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空旷的室内,死一般的寂静,情绪被一层一层的放大。

许则易冰冷毫无温度的目光直逼视他,脸火辣辣疼着,谈最呼吸渐渐加重,苦涩感从口腔里蔓延开来。

明知道答案是什么,谈最还是不死心,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印,自虐一般的询问:“这一巴掌,你是为谁打的?”

许则易直视他的眼睛:“你也是艺人,知道脸对艺人来说有多重要。”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

谈最笑出了声,眼底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受伤情绪。

原本一心一意想着他的人,现在哪怕自己手受伤都要保护好,那个他讨厌的人。

谈最又气又恨又委屈,恨不能当场弄死厉俊哲。

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伸手拉过许则易的手,视若珍宝的托在手心当中。

许则易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被血液染红一片模糊。

受伤之下,又用力打了他一巴掌,一些细碎的陶瓷碎片扎进他的皮肉里,和血液融为一体。

看起来触目惊心。

“哥哥,你的手,我们赶紧去医院处理。”谈最心疼紧张的不行,连忙拉着许则易往外走。

“和你没关系,别碰我。”许则易挣扎着从他的桎梏中抽离。

谈最怕再次弄伤他,没怎么用力,被他轻轻松松的挣脱开,“哥哥,有什么气等你处理完伤口,我们再处理,行不行。”

许则易指着门口开始赶人:“现在,立刻马上出去。”

谈最没动,坚持自己送许则易去医院:“等你送你去医院看你伤口处理完,确定没事我再走。”

许则易呵斥:“出去。”

天花板的灯光很亮,有些刺眼。

俩人目光交错,眼底全是不屈与执着,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许则易的态度明确,谈最知道,如果他现在不离开,许则易会一直和他僵持下去,直到他离开为止。

许则易的手还在流血,谈最舍不得继续耗下去。

他敛了敛情绪,说起今天过来的目的,将礼盒递过去:“今天收到你去年买的同居礼物,过来是来给你送另一块手表和今年的生日礼物。”

许则易这时才注意到,谈最左手戴着他去年定制的那款手表。

他早就忘记定过这份礼物。

过去的回忆被轻易勾起,许则易盯着那块手表,迟疑了一小会儿,朝谈最伸手:“我的那一块手表给我。”

谈最连忙找出来给他,许则易伸手接过那块手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他的那块手表丢进垃圾桶。

谈最心脏一紧,心酸又错愕,定定看着许则易。

反应了一会儿,弯腰去垃圾桶将许则易那一块手表捡回来,又将自己手上的那一块摘下来。

将两块手表一起放在茶几上。

谈最深吸一口气,呼吸都在抖,“你不想和我戴一样的手表,我不戴,别把它丢掉。”

这手表是许则易花了心思,又等了将近一年时间才收到的情侣手表,他不想这一对的手表,分开。

许则易伸手拿起两块手表,将谈最的那一块递给他,“你的手表你拿走。”

谈最表情惊喜又无措,“哥哥,你要还给我?”

许则易眼里没什么情绪:“他是你的。”

谈最刚接过自己的手表,还没来得及开心。

下一秒,许则易就将他的那一块再一次丢进垃圾桶。

那意思很明显。

不想留了。

谈最的心就像刚刚那个被打碎的粉碎的瓷器一样。

清脆一响,四分五裂的碎掉了。

他弯腰又一次将手表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塞进口袋,自顾自说了一句:“我先帮你保管。”

许则易蹙眉看着他片刻,没有回答,转头叫上厉俊哲:“走了。”

说完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厉俊哲依恋的依靠过去,抱着许则易的手臂,贴在他身上蹭了蹭开始撒娇,示意他低头,有悄悄话和他说。

许则易微微偏头,耐心听他说话。

两个人耳鬓厮磨。

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则易那双冰冷黯淡的月牙眼弯了弯。

那是原本属于他的笑意。

可现在,再也不属于他。

空气闷热,呼吸好像都不怎么顺畅。

谈最心底起了一层嫉妒,像室外野蛮肆意生长的藤蔓,几乎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情绪。

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口,谈最追到他们身后,用力掰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抬手将厉俊哲推出去。

“砰——”一下将门重重关上。

--

许则易还没有反应过来,谈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顶.到门上,狠狠堵住他的嘴。

谈最一副恨不能直接弄死许则易的模样。

门外厉俊哲着急的不行,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三个人都是媒体重点关注对象,厉俊哲不敢也不能将事情闹大。

他只能焦灼的在门口来回踱步。

隔了一扇门,谈最抵着许则易的双腿,强行掰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贴着他,靠在门上。

许则易试图挣扎,徒劳。

被人桎梏,又被摁着不顾一切的强吻,许则易怒火中烧,开始拳打脚踢。

再一次品尝到许则易的味道,他怎么能轻易放开。

谈最没做任何反应,任他拳打脚踢,长舌长驱直入,亲吻的动作变本加厉。

许则易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他想都没想直接咬过去,谈最却及时发现他的意图,捏住他的双颊,禁止他咬合。

动不了。

许则易只能被动承受,谈最抵进来的舌细致的扫过口腔每一处,直往喉咙深处。

他只能不停吞咽,缓解不适感。

但还是无法阻止唾液从嘴角缝隙里流出来。

所有呼吸被谈最掠夺,许则易的脸又涨又红,像一只熟透的虾仁,看起来格外诱人。

谈最肆意舔.吻,攻城略地,将许则易的味道尝了个遍。

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不够,这样还不够,他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想要和许则易肌肤交缠,交换心跳。

谈最想要这个人,想要所有。

谈最喘着粗气,哑着声道:“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许则易太阳穴青筋直跳,他铆足劲推开谈最:“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两个人刚刚亲密接触过,许则易脸上也沾了不少血,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垂在身侧的手,血珠滴滴答答往地上掉,绽放出一朵朵潋滟的花。

谈最垂眸看到,又重新抬眸与许则易冰冷的目光对上,“哥哥,你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眼神认真而执着:“你的手受伤了,先去处理,不过哥哥,你听好,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走出我的生活,你一天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

刚一开门,厉俊哲就迎上来,牵起他的手,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许总,你……还好吗?”

许则易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疲惫地摇摇头:“我没事。”

许则易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又是三七开的完美比例,家居服紧紧贴着他的身形,勾勒出肌肉线条,直筒裤也藏不出他的腿部线条。

普普通通的家居服,也难以掩饰他非凡的气质。

这一刻孤独又破碎。

厉俊哲很快跟上了许则易。

看着双双离开的背影,谈最痛苦地闭上了眼,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

逼仄的电梯内,散发出橘黄色的光,暖黄色的光线打在许则易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上,为他增添了几分禁欲的高冷气息。

好看的像是一幅画。

厉俊哲心脏砰砰直跳。

许则易目光淡淡扫了过来:“今天发生的事,不允许对外说。”

厉俊哲连忙表态:“我不会说的。”

许则易靠在轿厢壁上闭目养神。

厉俊哲盯着他,张了张口,一次又一次的想开口,却始终说不出只言片语。

他不敢问许则易他和谈最之间的关系。

谈最……

即便许则易一副不待见,恨不得谈最原地消失,为了他,甩了谈最一巴掌,一副恨极了谈最的模样。

但厉俊哲觉得许则易还是在意谈最,很在意他。

许则易如同高原雪域上的一颗柏树,清冷孤独,有这难以接触的距离。

无论许则易对他多么温柔,多么好,却始终不属于他,像是橱窗里的非卖品,只隔着透明玻璃罩静静看着他。

而谈最不一样。

即便许则易抗拒和他接触,却无法让人忽视——

他们之间其实有一种外人难以融入,毫无缝隙的氛围。

就像是一个橱窗里的非卖品,品类规格属于一类,唯有细节不同略微不同却各有千秋的展品。

青柠和柠檬,他们没区别都是柠檬。

无论怎么变,他和谈最都属于一类人。

电梯停在一层,许则易迈着长腿往外走,跟在他身侧。

许则易突然侧目看他:“刚刚谈最推你摔得一跤,你是真的,一点都躲不开。”

厉俊哲心里咯噔一下,一下紧张起来:“许总,我……刚刚那种时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许则易目光淡淡:“从医院回来后,你搬出去。”

“许总,我……”厉俊哲一脸委屈:“许总,你真的要赶我走?”

许则易:“继续住下去不合适。”

厉俊哲:“那我还能来找你吗?”

许则易微微颔首,算作默认。

--

正直梅雨季节,到了傍晚时分,天空阴云密布,一副行将下雨的模样,天空一片灰败,这种天气几乎压得人胸闷气短,难以喘气。

谈最重新回家时,谈信浔等在了他的公寓。

听到动静,谈信浔从文件里抬眸,冷冷道:“现在请你回家,都要三请四请了,还要我亲自来找你?”

谈最漫不经心开口:“您多大派头的人,我见您不得沐浴焚香三天斋戒,哪敢轻易去找您。”

他的话音刚落,谈信浔将手中文件重重砸在茶几上:“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谈最没什么耐心:“谈董有什么事直接说。”

谈信浔黑着一张脸:“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男人,不要脸的去追,纠缠不休,还把自己财产搭进去,你看有什么用,人家待见你吗?你不觉得自己很丢脸吗?”

谈最看着父亲:“待不待见是谈董的事,丢脸也是丢我自己的脸,和谈董没有任何关系。”

谈信浔厉声道:“谈最,你以为你丢的是你自己的人,许则易是什么人,利益至上,在商场上沉浮这那么多年,他要什么不要什么,比你想得清楚,他一旦在你的文件上签字,以他的能力,你知不知道他会让集团高层有多大的变动,会有多大影响。”

谈最冷笑一声:“你和我搞掉了他那么多项目,补偿他又怎么样,哦……对了,接下来还会去追,直到把人追回来为止。

你要是还是和许则易过不去,我不会和之前一样视而不见,你让他损失多少,我就三倍补偿多少,我不介意搭上整个集团。”

谈信浔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不轻:“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谈董,我疯不疯,有多疯,取决于你的行为,”谈最不顾父亲的恼羞成怒,重复一遍:“无论你说什么,许则易我要定了,你看不惯就别看,至于我的财产,我都会是他的,别说这些身外之物。”

他现在想法很简单,想要许则易,想要和他有一个好结局。

谈信浔:“你能这么嚣张靠得是什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谈最不想和父亲沟通,他一点也不像听父亲用上司对下属的语气命令或禁止他做些什么事。

不顾父亲的愤怒,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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