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放下他们。

她用手盖住了黑牙的眼睛，将他轻轻放在旁边，用自己的衣摆擦拭着小黑猫沾着灰的脸蛋。

祝你好梦。

……

戴风脸上的青筋暴起，一块块蓝色鳞片慢慢在脸上浮现。皮肤表面裂开，白色的皮屑开始脱落。巧月见状，觉得不对，她转身。

在火焰还在为自己包扎的时候，走到一台自动售货机旁。

眨眼间，自动售货机就表面那一层玻璃就已经被整齐地切开了。

一瓶又一瓶的纯净水浇在戴风的身上，让他干裂的皮肤得到了缓解。

火焰呲牙咧嘴地为自己为戴风疗伤。巧月抱着自己的双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没有见到塔维尔和长官，我该不会就要流血过多致死了吧？”

巧月：“……”

“他是鱼进化的污染物吗？”

巧月：“……”

火焰还在嘀嘀咕咕说着香奈塔维尔的话，巧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左边看去，两道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周围都是破碎的玻璃，周围的路灯全部都折了。巧月眯起眼睛看不清是谁。

他们踩在玻璃上，玻璃碎片摩擦地板的声音，让他们两人屏住呼吸。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修长的腿慢慢露出来。

一双银白色得眼睛盯着他们，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眸变得更加清亮，像是神明看着世间众人。

火焰愣在原地，他第一次对塔维尔产生了恐惧感，就像是低维生物对高维生物的恐惧感。在塔维尔走出黑暗的那一刻，他才看清这一切似乎都是错觉。

他眨了眼睛，看向了火焰。

“塔维尔！”火焰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站在后面的霍斯，他的脚步慢了许多。

塔维尔第一眼就见到了他满是绷带的手。

“你没事吧？”火焰绕着他走了一圈，确认他没有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霍斯站在后面盯着火焰一直绕着塔维尔，他的左手动了动，眼眸越来越变得深沉，面上虽然不显，但他的手背的经络暴起。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过头，巧月正看着他。霍斯侧过眼眸，试图将自己眼里的东西隐藏起来。

“没事就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话没有说完，火焰将他的手搭在了塔维尔的肩膀上，塔维尔不为所动，认真地听着火焰说的话。

看到这幅场景，霍斯眼眸变暗，就像是平静的湖水被刮起的大风吹得湖面泛起涟漪，突如其来的暴雨让珍格格湖面的高度上升了接近一厘米。

剧烈摇晃的湖泊似乎想要吞噬一切。

序列者一向有敏锐的意识，敏锐的危险意识。火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立马抬起头看向了霍斯。塔维尔也跟着看过去，霍斯早就将自己眼底的情绪收敛起来。

“顾队长呢？”

塔维尔询问。

火焰原本絮絮叨叨的嘴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久，火焰叹了一口气。

“顾子钟……”火焰将宙斯将顾子钟的大脑杀死并掠夺了他的身体的事情告诉了塔维尔。

塔维尔听完陷入了沉默，他半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毫无表情，睫毛剧烈颤抖泄露了他的情绪。火焰正想要安慰他的时候，他抬起了眼眸看向了火焰。

“我知道了。”

四个字，火焰却听出了什么。

他长大了嘴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塔维尔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戴风和黑牙。

塔维尔在黑牙的身体里看到了自己的灵魂碎片，他走过去，蹲下身，已经变得冰冷的身体有些僵硬。

想要拿到灵魂碎片就必须要“开膛破肚”。

他感受到巧月站在他的身旁，“他叫什么名字？”

塔维尔回想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他的“同伙”才会知道他的名字，他把手放在黑牙的皮毛上。

突然，他感受到自己手掌心下的皮毛开始活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想要突破这一层薄薄的皮肤飞出来。塔维尔引导灵魂碎片往口腔跑去。

灵魂碎片顺着食管一路来到了口腔处，它急迫想要回到自己的主人身体里，太着急了，还碰到了黑牙的尖牙。

一道红光闪过，一枚心脏样的红色宝石躺在了黑牙的口腔里。火焰凑过来看了一眼，“怎么会有宝石？”

心知肚明的霍斯和猜到真相的巧月没有说话，他们看着塔维尔将这块灵魂碎片拿出来。

通体透明的红色心脏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只是普通的饰品，火焰似乎被这块宝石吸引了视线，他像是着了魇呆呆地望着这块灵魂碎片。

“很漂亮。”

很好看，就像是……拿着的小饰品。

他似乎回想到了什么，火焰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

回到了“家”的灵魂碎片躺在塔维尔的掌心里，很快他化成了一滩红色的水，被塔维尔吸收了。

用灵魂碎片维持记忆开始破碎，他们的周围像是一块块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周围有了裂缝。他们脚下的区域也出来了裂痕，支撑不住他们的记忆很快破了一个大洞，他们缓缓掉落。

一场场不一样的记忆在他们的身边飞过，不知道掉落了多久，终于见了底。

在他们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废弃的失乐园大门前。

“呼——”火焰重重松了一口气，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的脸色苍白，见塔维尔担心地看向他，还是勾了勾嘴角。

巧月身上还是干干净净，她握住双刀，转身说：“我带你们去拿疫苗。”

“咳咳。”火焰咳嗽了两声，“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德呢？”

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周围出现了很多人。顾子钟的队员都在这里，还有些许狼狈的德。

德看见塔维尔他们的时候，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终于找到你们了。”

火焰：“看样子，你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啊。”

德笑了笑，“阁下，我这边有治疗枪……”

身后的队员们还在寻找顾子钟的身影，找不到顾子钟身影的他们齐齐转过头看向了塔维尔。许久，他们回了头，视线相互触碰。

熄灭了话头。

塔维尔转过身，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

每一个人都在躲避塔维尔的视线，他们都低下头，目光却落在了霍斯和火焰他们身上。

秩序官。

他们害怕秩序官。

一张张麻木的脸背对着他们，转身离去。

他们是冒险序列者，注定生离死别。

……

火焰摆了摆手。

“审判长准备你带我们去拿疫苗，走走走，时间来不及了……”火焰揽过塔维尔的肩膀，他似乎见怪不怪了。

塔维尔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塔维尔。”火焰低声说了一句，“走吧。”

听着火焰和德在后面谈论的声音，巧月走在最前面。

回到了旅馆，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火焰观察周围的环境，发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巧月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旅馆，她转过头示意他们在屋外等着。不到五分钟，巧月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火焰还摸不着头脑，便看见巧月往外走。

她走到了一辆侧翻的越野车旁，她随意拿了一把钥匙，跨了上去。

所以说，这一串钥匙是车钥匙？

巧月正一把一把试着钥匙，越野车终于开火了。

“上车吧？”

火焰：“……”

众人上了车，越野车开在路上，这辆越野车的破损情况不算太乐观。一阵一阵地风沙顺着没有玻璃的窗户吹进来。

这是火焰第八次将沙子吃进嘴里了。

“呸呸呸。”他吐掉嘴里的沙子，一抬头又有一阵风沙朝他打来。

第六区很偏僻，或许是因为巧月的原因，这个位置才如此的偏僻。好在，他们距离第六区并不远，半个小时候他们便到了。

这两破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让驻守城门的序列者一时摸不清里面的人是来打劫还是来路过的。

车辆缓缓停在了城门前，他们正准备过去盘问，却见一个熟悉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审判长？”

城门很快打开，巧月见状收回了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老年代步车一样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本来好好的汽车走到了一半，突然顿了一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跑起来越来越慢。

八公里的路让他们走了半个小时。

德和火焰见他们进了城松了一口气。

塔维尔有些新奇地趴在窗户看，人来人往，他盯着小商贩看。

汽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前，熄火后，越野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终于散架了。

第六区的环境跟旧时代很像，他们每个人都有通讯器，可居民们依旧保留着最原始的货币。

巧月走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开了门。

“是你。”他说道，“你怎么来了？失踪的人员找到了吗？”

巧月侧过身，老人看清楚她身后的几人。

“他们是来拿疫苗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