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聿要去a市这事儿没告诉宋湾，反正林丞那边有简景臻看着，他也不需要担心宋湾出事。

特意告诉宋湾会显得他像个处处报备的男朋友。

这晚他在家简单地收拾行李，又听见门被敲响了，余聿手上一顿，放下衣服走过去，没开门，就站在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宋湾，他那张精致的小脸还是像以前那样可爱，金色的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耳后，眼睛水亮亮的，眼含些期盼地盯着余聿家的门，楼道里很暗，宋湾整个人却像是在发光。

余聿不打算开门，他甚至把手机也调成了静音，不想让宋湾知道自己在家，只不过他下巴紧绷，目光顺着猫眼一直落在宋湾身上。

宋湾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开门，眼睛稍微睁大了点，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又垂下脑袋，带着肉眼可见的低落离开了。

余聿松了口气，回到客厅继续收拾。

自从和简景臻聊完后，余聿再也没有回过宋湾的任何消息，他甚至想狠下心来把宋湾的聊天栏删除掉，但一想到删除后曾经的消息记录也会跟着消失，就又改变了主意转而将他隐藏起来。

第二天中午，余聿坐着高铁前往a市，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个同学，导师则是前天就已经抵达a市了。

半路下了小雨，车窗外一片雨雾蒙蒙。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下午了，雨却还没停，反而有变大的趋势。好在订的酒店离高铁站就隔了两条马路，余聿把伞借给另外两个没有帽子的同学，自己戴上外套帽子走进雨幕。

踏入酒店大厅的瞬间，一抹熟悉的纤细背影映入眼帘。

那人一头金发，露出来的后颈雪白细腻，只穿着薄衬衫，下身竟然是过膝短裤，两截白生生的纤长小腿露在外面，脚边放着行李箱和一把滴水的伞。他应该也是刚刚进入大厅，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整个人抱着手臂冻得瑟瑟发抖，就连发丝都在微颤。

余聿愣了一下，随后顾不得自己曾经说过要离宋湾远点，大步走过去，还没走到人跟前就喊了一声：“宋湾！”

宋湾转过头看见是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小余哥？你怎么在这里？”

余聿没应声，想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宋湾穿上，拉下拉链后又想起自己的外套已经被雨淋湿了。

他回头往身后看了两眼，纠结要不要开口向同学借件外套，但心里又下意识不希望宋湾穿别人的衣服，一时间消了声停了动作，只直挺挺地在立宋湾面前。

宋湾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的同学，了然地说：“小余哥你是跟同学一起出来玩的吗？难怪我昨晚去找你你不在家。”

他顿了一会儿，声音小了些，低着头问：“但是小余哥你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回我消息啊……”

余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把宋湾屏蔽了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假装没有听到宋湾后一句话，看了眼他脚边的行李箱，“你带替换的衣服了吗？先回房间洗个澡换身厚一点的衣服，别感冒了。”

宋湾一下子耷拉起小脸，抿着嘴：“我、我没有订到房间，刚问过前台，这家酒店已经没有空房了，我只是在这里避一下雨，等会儿就要走。”

现在正值a市线下科研期间，全国各地都有人往这里赶，这家酒店离科研场地和高铁站都很近，爆满也不奇怪，就连余聿他们都是提前好几天才预订到房间。

余聿听到宋湾的话瞬间皱起眉头，他侧脸看了眼外面的雨势，心里飞速掠过很多道想法，最后只得归结为他和宋湾之间实在是有着奇妙的缘分。

他有些认命地开口：“这雨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停了，你先去我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之后再看情况。”

余聿说完之后，宋湾还没作反应，身后余聿的同学们走了上来。

其中一人对余聿道：“这是你朋友？”

余聿点点头，对同学扔下一句“我有点事，先走了”，说完拉起宋湾的手到前台领了钥匙，一路大步往订的房间走去。

宋湾的手腕带着雨天的冰凉湿润，握在手里很柔软，细细嫩嫩的像羊脂玉一样。

余聿忍不住捏了捏，边大步往前走边偏头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湾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被他拉着走，闻言眼神躲闪了一下，“我、我是为了工作……”

余聿脚下顿了半秒，怀疑地看向宋湾，一方面是他一直以为宋湾是个家里蹲，另一方面，宋湾说这句话时表情实在是不怎么对劲，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漆黑的眼珠左右转动，贝齿轻咬着唇肉，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余聿语气严肃：“工作？你还没成年，不会是被什么人给骗了吧。”

宋湾浓密的睫毛忽的上抬，声音颤抖：“我成年了呀……”

……

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一直到余聿刷卡打开房间门。

他走进去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地上，脸上有些尴尬：“你、看起来太小了，我还以为……那，你多少岁了？”

宋湾：“去年刚毕业，22岁了。”

余聿震惊，宋湾看起来怎么也不像22岁。

竟然只比自己小一岁，这实在是……

偏偏宋湾说完话后还故意把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小余哥你该不会比我年轻吧，看来是该某人叫我哥哥了。”

余聿心尖一颤，掌心开始发热，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美貌，他连宋湾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更别说那对黑珍珠般的眼珠，长而浓密的睫毛，以及微微鼓起的脸颊肉。

情不自禁的，余聿想伸手捏一捏宋湾的脸。

触感一定很柔软。

然而见余聿一直不回答，宋湾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他往后退了一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小余哥，你真的比我年轻？”

余聿回过神来，立刻放下了蠢蠢欲动想要抬起的手，轻咳了一声：“……比你大一岁。”

宋湾撇撇嘴，故作低落：“好吧，看来以后还是要叫你哥哥了。”

他又突发奇想地诶了一声：“谁说年龄小的不能当哥哥，要不你也叫我一声哥哥。”

宋湾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余聿。

余聿无奈：“这怎么行，无论是从真实年龄还是长相上来看，都应该是你叫我哥哥。”

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其实宋湾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都是小余哥小余哥的喊，但说出这句话后他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宋湾叫自己哥哥的画面。

好像……也还不错。

不对，停止想象，他是叫宋湾来洗澡的，不然该感冒了。

余聿正色道：“不开玩笑了，你快去洗澡，记得换身厚点的衣服。”

他说着看向房间里的淋浴间，却再次愣住了。

他订的是单人间，房间里除了床就是淋浴间，淋浴间还侧开了一面磨砂玻璃正对房间大床，如果有人进去洗澡就会不可避免的透出隐约的肉色轮廓。

余聿想到了什么，耳根红得滴血。

宋湾倒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被提醒后蹲在地上从包裹里翻找衣服，但一连拿起好几件都是薄薄的短袖，最厚实的也只是件小外套。

他向来是个小迷糊蛋，以前有林丞，或者其他男朋友照顾着，从来不需要自己操心什么，这次一个人生活了就处处不适应，更何况在安城时还是晴空万里，来a市的路上却开始落雨，气温也骤然下降一大截。

宋湾耷拉着眉眼：“小余哥，我没有厚衣服。”他摊了摊手里的一堆短袖，“我太粗心了，忘记提前查天气预报，只带了热天穿的衣服。”

余聿低头看去，沉默几秒，努力忽视自己身体不正常的发热：“那，先穿我的吧。”

他尽可能自然地拿出一件自己的厚卫衣，顿了小会儿，问：“要不要再给你一条裤子？”

宋湾连忙摇头，后知后觉出了不好意思，接衣服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不用不用，我带了长裤！”

他说着，把衣服和洗浴用品胡乱装在一个袋子里，飞快走进淋浴间。

哗啦啦的水声逐渐响起。

余聿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笔电阅读英文文献，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网页页面却很久没有刷新过。

他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耳边全是水声，弄得他浑身僵硬，脑袋都有些眩晕。

其实自从简景臻找过他后，余聿看宋湾的眼神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只是单纯地把宋湾当成一个无力自保需要帮助的邻家小弟弟，现在则带上了其他的复杂情感。

比如欲，比如性向。

再比如，他现在正在心里不停地默念一句话：“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换做其他人，余聿根本就不会生出任何想法，现在却要闭眼抿唇来抑制心中的卑劣，甚至坐立不安，视线有时候不小心从电脑屏幕上划出去，会立刻收回来，耳朵发红，胸腔里跳动着聒噪的心脏。

……

淋浴间门吱呀一声打开。

余聿下意识看过去，下一秒呼吸一滞。

宋湾身上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卫衣，松松垮垮的，下摆垂到大腿根，手指被包进宽大的衣袖里，另一只手费力伸出来抓着毛巾擦头发，衣袖在手肘处堆叠起来，看起来像是未成年弟弟偷穿哥哥的衣服。

因为刚洗完澡，他小脸白里透粉，双眼湿润，嘴唇上布着一层水润光泽，脸上带着致命的乖巧。拖鞋踏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宋湾像只漂亮小猫似的无声朝余聿走来，“小余哥，我洗好啦，你要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