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隐蔽不透光的营帐,唯一一扇小窗紧闭,光线晦暗阴沉。
李清音手撑下颌,青铜制的萨满鬼面后面一双盈目漆深如黑洞。
她低声蛊惑,“这碗水,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她的对面,其木格目色茫然,一口气喝下药水,虚浮的步履走出了帐外。
天空现出不真实的澄蓝色,其木格神游般往前走,一直到了阿鲁浑河边。
她看见心中的人儿在河边等她,牵了她的手,一步步涉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没过了她的胸,她犹自不觉。钳住她的手掌渐松离,温热的触感消失,她才猛然惊醒自己已经到了河中间。
河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口鼻。
岸边,布和面色如死人一样,观望着她在河水中扑腾挣扎,最后像秤砣一样沉入了阿鲁浑河底。
连池这日,迎来了一个不期而至的故人。
由四个鲜红色袈裟的喇嘛护卫,桑查像从春日里茁壮长成了的小树,几年时间窜得高大威武。
连池像老母亲见了自家许久不见的儿子,左看看,右看看,欣慰万分。
“桑查,你长大了。”
桑查点点头,他继承了萨迦派的珠古之位,路过阿鲁浑河时,被成吉思汗召见,特意来探望。
桑查本打算见了连池之后,就继续远游。怎么说连池嫁了蒙古的汗王,总比之前跟着他四处漂泊得好。
“这儿的汗王,他对你好吗?”
连池笑容滞了滞,拖雷对她,还算是不错的吧。
只是现在....
桑查觉察出连池一瞬即逝的异样,心如同悬在了一条线上,盯着了她追问,“连池,他对你不好吗?”
连池微有怅惘,微微避开桑查的目光,\"桑查,他给留了我一个汗妃的名位,就不会差到哪去。”
桑查听出了其中的隐义,惊骇说,“拖雷他难道...”他面有不忍,“他怎么能这般对你?”
连池依然韶光容华,仪貌夺人,可他比女子更明白,人心易厌,有的是色未衰而情弛。
他无端生出了悲悯,胸中更涌出男儿的英雄气,把手置于连池肩上郑重应许,“你莫难过,萨迦寺永远为你敞开,我在,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他的瞳眸决然又清澈,如辽远古寂的神刹,堂中吟诗唱念的佛声,让人心神安宁。
连池心意动摇,拖雷疏离她,她许久也难见一面,膝下又没有子嗣,移居萨迦寺是个合适的出路。
桑查下了决定要带走她,“我去向汗王要你,他现在有求于我,一定会答应。”
今日和桑查约见,拖雷特地将血腥的甲衣换下,穿了普通的布袍。他让布和移走了金椅子,放上能席地坐的羊毛毯,就是为了不以主仆的礼节,而以贵客的方式接待桑查。
他虽精战,但对巫术医药一无所知,而桑查游方各处,又是吐蕃名僧传人,多少会对西夏的萨满巫术有所听闻。
他抱了很大的希望召见她,旁敲侧击地打听萨满教派,桑查却始终不冷不热地应对,言辞中颇为闪烁。
拖雷沉思半刻,吩咐布和去取百斤黄金。
桑查俏俏地观察眼前这位汗子,他高大莹武,身材相貌很像他的父亲成吉思汗。而且,他在西域就见识过,他的手段冷血,性情多变,也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他暗中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连池从这个冷情的蒙古汗王手中解救出来。
他没有接拖雷的黄金,双手合十,垂目说,“如果汗王真心想赏赐桑查,有一个请求,希望汗子能同意。”
拖雷如释重负,只要他不是一无所求,他就都能满足他。
他说,“珠古请说,拖雷必然做到。”
桑查仍垂顺着双目,面容越加肃穆。
他伏跪下来,“请汗子让我带走汗子的旧妃,完颜连池。”
拖雷前半刻没有任何变化,脸上和悦之色都凝固着没动。
然后他显出一股高深莫测的玩味,又像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他直起身,高大劲武的身躯走近桑查上方,踩着桑查鲜红的袈裟边沿,像是没听懂一样问,
“你刚才说什么?”
桑查没有丝毫畏惧,他抬起头,清澈明亮的眸子直视这位位高权重的汗王。
“汗王既然对汗妃已经无宠,何不许汗妃另寻一个安静的去处?”
拖雷阴恻恻地站立不动,沙哑暗沉的音调仿佛自地狱底下中传出。
“是谁说的?你给我再说一遍。”
连池料想桑查劝说拖雷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要拖雷放手某件东西,不是一件易事。可她也没想到,拖雷竟然来得这么快。
这个时间,他不是都在汗妃帐里跟着大汗吗
拖雷背靠在门边的帐壁,双手抱胸,浅褐色的眼瞳中凝满了浓浓的战意。
连池知道他定是为桑查索要她的事情而来,可不知道他是如何答复的。
她都没过问他的新欢是谁,他又何必一脸的兴师问罪。
连池轻声说,“桑查已经跟你说了吧,你来做什么?”
拖雷色沉如水,定定地盯牢了她,薄唇微启,“来睡你。”
连池涨红眼睛瞪他,她几乎就打算去跟桑查做比丘尼了,他又回心转意来找她了。果然是得不到的才好吗。
她心底陡升出了委屈,攥着拳头的手,抓得老紧。
门帘被重重的合上,带起一阵风声。
拖雷几步便到了她的身前,把她整个人往后带,箝制似的箍在怀中。
他此刻恨死了她,扣住她的指尖,攥着她的手腕,几乎是把她拖上了木床。
连池想要坐起来,他已欺身下来。连池的双手被他压下,整个身体被他就势抵按在床上。
他的脑中仍被幻药作用着,一直靠压制维持着清明。一旦打开了自我禁欲,不可控制的,就沉浸入了绮丽的幻相中。
和连池一模一样的女人从水中湿漉漉地浮出来,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一双光华潋滟的媚眼直勾勾盯着他。
她慢慢伸出玉锻素手,拉开了衣襟的纽带……
水气氤氲之间,远黛似的眉目含着哀愁,绝色的身材缥缥缈缈,有种难以捕捉的错觉。
然后她勾唇一笑,声音又娇又媚:“拖雷,你过来啊。”
如惑人般,轻轻一刷而过,才刚起,便要遽然消失。
拖雷冷笑了一声,不再抗拒这原始的欲乐,抓了她过来,粗暴地压在她的唇上啃咬厮磨,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手从怀中女子的衣襟滑入,拉开了衣带。
衣衫凌乱的勾缠在腰间,如墨般的青丝铺枕,落在她下沉的腰枝上,崩散开来,衬得肌肤雪白耀眼。
他的头靠于她颈旁,强烈的喘息中,扣了她的纤腰。
浑身紧绷的宛若张弦,提起腰,一路往下吻去。
幻境中的“连池”清音媚语,贴上了他宽厚炽热的胸膛......
拖雷汗湿的黑发贴着如雪的肌肤,恨不得拆她入腹,瞳之幽暗,仿佛似要将她吸噬。
他分不了哪个才是真的连池,久未餍足的**,自我毁灭的放纵,身心的幻乐让他沉堕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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