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
火焰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全身上下都紧绷起来，扔掉了手腕上的通讯器。宙斯见状也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精准测量的笑容。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是一滩死水，可话里面的内容让他们都下意识摆出攻击的姿势。
“现在只要有网络、机器存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子民’。”
记忆之外的全知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反光的镜片遮挡住他的神色。他面带笑容，就像是虔诚的神父，温和又无害。
“黑牙……要死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无所谓的态度。
“真可惜。”他翻了一夜自己膝盖上的厚重书籍，“我还想看看一只被人类当成宠物的污染物怎么成为人类的主人。居然这么容易就死掉了……”
他的手停顿了一秒，脸上带着悲悯，“真可惜，他还没有找到他的主人，祝福他很快可以找到自己的主人。”
“神，祝福你。”
……
黑牙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快速流逝，尽管巧月在用力捂住他的伤口试图止血，但依旧没有办法阻止他生命的流逝。
看着巧月的脸，黑牙突然低下头，用头顶蹭了蹭巧月的手腕。
这是他的主人，喵。
是他的主人。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他之前的记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消失不见，而重新取代的记忆比之前更加真实，也让他不愿意再回想。
……
天空的灰暗色的，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遮盖住了太阳，也遮盖住了天空。黑牙回到了小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的时候。
它的耳朵往后走，恐惧着这个世界。
一双温暖的手放在它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它。
是主人。
这个认知让它不再紧张，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它轻轻摆动着自己的尾巴，眯着眼睛看向了主人，最后慢慢眨眼。
“没事的。”她轻柔的声音在耳边，“为什么天空突然变得这么暗？”
它透过落地窗眼巴巴地盯着外面地时间，突然，它似乎看见了一只飘在空中的……全省上下没有皮毛，复眼大而亮，它的头灵活转动着。
下一秒，它的视线落在了黑牙的身上。
它猛地跳起来，全身上下的毛发都炸开了。污染物趴在墙壁上，目光紧随着黑牙。
黑牙作出了攻击的姿态，肉垫已经伸出爪子，它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箭。污染物若是敢踏进一步，它会拼了自己的命去撕咬它。
一猫一污染物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黑牙的耳朵跳了一下，它听到了动静。
主人！姐姐她在过来！
它慌张地妆后看了一眼，四处察觉到污染物地蠢蠢欲动，它又回过头对着污染物哈气，似乎想要吓退它。
人类的味道让污染物觉得格外的兴奋，人类是他们食谱里面最美味的食物。
主人的脚步越近，污染物就越蠢蠢欲动。
“黑牙？”她已经站在门口了。
“我可爱的小黑。”她抱起黑牙，在自己的怀里掂了掂，“好像胖了不少，咦？”
她注意到了污染物。
污染物也在盯着她。
猫的警觉性很强，它立马察觉到不对，转过头正准备对着污染物哈气，没有想到污染物的行动更快。它的镰刀一划，落地窗整块的玻璃就像是被高度坚硬的东西切割了一样，落在了地上。
楼层太高，她听不太清玻璃掉落有没有砸伤人，但眼前这个怪物更加让人惧怕。
污染物六足在地上爬的声音就像是金属划拉瓷砖的声音。她抱着猫咪立马往外跑，推开大门，就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
居家拖鞋跑掉了一个，她抱着黑牙努力地奔跑。
难以平复的呼吸让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慢慢的，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是来躲避怪物的。
街道上的积水被染红，尸体残骸散了一地，到处都是爆炸声。她察觉前面不对，立马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轰鸣声响起，前面的公交车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无数的污染物跑过去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个落单的、又带着“小零嘴”的人类怎么不会被盯上呢，很快怪物们似乎有意识地她逼到小角落。
她已经躲无可躲，背靠在墙壁上，抱着黑牙的手颤抖。污染物张大了嘴朝她咬去。黑牙感受到了，主人背过了身，将他缓缓抱住。
后来啊……
黑牙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逐渐变小，他看着巧月的脸，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才是真正成为了人类。
后来啊，他就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可他的心，还是一只猫咪，或者说污染物。
如果不是污染物……
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主人的怀抱，自己的四肢也变成了人类，身上全部都是喷溅的血液。
“真有意思啊……”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看见了看起来儒雅柔和的全知还有他身旁的维纳斯。
“神会原谅你的，孩子。”全知站在远处，可他的表情是倨傲的，他仿佛就是天地间的神，主宰着世间的一切。
“主人的肉好吃吗？”扇子遮住了维纳斯的半张脸，只见她愉悦的笑眼。
黑牙猛地回头，看着地上的残骸，这个时候他才响起。
在污染物准备吃掉她们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它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全知走了进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挥了挥手，黑牙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还给我！”
全知笑了，他在黑牙身上划了一道痕迹，将自己的血液喂到黑牙的嘴里。
“别担心，我当然会还给你。”
黑牙被丢回到了主人的怀里，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黑牙的身体开始改变。四只腿疯狂拉长，他的吻部也开始缩小。
眼眸渐渐被染上了红色，半人半猫的黑牙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失心疯的污染物。
他的肚子饥饿，他的心脏跳动！
他撕扯着自己的主人，将她的骨肉都吞进了肚子里。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当他想要跟全知同归于尽的时候，全知看中了他的能力，维纳斯修改了他的记忆。
此时此刻的他跟旁边的戴风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被玩弄的可怜虫罢了。
巧月正帮着眼前的少年止血，手臂被他一脑袋蹭了一下。她愣了一下，嘴角微乎其微地绷直了。
还是一个孩子。
这个举动才过了五分钟不到，眼前的少年眼神逐渐灰败，就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巧月：“冷静一点。”
她听到自己对少年说道：“做错了事，就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偿还。”
火焰似乎听到了巧月的话，宙斯也是。
“我很欣赏你，巧月小姐。”宙斯开口，“虽然你的过去一如既往的难堪，但我还是欣赏你。公正、廉洁、一丝不苟的审判长，大家心目中的绝对公平者。”
火焰想要阻止宙斯，但很可惜，晚了。
“曾经是邪神的手下。”火焰回过头看巧月的脸色，见巧月没有什么改变，他松了一口气。
巧月垂眸，看向了黑牙，“身为他的手下，没有几个不是被蒙蔽的。蒙蔽了自己的心，忘记了自己的记忆。”
“我和他是同类，我更懂得他的遭遇。”
宙斯的语气平静，“时间到了。”
他话音刚落，他的眼珠就投射出画面，上面是大量被偷偷制造出来的智人走在街上，智人开始袭击人类。
火焰看着已经冒火的双子塔，他看着宙斯。
一瞬间，他已经来到了宙斯面前，带着火焰的攻击被抵挡，火焰可以看清楚，他眼眶里的数字，如钢铁般剪影的双臂。
宙斯似乎不愿意跟火焰有过多的纠缠，伸出手，机械手臂变成了大炮朝火焰开了一炮。趁着火焰躲避炮弹的时候，他转身撕裂了空间离开了这里。
察觉不对的塔维尔突然睁开眼睛，他眨了眨眼，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经。有一片碎片暴露在空气中。他坐起身，发现霍斯正坐在阴影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像是一只守着宝物的龙，塔维尔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霍斯从黑暗中走出，这个时候，塔维尔才看清楚霍斯的表情，和往常一样。
刚刚仿佛是塔维尔的错觉。
塔维尔收回视线，坐起身来，他掀开被子，下意识往窗外望去。
霍斯也跟着望去。
东边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冒了出来，还带着点火星。
霍斯皱紧眉头，将放在塔维尔床边的枪收回，看向远处。
现在的塔维尔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好精力，但他还是站起身来。
一股不安的感觉漫上塔维尔的心间。
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脸小幅度地往左侧了一下。
有人在呼唤他。
……
“呸呸呸。”火焰吐了吐自己嘴巴里的灰尘，脸上乌漆嘛黑的。他不惧怕高温，所以炮弹的高温没有灼伤他。巧月一手抱着着一个人，把那两个人拉到了一旁。
黑牙早在爆炸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安静地躺在巧月的怀里变成了一只猫咪。戴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刚开始就捂着脑袋没有说话，似乎格外的痛苦。
“力气真大啊，审判长。”
持续发刀，对不住，对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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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黑猫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