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恬猛地坐起来,脸色潮红,心脏狂跳不止,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
她又回到了那个地下拳场。
昏暗的光线,血腥与暴力交织,呐喊、唾骂声不绝于耳。
铁丝网里,周凌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想过去,却好像被定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太子’轻佻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你弟弟输了,今晚你归我了。”
紧接着,就被拉进了拳场。
她被推倒在周凌身边,想大声喊他,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太子’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带你玩点刺激的!”
他的声音透着兴奋的愉悦,“想不想试试在你弟弟面前被人上是什么感觉?”
她瞪大眼睛,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拼了命摇头。
“不愿意?”‘太子’从善如流地说:“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在你弟弟面前被我干,另一个是在我面前被你弟弟干,你自己选一个吧!”
她崩溃了,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拼命磕头求放过。
殊不知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更激起了他的恶趣味。
“要不……咱们掷硬币吧,正面被我干,反面被你弟弟干,怎么样?”
有人递上一枚硬币,他轻巧地接过,夹在指尖把玩,“准备好了吗?”
她扑过去,死死抓住他胳膊,硬币在他指尖一弹,直直窜上去,又落下来,被他攥进手心。
“猜猜是哪一面?”
‘太子’把手伸到她面前,“看仔细了!”
手掌打开,凸起的“数字”赫然朝上,是反面。
“哎呀,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太好,便宜你那倒霉弟弟了!”
他使了个眼色,场边的医生进来,给昏迷的周凌推了一针不明液体。
“你放心,这一针下去,他对今晚的事不会有任何记忆,只要你不说,出了这个门,你们还是纯洁的姐弟关系。”
片刻后,男孩悠悠转醒。
“去吧!”
‘太子’将女孩推到他身上,坐在场边,欣赏着即将开场的好戏。
不知是不是那一针起了效力,周凌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潮红,呼吸急促起来。
她趴在弟弟身上,不知所措,感觉到他的身子渐渐散发出滚烫的温度。
“怎么,不会?要不要我来教教你?”
她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太子’好心提醒:‘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如果你出了什么状况,游戏终止,我可不敢保证你弟弟能活着从这出去。”
听到这话,她身子猛地一震,咬了咬牙,颤着手去解周凌的腰带。
男孩在药力的作用下,早已蓄势待发……
周恬看着熟悉的屋子,恍然意识到刚才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还好只是一场梦!
“姐,你醒了。”
趴在床边的人抬起头,吓得周恬差点原地去世。
“你,你怎么在这?”
刚才那场梦的余温还没散,乍然看到这张脸,刚刚平复的心跳又狂乱起来。
周凌看着她的样子,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周恬慌忙避开,“我没事!”
做了那样一场梦,她简直羞愧到无地自容。
那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弟弟呀!
人生第一场春梦,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么!
“走,我送你去医院。”
周凌不由分说拉她起来。
“不!我不去!”
现在的周恬犹如惊弓之鸟,对他的触碰避如蛇蝎,远远缩到床角。
周凌眉头紧锁,“姐,你告诉我,在我过去之前,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谁?”
之前的记忆渐渐清晰。
她被城建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宋洋带去了一间茶室谈业务,业务没谈成,反倒喝了一肚子茶,后来在听古琴曲的时候睡着了。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一点印象都没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
周凌沉默片刻,“你醉茶了,那个宋洋用你手机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去。”
“醉茶?”
这两个字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什么意思?”
“就是同时喝了好几种茶,你又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吃不消,昏倒了。”
周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说过醉酒的,从没听说过醉茶的,周恬将信将疑,又问:“那你接我的时候,宋洋有没有说什么?”
周凌摇头。
喝了那么多茶,也没要个联系方式,真是昏了头了。
也不知道这单生意还有没有谈下去的可能。
周恬头疼得厉害,“你晚上不是还要训练吗?快回去吧。”
“我请假了,今晚不回去。”
周凌去厨房端了粥进来,舀了一勺喂给她。
周恬看得好笑,接过粥碗,“我又没病,哪就需要喂了。”
周凌抿着唇,眼里满是担忧,“以后你下了班,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你晚上不是有训练任务吗?”周恬把碗到一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次是个意外。”
“不行!”周凌深深看着她,“你不能有任何意外,这事没商量,我送完你再回去训练。”
“我晚上八点才下班,你送完我回去都几点了,还怎么训练?”周恬叹了口气“放心,我以后不喝茶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听话!”
周凌眼睛泛红,咬着牙不吭声。
气氛僵持下来。
见他打定主意不松口,周恬妥协了,“好吧,那就先送一段时间看看。”
晚上八点,店里已经没了客人,周恬火速收拾东西下班。
十一月底气温骤降,寒风扫过路边的梧桐树,簌簌落下一地枯枝败叶。
给周凌买的羽绒服已经到了,周恬拎着精美的纸袋出门。
周凌靠在墙边抽烟,见她出来,掐了烟推车过来。
他果然穿了那件旧棉服,袖口短了一截,露出通红的手腕。
周恬心疼死了,抓过来用力搓了搓,“等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没多久。”
周凌摘下车把上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件米色长款羽绒服,“穿上吧,骑车冷。”
周恬看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接过羽绒服,看了眼价签。
?2870!
她倒抽一口凉气,“打完折多少钱?”
周凌:“没打折。”
“你原价买的?”周恬要吐血了,“你疯了吗,买那么贵的衣服?你哪来的钱?”
“上个月教练带着去打了个比赛,赢的奖金。”
接过她手里的纸袋,看了眼,目光闪动,“这是给我的?”
周恬点头,“天冷了,你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快换上。”
不用她说,周凌已经把身上的旧棉服脱下来,换上了新羽绒服。
周凌肩宽窄腰,加之常年锻炼,身材并不单薄,穿上这件羽绒服,比那位身材瘦削的爱豆代言人还要帅气几分。
周恬眉开眼笑,“我弟弟可真帅!标准的衣服架子。”
周凌抿着唇,把新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姐才是,穿上它一定很漂亮。”
两人穿着互赠的羽绒服骑车离开。
周恬坐在后座,双手插在他羽绒服兜里,被他载着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就像当初在县城上学时一样。
路过一家面馆时,周恬让他停下。
不知道周凌在门口等了多久,但她确定,他一定没吃晚饭。
两人进了面馆,周恬点了两碗拉面,给周凌加了一碗牛肉。
“你刚说上个月去比赛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野鸡比赛,没什么可提的。”
周恬挑了根面条,状似无意地问:“你们学校女生多吗?”
“不多,大部分都是男生。”
“哦。”周恬追问:“那…有没有女生跟你示好?”
周凌顿了下,抬眼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周恬差点咬到舌头,心说果然是个敏感话题,但话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小,应该把精力都放在训练上,谈恋爱这种事,还是应该先放一放。”
“前几天还说我长大了,现在又小了?”周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说过我有谈恋爱么?”
周恬语塞,“你,你误会姐的意思了,姐不是在试探你,只是好心提个醒,当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天呐,她在说什么!!
周恬头一次在弟弟面前这么笨嘴拙舌,简直像个白痴在故作深沉。
对面噗嗤笑了,“我没谈恋爱,就算谈也不会在学校里找,这下,姐姐放心了么?”
周恬被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脸有些发热,总觉得自从来到德阳,周凌似乎变了很多,虽然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她的听话,但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感到欣慰,弟弟有自己的思想是好事,这是他从男孩过渡到男人的标志。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弟弟以后真的会找个女孩谈恋爱,不再唯自己的话是从,心里又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伤感。
“那姐姐呢?”
“嗯?”
思绪被打断,周恬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周凌注视着她的眼睛,“姐姐已经十八岁了,会考虑找个男朋友谈恋爱么?”
周恬半晌没答,不是她在考虑怎么措辞,而是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实的磨难已经快要让她不堪重负,哪里有心情风花雪月呢?
周凌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不说话就是想过了?那姐姐有心仪的人选了么?”
“什么人选!”
周恬被他问得有些恼怒,“我每天都忙得要死,哪有心情想这些,倒是你,有时间好奇这个,好奇那个,不如好好训练进省队,这才是正事!”
听到这话,男孩眼中的快要熄灭的火苗重新燃起,“真的?姐姐希望我进省队?”
周恬又语塞了,说这话只是一时激愤,至于他进不进省队之类的,她真没仔细考虑过。
周凌眼里闪着光,无比认真地说:“姐姐放心,最晚明年,我一定进省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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