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吗？”
已经走出很远了，贺渡停下脚步问沈序楼。
“嗯。”
沈序楼与贺渡同时转身往回走。
又是一路无话。
踩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行至大半，贺渡抬头望了望天上亮得独占鳌头的月亮，夜风吹在身上凉悠悠的。
身边的人很安静，贺渡有点隐秘的想法。
“沈序楼。”
“我们接吻吧。”
她说。
沈序楼与贺渡对视，对她突如其来的话语不置一词。
良久，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一如既往的沉默，但有什么在悄然变化、逐渐堆积。
回到车前，沈序楼顿住脚步将贺渡抱坐在汽车的黑色引擎盖上。
也不算抱坐，沈序楼只是给贺渡借了个力主要是贺渡自己坐上去的。
贺渡调整了一下姿势，往里坐了坐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用那双漂亮勾人的狐狸眼望着低头看她的沈序楼。
沈序楼靠近，俯身亦将双手撑在引擎盖上将贺渡虚虚搂在怀里。
热度相交，但两人肢体并未相触。
气息相接，沈序楼将唇轻轻贴在贺渡唇上，摩挲两下，启唇含住贺渡下唇又很快松开用舌尖细致勾勒她的双唇重点品了一下贺渡的唇珠。
好软。
这是她们第二次接吻。
不复第一次在酒吧里欲念掺杂的激情深吻，这一次沈序楼吻得很轻、很慢，充满了媎感的温柔宠溺。
三进三出的过程给了贺渡最细节的体验，舌尖探入从最敏感的上硬颚到同样柔软灵活的舌头，且进且退的勾引与撩拨弄得贺渡舒服极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贺渡有些气喘，沈序楼眼里酿着笑意放开她，看她向来怠惰或有冷意的双眸蒙上一层淡淡的不真切的水雾。
已是难得，沈序楼不打算再对贺渡做什么了。
待贺渡气息逐渐平缓，在柔和清亮的月光下沈序楼抚向贺渡眼角向下滑至下颌。她无不认真地凝视着贺渡那双向来漂亮到她心坎里的眼睛，敛着温柔与爱意问：“贺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回应沈序楼的是一阵难熬的沉默和贺渡垂眸的动作，错开视线的那一瞬沈序楼毫不怀疑自己在贺渡眼中看见的复杂情绪名为不愿和犹虑。
沉默难熬但不久，也就四五秒的时间。贺渡双手环住沈序楼温暖而韧性十足的腰身，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鼻尖埋进她的肩颈处。
声音并不清晰，像是罩了层什么东西，热气在肩颈间蔓延又有眼睫像羽毛般扫过她本就敏感又更加敏感的颈项，扰乱她早已不平静的心弦。
这声音与其说在耳边不如说在她心间响起，她听见贺渡的声音，小声但尤为坚定说，她说：“我不想太快。”
不想太快？
“好。”
沈序楼一生中见过无数次的欲迎还拒，有时候这是情趣或是一种提高价值的手段。但她清楚贺渡不想太快绝非一种情趣或手段甚至不属于欲迎还拒这一类，她只是真的不想太快。或许是因为还没准备好，或许是因为两人自始至终都谈不上了解，抑或许是其他方面的顾虑。贺渡的拒绝不算在沈序楼的意料之外，她本就不奢望能这么快就得到贺渡，这个在她所有被追求者中都显得独一无二的人。
沈序楼垂眸可见贺渡毛茸茸又杂乱得很有风度的发顶，就着这个姿势两人又吹了好一会儿风。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贺渡有些犯困。
她还是不愿从沈序楼肩上起来，打了个哈欠，她眨了眨泛出泪花的眼睛问：“你换香水了？”
之前贺渡闻惯了的沉稳木质香变成了琥珀、檀香、香辛料混合后的香与辛，又有浅淡中药味的苦贯穿始终。
初闻这香水味着实有些厚重和霸道，但闻久了又能从这厚重中品到一丝独有的甜，从这霸道中品到一份专属的温柔。
沈序楼环抱着贺渡，低头嗅到她发间的香气，问：“不喜欢这个味道？”
贺渡又吸了几口沈序楼将下巴搭在沈序楼肩上，阖着眼懒洋洋道：“喜欢，但我更喜欢你以前的味道。”
贺渡是有些念旧的，但她才不告诉沈序楼呢。
……
这次见面后沈序楼像陀螺一样忙了起来，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虽说她还是和贺渡有联系但频率比起之前明显下降了很多，很多时候沈序楼甚至会忙得忘记回复贺渡的消息直到下次聊天才恍然记起。
沈序楼跟贺渡解释过，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忙过这段时间应该就能轻松很多。
……
期间童木阳跟贺渡说了一件事，有天她因为贺渡不陪她玩就另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酒吧。几个朋友有事先走，童木阳本打算在酒吧内上个厕所就离开，结果在离开途中被几个喝多的男人拦下。
一个男人吵着闹着想要童木阳的社交账号其他男人也在一旁起哄，童木阳不想给但迫于形势不愿激怒这群明显冲动易怒不太理智的畜生还是给了自己的社交账号，想着之后把人删掉算了。
得到了童木阳的社交账号，那男人却还不满意又想请童木阳喝两杯。
童木阳被烦得直皱眉，她退后一步正想着破局的方法却不料退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背后抵到柔软，一只有力的手环上她的腰部，头顶蹭到来人的下巴。童木阳侧头看到一张优越的侧脸，粗粗一看很漂亮细细一看有些眼熟的漂亮。
来人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低头向她翘了翘唇，眼里还带了两分安抚的味道。
哦，是总裁媎媎云观止。
不对，总裁媎媎云观止是个纸片人不会出现在现实里。应该是上次在这家酒吧里碰见的，喜欢角色扮演云观止的云卿。
云卿搂住她的腰手里端了杯冒着冷气的鸡尾酒，她看向那个纠缠童木阳的男人用手中酒杯的中段撞了一下男人手里酒杯的上缘：“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爱喝酒，这杯酒我陪你喝如何？”
云卿口中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却是凛然冷意，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狗都该知道云卿这话不过是给人一个台阶下。
那男人见着云卿的气势有些怕了，偏偏男它身后的男人们还在起哄。男人的面子自然是比天大，于是男它吠得更凶了。
“好啊，你们两个都陪我喝一杯我就……”
话没说话，辛辣冰凉的液体泼了男人一脸。
云卿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
男人身后的同伙都站了起来，男人更是抹了一把脸后一马当先握拳朝云卿挥来。
云卿眼睛不错将童木阳拉到自己身后看准时机一脚踹在了男人下身，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砰”得一声，男人受力连退几步一下撞在卡座的桌角上，后又因疼痛跌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下身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男它的惨叫传遍了大半个声音嘈杂的酒吧。
眼看同伙就要撞到卡座桌角男人的同伴们却一二连三地连连避开，现在同伙在地上哀嚎男它们也没有一个上前搀扶。
如此也罢，那群男人放着哀嚎的男人不管却用着为男它报仇的名义想要对云卿、童木阳拳脚相加。
但结果注定不会如男它们所愿，一个个强壮高大的女人围了过来将闹事的男人们隔开。她们是这家酒馆的酒保，早在童木阳皱眉退后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想要出手，但云卿的出现让她们决定静观其变。
有人报了街道巡警，两个同样高大干练的警察胸挂执法记录仪拿着警棍走了进来。两位警察与相关人员沟通又查了酒吧的监控摄像头，几条狗喝多了闹事没什么好争议的。出于简化烦冗流程的需要两位警察仅留了云卿、童木阳两人的联系方式方便告知二人后续事件情况后便押着几个男人走了。
事毕，童木阳跟两位警察媎媎道谢，两位警察媎媎一人撸了一把童木阳的脑毛笑着说不用谢，为人民服务是她们应尽的职责。
“然后呢？”贺渡问童木阳。
童木阳连喝几口凉水试图压住自己脸颊升高的温度：“然后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童木阳才不会跟贺渡说然后云卿还借机调戏了她几句！
童木阳小狗眼犹豫了两下，也，不算调戏吧。云卿就笑着问她为什么谢了两位警察媎媎没有谢谢来得恰是时候的她。
但是，但是！
她不管！
云卿笑起来也太像她喜欢的总裁媎媎云观止了，这简直是犯规！
心跳加速，差点就让她分不清这是在二次元还是在三次元了。
童木阳做出大会总结：云卿坏，大大的坏！
……
和沈序楼的联系频率低了下来，贺渡回到往常没有一丝波澜的生活。
这种没有一丝波澜的生活很好，虽然没有此起彼伏的**但也没有令人难堪的低谷。
但她的母亲徐彩玉女士总不会让她如愿。
“我想见你。”
沈序楼在简信上看到这条消息时距离消息发出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她才结束一场漫长的拉锯会议回到办公室正打算打开手机联系一位有过合作的业内人士询问她是否有再次合作的意向。
贺渡千舟：我想见你。
沈序楼有两个简信账号，一个工作号一个个人号。在个人号里她将贺渡的账号置顶并设置为特殊关注人，这段时间很忙她不常有时间去关注个人账号的信息这次也是因为她想要联系的这位业内人士恰好是她个人账号好友列表里的一位好友。
沈序楼拥有贺渡的社交账号已有三月有余，这期间她和贺渡的关系逐渐加深但这却是贺渡第一次主动在社交平台上联系她给她发消息。
而这条难得的贺渡主动发给她的第一条消息是：我想见你。
贺渡向来是一个十分内敛且随遇而安的人，不管沈序楼联不联系她、什么时候联系她，她都能保持自己一贯的节奏既不偏颇亦不偏离。
因此，沈序楼敏锐地感觉，发这条消息时贺渡的情绪有些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