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还后背突然绷紧，有些不敢面对地低头去看。

一看果然如他所想，肚子被陆余舟的东西不知道戳了多久。

登时全身过电似的，小腹肌肉一紧，整个人往后弹了弹。

动静太大，陆余舟被他弄醒，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搭在他腰上的手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别动，还能再睡一会儿。”

“哥，你压到我了，你的……”

沈还小心翼翼地弓起腰，但胳膊腿都被钳制，腰又在刚才不巧被扣住，没能有什么效果，硌到肚皮的东西存在感越发强烈。

“怎么了？身上又开始痒了？”陆余舟鼻音很重。

“不是，你干什么压着我腿。”沈还把搭在人胳膊上的手缩回来，试着抽动小腿，已经麻了。

陆余舟眼睛睁开一条缝，眯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昨晚你干了什么吗？”

“什么？”沈还动作渐渐消停下来。

“嗯……可能是药效过了，身上开始发痒，你把自己大腿都挠破皮了，我就把你的手架了起来，你挠不着了，就用腿一直蹭我，就跟那个，小狗熊蹭树一样。”

“……”

“我只能把你腿也夹住了。”他补充道。

沈还闭上眼睛，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有点绝望地说：“现在可以放开了。”

“为什么？”陆余舟眨了眨眼睛，显得无比纯良。

“……”沈还咬牙，“你顶疼我了！”

陆余舟低头，仿佛是才有所觉般，眉眼中显露出惊讶，却没沈还那么激动，只是挑挑眉，“这有什么，男人早上的正常反应，你不也有吗？”

说着，他仿佛很无辜地动了动，那两方对峙的东西就来了个试探性.交锋，沈还原本还有点害臊，这一动，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再差一点他就要变成蒸汽火车头了。

陆余舟一把将人摁住，抽了口气，低声诱惑：“要不要我帮你？”

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去看他，发现他眼神无比认真……且正直。

就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兄弟间日常互帮互助一样。

后槽牙咬紧了，沈还觉得不公平。

内心的天人交战只坚持了半分钟，沈还身体放松下来，给了他一个允准的眼神。

他气不过，为什么陆余舟可以对他那么小心翼翼捂着不敢曝光的事情说得如此坦然，没有半分杂念。

明明知道他喜欢男人，仗着自己身份特殊，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就可以这样有恃无恐，一点没把他的性向当回事？

既然他都不当回事，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就当为了他的那点私心，既然他和陆余舟之间没有可能，能不能在彻底划清界限前，再多求那么一点。

好让自己留个念想。

沈还紧抿着唇，脑袋往后靠着，压在男人半条胳膊上，在半身间歇的起伏中，微微抬起了下巴，视线划过酒店半面墙，落在天花板忽明忽暗的吊灯上。

这和上回在陆余舟家里浴室的那次不同，那次他们身体互换，他不熟练地用着陆余舟的身体，觉得哪哪儿不习惯，整个过程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没记住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次他们就是自己，陆余舟的手和他的不同，他掌纹浅，皮肤光滑柔软，而现在这只手手掌宽厚骨节修长，掌心覆着一层薄茧，在握上他的一刹那，他就不可抑制地全身一抖。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种细微的逐渐变得滑腻的摩擦声，还有他毫无规律忽轻忽重的喘气声，充斥耳膜。

陆余舟好像在看着他。

意识到这一点时，沈还脸上更热几分，偏过头把自己埋起来。

陆余舟诚心不放过他似的，加重了力道拇指重重一刮，他卡在喉间的声音没防住泄了出来。

动作陡然停了，周遭静了几秒，抬头听见一声轻笑。

陆余舟：“这么快？”

“谁快了！明明是你故意……”

沈还气还没喘匀，没力气骂他了，抬腿蹬了他一脚，被陆余舟用另一只手按住，语气轻快，“我忙活半天，还被你弄一手，不让说了？”

等他渐渐平静下来时，陆余舟已经爬了起来，从床头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净。

沈还就跟被榨干水分的萝卜似的焉了下去，一溜身儿滑进被窝里，躺着不出声了。

他现在开始真正相信之前是误会陆余舟了，就凭这种自觉，他怎么可能是gay？活脱脱一个毫无边界感的直男！

被子被拉过头顶，沈还手动屏蔽所有，只有一双耳朵竖着，一点儿没放过外界任何动静。

陆余舟先是进了浴室待了快半个小时，门才终于被推开，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就朝他这边靠近。

似乎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陆余舟开口道：“今天要不要跟我去片场？”

被子里传来沈还闷闷的声音，“不去。”

陆余舟倒是没有为难他，走之前嘱咐了一大堆，让他自己按时抹药，出门告诉他或者小凯一声，做好防护，有需要打电话等等罗里吧嗦的话。

沈还飞快应下，只怕他不走。

终于只剩他一个人，沈还拉下被子狠狠呼吸几口，脸都憋红了。

他一直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往床上一摊，抬手捂住脑袋，原地发愣。

这样一个人待着也不是办法，他忍不住要胡思乱想，让他出门他也实在不乐意，必须得找点什么事做。

还好他来之前想到过这种情况，把电脑也带了过来，玩玩游戏打发时间。

他把直播挂着，没开摄像头，开始做新一个月的任务。

等待游戏更新的时间，他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点开了黄白网站后台刷了刷。

很久没更新了，最近的新图也快画完，等过阵子戏拍完回家把画上传一下。

他刷了刷评论，忽然收到两条私信。

私信他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找他要他删掉的画的粉丝，还有很多约合作和表白的，偶尔他会回复一下。

刚收到消息是一个叫“L”的人发来的，是唯一一个来跟他聊他上传的那副天蝎座星图的人。

他莫名对他有点关注。

L：[这么早？]

L：[是有新作品要发布吗？]

沈还奇怪，这大清早的竟然能立马发现他上线了，难不成开了上线提醒什么的。

他没怎么钻研过这个平台，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隐藏功能。

Master：[新作品还差一点。]

酒店网速一般，游戏还没下载好，他屈起膝盖把自己卷在沙发上，想了想问对方：“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如果有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你，撩拨你，但是面上又很坦然，是什么意思？”

对面几乎是秒回：[他在勾引你。]

沈还就想，连一个陌生网友都能立马察觉这种情况对方不怀好意，怎么陆余舟就对方迟雪那么迟钝？

还是说他其实乐在其中？

L：[那你反感吗？]

沈还：[不是我。]

L：[好。]

L：[你的一个朋友。]

沈还：……

沈还又发：[能问一下你的性别吗？]

或许对方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在这些事上心思比较细腻，不比某些装gay的直男神经大条。

那边直接问：[要看照片吗？]

嗯？沈还略略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是什么节奏？

沈还：[不，也不用。]

他拒绝了，对方也没有非要发过来，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结束对话，沈还心思一动，点开了L的主页。

这个平台有社交属性，很多人并不搞创作，偶尔发发自己的生活或者兴趣相关，以吸引同好。

L的主页很干净，只有一条消息，发布时间是一分钟前。

是一张攀岩的照片，但并没有拍到全身，或者是拍了但只截取了一部分，那一部分重点很明确，上衣随着动作被撩上去，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这是在告诉他，他性别男。

附带一点小心机——身材很好。

沈还点开放大，满眼羡慕地把腹肌一块块用眼神描了一遍，线条在心里逐渐立体。

职业病犯了，他有点想让这个人给他做模特。

忍住这种冲动，他们毕竟才聊过几次，还是不熟的网友，一上来就约人家给自己做模特，很像要犯罪。

片场，陆余舟两只手指捏着手机转来转去，Master那边已经没了消息，几分钟后状态变成已下线。

这时候VOYA的关注提醒跳出来，显示那边已经开始了直播。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来叫他，他才起身离开化妆间。

沈还本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全然忘了他跟着来片场的原因，这边游戏正投入，已经让他忘记了昨天的事，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被吸尘器吸走了灵魂一样，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周遭已经换了一片天地。

他此时右手提着一把剑，横在面前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但眼神仍旧倔强的女孩身上。

方迟雪。

沈还落下手臂。

——这道具剑好重。

“卡！”导演喊了停。

幸运的是这一场戏刚好拍完。

自从昨天他被咬后，小凯的背包又变大了一些，他连忙送来风扇递给他，工作人员上来给他补妆。

导演说下一场戏要在庭院里拍。

他就自己拿着小风扇和陆余舟的手机去角落里待着，看看有没有那边发来的消息。

四周无人，方迟雪轻盈地走过来站在他身边，给他递过来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道：“陆老师，要不要试试我这个，这个可以直接挂在脖子上，中间灌了冰块，降温很有效，还不会花妆。”

自从今早得出了陆余舟大概率是假gay的结果后，沈还瞬间对方迟雪的态度变了，不再跟当时看到造谣他们恋情的热搜时那么镇定。

他表情淡淡的，和他平时的状态一样，给人不远不近的疏离感，“我不用，谢谢。”

“好吧。”方迟雪直接把东西挂在自己脖子上，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歪着脑袋看向他，“陆老师，我昨晚揣摩了一下我和你的这条线，我觉得，我和你之间并非只有亲情线，你对我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心，除了没有明说以外，爱情线已经非常明朗了，只是注定求而不得，而我，未必只是一门心思把你当哥哥。”

方迟雪顾自分析角色，说她昨晚仔细研究剧本后，觉得女主角在爱上男主角前，对少主并不是只有依赖，只是意识到的时候，两人已经生死永隔。

沈还却越听眉头越紧，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是少主和周云烟，不是我和你。”

方迟雪楞了一下，立马露出一个完美的笑，“陆老师不愧是演技派影帝，能立马出戏，我每次结束后，还要给自己好多的心理暗示，才能慢慢从周云烟中走出来。以前有人跟我说，我这种演法很伤身体，但是没办法，我没有那个天赋，如果不这样催眠自己，我很难进入角色，所以很佩服陆老师，您真的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演员，真荣幸能跟您合作，我一定能从您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陆老师，我可以叫你陆哥吗？”

沈还被她的聒噪吵得头疼，拿起东西打算去别的地方待，这时候录制花絮的摄影师扛着机器就过来了，方迟雪就拉了拉他袖子，歪着脑袋望着他喊，“陆哥陆哥，你说句话呀，哈哈。”

她忽然看向摄像头玩笑道：“少主哥哥平时就是这样，看起来对我爱答不理，其实周云烟一遇上什么事，他比谁都紧张。”

旁边就有人问：“那你们出戏后如何相处呢？”

方迟雪道：“出戏后陆哥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大哥哥，我们昨天拍水里那场戏，哇，陆哥对我可有耐心了……”

沈还往旁边一挪，免得她又贴上来，忽然笑了一下，“应该的，你玩游戏吗？很多时候被队友救了就会产生有一种队友对我真好的错觉，其实队友只是从全局考虑，救你比不救你对赢比赛更有利。”

方迟雪僵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影帝这么不给面子，只能尬笑两声，“少主哥哥嫌我菜了。”

沈还皱眉。

他不过是想说，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合作而已，怎么她一开口意思就完全被曲解了。

“陆哥，我助理买了很多好吃的，一会儿中午饭一起吃吧？”

“不了，有人送饭。”

沈还目光时不时往庭院门口看去，既没收到陆余舟消息，也没看到有人来，难不成这人趁着灵魂互换正好把工作甩给他，自己玩游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