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方迟雪，沈还懒得去想陆余舟还来不来，拿起剧本一通恶补。

他得知道下一场戏拍什么。

看了一会儿，肚子有些饿了，小凯又不知所踪，他打算去找，一转身，发现陆余舟竟然在他身后。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人难不成一直在背后盯着他？

陆余舟隔他不远不近，一直靠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这边，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直起身走过去，表情严肃，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你对方迟雪好像很不客气？”

沈还等半天就等来一通质问，一下子既生气又委屈，“我应该对她很好吗？还是你平时对她好，不想让我破坏你们的关系？”

他转身立马想走，被陆余舟拉住，带到了后院没有人的地方，“你对她客气不客气，她背后的金主都已经被我得罪了，没什么区别。我是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本以为是要被拉过来教训，一听这话沈还措手不及，“什么？金主？”

陆余舟把他抵在墙边，似乎是想将他圈在自己范围内，结果一伸手发现动作很局促，身高也不够，有点尴尬地收回手交臂抱在胸前，道：“别扯开话题，回答问题。”

沈还撇了撇嘴，一脚踹走一颗小石子，没好气地反问：“难道你喜欢她？”

陆余舟看向他，将他脸摆正看向自己。

不对劲，自从Master莫名其妙问了他那些问题后，他就觉得沈还不对劲。

一开始他还以为沈还是在困惑自己早上跟他做的事，直到刚才他在庭院里看到他跟方迟雪的互动，发现他对方迟雪不仅是冷淡，似乎还带着个人情绪，他就察觉到沈还的行为有点不太合理。

面对他的其他朋友，沈还会尽力扮演自己不露出破绽让人发现问题，现在却装都不想装了。

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带着委屈问他是不是喜欢方迟雪，陆余舟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我喜不喜欢她不重要，你跟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不待见她？”

沈还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解释。

其实他有很多种说法可以敷衍过去，但此时看着陆余舟的眼神，他才明白，事情已经开始不可控了。

如果他再放纵自己和陆余舟这样黏黏糊糊不清不楚下去，总有一天他那点秘密会被无情揭开。

到时候他和陆余舟之间，或许连好好坐在一起吃个家常便饭都难做到。

“陆哥，原来你在这儿啊，找你好半天了，导演叫你过去。”

小凯跑进来左右一瞧，发现两人凑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嘛，毫无自觉地跑过去打断了那股奇怪的氛围。

沈还如蒙大赦，推开陆余舟跑掉了。

小凯又看向“沈还”，道：“弟弟你来啦，来我来给你喷点花露水。”

陆余舟：“……”

小凯刚把六神摸出来，一台头看见“沈还”盯着他的眼神十分怪异，怎么感觉想吃了他一样？

一整天拍摄的过程，沈还已经不想再回忆，导演或许也纳闷儿了，影帝今天似乎不在状态。

但好在只是今天一天，不足以让大家质疑陆余舟的演技，只是用“状态不好”来自我催眠。

结束后他不想回酒店，借口留在剧组观摩，等到全组收工了导演发现他还在，就邀请他一起去吃宵夜，沈还客气地拒绝，这才不情不愿回了酒店。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洗漱完他就直接上床睡觉，生怕被陆余舟抓住空隙继续白天的话题。

陆余舟或许是看他替自己拍戏太辛苦，很是体贴地没再提起那件事，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三天，两人终于又换了回来。

沈还再也没办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不管这个灵魂互换的期限是多久，只要能让他暂时躲一躲，找个没人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或许到时候再回来，他会自然一点。

收拾好东西准备让小凯送他离开剧组时，陆余舟也没强留，只是叫住他，把一个东西递给他，“你这个手表这么宝贝，山里头石头多，万一磕碎了怕你哭，就给你取下来了。”

“……”沈还接过镶满宝石的手表，是他出车祸后收起来的那块。

手上戴配饰一旦成为习惯，突然摘掉就跟把衣服脱了裸着出门似的，很不自在。

他换了其他手表戴，戴腻了又很想这一块，不自觉就拿了出来戴到了剧组。

拿到手上的一瞬间，沈还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眼神一凝。

陆余舟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收起手表快速离开了。

陆余舟眼神落在他背影上，直到连车尾气都散干净了，才转身回片场。他愿意放他离开，是因为知道过几天他总得回来。

虽然有时很不方便，他却无比感谢有灵魂互换这个契机，能让他把沈还留在身边。

沈还离开剧组后没有回自己租的房子也没有去陆余舟的家，让小凯把自己放在路边，打了个车去了大圣网咖。

大圣网咖早就开业了，此时时间还早，网咖里人不多，都是一些通宵的还没走甚至还没醒。

他把东西放到前台，让人给他开了个包间。

齐天后他一步进了房间，搞得神神秘秘跟特务接头似的。

“我知道怎么彻底换回去了。”沈还双手按在桌上，一副柯南的表情。

齐天也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陆余舟找道士要了移魂符?”

“？”沈还抱手，“这个可能性你之前没有提过。”

齐天摆手一笑，“这是你走之后我又想到的，没来得及告诉你罢了，不过后来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他不是没可能会做这种事。”

“……”沈还没工夫问他何以见得，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

他把胳膊伸出去，问齐天，“你看到了什么？”

齐天眯着眼瞅了一会儿，操着学术分析的口吻道：“皮肤很白，汗毛很浅，几乎看不见，但对着太阳光能看到一层绒毛。”

“……”沈还嘴角一抽，“还有呢？”

“手表不错，捷克豹定制的吧，我喜欢这个牌子，我也有两块。”

齐天不懂他什么意思，还在找他手上有没有什么疤痕胎记之类的线索，沈还就把手收了回去，取下这块表。

“你当时跟我说的最后一种可能性。”沈还低头看着表盘里的一颗红宝石，道：“特定信物被唤醒状态引发的灵魂错位。”

“哦？”齐天凑了过来，摩挲下巴一脸探究地盯着表盘，“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还是今天离开剧组时灵光一闪发现的。

当时陆余舟把这块手表递给他，他本来没怎么在意，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表盘，忽然间想到了前几天他们再一次不打招呼换到对方身体里时的场景。

以前每次这种突然的互换，他都没有戴这块手表，这次是个例外。

当时天旋地转，在视线彻底跌进黑暗前，他好像看到表盘里有一道很细微的红光闪过。

他立马注意到了这一点，像是任督二脉被打通，立马把曾经发现的一些东西跟此时的情况联系在一起。

车祸后醒来时，他注意到这块手表里面他自己买的红宝石裂痕好像移位了。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这颗宝石是镶嵌在一个凹槽里，是固定的，并不能转动，就算是被撞击松动了，那也应该是直接脱落或者不稳，不该是直接转动了半圈的状态。

那道红光闪过后，他在来的路上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红宝石的裂痕又露了出来，恢复了原样。

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唯一的异样就在于这块手表上面的宝石，灵魂转换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议，这点细微的不同一定代表了问题。

沈还从墙边的架子上找了件趁手的工具，打算把手表拆开。

齐天看他粗暴的手法，忍不住心疼，“我天，你是想把他撬开吗？我要不要给你一把锤子直接一锤子砸烂得了，反正照你这么干下去，这手表结果都差不多。”

毕竟是心爱的手表，用了这么多年，沈还也心疼，立马改了手法，温柔了一些。

但手上的锥子尖端虽然锋利，落在金属表盖上却老是划开，简直是颗无缝的鸡蛋，无处下手，还差点戳爆自己的手指头。

他想了想觉得从表后盖着手不行，还真考虑了齐天的建议，随手找了块石头准备把表镜砸开。

只要他小心一点不砸坏表盘，之后送回去换个表镜还能继续戴。

砸了几下发现，表镜上面一条裂缝都没有。

这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这手表如此结实，没道理外面一点没事，里面的宝石却给撞歪了。

齐天看不下去了，把他收藏的原矿石从沈还手里救了回来，“你这是表镜蓝宝石的，要砸坏可不容易，这种定制款手表要用专业工具才能打开，你要不急这一天两天，建议你送品牌维修中心去让专业人士试试。”

沈还冷静下来，觉得齐天说得对，只要找到了方法，就不急于这一时。

迟早会结束这场闹剧的。

下午，齐天陪他去拆表，说是想亲眼见识一下灵魂互换是怎么发生的。

沈还没说什么，找到了捷克豹的品牌售后，耐心地等着他们拆表。

拆开后，他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用手戳了戳那颗红宝石，果然没有任何松动，就让师傅帮他把这颗宝石取下来。

万幸没出什么幺蛾子，这玩意儿虽然邪乎，但没那么顽固，在师傅专业操作下，很轻松就给摘了下来。

宝石脱落那一秒，他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灵魂被一条线绑住，忽然那条线给人剪断了，一切都回归正轨，无波无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超自然现象都没有发生，齐天有点失望，问：“这就可以了？”

沈还收回重新装好的手表和被装在小袋子里的宝石，道：“不知道，只能等，看看过几天还会不会再次互换，如果没有，或许就真的彻底不会再换了。”

他一个人离开维修中心，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些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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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