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我们可以在长云欢乐世界里开挖掘机？”

和一群平均年龄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儿？

沈序楼摸了摸鼻尖，指着挖掘机乐园外面那块‘玩家须知’牌说：“这上面也没说大人不能玩啊。”

贺渡神情更加复杂。

您可真是童心未泯呢，媎。

贺渡站在栏杆外面看里面那群开着儿童型挖挖机不断埋头苦挖的小挖工们，她们不仅会自己挖土还会跟新来的小挖工们言传身教挖掘技巧，主打一个以老带新注重技艺传承，弘扬伟大的时代工匠精神。

贺渡还听到两个小孩儿聊天。

……

小女孩儿一：“最近新来的那位同志你怎么看？”

小女孩儿二：“不怎么看，她眼里没活。”

小女孩儿一拍了拍小女儿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这么说，只要她经历了足够多的锻炼，总一天会成长为大家期望的好同志。”

……

啊这，这可真是挖掘技术哪家强，就来长云儿童挖掘乐园找……

贺渡在心里不断蛐蛐这个场景，反倒是一旁的沈序楼看着这群茁壮成长的、祖国母亲未来的小挖工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一站是百米多高的飞天转椅，两人同坐在椅子上随着机器的动作开始旋转、上升，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两人所坐的椅子渐渐‘飞’了起来。机器升得越来越高，两人的视野也越来越广，迎面而来的风就像是生性顽劣的恋人与之并不温柔的亲昵。

贺渡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摆脱了那根将她不断往下拽的细线。她闭上眼睛，感受呼啸的风声交杂着周围玩家连续不断地尖叫和鬼嚎，很自由，像是化作了飞鸟。

沈序楼也喜欢这种感觉，她张开手臂用身体去拥抱自由的风和这仿佛缩小了的世界。她放肆地叫了出来，不为恐惧，只为畅快。

贺渡睁眼，侧头看沈序楼。

她喜欢这样的沈序楼，没有恐惧，没有束缚，那么肆意，那么璀璨。

沈序楼与贺渡对视，这下沈序楼的眼睛更像宝石了，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贺渡！”

因为风速的原因，这句话沈序楼几乎是用吼着的方式说出来。

“嗯？”

贺渡还是用鼻子哼出来声音，声音不大，隐匿在风声里，沈序楼捕捉不到一丝痕迹。

但她知道贺渡回答她了，因为贺渡的眼睛告诉她她回答了。

“这里风景真好！”

贺渡，这里风景真好。

贺渡失笑，还以为沈序楼要说什么呢，就这？

“对，这里风景真好。”

贺渡加大了音量，回应。

这次沈序楼敏锐地捕捉到了贺渡的完整语句。

结束后，沈序楼问贺渡要不要再玩一次，她从微表情上看出贺渡很喜欢这个项目。

贺渡回头望了身后的庞然大物一眼。

它静然伫立，纷扰不侵，它送上一程又一程，欢哀喜怒却皆与它无关。

她承认，她很喜欢这个项目。

“走吧。”

贺渡回头，带着沈序楼离开，语气中没有丝毫不舍。

玩了很久，沈序楼发现贺渡对那种纯粹追求感官刺激的娱乐项目兴趣不大，反倒更喜欢那种注重智力和技巧的项目。

例如，射击。

贺渡站在射击台前，戴着射击护目镜，以一种极标准的姿势握着一把仿DQ72式全自动步枪。

这把□□枪身重量远小于真实的DQ72式步枪[1]，有后坐力但是不强，射出的子弹也只是简单的塑料子弹，没有杀伤力。

但射穿水气球完全够了。

前方十米处机器自动投出苹果大小的水气球，贺渡一发一发地射。

第一轮十发六发击中。

第二轮十发九击中。

沈序楼为贺渡鼓掌，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赞叹与欣喜。

“好厉害！”

“你有专门练过射击吗？”

面对沈序楼的问题，贺渡摘下射击护目镜，将枪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回答：“没有，但之前和朋友一起在射击馆玩过几次。”

一旁接过枪械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枪身状况，检查无误后将枪重新放回台上。她搭话：“小姑娘挺有天赋的，多大了？”

“二十一，阿姨。”贺渡回答。

工作人员点点头：“有考虑走职业路线吗？”

贺渡摆手：“不考虑，阿姨，我还在上学。”

“好吧，”工作人员本来也就随口提了一句，没想真劝贺渡走职业路线。但这小姑娘天赋是真不错，人她看着也喜欢：

“我们这个项目是娱乐项目，射中水气球没有奖励。”

“我们知道。”贺渡说。

“不过我瞧着你我还挺喜欢的，我自己做了些小饰品，如果你不慊弃的话就拿去吧，就当阿姨给你小奖品。”

说着这位工作人员走进一旁的工作室，拿出一堆自己无聊时做着玩的小饰品。她挑挑拣拣，从中挑出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

这是一块有着细金链子的金灿灿的小金牌，虽小却精细，模样十分好看。

工作人员将小金牌递给贺渡，贺渡接过，放在手里仔细打量，她越瞧越喜欢。

“谢谢阿姨。”

贺渡摆弄着小金牌，没有拒绝工作人员的好意。

沈序楼也凑过来看，用手去戳小金牌。

工作人员看到了沈序楼的小动作，问她：“这位小姑娘不去试一试吗？”

沈序楼顺着工作人员的指示看向射击台，她摇头：“我射击不行的，我都没射过。”

工作人员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试试吧，不行再说。”

“好吧！”

沈序楼想了想，愉快地接受了工作人员的意见。

她戴上护目镜，学着贺渡的姿势端枪。工作人员上前指导了两句射击要点，沈序楼认真记在心里。

但结果仍然不尽人意。

一轮十发，没有一发击中。

贺渡安慰沈序楼：“新手是这样，很难击中的。”

工作人员在一旁提议：“小姑娘试试旁边那把枪。”

沈序楼拿起旁边那把枪，问：“这把要好射一点吗？”

工作人员笑而不答，只让她先试试。

沈序楼试了一下，发现这把枪具有和□□相同的散射效果，命中率相对更高。

第二轮十发，沈序楼打出了六发击中的好成绩。

“打得好。”贺渡在一旁为沈序楼鼓掌。

就连工作人员也连夸了沈序楼几句，她从小饰品堆里翻出一条有着细银链的小银牌递给沈序楼：“这是阿姨给你的奖励，阿姨没有小金牌了，小银牌给你可以吗？”

“或者阿姨重新给你选一条？”

“不用，阿姨。”沈序楼接过小银牌，颇不好意思，“我这都作弊了才六发击中，您要给我金牌我自己都觉得不应该。”

工作人员摇头，反驳：“怎么能算作弊？你俩又不是在比赛，哪来的赛场那套？”

“你们表现得都很好，阿姨才想都给你们小金牌。但是阿姨只有一条小金牌，只能委屈你一下给你小银牌。”

“不委屈，阿姨。”沈序楼说，“就像您说的，这又不是比赛，只是您的心意。不管您给我的是小金牌还是小银牌抑或其他的什么对我来说都同样珍贵。”

哎哟，这小姑娘嘴甜得呦。

工作人员乐呵呵地挥别了这两位乖巧的小姑娘。

走出射击馆，贺渡爱不释手的把玩那块阿姨送的小金牌，还拿过沈序楼的小银牌看了看。除了颜色以外，银牌的大小、形状和样式都跟小金牌一模一样，但贺渡就是私心地觉得沈序楼的小银牌没有她的小金牌好看。

贺渡将小金牌的细链戴在脖子上，小金牌垂在她胸前金光闪闪。

沈序楼也取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金色小竹哨吊坠，学着贺渡的样子将小银牌戴了上去。

贺渡对着沈序楼的小银牌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沈序楼戴金色的吊坠更好看。

想了想，她取下自己的小金牌吊坠递给沈序楼让她戴上，自己则拿过沈序楼的小银牌戴着自己脖子上。

这下金、银互换了，贺渡再看沈序楼也更满意了。

沈序楼这套衣服，就该戴金色的吊坠。

“你把小金牌给我了？”沈序楼惊讶。

她看得出来，贺渡可是很喜欢这块小金牌的。

“嗯，你戴着好看，我喜欢。”贺渡说。

很简单的答案，简单到直白的答案。

沈序楼有些高兴，贺渡看着两人身前的小金牌和小银牌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金牌大王，我就是银牌大王……”

想了想，贺渡补充了一句：“这个称号仅限于今天。”

看得出来，贺渡的心情也很好。

不料，旁边传来了一阵小女孩儿跟她妈妈的窃窃私语声。

一个看起来只有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女孩跟蹲在她前面着帮她系鞋带的妈妈说：“旁边那两个大媎媎好幼稚哦。”

“什么金牌大王、银牌大王，我还金角大王呢……”

妈妈没忍住笑了一声，抬头看了沈序楼、贺渡一眼，小声跟小女孩说：“嘘，小声点，不要被旁边那两位大媎媎听到了。不然你要是被她们混合双打了妈妈可救不了你。”

贺渡面无表情：真不好意思呢，我已经听到了。

[1]随便编的一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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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