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看到裴述换好衣服出来，识相地跑了。

跑到一半，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心说：果然不对劲。

林温年酝酿许久，想问发圈的事，但不知道怎么切入话题。

到了饭店，裴述清洗餐具的时候，林温年发现他手腕上的东西不见了。

手腕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林温年快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洛圆圆到家报完平安，架不住她问，林温年把王警官的话原封不动复述给她。

听到前半部分，洛圆圆还在笑：“齐航终于死到临头……”

等林温年说完，洛圆圆一个翻身坐起来：“什么？！这都能跑，齐航的第六感这么准吗，连警察来没来都知道？”

“不像第六感，可能他一直这么警惕，只是那晚和家里人吵架暂时没心思注意，才被监控拍到。”

洛圆圆接话：“他觉得襄北不安全，保险起见就转移了，好巧不巧赶在警察来之前。”

林温年点点头：“差不多。”

“真想不到，齐航心思还挺缜密。”洛圆圆感叹。

如果心思不缜密，怎么会把秦老师逼走。

聊了几句，洛圆圆的话题又回到裴述身上：“温年，我仔细想了一下，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是纸上谈兵，你不实践根本不知道裴医生是不是，我觉得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你要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现在不追，弄清性取向总可以吧。”

“我有个办法，你想不想听？”

林温年无奈笑了笑：“什么办法？”

洛圆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全被林温年否定，否定的同时还觉得有些熟悉。

“圆圆，你从哪听说的？”

洛圆圆坦诚道：“给你的书，你没看？那本书真的有用，我说的全是书里精华。”

不提还好，一提林温年就记起那天尴尬的场景。

“评论区很多人都说，看完这本书顿悟了，追到自己喜欢的人。”

不这么说，怎么骗你去买。

林温年往后倒在床上，抬手遮住眼睛，没说话。

洛圆圆没有放弃：“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有很多。”

“什么？”林温年问。

“如何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如何……”

洛圆圆如何了十几分钟，最后被洛妈妈叫走，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林温年躺在床上，随手拿过那本书，强迫自己翻到第二章。

——把握时机，不要后悔。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已经看了三四页。

可能是洛圆圆说得次数太多，他觉得……似乎真有作用。

林温年漫步目的想了一会儿，起身打开电脑画稿子。

下午手感不太好，只画了五格线稿，转眼到了裴述下班时间。

裴述半小时前来了消息：去超市，晚上在家吃。

林温年打算换件衣服，在衣柜前挑来挑去，挑不出满意的。

最后随手拿了两件。

今天有些堵车，林温年在路上堵了十几分钟。

到的时候，裴述已经出来，站在门诊部外面，长廊亮着灯。

天黑透了，亮灯的地方异常显眼。

林温年快步走过去，还没走近，里面出来个男生，一直盯着裴述，盯了好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上前拍了下裴述肩膀。

他们似乎认识，但裴述转过身后没有太大反应。

“真的是你，”男生激动道：“你还记得我吗？”

裴述抿着唇，面无表情看着他。

男生：“是我啊，我们高中一个班的。当时我坐在你前面的前面，记不记得？”

裴述没有印象。

“什么时候。”

“……”男生继续道：“高二，老刘代班，英语老师是刘凤霞，天天罚我们抄写单词。”

经他这么一提示，裴述勉强记起来高二确实有这几个老师，不过裴述高中不太关注班里到底有哪号人，没认出眼前的男生。

男生也不计较，独自笑着和裴述回忆了一下过往。

“你高中成绩那么好，最后去了哪所学校？”

裴述淡道：“出国。”

“那挺好的，国外回来就是不一样，直接进了这么大的医院。”男生说：“诶，最近高中同学想办个同学聚会，你去吗？前几天还有人提起你，高中暗恋你的那位，这么多年还惦记你呢，她说要是你去，她一定要勇敢一次，话说你为什么刚毕业就把所有人都删了，还有班级群，一个不留……”

裴述打断道：“不去。”

裴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男生有些懵：“什么不去？”

裴述：“不去聚会。”

“……”

时间有些晚，男生尴尬扯了几句挥挥手走了。

林温年走过来，刚好听见这句。

赶上晚高峰，超市里面人很多，裴述推着车子问：“想吃什么？”

在家吃一般以林温年为主。

林温年随便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平时常吃的。

林温年原本走在裴述身边，速度渐渐慢下来，和裴述拉开距离，落了几步，还没意识到，忽然被人搭着肩膀往前带了一下，自然地把人推到自己身边。

裴述淡声道：“别离太远。”

林温年愣了几秒，应道：“好。”

这段时间林温年几乎没进过厨房，今天也没说帮忙的话，窝在沙发上修稿子。

注意力分散，一直没集中，画两笔就会想起那句话。

虽然裴述拒绝了。

林温年晚饭吃得不多，喜欢的菜也没有动几口。

裴述没问为什么。

收拾好碗筷，裴述拿出砂锅，煮了一锅排骨玉米汤，冬天里暖胃。

林温年躺在床上搜攻略，看到一半，门被敲响。

推开门，裴述面色很淡，手里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汤。

看起来很有食欲，和饭店里的卖相几乎没有差别。

“喝完再睡。”裴述说。

林温年看着那碗汤，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又听裴述说：“晚上吃太少，小心明天低血糖。”

……

林温年默默伸手接过来。

林温年不怎么喜欢在卧室里吃东西，于是披了件衣服，端着汤去餐厅。

裴述也在。

面前放着一碗汤。

林温年很少见裴述吃宵夜，除去自己最开始还人情那几天，吃饭比较晚，其他时候最迟也在八点之前。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林温年慢慢搅动着汤，喝了两口，眼睛都亮了，抬头说：“裴医生，你怎么煮的，味道特别好。”

裴述把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喜欢么？”他问。

林温年点点头。

裴述说：“喜欢以后再给你做。”

林温年又喝了两口，吃了块玉米，问：“裴医生，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做饭。”

“你平时不会吃宵夜，今晚怎么……”

裴述坐在正对面，看着他时目光很沉，声音平淡而缓慢：“宵夜对身体不好，不利于人体消化……”

典型的医生视角。

林温年安安静静听着。

裴述最后说：“不过偶尔一次也没什么。”

“吃完好好休息，明天还要麻烦你送我上班。”

林温年觉得自己最近很奇怪，心情时好时坏的。

刚才莫名其妙有些愁，现在却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林温年吃完又刷了次牙，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划了半天，最后决定迈出试探的第一步。

林温年点开裴述聊天框，发了句：晚安。

裴述很快回：嗯，早点睡，晚安。

洛圆圆听完之后笑了：“温年，你管这叫试探？”

林温年不明所以：“不算？”

洛圆圆问：“说个晚安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就觉得可以试探出对方的性取向呢？”

“我看网上攻略说，晚安只会对有好感的人回。”

洛圆圆无力道：“你把攻略发给我看看。”

洛圆圆翻看完，忍不住吐槽：那一年出的攻略，这不祸害人吗。

左下角，最后一行字下面标了时间——2018.6.5

洛圆圆：“……”

“温年，这是几年前的东西，不适合现在用。”

洛圆圆翻翻找找，把自己的压箱底发过去：“你看看这篇，比英俊少男还管用。”

“相信我，这次绝对靠谱。”

林温年不太敢点开，毕竟英俊少男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

犹豫了几秒，在洛圆圆催促下，还是点开了。

第一条就差点让他退出。

林温年：“我还是直接问吧。”

“直接问也行，”洛圆圆狗头军师出谋划策：“不过不能太直接，这样，你告诉裴医生，我这边有个女孩想和他认识认识，也是学医的，因为学业和工作问题，一直没谈恋爱，看他怎么回答，如果说不去，假装问一下为什么不去，一般到这个程度，基本能判断。”

林温年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林温年想了几个小时的措辞，梦里都在演戏。

一觉睡醒，将近早上八点半，看到时间整个人傻了，昨晚太过沉迷，忘记定闹钟，睡过头了。

林温年连忙掀开被子，走出卧室。

客厅安安静静。

裴述不在客厅，不在厨房，卧室门紧闭。

林温年试探地敲了两下门。

没人回应。

又敲了两下，里面终于有了些动静。

裴述沙哑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落入林温年耳中：“什么事？”

林温年怔住，他以为裴述已经去上班了，没想到也没起床。

“裴医生，你起床了吗，我随便做个早饭，送你去医院。”

隔了几秒，裴述回道：“今天不去。”

林温年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又听裴述说：“今天休息。”

裴述这一休息，休息了一上午，十一点的时候，林温年感觉不太对劲。

就算是休息，裴述也不会睡这么长时间。

他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直接推开。

卧室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光亮。

裴述平躺在床上，脸色泛着病态的白，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堆药。

林温年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贴了下他额头，温度滚烫。

“裴医生，”林温年低声说：“你发烧了。”

林温年又探了下，温度还不低，准备拿温度计再给裴述量一量，手还没收回，被裴述握住了。

裴述缓慢睁开眼，眼眸漆黑。他用掌心贴着林温年手背，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哑得不行：“林温年？”

“怎么了裴医生，是不是想喝水？”林温年没有抽回被禁锢的手，顺势蹲下，在床边轻声问：“我们去医院吧，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裴述却没说话，手上力度收紧几分，贴了几秒后，侧脸往林温年手里埋了一下，轻轻蹭了蹭，汲取指尖那点凉意。

“……林温年。”他又叫了一次他名字。

“别走。”

其实根本不用试探，温年，他就是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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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