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刘嫣吼许姬。
她素日讲究仪态，鲜少这般声嘶力竭，使许姬微愣，一时未能言语。
待刘嫣稍平复心情后，她落坐回几案，语气变得和缓，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下去吧。”她云淡风轻地说道。
无奈许姬的反应总比旁人慢半拍。
“有什么不能说的？”许姬还沉浸在前一个话题，“这有什么嘛。”
在她看来这不算什么事。
虽然她也很没用，连盘多余的松子糖都不能给女儿讨到，但比起她阿娘，许姬自认自己非常出类拔萃。
至少梵音跟着她，没沦落到生吃牛肉、喝马血的地步。
许姬认为，这已经是显著改善。
“你不懂。”刘嫣眼尾有些发红。
“对啊，我不懂，你跟你女儿直说好了。”许姬顺手探到凭几后，偷了把糖拢在袖子里。“你看她走了你委屈，你委屈吧，人家也哭的呜呜涛涛。”
“我不想让她们觉得我没用！无能！”刘嫣再一次嚷她。
许姬吓得往后退了□□。
刘嫣凶起来还是蛮吓人的，给她一种马上要扑过来挠人的感觉。
“可我就是没用。”刘嫣骂完，又自怨自哀，“我没比你好多少，当真。”
“姓沈的那个老奴发脾气要拿剑砍了我。”许姬指着自己，“可他不敢砍你。”
“那是我有用。”刘嫣冷笑，“我一直都很有用。”她微微仰头，但整衣敛容，帝姬仪态维持的无可挑剔，“我姓刘。娶了我，就相当于师出有名，杀了我，就等于一劳永逸，了断后患。”
“咦？”
“你可知，为何姎姎和玉儿只差一岁吗？”刘嫣挽唇，“当时年少，不懂玄机何在，又有何处暗藏杀机。”她叹道，“有些年纪时，才品出当时滋味，说什么青梅竹马情难自制，不过是冲着一尸两命又不脏手。”
许姬品了品，说，“殿下，您运道不错，很命大。”
“不是我命大。”刘嫣很慢地呼出一口气，“是我母妃未雨绸缪，把我接进宫，住了几日，我是在宫里生的姎姎，这才捡回一条命。”
不料许姬抓她话柄。
“不是说要叫阿姨的嘛？”许姬还记得刘嫣的那句宫里皇后才能被孩子叫声娘。
“要你管？”刘嫣恼羞成怒，“我爱叫她什么就叫什么，关你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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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私，自利，过分，”齐姎用手帕擦着眼泪，“就是过分，过分。”她被气得想不出什么新鲜词。
“她也有难处。”齐姜道。
她盯着地图看，提笔勾勾画画。
“要你来打圆场？”齐姎气急败坏。
“不打圆场。”齐姜换了支笔，沾了朱砂，“我也生气，心里难受。”
“你还知道想办法来救我，她呢？”齐姎嘟囔着，“在中山国跟她的小丈夫唱凤求凰吧，说不准人家活的很开心，早就把我们忘了。”
“将心比心。”齐姜顿了顿，“若你是中山国国主，你为何要娶帝姬？”
齐姎背过身去擤鼻涕，借此暂避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烦死人了，不要理你。”
“抱歉，惹你不高兴了。”齐姜抬眼，笔悬空，冷冰冰地说。“那你去找汤圆吧。”
“才不要！”齐姎没好气地说，“我是因为你才和汤圆成婚的，现在可好，还是个安能辨我是雌雄的故事，你欠我的。”
“是吗？”齐姜没说什么。
“什么叫是吗？”齐姎咬咬唇，唰地起身，“真不理你了，别后悔，哼。”
“慢走。”阿姊不阴不阳地说，语气在齐姎听来颇为阴阳怪气。
于是齐姎真的回府去找汤圆了。
与绰号不同，汤圆是个无聊到寡淡的人。
她到家时汤圆在书房抄佛经。
“我回来了。”齐姎说，她打了个招呼，去起居室更衣。
“你回来了。”汤圆被这么一打岔，抄跑行了，不得不裁掉一截。
此后两人又是沉默以对。
片刻，齐姎挑起话题，“还钱。”
“找不到了。”汤圆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地翻了翻书案，那枚秦国刀币不知被她顺手放到哪里去了，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
“这东西都能丢？”齐姎愕然。“我说，我是借你当书签，没送你。”
“真找不到了。”汤圆又起来翻了一遍，抖抖书。
“赔。”齐姎说。
“哦。”汤圆摸出一枚铜钱，丢在案上。
齐姎还真把这枚铜钱装起来了。
她摆弄着盆景，把文竹剪了个七零八落，少顷，问，“你当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汤圆开始装傻。
“真是有趣。”齐姎道，“虽然你无聊，但这出戏太有趣。”
“什么有趣？”汤圆歪脑袋看她，此时齐姎发现这姑娘玉簪戴歪了——歪头时簪子反而位置很正。
“你心里有数。”齐姎想了想，“不用我多说。”她起身，抓着汤圆胳膊，把三表妹拖进了东厅起居室。
“你干什么呀？”汤圆跌撞数步才找到平衡。
“试一试，万一呢？”齐姎扯开床帘，抬指指床，“上去。”
经过仔细思考，她怀疑之前也有女扮男装的。
人家照样膝下育有儿女。
应当男女之分不是主要问题。
“我不要。”汤圆把手挣出来，委屈兮兮的。
“你快点。”齐姎瞪她。“你是郎君还是女郎？啊不，你打算当郎君还是打算当女郎？又不是没见过，那天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你扭捏个什么。”
汤圆哦了声，磨磨蹭蹭地挨榻坐下，光腰封带子就解了快半个时辰。
齐姎亦宽衣，她搂着汤圆，吻吻唇，为确保万无一失，不仅用舌尖点了点牙，还亲了两边的唇角，完成重任后她钻到被子里，“说不准会有小孩子的。”
汤圆瞪着一双乌黑的杏仁眼，茫然地看她。
“我觉得问题不大，可能女郎和女郎在一起只能生出小女郎。”齐姎分析，“但女郎和郎君在一起能生出来小郎君，所以才叫男女居室。”
她摸摸小腹，“要是能和小梵音一样漂亮就好了。”
姎姎：我现在知道不是盖被子了
所有人：………………………………
齐妹&刘嫣：我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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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