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楼：好，我在公司，我让文鉴影过去接你好不好？

文鉴影和沈序楼不同部门，沈序楼忙得连轴转的时候文鉴影还算清闲。

虽说还算清闲但文鉴影也不是完全没有工作，最终在沈序楼的利诱下同意开车去接贺渡。主要是在沈序楼恳求的目光下文鉴影这个自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真没办法拒绝她。

贺渡千舟：嗯。

沈序楼：她大概半个小时到，你在学校门口等她？

贺渡千舟：好。

半个小时后，熟悉的车辆停在贺渡身前。贺渡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文鉴影转头跟贺渡打了声招呼，看贺渡情绪不佳的样子硬是把快到嘴边的那句话咽回喉咙里。

这人怎么跟沈序楼一模一样，都喜欢坐她后座。

算了，算了，她就天生给这两人当司机的命。

贺渡靠坐在座椅上望向窗外走神，文鉴影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她她其实能清楚地感受到。

她只是不太想说话，没有心情。

但总归不太礼貌，她回头刚想开口视线一瞥恰好看到前椅透明隐藏式置物袋里放了一本颇有些厚度的《世界哲学简史》。

贺渡猜测这本书籍的主人，并向她所猜测的主人发送了阅读请求。等到沈序楼同意她看的答复后，贺渡将书抽出先翻看书籍的作者、出版社等相关信息。

在大致扫了一眼目录后贺渡翻开书籍正文的第一页。

一页一页看过去，贺渡觉得这本书读起来有意思极了。

其实这本书她看过，还看过好几遍，内容不说倒背如流也大差不差。

她之所以觉得这本书看起来颇有意思是因为沈序楼在每一页纸上面都写有自己的感悟和见解，而这些感悟与见解于贺渡而言有意思极了。

其中有一页，沈序楼甚是疑惑地写道：在死亡之前无人知晓死亡之后，灵魂一说目前为止无法得到证实，为何现代还有诸多哲人至死相信她们的灵魂终将回归其故乡？

贺渡笑了，她将置物袋内与书籍放在一处的碳素笔拿出，在沈序楼的疑惑下写道：智者的灵魂于尘世中格格不入，清醒的认知最过痛苦。与其让灵魂在尘世的沉沦中消亡，不若寄希望于尘世之外、理念之中的唯一故乡。

在某一个鸟语时鸣、朝露待晞的清晨，在半睡半梦的恍惚中贺渡回复沈序楼发来的一条消息。

沈序楼：你也认为在尘世之外、理念之中存在着灵魂的唯一故乡吗？

贺渡千舟：我宁愿相信。

文鉴影车开得稳也开得快，贺渡将书放回原处跟着文鉴影下车。文鉴影一边解释沈序楼目前不方便与她见面希望她能等一会儿一边应沈序楼的要求带着贺渡在公司内部逛逛。

在闲逛的过程中贺渡看到包括且不限于迟到、早退、上班睡觉、茶水厅里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吃自热火锅等一系列现象。

贺渡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文鉴影解释这是因为她们公司坚持以目标为导向，看中的是最后的成果。因此并未为员工设置所谓的上班时间和上班时长，就算员工一个月都不来公司只要她能完成公司派给她的任务那都不算事。只是对大部分员工来说在公司里面和同事一起工作的效率更高罢了。同样，在以结果为导向的情况下员工表面上在上班摸鱼睡觉，说不定她在私下里已经为了项目偷偷熬了好几个大夜。

“我们公司坚持弹性工作时间，公司高福利好、待遇高、公司氛围更是和谐友善，主打的就是一个以人为本。”文鉴影得意地跟贺渡说，“别看我们给员工工资开的高福利待遇好，但我们公司的人力成本其实很低。因为比起员工给公司创造的价值来说公司给她们的工资其实是非常合理的。”

说着她们迎面撞见了沈序楼。

一群人从拐角处出现，以沈序楼和另一位年长女性为首。沈序楼正侧首与身旁同她并列同行的女□□流。像是余光瞥见了贺渡，沈序楼抬头，与贺渡倏然对视。

沈序楼从与同行者交流时的神色严肃到看见贺渡时的眉眼含笑，其变脸速度快得让文鉴影咋舌。

沈序楼与贺渡对视一秒，笑着颔首打了个招呼。与沈序楼同行的年长女性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贺渡一秒并没有在意这个全然陌生的女孩，她与重新转过头来的沈序楼继续交谈。

人群从贺渡身边擦肩而过，贺渡回首望着沈序楼的背影看了好几秒才收回了视线。

终于在繁忙的工作中获得一点喘息，沈序楼抬腕看表时已然是下午一点十几分。工作时犹未知觉，甫一短暂空闲才感腹中饥肠辘辘，拿出手机点开文鉴影的聊天框问了一句贺渡在哪。

她顺着文鉴影的话来到公司的公共休息室。

公司的公共休息室里桌椅摆放颇具美感，室内几大排高大的简白书柜上分门别类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装书籍。

明媚天光从透明落地窗倾洒进宽阔的室内，有一人坐在窗边凝神阅读。书本纸张干净洁白，同样干净好看的手指拂过书页。唯贺渡一人的室内纯静悠然与她眉目间的疏意相得益彰，略有潦草的头发在阳光的眷爱下镀上一层淡黄浅暖的光晕。

沈序楼靠在公共休息室的门口看了贺渡很久，直到贺渡看完一章节扶着脖子转头缓解因专注阅读而僵硬的颈椎才撞进沈序楼那双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柔和眼睛。

沈序楼看着贺渡起身将书放回原处，又看着她在自己身前站定。沈序楼直起身刚要开口，眉眼处就被贺渡轻轻触碰。

“你看上去很累。”贺渡抬手抚上沈序楼即使强撑精神仍旧显得有些疲惫的眉眼。

沈序楼嘴角荡起名为欣悦的笑意，她将贺渡抚在她眉眼上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唇边印下一个满怀爱意的吻：“嗯，这段时间忙过去就好了。”

“过段时间你想去哪玩，我们可以一起去。”

沈序楼牵着贺渡的手走向公司的食堂又问：“吃饭了吗？”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这是回答沈序楼前一个问题。“还没吃饭。”这是回答沈序楼后一个问题。

“还没吃饭？”沈序楼挑眉，“我不是让文鉴影带你去吃饭吗，她忘了？”

她记得在饭点前还特意嘱咐过文鉴影带贺渡先去吃饭。

“她没忘。”贺渡摇头，抿唇“是我想等你一起。”

沈序楼还有什么不明白？

真是，看着贺渡如往常般无甚表情的脸和那双漆黑眼里惯常透露出的懒散怠惰越看越可爱。

又想亲她了。

沈序楼想。

到达食堂时还有员工零星分布其中，点完餐后两人在就餐区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落座。

贺渡点了单人份的海鲜套餐，沈序楼随着贺渡点了同一份套餐。

当然，两份套餐都是沈序楼用员工卡结的账。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沈序楼观察着贺渡的神色状似随意地问：“你今天不太高兴，遇到什么事了？”

贺渡没深想说：“没什么”，意识到不对，她皱了皱眉又说，“今天联考成绩出来了。”

“联考？”沈序楼适时提出疑问。

“教师编制全国联考。”

沈序楼点头，想起她与贺渡第一次见面的墨山巅上，她曾问她毕业后打算干什么，贺渡回答说当老师。

那时她还觉得惊讶，无他，主要是贺渡与教师这个职业的形象和气质都太不搭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贺渡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的样子，总觉得处处都透露出一种违和感。

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变淡反而随着对贺渡更加深入的了解越加浓厚。

但沈序楼没说什么，根据贺渡的情绪她猜测：“联考成绩不理想？”

贺渡皱着眉思考自己的联考成绩，第一次联考她没估好分，谁能知道和她同台竞技的人水平能这么差呢？

不过好在，后面还有一场面试。

“十分不理想。”贺渡沉着脸说。

沈序楼看向贺渡抿起的唇和颇为郁闷的眼睛宽慰道：“有时我一个项目也总是会被推翻好几次，失败是很正常的事。”

贺渡点头：“我知道。”

如果不是沈序楼提起这件事她都快将这件事忘在角落里了。

贺渡的动作神情被沈序楼全部收入眼里记在心上，她略过这个话题看向贺渡盘中迟迟没被动过的生鱼片：“你不吃生鱼片吗？”

贺渡撇嘴，慊弃地说：“我不喜欢吃这个。”

“那你可以给我吃吗？”沈序楼问。

“可以。”贺渡答应得很痛快，“我想要这个。”

贺渡指了指沈序楼盘中剩下的一个炙烤海鲜寿司提出了交换。

吃完饭后贺渡回了学校，沈序楼直到晚上十点过才堪堪结束一天的工作和文鉴影一起回家。

照例是文鉴影开车，沈序楼坐在后座闭眸休息了片刻拿出手机给贺渡打了个电话。

两人没聊什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很快就结束了交流。

文鉴影无语：“你们今天不是才见过面吗，才分开多久又要电话交流感情？”

沈序楼没搭理文鉴影絮絮叨叨的吐槽只说了一句“你不懂”后就继续闭眼休息了。

她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确实在不经意之间忽视了和贺渡的交流。她的交流频次明显减少，交流篇幅逐渐变短，交流话题趋于常态，有时还会因为工作而忘记回复贺渡的消息。

在对方知道她是因为工作忙的情况下这种忽视对旁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贺渡心思细腻敏感恐怕会多想，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她在对贺渡实施“冷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