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婧醒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偏生张不开嘴吃东西,急得眼泪流。
寂止去河边的芦苇荡给弄了芦竿当吸管,只让她吃一些流质的食物。她嘴疼,也吃得不多,喝了几口就歪下去躺着——趁着这几天不用练功,抓紧偷懒。
寂止搁了碗将她捞进怀里抱着,捏捏着她的手指,“还疼吗?”
她很没有精神,身子软软瘫着,点点头,“疼啊。”说着又仰头看他,因为长不大嘴,声音也含糊,“取出来惹吗?能不能给我康康。”
寂止五指轻轻梳理她柔软的长发,“不取了,不要了。”
“啊?”她扭过身子,“为蛇么啊?佛居不能四单数啊!要取的!”
寂止从袖中取出那个项链,环过她的颈项给她戴上,“这样就不是单数了。”
她低头,捏起那颗珠子,有些不可置信,“介是给我的吗,好漂酿……”
寂止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嗯。若君屠所言不假,待我百年后回归天界,一定回来接你。”
她握着珠子,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那你岂不是要养我一辈纸啦!”
寂止将她双手捧在掌心,他的大手干燥又温暖,承诺,“终身饲养。”
她又惊又喜,歪着脑袋问,“那我系不系也成神仙啦?”
寂止嗯了一声,她靠在他肩头,开始幻想自己成了神仙的威风样子。要住什么样的仙宫,要养什么样的仙兽,要用云霞做衣裳,要用银河织鞋子……
她身上的气味香甜,身子软乎乎的,完全放松地倚着他,口齿不清说着自己的奇思妙想,说到激动的地方,还胡乱挥舞着胳膊。
寂止下颌抵着她的脑袋,她就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小猫似的讨人喜欢。
他握着她的手,静静听她说话。
这一瞬,时间也好像慢了下来,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置身其中,沉入水底,看见水流动的形状,看见阳光穿透水面洒下,看见落叶在上头飘过,这世间尖锐的棱角也变得模糊起来。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连下了几天雨,秋日的阳光又开始持续散发余威。
寂止在院子里给她做了秋千,也不督促她修炼了,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一切都很好。怕硌着她,秋千上还铺着软垫,没事的时候,她就躺在秋千上晒太阳,那扫把轻轻给她晃着。
知道她现在娇气不禁打,扫把现在也变得很温柔。走哪都跟着,前面有石头,它就扫开,有坑它就躺下填平,极尽狗腿之能。
寂止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十分注重她的饮食用度。本来就够尽心的了,现在更事事亲力亲为,不假以人手。
秋天的山果很多,趁着天气好寂止和红宁采集了很多。果子却放不得,寂止打算全部制成干果和果脯,免得她冬天没有零嘴吃。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寂止从不在乎这些,整个厨房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他身上也沾染了这样的气味,却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果实切开洗净去核,用糖腌渍,腌出水分在火上熬干,然后捞出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两天后晒好的果脯就可以食用了。制好的果脯就放在食盒里,保存起来。
他采了很多果子,各用不同的办法,制作不同的口味,如此往复,不厌其烦。
偶尔抬头,就看见院子里小猴垫着脚去偷簸箕里的果脯吃。她也不饿,就是馋,练功练着练着就去偷一颗塞在嘴里嚼。红宁路过的时候,也偷偷抓一把塞进兜里。
等到所有的果子都做好了,天气也开始变冷,绵密的细雨总是下个没完。
她喜欢把窗户开着,听下雨的声音。趴在床上看书,吃零食,日子闲适安然,像小河静静淌过。
寂止也终于决定去镇上,他进得屋中,担心她吃坏了牙,把食盒收了。她滚过来将脑袋搁在他腿上撒娇,“再吃一个嘛!”
寂止轻刮她的鼻子,捻了一颗杏子塞进她嘴里,“最后一个。”
她笑嘻嘻的,爬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你要出去啦,带我去嘛,我都好久没有出去了!”
寂止扶着她的身子,她没有多少件衣服,现在外面太冷了,路上都是泥水,不好带,“我快去快回,你乖乖在家。”
小猴不听,两条短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摇来摇去,“带嘛带嘛,带嘛带嘛……”
寂止只得又塞了一颗杏子堵住她的嘴,轻抚她的长发,“乖,外面太冷了,回来给你带猪肉干。”
她现在终究还是个孩子,老是吃素对身体不好,适当的,寂止也会让她吃一点肉。他虽不杀生,却也可以向山下的猎户买,只为她破例。
果然那家伙一听见肉,两只眼睛像月牙一样笑得眯起来,“好呀好呀!”
寂止去了镇上,红宁便来陪她玩,两个人原形毕露,把寂止藏起来的果脯和坚果全部翻出来,大吃特吃。
秋雨连绵,凉意渐浓。
枥树花谢,已经结了巴掌大的小果子,竹林中总是能看见披着斗笠蓑衣,脚步匆匆的妖或人。明面上大家都不动声色,其实都在暗自蓄力。
最近长螣也没闲着,但她好像又出现了新的困扰。
她披衣起身,身后的人拥过来圈住她,“你去哪?”
长螣低头整理衣衫,这几天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是灵体,青窈的修为对她没什么用处,灵体滋补靠血液或元精。失了修为,她初时只觉得虚弱,后来休息几天也无大碍。
她新勾搭的这位小哥就是竹林老板娘介绍的萧岩,萧岩早年得高道指点,修行几百年,依旧固守本心,从未泄过元精。
但长螣也不是一般人,她使出缠人三十六计,加上老板娘在其中撮合,又下药又施法的。其中过程不多赘述,反正一来二去也勾搭成对。
这百年老炮被长螣勾到手,连日欢好他依旧精力充沛,也是不凡。长螣很珍惜很小心,对他态度自然也好,几日下来,二人关系进展飞快。
只是长螣心中始终还记挂着女祭吩咐的差事,她穿戴整齐,萧岩见她要走,有些不满,“难道我一个还不够吗?”
长螣理所当然,“现在是够了,但以后肯定不够。”
萧岩仍拉着她不放,“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但这几日相处,我又觉得你不是,你跟他们说的都不一样。”
“什么一样又不一样的。”他的话实在是太复杂了,长螣根本听不懂,无法与他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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