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深了，冯昭篁灵力尽失，他们只得在这小山洞里凑活一晚上。韩凌曦选了一块干净平滑的石头，又把冯昭篁的衣衫折好垫在上面，做完之后才把手心里这个祖宗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休息。

冯昭篁很快闭眼歇息，他的灵力消耗巨大，早就熬不住了。

四下安静，韩凌曦静静地躺在灵洞内，冯昭篁蜷缩在角落里，虽然倍感疲惫，但是他的呼吸并不十分舒畅，随时保持着对外界的高度警惕，担心有人偷袭。

韩凌曦曾听清霖说，冯昭篁不仙不魔不人，游离于三界之外，仇家众多，又因为灵力不稳，常常会受伤，他十分浅眠，一旦有一丝声响，他都会立刻惊醒。

这样的冯昭篁，让韩凌曦有些心疼。

韩凌曦：“系统，冯昭篁当真被剔骨抽筋过？”

系统：“冯昭篁的过去是隐藏剧情，没有人知道。”

韩凌曦微微皱眉，冯昭篁体内的禁制，在原书中并未明确说明来由，只说是犯错受罚，更没有剔骨抽筋的说法。

这对于她的任务而言是一个未知数，冯昭篁对三界恨之入骨，想必也和他过去的遭遇有关，如果调查清楚，或许能降低冯昭篁的仇恨值。

第二天清晨，韩凌曦醒来的时候，冯昭篁已经恢复了人形，他衣衫整齐的坐在巨石上，闭目调息。

韩凌曦起身，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你醒了？”

冯昭篁斜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他一语不发的站起身，运足灵力将堵在灵洞门口的巨石震得粉碎。

“走了。”

冯昭篁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整个人冰冷如常，仿佛对昨夜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恢复成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

韩凌曦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还是变成真身的冯昭篁可爱一些，一恢复成人形，立马变得像是冰雕一样，脾气又臭还死要面子。

二人很快回到了河神殿，冯昭篁刚一进殿，就被几个侍卫围住，韩凌曦自己闲来无事，脚底抹油，很快就溜走了。

“启禀尊上，昆仑清仙派有弟子求见。”

冯昭篁眉头一紧：“昆仑清仙派？他们来找本尊做什么？”

侍卫摇头：“属下不知，来的人是仙门的嫡传弟子，一男一女。”

冯昭篁的神色很不好，显然他并不欢迎这两个昆仑清仙派的弟子。

“罢了，带路。”思索再三，冯昭篁决定还是先见见他们。

河神殿南侧的本草亭院内，围着许多侍女和侍卫们，亭子中央，清霖正在和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下棋对弈，清霖冥思苦想，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一处，女子微微一笑，玉手轻挥，白子落地。

“仙官承让。”女子颔首行礼，面带微笑。

清霖瞠目结舌的盯着棋盘，难以置信：“我这——又输了？”

祝璃在旁敲了一下清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你的棋艺不是号称三界无敌吗，怎么连输三盘了？”

清霖欲哭无泪：“我活了三千年了，除了和尊上对弈之外，还是第一次输的如此惨……”

祝璃没好气的“呸”了一口，瞪了他一眼：“没用，连个凡人都下不过，你白活了三千年！”

清霖不甘示弱：“你行你来！”

祝璃骂道：“我又不会下棋，一天到晚鼓捣棋盘的人不是你吗？”

二人正吵得如火如荼，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客人还在，你们争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所有的侍女和侍卫都恭敬的转身跪地，清霖和祝璃一怔，停止了争吵，祝璃单膝跪地，清霖躬身施礼：“属下拜见君上。”

冯昭篁白发垂腰，玉冠束顶，眼眸不怒自威。他缓步而来，走到祝璃面前时，微微顿了顿：“你的伤势如何？”

祝璃眼眸闪着欣喜：“多谢尊上关心，已经无大碍了。”

“嗯。”冯昭篁点点头，走到凉亭边，视线落在棋盘上——黑子已经所剩无几，白子将黑子围的无路可逃，处处绝境。

“执白子的人是你？”冯昭篁的眼眸打量女子。

女子颔首，举止大方：“在下昆仑清修派棋语峰嫡传弟子，沈婉。”

白子的攻势，激烈而勇敢，气势汹汹，很难想象，这个棋局竟然是出自一个小姑娘的手笔，冯昭篁不禁多看了这个女子几眼。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长得很美，柳叶弯眉下，一双凤眼炯炯有神，虽穿着仙门道服，但冯昭篁总觉得这女子的心境不似仙门那般清净，与世无争，而是多了几分戾气。

冯昭篁上下打量一番，身姿曼妙，凹凸有致，单凭样貌，就比那小丫头强多了。

冯昭篁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柳云曦的身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丫头时不时地就会窜出来，让他心烦意乱。

沈婉见冯昭篁略微出神，轻笑着躬身施礼：“听闻河神大人性子冷漠，不苟言笑，今日相见，竟与传闻相差颇大。”

冯昭篁回过神来，挑眉问沈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婉笑着回话：“不知河神大人刚才想到了什么，竟面露微笑，并无冷漠冰冷之感。沈婉原本今日来，心情忐忑，方才见河神大人心情愉悦，眼下也放松了不少。”

沈婉身为凡人，见到一众仙家，竟然毫无惧色，谈吐自如，举止大体，冯昭篁不禁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也有了几分兴趣。

“听闻河神尊上棋艺冠绝三界，不知小女子是否有这个福气，邀君上对弈一局？”

要按照以往的脾气，冯昭篁断然不会答应和凡人对弈，一定会早早地派人打发了，可今天，他觉得凡人似乎也并非都是不堪之人，破天荒应了棋局，执黑子落座。

韩凌曦很快溜回来自己的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把渺央找出来骂了一顿，可谁知渺央振振有词，非说自己是根据命令做事，是韩凌曦自己馋涎河神尊上的美色，在故意施计，意图不轨。

韩凌曦就算浑身上下长满嘴，也洗不清了，毕竟那天出现在灵渊附近的女人，确实只有她一人。

韩凌曦争论不过，心里觉得窝火，索性又从住所出来在河神殿散心。殿内看守的侍卫比以往少了一些，似乎是河神殿来了什么客人，侍卫都调到那边去了。

韩凌曦坐在龙息池边，看着满池子的金纹红鲤游来游去，水面上涟漪荡漾，逐渐四散，荷叶微微晃动。

韩凌曦无聊的坐了片刻，眼神慢慢的聚焦在这池面上的涟漪，荡漾的波纹逐渐四散，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大的东西潜伏在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