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沈若芽做完手术第二天打算出院回家修养,却被许兆和护士小周拦了下来,无奈只能让小张回公司把她的电脑和那些需要处理的文件拿过来。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半个人影儿,发了信息也没回,倒是那个小护士来了好几次,对她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的,热情地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沈若芽人美嘴甜,很快把小姑娘哄的心花怒放,人也迷得晕头转向的。

等小周一出去,沈若芽立刻给小张打了个电话,刚响了两秒,就看见沈璇举起那只响起的手机,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低垂着脑袋心虚不已的小张。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又气又怒,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责备。沈璇站在她面前,双手紧握成拳,显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沈若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又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语气透出几分虚弱道:“好了,是我的错。我自己能处理,这不是好好的吗,哪用得着你这个小孩来担心,倒是你,现在气总该消了吧。”

“自己处理?”沈璇打断她,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从来不让我分担。我已经快成年了,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孩子!”

“好好好,我知道咱们小璇长大了,再过一个月就满十八岁了,公司的事务你也该学着接触了。我这里有小张在,不用担心,再说过几天你就要去N大报道了,要好好准备准备,我让赵叔先送你回去。”

沈若芽原本打算亲自送她去N大,她有个朋友在N大当教授,还想托她帮忙关照一下沈璇,虽然她看着已经快成年了,但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沈若芽终归有些放心不下。

“我不要。”沈璇突然提高了声调,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赌气般趴在她肩膀闷闷道:“沈若芽,我不在你是不是还打算处理公事,你让小张去公司拿电脑,就该知道我一定会生气。你嫌我累赘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在乎。”

沈若芽轻轻地叹了口气,余光淡淡地瞥过小张,后者立刻识趣出去了,等病房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她才伸出一只手轻轻安抚道。

“小璇,我知道关于你母......沈玉奚的事,你一时还无法接受,我并非逼你去接受她,原本这件事她是不希望我告诉你的,但小璇你的确不是小孩了,我认为你应该拥有知情权。你的母亲她......患了癌症,已经到了晚期......”

沈若芽将沈玉奚来见她的事一一托盘而出,将来龙去脉说完之后缓缓停住,望着沈璇那张沉默而出神的面孔,静静地等待她的答案。

沈璇不太像她的母亲沈玉奚,更肖似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父亲卫焕,五官立体而分明,眉毛浓密英气且微微上扬,鼻梁挺直,只有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生得秀气,像极了沈微,尤其是皱起眉头思索的时候。

她仿佛这才看清,以前那个躲在她怀里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长大成一个大人了。沈若芽慢慢推开了沈璇,将她扶坐在床边,搭在她肩头的手也缓缓收了回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初奶奶走的时候,将春日度和你托付给了我,但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并不姓沈,在青雾园那晚是你对吗小璇?春日度是奶奶一生的心血,而你是她看中的继承人。”

“按照遗嘱,沈玉奚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而你成年后也会继承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在你正式继承春风度之后,我的那一部分也将会送给你,这也是我让沈玉奚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

“一是不想你将来后悔,二是作为春日度的继承人,沈玉奚是公司的董事会股东之一,是你无法逃避的人,既然你不想再当小孩子,那么迟早要面对这些。”

沈璇沉默了,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傍晚的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医院病房的走廊上,许兆穿着白大褂,手持病历夹走了进来,脚步在安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

沈若芽抬头望去,看着许兆走在前面,身后好似跟着几位实习医生和护士,或许是有外人在,许兆收起了平时里那副嬉皮笑脸的神色,眼神专注而严肃。

“沈小姐,休息得怎么样?对了小周,昨晚有什么特殊情况吗?”许医生看向值班护士小周,同时询问她是否有其他不适。

“好多了,多亏了小周的照顾。”

检查完毕后,许兆才松了一口说:“听起来情况不错,我们会继续观察。如果有任何不适,随时按铃叫我们。”

实习医生在一旁认真记录完许兆的指示和沈若芽的反馈,一行人打算前往下一个病房。经过门口许兆声调忽然上扬,拉住一晃而过的白色身影,嘴角带着一丝调侃道。

“哎对了沈小姐,这位是我们的姜釉姜医生,您的主治医生谭医生临时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接下来将由姜医生接手您的治疗和护理工作。”

沈若芽顺着许兆的目光望去,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忽然愣住了,只是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好久不见啊,姜釉。”

姜釉走了两步顿住脚步,握着病历夹站在窗前,金色的余晖透过窗外的白玉兰洒在她的发丝,柔和的光线朦胧了眼前的面孔。

沈若芽的心跳仿佛快了一瞬,这种感觉既熟悉有陌生。

“我们见过吗?沈小姐恐怕认错了人。”

耳边忽然传来对方平淡的语气,仿佛被注入一阵冷冰冰的镇定剂,让沈若芽喉间未完的寒暄顿时哽住,戛然而止,一口闷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

“哦,那可能认错了。”

许兆本来想留下看看这出好戏,无奈被几个小护士连拖带拽给拉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叮嘱道。

“那姜医生你留下了解一下沈小姐的情况,不急不急,你们慢慢聊啊......”

许兆一走,病房的气氛变得有几分怪异,沈若芽眉头微蹙,动作有些生硬地坐起身子,将脸扭到一旁,准备掀开被子起身离开。

“小璇,我要出院,你让小张过来帮我办手续。”

沈璇急忙跑过来想要阻拦,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抢先按下,制止了沈若芽的所有动作。

她刚想挣开她的束缚,却被对方暗自加重了力道,不由在心里冷笑,纤长的手指忽而改变了方向,绕到姜釉手臂下方,指间顺着白大褂轻轻摩挲了两下,果然就看到她眼底划过一丝僵硬。

沈若芽心里涌起几分得意,还未等她开口,便感受到手腕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她抬头怒目而视,却撞进了一双略显冷淡的目光。

“沈小姐,这里是病房,你既然是我的病人,就请安分一些,否则恕我无法为你治疗。”

姜釉说话时语气淡淡,简短的回答和刻意的停顿,让人明显感觉到她的冷淡和疏远。

沈若芽头一次在姜釉这里碰钉子,不满和委屈却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在沈璇看过来时却又很好掩饰住了,侧身而坐不再言语。

沈璇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到两人之间充满火药味的气氛,还以为是沈若芽想早点回公司,于是也跟着不赞同道。

“沈若芽!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在姜医生说你身体好之前,哪里也不许去。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擅自离开,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若芽自知理亏,缩进被子语气含含糊糊道:“好,知道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沈璇不放心的叮嘱了好几遍,这才跟着小张离开了病房。

沈璇一离开,沈若芽才从被褥里钻出来,姜釉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时不察,被她突然拽到跟前。

这个动作让她猝不及防,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心跳也随之加速。她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那是双沉静如秋水明月,不起一丝波澜的眸子。

却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失去了呼吸,望着那双眼角眉梢忽而微微上扬,仿佛蝴蝶轻轻张开双翼,睫羽翩跹,好似要飞进她的心间,她猛然挣开了她,打破了周围的沉默。

“你......”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沈小姐,请你自重。”

沈若芽凝视着她,感到了一丝失落,然后缓缓松开了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G1302班的沈若芽,你是G1301班的姜釉,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望着姜釉那双不为所动的双眸,沈若芽不得不败下阵来,撇起小嘴旁若无人般嘟囔道。

“明明当初说好一起考N大,也不知道是谁不信守诺言。”

姜釉却恍若未闻。

“沈小姐,接下来将由我负责你的治疗。我已经了解了你的病情和治疗进展,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或特殊需求,请随时告诉我。”

姜釉转过身刚走两步,脚步显得有些迟疑,还是停住了低头盯着病历本淡淡道。

“希望你能配合治疗,我虽然不介意你们这种人的感情,但请适可而止,不要做出令人困扰的举动。”

“什......什么?”

沈若芽大脑宕机了好几秒,不敢置信愣了一会儿,又好气又好笑,语气有几分微妙道:“你以为我和小璇是那种关系?”

“是与不是,和我无关。”不给沈若芽任何解释的机会,姜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若芽恨得牙痒痒,面容扭曲了一瞬,远远地望着小周走了过来,变脸跟翻书似的扬起了一抹笑容,朝对方找了招手道。

“小周,我有点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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