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黑蓝黑的，车上坐着四个人，靳尧开得很慢很小心。

小轿车摇摇晃晃走了半天还没到列车站，车上两个人也不敢催他，沉默地看着窗外。

后面传来一阵咳嗽声，靳尧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

小王面色更加青白，乔思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了，可他的身体还是抖得像筛糠。

车载导航显示医院离这只有十几公里，靳尧收回视线，稍微提高车速。

“朋友你……感觉怎么样？”看到小王这样，乔思有点害怕，隐晦地用衣服捂着口鼻。

“我，我，咳咳！”

小王躺靠在车座上，翻着红烂的眼睛看他。

“靳哥，这个同志好像快不行了，你要不要再踩踩油门。”乔思吓得声音发抖。

路上车不多，靳尧又谨慎地踩了点油门。他开得确实慢，换做会开车的普通人，这会儿估计都到医院了。

“咳咳咳咳哇——！”

突然，小王开始大口呕吐，后面两人齐齐往旁边闪。

他的衣服都被红黑的呕吐物染脏，可能是缓不过气，小王半天没抬头，只顾低着头喘，黑色的血块粘在衣服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李庆把二郎腿放下。

“朋友，朋友？”

乔思颤抖着手要拍小王的肩膀。

“嗬，嗬——”

小王的头开始抽动起来，血色的唾沫甩得乱飞，乔思赶忙护住头和脸。

天呐，不会有病毒吧！

坐在驾驶位的靳尧也很难幸免，车里的人瞬间变得脏兮兮，还好在每个人都做了不同方式的防范，呕吐物没有进入他们的鼻子、眼睛或是嘴。

一股恶心的血味在车内蔓延，靳尧打好转向灯，看着后视镜准备靠边停车。这时，小王又动了。

他发出一串痛苦的低嚎，乔思小心地转头看他怎么了，谁知小王猛地抬头，咧着嘴扑向靠他最近的乔思！

“啊啊啊啊啊！”

乔思一闪身躲过了小王的嘴，他都能听见小王的牙齿在他耳边狠狠相击的脆响，没等他反应，小王的第二口紧随其后。

离车门太近了，乔思退无可退，千钧一发之际，李庆一把薅住小王的头发把他拉了回来。

小王转身要咬李庆，李庆顺着力道拎着他的脑袋撞向副驾靠背，乔思也反应过来，趁机两手捉住小王的手反剪到身后，一脚踩住了他的背。

两人的配合意外地默契，车刚停下就把小王制服了。

“怎么回事？”乔思惊魂未定。

李庆和他一起压着不停挣扎咆哮的小王，靳尧赶紧从后备箱找了卷绳子，牢牢把小王捆住。

“你们没事吧？”

把小王丢到地上，靳尧问浑身是血的两人。

“没事。”乔思气喘吁吁地摆了摆手，“不是，他突然怎么了？变异了？怎么还要咬人？还好我闪得快。”

三人齐齐转头看地上的小王。

靳尧踩住不断挣扎的小王，弯腰仔细查看他的状态。

小王的模样已经和几小时前的阳光青年截然不同。

他的皮肤和纸没什么两样，眼眶和嘴却溃烂一样发红。靳尧用手背碰他的隔壁，发现他的身体冰凉，还硬邦邦的。

“嗬，嗬！”

靳尧打开手机手电筒去照小王的眼睛，小王眼也不眨，直勾勾盯着靳尧咆哮张嘴。

靳尧关掉手电筒。

“眼睛浑浊，瞳孔没有反应了。”

李庆点点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乔思：“什么意思，他怎么回事？”

小王还大力挣扎着，靳尧有点踩不住他，只好把他翻了个个儿。

“意思就是，他应该已经死了。”

“啊……”乔思犹犹豫豫，“那还往医院送吗？”

李庆这会儿倒是挺有耐心：“死了的意思呢，就是活不了了，没救了，早点去医院，没准儿赶上火葬场末班车。”

“那，那也可能只是瞳孔没反射的病呢，不然死了他怎么还在动。”

“小乔。”靳尧起身关心地看着他，“我这么说你看你能理解吗，这个剧本是丧尸本。”

“啊？”

“啊！丧尸！”

乔思连叫两声，害怕地后退，躲开在地上翻滚嘶吼的小王。

丧尸题材的电影他看了不少，如果一开始就是丧尸背景，他有信心不拖任何人的后腿，可这个剧本偏偏从“你的同事病了”开始，他怎么也没往这方面想。

小王趁机一个猛劲儿弹起来，半路就被李庆踢了回去。

“还好小靳开车慢，不然现在医院就要爆发丧尸潮了。”

靳尧尴尬地掏出手机给小王拍照，准备发群里同步信息，正好看到群里的新消息。

赢赢赢：「@靳找到消失的尸体了」

方文：「[视频mp4.]」

赢赢赢：「我靠你们小心点这个剧本是个丧尸本那尸体现在狂性大发到处咬人」

靳：「[图片][图片][图片]」

靳：「一样，生病的同事变丧尸了。」

cheers：「@赢赢赢你们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赢赢赢：「现在还好，检查团那领导带我们躲到之前咱们开会的休息室，然后就走了。我和我哥在找武器，张得虎也和我们在一起但他太害怕了指不上。」

靳：「你们想办法出来，弄个车，我们回去找你们。」

赢赢赢：「ok，远点等。」

既然是丧尸本，还是先回去和队友汇合好，遇到困难也能互相搭把手。

时间紧急，这次的司机变成了李庆。靳尧到底还是割舍不下小王这个好同事，把他的嘴堵住，塞后备箱里一块儿带上了。

这次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玻璃大厦附近。

李庆找了个隐蔽又便利的位置停下，拍了一下周边景物。

L：「[照片]」

地点照片发过去了，可群里半天没人回复，又等了三分钟，靳尧关上手机。

“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走，我们进去找他们。”

玻璃大厦门口有几个漫无目的游荡丧尸，大厦可能已经沦陷了，不过谁也没对进去救人的决定有任何异议。

都是同胞，互帮互助总好过各自为营。

李庆之前就从公司拿了一根撬棍，乔思在后备箱找到一个车载灭火器，靳尧没东西可用，于是把一整个车座套卸下来拿上，丧尸来咬也能挡一挡。

“当！”

一个易拉罐被丢出去，堵在正门游荡的丧尸朝着音源方向慢慢走去，乔思正想趁机冲进大厅，那丧尸竟然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这丧尸不会有智力吧？三人对视一眼。

这下麻烦了。

那个该死的丧尸好像从莫名其妙出现的易拉罐推测出了周围有活人，滴着口水守在大门口四处张望，比刚才还难进。

“咱们要不先等等。”乔思叹了口气，“比如讨论一下，这个剧本的主线任务，看看能不能先干点别的。”

主线任务？

听到这个词靳尧就开始难受。

这个诡异的笔记本游戏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新人引导还好一点点，这个本纯纯让人恶心。一般丧尸本要么要去取血清，要么去救研究员，要么去破坏病原体，任务难易不说，起码有个方向，它可好。

剧本主线完全没有，百分百自由探索，完全放养。好像不是为了让演员闯关，而是观察他们在这种情境下的表现，真是莫名其妙，简直不是地球人的脑回路。

啊，差点忘了最可气的，丧尸本就丧尸本，把他们叫过来加了半天班算什么？

建议立刻开通投诉渠道，花钱投诉他也要发个几十条。

靳尧感觉实在憋得慌。

“你之前过的本是什么样的？”李庆问道。

“哈，也这德行。”

说起这个，齐思话就长了。

“把我们扔到一个荒岛上，给了个时限。我们以为是无人岛生存，出来看笔记本结算才知道主线是逃离杀人魔。”

“你们怎么逃的？”靳尧也有点好奇。

“逃什么呀，我们天天载歌载舞，时限到的那天，正好一起坐着自己造的草木船去远一点的浅海挖生蚝，结果看见一个全是锈的钢船开到岛上，从上面下来一帮肌肉屠夫，拎着电锯砍刀一顿遛，吓得我们赶紧划船跑了，出来一看竟然才得了个C－，我真不服气。”

说起这个，乔思耿耿于怀。

靳尧：“那也挺幸运的了。”

齐思：“是啊，可是现在不幸运了，咱们怎么进去啊。”

那个丧尸紧紧背靠敞开的大门，浑浊的眼睛一遍一遍巡视前方，仔细寻找他们的痕迹。

要想不惊动它，别说正面突围，他们连离开这个藏身之处回车上都做不到。

“这样，我们还是想个办法。”

李庆一看就在摸鱼，靳尧只好自己思考对策。

“要不我们派个跑得快的当诱饵，露头吸引它的注意，剩下两个趁机跑进大厦，诱饵绕它一下再进大厦，前面的人关门，完美地把它挡在外面。”乔思为自己的主意激动。

“前提是大厅没有丧尸，但是我们不知道楼里的情况。”靳尧冷酷地打消了孩子的积极性。

李庆打开手机录像功能放大，把手机露出一点录了个短视频给大家看。

果然，大厅有几个慢吞吞待机的丧尸，不过乔思马上有了新发现：“你们快看他，他走得很聪明，不像丧尸哎！”

靳尧马上探头往大门望，正看见杜辛羊逆着光站在门口，一脸平静地用布料从后面勒住守门丧尸的嘴。

终于把之前写的垃圾顶替掉了，解锁！

本剧本参考回放在剧本最后一章的作话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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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