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灼一换好鞋坐在玄关的鞋凳上给卷卷擦脚。
客厅里没人,电视声也不大。
主卧房门没关严实,亮着灯,依稀可以听见吹风筒的噪音。
吹风筒噪音一停,苏忆辞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打着赤脚就出来了。
“没开地暖,怎么也不穿鞋?”郑灼一刚把羽绒服挂好,就看见苏忆辞往客厅来了。
“忘记啦。”
话音一落,郑灼一便把毛绒款式的拖鞋放在了她的脚边。
这个动作,郑灼一在三年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等郑灼一洗完澡,客厅里的射灯还开着。
挂钟上的时针刚到“10”的位置。
主卧的门已经关上了。
卷卷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也恬静地进入了梦乡。
“啪嗒——”她走到开关处,将客厅的灯关掉。
紧接着回房间吹头发,头发吹了没几秒,吹风筒便停止了运转。
将房门打开,看见合上的主卧门,她放弃了去借用的想法。
坐在床边看工作文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她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叩叩——”
“你睡了吗?”
敲门声响起,郑灼一合上了文件。
她打开门,便看见苏忆辞兴冲冲的样子。
“怎么了?”
“我有点饿了,你饿了没啊?”苏忆辞说着,观察着郑灼一的反应。
她在期待郑灼一的回答。
“我也有点。”
“那我们去小吃街逛逛吧。”
郑灼一面露难色,顿了顿,“那让我先吹个头发。”
“好,你先吹头发。”
郑灼一纹丝不动,略显支吾,“你……”
“怎么了?”
“我房间的吹风筒坏了。”
苏忆辞将吹风筒拿给她的时候,心想着,如果自己没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吃夜宵,她是打算等着头发干了再睡么?
那第二天一定会生病。
就算是室友,也会主动向对方借用某些物品吧。
在郑灼一身上,苏忆辞从没看见过自己被需要的时刻。
她们难道连室友都不算么?
想到这,苏忆辞不知名的情绪浮上心头,有些酸楚是为什么?
两个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现在小吃街的时候,烤红薯的摊主正在收摊。
“卷卷爸,怎么又来啦?”
郑灼一的余光看着苏忆辞脸上的表情,紧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点饿了,来买点吃的。”
苏忆辞捕捉到“卷卷爸”和“又”这两个字眼,“你们很熟悉么?”
“肯定熟啦,我上上个月来这边出摊,卷卷爸带着卷卷隔三差五就来买我的烤红薯。”
郑灼一不好意思打断摊主说话,但摊主说完之后,苏忆辞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有些揶揄,“哦~怪不得我觉得卷卷又胖了一圈,你们俩没少吃‘独食’呀。”
后知后觉的摊主看向了郑灼一,“这位,是卷卷妈吗?”
“我是卷卷妈,您能具体说说他们俩平时吃哪家摊子吗?”
“前边的‘许记烤串’他俩也是老顾客呢。”
她们俩刚走到“许记烤串”,老板看见郑灼一,仍旧很亲切地打招呼。
“卷卷爸来了。”
摊位前支了几张小木桌,她们在空桌前坐下来。
老板拿来了菜单递给她们。
“卷卷爸,这位是卷卷妈吗?”
郑灼一点了点头,苏忆辞翻看了下菜单,问道:“老板,卷卷爸和卷卷平时都吃些什么呀?”
“牛肉串,鸡肉串,掌中宝,老三样。”
老三样上的时候,郑灼一拿起一串牛肉串淋上摊主秘制果酱,递给苏忆辞,“这个果酱是点睛之笔,你试试。”
牛肉串入口,新奇的口感让苏忆辞瞪大了眼,“好吃诶!”
“好吃就和卷卷爸常来,给你们打折。”
老板听到这话,一边熟练地烤着串,接了苏忆辞的话。
“这条小吃街是九月份才规划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来。”说着,苏忆辞向四周的小摊看了看。
夜已深,但属于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人来人往的,处处都冒着热气。
“最初小吃街规划在平南区试点,九月份正式推行了,地摊经济有着其独特的优势,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就业压力,老百姓都是以食为天的。”
郑灼一说着,咬了一口牛肉串。
“是嘞,民以食为天,卷卷爸说得对。”
听着她们聊天的老板对郑灼一的话表示深深赞同。
次日仍旧是工作日,郑灼一起了个大早,遛完卷卷又简单给苏忆辞做了早饭才出门。
秘书韩岩早早地就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来等着了。
见她下来,韩岩帮她拉开后座的右侧车门,恭敬地开口道:“早上好,郑书记。”
“早上好。”
郑灼一将公务包放在左侧的位置上,系上了安全带。
“上午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上午十点您要去市里开个会。”
湘桥作为京云最大的贫困县,于去年全面脱贫不说,目前在建京云最大的自贸区。
苏钦鹤说她政绩斐然,也不是空话。
外人更多的是看见了她作为“苏书记女婿”的这层外衣。
只有她自己知道,前面越是坦途,她越是如履薄冰。
虚凤假凰,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灼一不敢去想,当这一切被拆穿之后,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苏忆辞。
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她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又该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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