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宰治正为画震惊时,去超市的两人组已经走在回来的路上。
回来时,两人正好碰上了附近中学放学。
去时空旷路上多出了交谈着的学生,看校服上熟悉的校徽,多半是附近並盛中学的学生。
折原津奈眼里流露怀念。
怀念过去的中学时光,还是中学时的无忧无虑,这本身也没什么差别,反正对她都是再也没办法回去的旧时光。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它永远,在任何情况下dou一视同仁。
“…幸助快上中学了吧?”看着那些年轻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她忽然开口问身边的红发青年。
“幸助的话,明年左右。”
“小五了啊,好快。”折原津奈说,“第一次见到你和坂口君的时候,我记得幸助当时才刚要上小学,现在居然过去了四年多…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快到有些可怕的地步了。”
织田作之助嗯了一声:“和当初比,你变化很大。”
“毕竟当时我还在生长期嘛。”折原津奈学起了中原中也曾经常说的口头禅。
“…不只是外表上的变化,你成熟了很多。”
“的确呢,旅行很让人成长。”折原津奈神情平静,“走的路多了,见过的人多了,人总会长大的。”
“津奈。”
“嗯?”
“…还好吗?”
听出织田犹豫的担忧,她没有理解。
织田作之助迟疑地说,“太宰说你在旅行里有恋爱过,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眉目间的担忧已经全部告诉折原津奈他的未尽之语。
折原津奈忍不住露出微笑。
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和织田说她那次恋爱,但肯定不是好话。
不能把怒气发到织田身上,她给他耐心解释自己那次恋爱究竟怎么回事。
“那次恋爱是好聚好散,没有任何感情纠纷。”
……可能好聚好散这点还有待商议吧。
想起她提分手的方式,折原津奈罕见心虚了一瞬间,但又很快地找到了宽慰自己的解释——
既然是自由恋爱,感觉到被束缚所以提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她离开意大利前才发分手短信是错了,但是她也担心当面说分手会影响到以后回忆的美好。
而且当初她才十八岁——不成熟的年纪做了点错事——她现在才意识到愧疚,要是能再遇见,她一定会认真地和对方道歉。
注意到她表情变化的织田作之助:“那太宰说你和意大利mafia恋爱了也不是真的吗?”
“哈?”折原津奈震惊,“他现在居然连这种把戏都编得出来吗?西西里黑手党难道不是影视作品夸张的存在吗?”
织田作之助神色平稳:“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啦!全信他的话就会被耍得团团转,织田你偶尔也要怀疑一下,不要阿治哥的每句话都信。”
“原来如此。”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多问一下真假的。”
“…………不吐槽一下被耍得团团转这句话吗?”
“该吐槽吗?”他疑惑看她。
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连坂口君时不时都会吐槽他这点。折原津奈无奈道:“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的。”
倒不如说这点就是织田的特点吧?
之前包容少年时期的阿治哥,现在能同时和乱步加阿治哥两个难缠家伙和平相处,不得不说,织田在这个方面似乎有着神奇的——对聪明人宝具——天赋。
但这种天赋,她是一点都不想拥有。
无论乱步还是太宰,只要相处超过一定时间,他们就一定会开启新一轮的争吵,她在其他人那里的温柔平和在他们身上就会全部失效……
“…津奈姐?”
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折原津奈愣了下,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看清是谁,她脸上的疑惑瞬间就变作欣喜。
她语气温柔起来,面对来人转变为姐姐的身份。
“是小纲啊,好久不见了。”
来人是沢田纲吉,折原津奈的表弟。
论血缘是她外祖父早就没联系的妹妹那边的亲戚,但她的妈妈美纪越过了外祖父,在几年前刚来到日本时和她的表妹奈奈连上了线。
折原津奈在去旅行前和这边联系密切,和沢田纲吉相处也与亲姐弟没有区别。
“是认识的人吗?”
落后一步的织田作之助问了一声。
折原津奈点了点头,“我表弟。”
得到答案,织田作之助没有立刻说话。
他扫向路边花坛,眼睛微微眯了眯。
折原津奈跟着看过去,但是她只看见随微风花坛里的绿植叶片微动:“怎么了?”
“没怎么。”他的神情认真一瞬又恢复平静,慢慢收回了视线,“那我先把东西拿回去了,你们应该要聊一会吧。”
折原津奈比了个OK手势,把手里的购物袋交给他。
她笑眯眯道:“多谢啦,织田~你们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织田作之助应声。
她保持笑眯眯的表情从织田作之助远去的背影看回在自己面前的沢田纲吉和他的同学们。
“你这是正要回家吗,小纲?”她的视线微微掠过沢田纲吉身旁的两个少年,“和你的…朋友?”
沢田纲吉给她介绍了那两位少年,和她猜的一样,是他的朋友和同学:一脸爽朗的黑发少年叫山本武,而那个表情有些暴躁的银发混血少年则是叫狱寺隼人。
折原津奈回日本前和他联系时,似乎有听他提过他这两位朋友,她记得除了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在沢田纲吉的描述里相当斯巴达的婴儿家庭教师。
名字似乎是叫Reborn?
名为复活的小孩家庭教师。
折原津奈原本还担心这位家庭教师是哪里来的骗子,不过在她向做情报贩子的堂哥折原临也询问过小纲家庭教师能力,得到非常优秀的回答后,折原津奈就放下了心。
她知道沢田纲吉之前因各方面原因一直没什么朋友,还经常容易受到某些不知廉耻家伙的恶意欺负。
折原津奈离开日本去旅游前就经常替他——准确说是替被瞒住的小姨去——去学校处理这类事,这种时候她丝毫不介意滥用强权,毕竟她的道德标准不适用于校园暴力的混蛋。
而在她要离开日本去各个国家旅行时,她拜托了欠她人情的学弟偶尔替她照看一下她的表弟,每到一个新地方她都会给这位学弟寄一份伴手礼。
再后来,听到沢田纲吉说自己有了朋友和家庭教师,折原津奈往並盛寄回的伴手礼也多了三份。
“是、是十代目您的姐姐吗?”
叫狱寺隼人的少年在听到沢田纲吉说折原津奈是他的姐姐后,脸上的桀骜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折原津奈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是和奈奈小姨一个辈分。
“哦!原来阿纲的姐姐这么年轻啊,是高中生吗?”少年山本武扬起非常明显的爽朗笑容,浅色的瞳孔不经意打量了一番她,“那些东西,谢谢啦,全部都很好吃噢!”
闻言,狱寺隼人懊恼地瞪了眼他,似乎是对自己没有先道谢感到了深深的后悔和不甘心。
“是大学生,但是把我当作高中生我也不介意。”折原津奈开了个玩笑,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至于那些只是些小东西,你们是小纲的朋友,不必太在意。我还要感谢你们照顾小纲呢,应该是我麻烦你们了。”
“津奈姐……。”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
狱寺隼人迅速摆手,“绝对没有感到任何麻烦,是我们麻烦十代目了才对!而且能够照顾十代目是我的荣幸,请十代目的姐姐大人千万不要如此的客气!!”
……十代目?这什么奇怪的称呼啊,莫非是现在中学生新兴的流行用语吗?
折原津奈眼里流露点茫然,但面上还是扬着没有棱角的笑容,没有追问。
沢田纲吉连忙打断这个问题:“津奈姐你什么时候回的並盛啊,妈妈前几天还说很想你了呢。”
“嗯,我有收到小姨的电话。”她说,“前天刚搬回来,打算今天收拾下家里,明天再去看小姨和你——”
“那个。”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挠了挠脸,“爸爸他也回来了,所以你明天去的时候可能也能看到他…”
折原津奈温和的表情瞬间变了,后退了一步有些瑟瑟。
“他,他不是两年前变成星星了吗?盂兰盆节不是早就过去两个月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阿纲的姐姐也太会开玩笑了吧!”
“你这个家伙,我绝对不允许你笑十代目的姐姐!给我道歉!”
“嘛嘛,不要这么认真啦,狱寺~”
“……嗯……”在两个人吵架的背景音里,沢田纲吉表情微妙的苦恼,“说起来就要说很久了,总之爸爸他确实是活着的,也没有失踪,而是在南极,他最近两年偶尔会回来……”
“南极?”折原津奈愣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道,“难道是在南极挖石油吗?”
“诶——津奈姐你知道这件事吗?”
“……”
折原津奈沉默了。
“我是在开玩笑啊。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妈妈是这么解释的……”
两人对视一眼,在那一刻,两人的脑回路对上了电线——这种理由可能也只有小姨/妈妈才会相信了吧
和纲吉说好明天会去小姨家,折原津奈和他还有他的两个朋友告别,转过身打算回家。
阿治哥和织田还在家里,要是回去太晚绝对会听到阿治哥的抱怨声。
她加快了步伐,踩着高跟鞋大步向前走。
折原津奈突然停住向前的步伐,目光掠向一旁的花坛。
花坛旁的白木栅栏上停下只小鸟,她的视线落在小鸟身上,微微偏移。而在小鸟一旁,带着黑色礼帽,身穿黑色西服的婴儿站在花坛的边缘处,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她。
一个小孩,什么时候出现的?
折原津奈从口袋里翻找出了块巧克力。
穿高跟鞋很难保持平衡,她半弯腰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黑发的婴儿。
“是附近家里的孩子吧,你是迷路了吗?”她放柔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具有威胁性。
但显然,这样的态度对黑发婴儿没有起到作用,他垂眼瞥过她手里的巧克力,没有伸手。
他抬头露出了孩子专有的可爱笑容:“不是哦,我是在等人。”
“是等家里人吗?”
“是我的学生。”他的声音平静下来。
“学生…”折原津奈眉头皱得更紧,“那有说要你等到几点吗?”
黑发婴儿看她:“你是想陪我一起等吗?”
虽说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但把这个孩子自己放在这她也不放心,所以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做好了决定。
“我陪你等到家里人来接你。”折原津奈伸出了手,对待小孩,她的耐性几乎是超出平常的高,“先下来吧,这里有点太高了,要小心一点。”
黑发婴儿没有接她的手,自己就轻巧地跳下花坛,他站稳身体后抬起了帽檐。
在帽檐下,他的眼里浮现着和他外表截然不同的幽深,被他注视的折原津奈莫名忽然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不用了,这个时间你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婴儿的神情高深莫测。
他微微翘起嘴角。
“——我们明天会再见的,折原津奈。”
然后……
……那个婴儿居然在她的注视下消失了!
折原津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绿眼滚圆,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布偶猫。
遇见了一个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的陌生婴儿,而且婴儿在说完她的名字后一眨眼就消失不见,这种事稍微文学改编下,放到论坛上就立刻会成为hot帖的财富密码。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样的经历只会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恐怖。
折原津奈,其实是个灵异事件禁止人群,初中时因此受到过许多次太宰的恶作剧,但到现在也没能克服这个弱点。
踩在逢魔之时前快步回到家,她神情严肃地和其他两人说自己打算等改天要去神社拜一拜。
“?”太宰治好奇地眨眼。
她简练地把自己刚才遇到的事重新讲了一遍,讲到婴儿叫出她的名字,她还是没忍住抖了抖。
“是那个花坛旁边啊。”织田作之助听到她的话愣了下,似乎想明白了疑惑事情的关窍,慢慢露出了然。
折原津奈和太宰治一起看向他。
不同的是,折原津奈是害怕夹杂着好奇心,太宰治是纯粹的看热闹。
“织田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这是想听又瑟瑟发抖的折原津奈。
“是灵异事件吗,织田作,讲一讲讲一讲啦!”这是一脸兴奋的太宰治。
“不是恐怖事件。”织田作之助平铺直叙,“只是我当时感觉花坛那边似乎有视线在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纯粹在观察。不过那个视线消失得很快,在我发现时就不见了,那边之后也没有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我以为是错觉。”
“没有…人的气息?”
抱住椅子的折原津奈觉得他讲得比午夜电台还要恐怖,被太宰嘲笑到恼羞成怒的她夺走了最后的一罐蟹肉罐头。
而在送走了俩人后,她环视了一圈关上灯后忽然陌生起来的走廊,加快步伐回到卧室。
……她可是出生时经过大主教受洗的!
折原津奈自欺欺人地把念珠项链挪到了自己的枕头旁……根本不虔诚地祈祷了一番,希望什么妖魔鬼怪都远离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5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