肤，所以很早就更新了，当然你得允许它访问你的联系人才行，我无所谓所以就允许了。”
程嘉树哦哦两声，开始更新游戏，选择允许访问时，也没当回事，直接点击允许，结果后台提醒不少人在玩“吾家有崽”这个游戏。
他扫眼，看见老板头像后，凝神蹙眉，老板也玩这个游戏？
一想到老板会在游戏里和别人成为“夫妻”，程嘉树浑身起鸡皮疙瘩，完全想不出来老板这样的人要是喜当爹，会是什么样的，严肃？刻薄？不近人情？
海宏见程嘉树发呆，喊了声没应，又喊一声，程嘉树回神：“抱歉，我刚在想事。”
“没事，”海宏笑笑。看眼时间，“我要去人事部开会了，一会儿再说哈。”
程嘉树：“好。”
回到工位上，程嘉树发现邵莹莹也玩这个游戏，但已经一个月没有上过线，想来邵莹莹的小孩快被饿死了吧。
程嘉树又看眼老板，居然是活跃用户，半个小时前刚登录过。
老板也在摸鱼啊。
程嘉树想着登上游戏，看见句号刚给他发的早安，界面又提醒他句号已经喂过奶。
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给句号发好几条消息。
程嘉树：【你太积极了】
程嘉树：【谁当你的小孩都会感觉幸福】
程嘉树：【是个超级负责任的奶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