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开两头,只见那拿着信封的黑衣暗卫一路向京。接连换了好几匹快马,待到京都时已是一个月之后。那人拿出令牌,直接入了天子书房。只见一身穿明黄金丝绣边龙纹符的英俊男子坐在案前颦眉画着什么。
“跪下何人”男子旁边的一个内官用尖而细的嗓子问道。
“启禀陛下,属下是奉何将军之命前来送信的。”
那人听到这话,原本下笔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一滴墨滴在纸上,晕染开来,毁了一张将将画好的画像。那人也不说话,蘋着眉,只把那滴多余的墨勾勒成朵朵桃花,悄悄落下,那女子再那桃花中浅笑嫣然。这才舒展开眉头,放下笔说道“呈上来”
那清冷的嗓音传到那暗卫耳里,只见那暗卫低着头走上前双手将信微微捧上。
那一旁的内官接过捧上来的信。本以为是什么重要信函。待拆开信封入眼只有一个字,便是用梅花小篆写的殇字。“陛下请看”那内官将那没头没尾的信呈到皇帝面前。
谁知那人看到这字,一时心神俱裂,一口鲜血至喉间喷射而出,彻底把案前那副画好的美人图给染了个遍,接着就往下倒去,所幸旁边的内官手伸的及时才不至于倒在地上。那内官喊到“陛下……来呀,传太医”。一时这安静的大殿一下子忙乱起来。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天子一倒是大事。太医院众人背着药箱聚于大殿之内。看诊,切脉,一整忙活。待众太医正要商量如何用药时外边传来一清丽女声。那人言道“太后娘娘到”
这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穿浅绿宫装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扶着一位满头珠翠,头带金凤步摇,身穿太后錦服的中年女子进门。要说这驻颜之术,还属这皇家女眷,最为能耐。明明年过半百,这容颜依旧不减丝毫。若是让那不熟悉情况之人来看,怕也以为只是二三十岁的妇人。
太后驾临,一众人等皆跪地拜安。“都起来吧,陛下如何了?”那被那被称之为太后之人走到龙床边坐下,开口询问。
那太医们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位看起来资历颇老留着山羊须的人站出来。言道“启禀太后,陛下乃是长期郁结于心,加之旧疾未愈,这才伤了心脉。”
“郁结于心,近日这朝堂之上可无人与他作对,亦无天灾**,怎会有事郁结于心。定是你们这群庸医找不出病因,随便找个由头来糊弄本宫罢”那太后措辞厉口把底下那群老太医吓得皆伏跪于地。
连喊道。“太后娘娘,臣等冤枉啊。”
要说这世间最难看的病怕就是这皇家人的病。重不重,有多重,好不好,多久好,端看这生病之人想要如何。这若是没有几副九转玲珑心怕是在这儿是活不长的。
那太后看着乌泱泱贵一地的人待要发作,却见那躺在龙床之人口中念念不语着什么。那太后凑到那人嘴边。只听到一声声阿年,阿年。
那太后听了,一时脸色微变,正要发作,看到昏迷不醒的皇帝,却还是生生忍下。嘱咐道“好生看着陛下,若陛下有个什么好歹,定叫你们掉了脑袋。”说罢,便让刚刚那绿色宫装的女使扶了出去。
“恭送太后”众人皆言道。待太后出了这养心殿的大门众人才深吸一口气,那留有山羊须的老院守更是抹了抹额间的虚汗由身后的药童扶了起来。此番这命算是保住了。
再说说那太后。至太后出了养心殿便只往寿康宫走。待入了殿坐定。有端茶宫女奉着茶来。那太后接过茶盏只抿了一口便把它扔到了地上。那茶汤撒了一地,茶盏也碎成几块。这火也算是压不住了。只见殿内众多宫婢女使齐齐跪皆道“太后息怒”
“罢了,你们且退下,只留绿植一人便可”话毕众人皆退下了唯有那绿色宫装的女子还留在大殿之内。
那绿植也是个有眼色的人,待众人皆退出大殿便走到太后面前,福了个身便问“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去,把陛下身边的贴身内侍颂德叫来”太后言道
那绿植出了寿康宫便直往陛下的养心殿走去。
“绿植姑姑怎地又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看门的内监将人拦下。
“颂德公公可在,太后娘娘有请。”绿植被拦下也不生气,依旧温和
“绿植姑姑稍等,我这就去请颂德公公”那看内监说完便转身往殿内走去。
待到殿内,那床上之人依旧未醒,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手里紧紧拽着方白色绸质手帕,那帕子上绣的是再平常不过的桃花图案。只于帕角处有一细小的年字。且已有些起毛。可见持物之人长抚摸那处。
“颂德公公,绿植姑姑来了,说是太后有请,正在大殿外候着”
“她可有说是何事”那守在床旁之人问道。
“并无”看门内监言道
“知道了,你且下去。”颂德言道。
大殿外,那绿植等了半炷香的时间,见那颂德还未出来,便有些不忿。隧欲问那看门太监
“颂德公公怎地还不出来”
“绿植姑娘,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颂德走出殿内,恰巧听到这绿植的话隧问道。
“颂德公公好面子,太后娘娘的懿旨也敢怠慢”那绿植见了颂德出言讽道
“绿植姑娘这话有些严重了,太后娘娘乃这后宫之主,又是陛下母亲。纵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怠慢了呀”那颂德言道
“颂德公公知道便好,太后娘娘已等公公多时了,公公还是早些走为好”绿植见那颂德态度颇好,隧也不去再纠缠,便带着颂德往寿康宫赶去。
“奴才拜见太后,太后万安”颂德入了寿康宫,见到坐在主位的太后一扫拂尘当即拜了下去。
“颂德啊,你跟在陛下身边也有许多年了吧”那太后见了颂德语气颇为温和。
“回太后,老奴自小便跟在陛下身边,已有二十余年。”颂德也有些感慨
“二十余年了,想当年哀家刚见你到时正是寒冬腊月里,在御花园外差点被人打死。如今当年那些动手伤人之徒都已成了黄土了吧”那太后回忆般的口吻说道
“若非太后娘娘佛萨心肠,老奴如今怕也是一具沉湖烂尸了。”颂德有些战栗,弯着腰惶恐的回道
“公公记得便好。我且问你,陛下到底为了何事,伤心成了这个样子。”太后话锋一转问道
那颂德也是心中一动暗道来了然脸上确并无异色回到“回禀太后,奴才并不知陛下因何事伤成这样”
“不知道,你身为陛下的贴身内官,负责日常起居的人竟不知陛下为何事伤心成这样。想来也不是个尽心的。即不尽心,要你又有何用,所幸一竿子打死,也好以儆效尤,让那后边那些人看看,这不尽心的奴才的下场”别看那太后用的是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要了人的性命。
“太后娘娘饶命,奴才确实不知”颂德当即跪下求道
“饶命,哀家还以为公公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早忘了我这个救你命的太后了呢”太后感慨道
颂德听言背后直冒冷汗,战惊道“奴才惶恐,太后娘娘乃天子之母,又是奴才的恩人,奴才又怎能忘了娘娘您的恩情,对您不敬。”
“哦,即使如此我便在问你一次,陛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伤成这般?”
“奴才只知陛下是因为一封从边疆延州城来的密信,吐了血”颂德看座上的太后语气突然严厉只好回道。
“那信的内容你可知道”
“那信只写了一殇字”颂德回道
“那你可知送信之人是谁。”太后又问
“禀太后,似是边疆大将何瞬年将军。”颂德道
“你且回去吧,如今陛下圣体有恙,需你好生照看,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那太后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挥手让那颂德出去。
“奴才告退”
这太后见颂德出了寿康宫心情陡然好了起来。对着身边的绿植道
“没想到啊,这芬儿虽蠢,死前也算做了件好事。那何欣年竟没撑过这第四个年头”
“太后娘娘说的是,贵妃娘娘在天也可瞑目了。”绿植只字不提那何欣年,只道贵妃说
“这何欣年死了,就是不知陛下是不是会把这账又记到哀家身上”那太后叹着气。
“太后娘娘哪里话,陛下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陛下又怎会记恨于您”绿植劝到。
“那可未必,这何欣年死了,这儿子就是儿子,这何欣年若活着,这儿子始终会是个外人——罢了,终归这何欣年是死了。”
“过几日待皇帝好些,便让姜儿那孩子入宫坐坐吧。”那太后说完便让挥手让绿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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