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碾

第十一章妒火暗生，风波扰江南

入秋后的江南总爱起雾，晨起时，青石板路裹着一层湿冷的水汽。李静怡按例去镇上的布庄选布料，刚走到巷口，就被一个身着水绿襦裙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李静怡？”女子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几分尖锐，正是镇上绸缎庄老板的女儿柳如眉。她早就听闻李静怡的事——不仅有宋茜这般温柔体贴的伴侣，还与苏砚、陆昭等人相交甚笃，人人都护着她，这份顺遂，让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柳如眉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静怡愣了一下，礼貌地点头：“正是，姑娘有何事？”柳如眉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听说你身子弱，全靠旁人照顾着？宋姑娘为你熬药膳，苏大夫为你寻药材，倒是好福气。只是不知，这份福气，你能不能一直享下去。”

李静怡皱起眉，不想与她争执，转身欲走，却被柳如眉伸手拦住：“怎么？被我说中了，想躲？”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你当年是用寿命换了宋姑娘的命？如今你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吧？到时候，宋姑娘身边，未必就没有别人了。”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李静怡心口发疼。她强忍着不适，冷冷道：“我与宋茜的事，与姑娘无关，还请让开。”柳如眉却不依不饶，伸手去推李静怡的肩膀：“怎么无关？宋姑娘那般好的人，凭什么守着你这个药罐子……”

“住手！”一声厉喝传来，宋茜提着刚买的新鲜莲子，快步走过来，将李静怡护在身后。她看着柳如眉，眼神冷得像霜：“柳姑娘，欺负一个身子弱的人，算什么本事？”柳如眉见宋茜来了，气势弱了些，却仍嘴硬：“我不过是跟李姑娘说几句话，宋姑娘何必这么凶？”

“我的人，轮不到旁人置喙。”宋茜握住李静怡微凉的手，转身就走。柳如眉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要的关注，想要的偏爱，全被李静怡占了去，这份嫉妒，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狂滋长。

当晚，柳如眉回了家，翻出父亲珍藏的一瓶“醉仙散”——这药服下后会让人神志不清，浑身无力，寻常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她看着药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李静怡，我倒要看看，没了好身子，宋姑娘还会不会对你这么好。”

三日后，镇上举办秋社宴，家家户户都要去祠堂前的空地上赴宴。柳如眉早早到了，见宋茜去帮沈清辞搬琴，李静怡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喝茶，便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李姑娘，前几日是我不对，”柳如眉脸上堆着假笑，递过一碟桂花糕，“这是我亲手做的，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李静怡本不想接，可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好驳她面子，只好道了声谢，将碟子放在一旁。

柳如眉却不罢休，又给她倒了杯酒：“这是我家酿的桂花酒，度数不高，你尝尝？”李静怡刚想推辞，就听柳如眉轻声说：“怎么？你还在怪我？若是不喝，就是不肯原谅我了。”她说话时，指尖悄悄将一小包“醉仙散”撒进了酒杯里，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就在李静怡犹豫之际，陆昭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柳姑娘的酒，我替李姑娘尝了，”陆昭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地看着柳如眉，“不过这酒里，似乎掺了别的东西，味道不太对。”

柳如眉脸色瞬间变白，强装镇定：“陆镖师说笑了，不过是普通的桂花酒罢了。”话音刚落，陆昭就晃了晃身子，脸色变得苍白，浑身开始无力。苏砚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脸色一沉：“是‘醉仙散’！你在酒里下了毒！”

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柳如眉慌了神，转身想跑，却被宋茜拦住了去路。宋茜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愤怒：“你竟然敢下毒？若是陆昭出了什么事，我定不饶你！”李静怡也走了过来，看着柳如眉，轻声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柳如眉被堵得无路可退，终于哭了出来：“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你什么都有？宋姑娘疼你，苏大夫护你，连陆镖师都帮着你！我想要的，你随手就能得到，我不甘心！”

苏砚此时已喂陆昭服下了解毒的药材，陆昭缓过劲来，看着柳如眉，冷声道：“别人的幸福，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你若真心羡慕，便该学着善待他人，而非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最后，柳如眉的父亲赶来，将她带回家严加管教，还亲自登门，给陆昭和李静怡赔了罪。经此一事，柳如眉再也不敢找李静怡的麻烦，而宋茜对李静怡更是寸步不离，生怕她再遇到危险。

月色下，宋茜帮李静怡揉着心口，轻声说：“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我，好不好？”李静怡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眼底满是安稳——她知道，只要有宋茜在，有苏砚、陆昭他们在，再大的风波，都能平安度过。而这份相互守护的情谊，会像江南的山水一样，永远安稳，永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