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伊甸园(6)

海乘没有起身,反抓住他的手,问道:“你受伤了,我咬的。”

“废话,当然是你咬的。”银天说,“不起来在干什么?难道还要再舔一口啊?”

“你是怎么变回正常的?”海乘抬起头看著他。

“不知道,”银天说。

“我梦到了那个老人,睡醒之后就恢复了。”

“我也梦到了。”海乘说。

“我知道,你梦里都讲出来了。”银天一脚把他踹开,从地上站了起来,俐落地拍拍身上的灰,笑笑:“你发疯的时候还挺烦人的,劝你以后少喝酒吧。”

“我不容易喝醉。”海乘不服气地道:“话说你也没有比较不烦吧?你发疯的时候也咬我呢,我可是背著你走了一路。”

“嗯,”银天低头理理衣服,说道:“谢谢。”

“……”怎么感觉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不客气。”

银天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海乘问他。

“嗯…去找…唔…”银天食指一伸,直直指向深处,不带心虚的说:“有果实的树。”

有果实的树?

“我们找得到么?”海乘说,“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呢。”

“可这是我们得到的唯一线索。”银天说,“不找就什么都没有了,搞不好这个梦就是我们出去的关键啊。”

“…何以见得?”

银天边走边说:“你听过伊甸园的故事吗?”

海乘有些意外,点点头。

所谓伊甸园的故事,就是有关原始人类的起源的一种说法,传说亚当和夏娃当时曾经住在一片树林里,在这片树林里的所有果实都是可以吃的,唯独其中一颗树上的果实,是被神禁止食用的。然而夏娃却在魔鬼的引诱之下误吃了这颗树上的果实,从此被神勒令逐出伊甸园,不得不和伴侣亚当过上流浪的生活。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伊甸园?”

银天点点头,“我假设它是。”

海乘思考了一下,又问:“所以,在梦里,老人给我们吃的果实其实是…”

“是普通的果实,就是被允许实用的果实。”银天说:“夏娃和亚当为什么不能继续在伊甸园里生存?因为他们的体内已经发生了改变,在吃了那个禁忌果实之后。”

“我有听过这个说法。”海乘说,“那些被允许实用的果实其实是永生之果,和中国的蟠桃是类似的东西,吃下去之后可以防止身体氧化。”

银天点点头:“没错,所以如果我们想要离开‘伊甸园’,就必须吃下另外一种果实,那个传说中的‘禁果’,这样我们就会被‘驱逐’。”

“不过这里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海乘问道。

“不知道,随便找找呗。”银天说,“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上的限制了。”

“好。”海乘说著,不禁又有些疑惑:“不过…难道我们在梦里吃的永生之果也能算是吃了吗?这么设想也未免太潦草了吧。”

银天沉默了一下,对海乘道:“你打开背包,看看那瓶红酒还在不在。”

对了,海乘恍然大悟,他们在梦里把那瓶酒送给老人了。

其实光掂重量就掂得出来了,只不过海乘刚刚满心都在银天身上,压根没有去注意。

“真的不见了…”海乘看著空空如也的包,抬头和银天对视。

“所以其实是真的啊…”他愣愣地说。

银天笑了一声。

“嗯。”他说,“而且除了这个,我想还有别的一点可以印证。”

“什么?”

银天抬起手臂,只见他手上被咬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中,筋络的生长、血肉的滋生,像一群小兵聚合在一起工作般,缓缓慢慢地汇集成一片全新的皮肤。

海乘吃惊的抬起头看他。

“永生的果实。”银天说,“不灭的躯体,和古书上写的一模一样。”

海乘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居然也在无形之中复原了。

“真的很神奇。”银天赞叹道:

“虽然要出去就不能继续永生这一点很令人惋惜,不过这里这么无聊,就算获得永生也是徒劳。”

海乘没有反驳他,这点他倒是非常认同。

“原来我以前梦见的是伊甸园吗…”银天抬头看著天空,“还是说…是我先梦见了它才长成这样?”

“这个宇宙中存在著因果吗?”海乘看向他,“或许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根本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

银天闻言缓缓转过头来,诧异的看著他。

“有道理…”他饶有兴致地说,“其实你是个哲学家吧?”

“……我是个杀手。”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比喻。”银天说,“不过这样…似乎就说的通了…”

“什么说的通了?”

“就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做的明明是同一个梦,却在不同的时间点醒过来?”银天说,“如果真的按你说的那样,时间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那就说的通了。”他说。

“我以为是我先醒来,但在梦里的时候其实我们是在同一个时空。”银天慢慢的说:“这里…是真正的永生之国啊…”

“你觉不觉得,这和我们在那座监狱里的情况有点类似?”海乘问他,“都和时间的循环有关系。”

“其实不只监狱,这和在岛上的规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银天说,“死亡即是重生,书上曾说:我是阿尔法、我是奥米伽,我是起始的、我是末后的,大概就是这个概念吧。”

“所以我们现在经历的,其实是…时间之轮吗,那个所谓的‘轮回’的一部分?”

“有可能。”银天说,“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只是推测,我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且这种事情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我觉得你是对的。”海乘说,“你就没有出错过不是吗?”

“不,出错还是有的。”银天说,“比如我在岛上枪杀你的那一刻,我是真的不确定你会不会复活,当初我所想的和真相完全不是同一回事,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远。”

“……”

“还有让你怂恿你去碰避雷针的那一刻我也是不太确定的。”银天说,“所以说你的运气真的挺好的…不是我猜对了,而是你的运气指引你走向的结果。”

“所以你终于承认你拿我当试验品了吧!”

“我又没不承认,”银天哈哈一笑,说,“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的狗…你如果死了也是…”

是什么?刹那间海乘眼皮的青筋抽动了一下。

活该么?

“你说什么…”海乘有些阴沉,凑过去拉住他的衣领,说道:“再说一次,我是谁的狗…?”

银天瞇起眼睛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温柔,他凑近他,长长的眼睫扑打在鼻息上:

“不是我的狗…那是什么?”

然而海乘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伸手一推把他推开:“别扯题,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养的?还是你救的?所以你就可以随随便便让我去死?”

“我又没有这样说…”银天烦躁的揉揉耳朵,转身往另一头走去,丢下一句:“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我们分头走吧。”

海乘太阳穴突突地跳,双手握了握拳忍了又忍,随后也往反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银天见他这么决绝,回头眨了眨眼睛。

走的这么生硬,看来真的是火气很大了。

哎呀呀…一不小心就玩脱了。

“哎,别生气。”银天小跑几步上去拽住他,“我开玩笑的。”

“谁他妈管你!”海乘一甩胳膊把他撵开:“滚!”

银天白皙的手背倏然被打出一条红痕,疼得低下头去捂著手。

“我错了,”银天说:

“其实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真的走了,我也会陪你一起的。”

“我听你在放屁!”海乘冷冷地回头看他,却不由得顿住了。

那个脸上总是习惯端著一张笑脸的银天,此刻,正微微低垂著眉眼,看著他。

那是一个道歉的姿态。

“你如果真的这么想,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帮你试验你的猜想?既然先死跟后死没有差别,不如你自己先上?”尽管他心里有些松动了,却依旧冷著脸:“找借口也不找好一点的。”

银天动动嘴唇,刚要说话,却又闭上了。

不过海乘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

如果我先死了,你还会跟著我吗?

月光下抿薄的嘴角微微抽动,让人不禁产生一种“他要哭了吧”的错觉。

刹那间,他想起了他们在塔顶的那一瞬间,银天在他旁边露出的笑容。

那个笑容,很乾净,很善良,纯洁无暇的…简直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海乘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只觉得有些刺刺的疼。

“过来。”他朝他挥了挥手。

银天笑了笑,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我给的最后一次机会。”海乘这样说著,两只眼睛盯著他:“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

银天看著他,垂下睫毛,顾左右而言他道:“可是我没有和男人睡觉的癖好……”

“……”海乘愤怒道:“至少不应该是狗吧?!”

“我错了我错了…”银天哭笑不得地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你不要敷衍我…”海乘抬起他的下巴,凑近道:“你明明知道…”

“哎呀…好可怕的眼神,”银天眼里带著笑意,嘴角向上勾起,“知道什么…唔!”

话音刚落海乘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像开了闸的水、像滚烫的岩浆,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一次接吻似乎都是带著火气的。

那股不明不白带著压抑的冲动,在无形之中不断撩拨著海乘的神经,他不断的推他、挤他,像对待仇敌一样扼住他的喉咙,将心里的狂躁一股脑地全数发泄在眼前的人身上。

银天闷哼一声,被死死摁著脖颈不能动弹,唾液顺著喉咙汩汩流下,整副画面说不出的**。他被顶的浑身发颤,手掌来到海乘胸前,刚欲施力,一睁眼却堪堪对上了海乘**迷蒙的眼睛。

银天被看得心头一跳,指尖随之也跟著颤了一下,被海乘紧紧握住。

“这里…可不是个适合上//床的好地方啊…”银天空喘几下,偏过头梗著嗓子说。

闻言海乘摸了摸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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