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 清风徐来,从远处而来,吹动着一辆缓缓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珠帘, 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一角, 却看不大清。
而在马车里头, 宁愫的脸色苍白,微微屈身在这马车里, 低低轻咳, 脸颊血色皆无, 而马车另一个角落里, 沈蔚一身冷峻严肃的阖目养神, 清风徐来吹动了他衣襟一角, 被白布缠住的胳膊也在说明着什么。
宁愫身子不太好, 特别是那日无故受到刺客的袭击, 受了惊吓, 身子骨本就在休养,结果出了这一茬,身体又要重新调养。
而也因为这件事情,沈蔚立马动身,想将她一起带走。
宁愫垂眸,想到那时自己的不情愿, 而对方沉默一刻,就说道:“和离之事, 我会考虑一下。”
回府宁愫一听,就应了他跟他回去,再加上因为书信从京州又传来新消息,说云老太太已经为她去特意请求皇后娘娘。
而沈蔚却在宁愫应了的声音下更加沉默。
宁愫却根本无所察觉, 或者说若是以前的她,一心牵挂沈蔚 ,脸色任何细微的神色,微微皱眉时,他都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在生气了。
而现在,再无与他有任何感情的宁愫,此刻却再也没有刻意去追寻他的任何不虞神情。
所以两人也因此会出现在官道上。
宁愫气虚微弱,一直轻咳,沈蔚却无动于衷,一直闭目养神,可直到宁愫蜷缩一旁时,离他远远时,沈蔚终还是不虞的抬眸,对上宁愫眼里还带着刚刚咳的过分的泪花。
他虽然还是紧缩眉头,可是却又伸手将珠帘白纱全部关好,然后冷着脸说:“明日即可就到府邸,母亲知晓我们要和离这事情,一直在等着我们回去。”
宁愫听闻,想到府里虽然对她并无亲近,却也在外人面前都会维护她做好一个沈家夫人。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但随即心越发坚毅起来:“我知晓。这件事我会跟母亲说清楚。”
沈蔚很快松开了眉心,不知是这句话,还是那“母亲”两字。
宁愫瞥向窗外,也是在这时,沈蔚想起来说道:“昨日我属下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经过盘查,对方是你的小妹妹,名唤宁淑。”
宁愫诧异转过身,怎么宁淑鬼鬼祟祟,还被沈蔚给抓了起来。
许是知道她的不解,他开口道:“我知道她是你小妹,我欲放她离开可是她死活不肯走。”
见宁愫越来越好奇,他缓缓说出后面的原委:“你的妹妹宁淑,她爱上了一个男的,想要通过我去接近对方,想在对方身边。”
他这样说,可宁愫却感觉到他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不屑。
不屑她为了一个男子,用尽一切去呆在对方身边。
亦或许是别的,可宁愫却生出几分不喜。
“宁淑为人本分,我也不知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可是大人你是不是应了她。”
沈蔚没想到她反应的那么快,太子还未恢复记忆,而宁淑又在他失忆这段时间照顾他,下属觉得到时候可以用她来刺激下太子。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寻常女子有如此福气能伺候过高贵的太子那都是她们的福气
他那时不语,见下属越说越逾越,他的神色也愈发冰冷虽然最后还是将宁淑一起带回京州。
可那名下属却已经被他安插在边关境外。
想到这些事情,他并未说却反而让宁愫心中了然。
歇息了想再问的想法。
沈蔚也不知她怎么又不说话了,干脆也不再多想,继续闭目养神,可是心绪却完全被牵扯在旁边又轻咳起来的宁愫身上。
可就是宁愫不断打扰他休养,他却只是冷脸也不出声指责,也不让她去别的马车上面。
直到后面,宁愫因为一个咳的太过分,整个人弯下身子,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起来。
她微微抬头见男人还在闭目,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起初是有些咳嗽,可是后面她却想不想与他共处一室,而故意发出来的声响,却没想到这人是把她当成耳边风,面无表情。
而后面待她们一行人回到京州时,天色已晚。
一早得知她们回来消息时,沈家大半夜还是灯火通红,外头小厮禀告大人回来时,一群丫头和奴仆鱼贯而出,而走到最前头的沈母则是一脸激动的看着马车渐渐停留在府邸门前。
沈母随后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儿子缓缓走了下来,她立马迎了上去,而宁愫也是随后就跟在沈蔚后面低眉颔首。
沈蔚没想到这么晚,母亲还在外头担心他,“你怎不早早歇息。”
沈母抿着唇笑道:“我这是睡不着。”
可是沈母作息很严谨,怎么会睡不着。
沈蔚也知母亲的好意,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宁愫一直跟在后头,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见沈母一直嘘寒问暖,她也装作一个聋哑人。
直至走到里头走廊,她想到左边去向是沈母的院子,而右边则是自己的院子,她就干脆借机回自己的院子。
可偏偏不巧,沈母乐呵呵地说:“你瞧我,岁数大了,都忘了还有一个儿媳妇在旁边。”
她一边懊恼自己的记性不好,一边就让嬷嬷将宁愫带回自己的院子。
好好叙叙,毕竟婆媳一场。
可宁愫却很明显知道,沈母应该是想说和离之事。
她瞥向沈蔚,见他一袭黑衣,一身寒意站在月色下,眉宇间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最后,宁愫知道这件事迟早要来,也就跟着沈母一起去了她的院子里,好好“叙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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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回到院子里,丫头一早就沏好茶奉上来,宁愫见屋内的火炉子也一早就用木炭烧着,她一进来嬷嬷就为她端来果盘一类。
再看沈母在嬷嬷的扶着下坐到了自己跟前,她就知道这来历一早就备好了。
果不其然,沈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宁儿你来沈府也有二三年,那时我见你脾气软不擅掌家,可是蔚儿铁了心要娶你,那我就想着好好教你,这些年你也聪慧,我见你也用心想要撑起这个家,我也见你对蔚儿越来越上心,可是你已经这么用心这么多年,你真的甘心要与蔚儿和离。”
宁愫没想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那她也就按照之前的说辞告知了沈母:“我知母亲你的用心良苦,可是母亲你可知再冷的心捂不开,儿媳妇我真的已经没办法了。”
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眼下的泪水,声音可怜的让旁边的下人闻言皆是怜惜:“母亲你可还记得去年我冒着大雪去远处的寺庙里,就只为了给大人求佛求平安落得一身病躯,可是到头来大人病好了,却未曾来看望妾身,那时妾身一人看着外头冰天雪地就在想,大人若是好了,那她也就值了。”那话里的情真意切,无一不让人动容,而宁愫又接着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
那狰狞的刻在纤细白嫩的手腕上,骇人之极,沈母当即变了脸色问:“这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动沈家的夫人去行刺。”
谁料宁愫苦笑一声:“这胆大包天的人是我自己。”
沈母吃惊,诧异望去她,就见她起身重重的磕头给沈母,沈母吓得连忙将她扶起来。
“母亲有所不知,那时大人又一年病危,儿媳病急乱投医,听信一个偏方说要亲近人之血,喂给大人,大人就可以活下来。”
她这一说,就连沈母也沉默了,看着对自己儿子情真意切的儿媳妇,她动容了,可是一想到沈蔚是她儿子,她又纠结万分……
宁愫又接着道:“儿媳已与大人缘浅已断,如刻意又重新在一起,难不免两两相见两不厌,儿媳不想闹到那种地步,与夫君生了间隙,最后只剩下厌恶。”
她这一话,让沈母脸色大变,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现泪光,巍巍颤颤地扶着桌角,竟然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身边贴身的嬷嬷显然知道些什么,紧紧扶着沈母,而宁愫一直跪在地上垂眸。
终于等到沈母缓过劲来时,这才又将宁愫重新扶起来,这次到没有刻意的劝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你是好孩子,这件事我会去跟蔚儿再商讨一下。”
宁愫被她扶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又在沈母她这里待了一会,就告退了。
而就在她离开时,嬷嬷扶着沈母看着宁愫离去的背影,不由担忧地问沈母:“大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以前了。”
这时下人都已经全部被屏退左右。
没有别的在一旁的沈母终是卸下一身的紧绷,泪眼纵横地道:“我有时躺在他旁边,被噩梦惊醒时,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可是她不能,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儿子的生父。
而嬷嬷知晓各种事端,也知夫人曾经过的多么痛苦,好不容易靠大少爷缓过来,苦苦撑着这些年。
今天被儿媳这一出说法,又想起往昔多么痛苦的经历。
沈母看着漆黑如墨水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眼神又转瞬坚定道:“明天我去沈老夫人那边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沈蔚:??不是我的母亲怎么开始劝我放弃了
工作越来越忙了,后面写的状态也很不好了(爆哭)身为社畜的蠢作者天天想暴富,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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