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飞机属于临时飞行，飞机也是周昱颉临时借用的私人飞机，民航局空时有限，报备和申请的手续麻烦，不过好歹都赶上了。

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然过了跨年的时间点，时针猝不及防地指向了数字一，周昱颉暗叹一声，跟着进了机舱。

进来之前，郗曼以为是正常的飞机，因为私人飞机并不需要机票，结果看到机舱没及内置豪华，三两T型的沙发摆在那儿，往后舱看去，隐约还能看到餐桌。

两名空姐笑意盈盈地左右站着，“欢迎乘坐本次航班，私人行程会竭力保密，请您放心。”

郗曼下意识回头找人，看到离自己不到一步的男人在身后，心下定定，找位置坐下。

等飞机起飞的失重感过去，她也没好意思跟身旁的男人搭话，只能按照登机之前的想法，半闭着眼睛装睡。

感觉到身旁的沙发一轻，郗曼心也跟着一提，薄薄眼皮下的眼珠儿忍不住乱转。

没感觉到什么后，她又继续努力去睡，不过也是困了，两分钟没到就开始迷迷糊糊，连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了都没意识到。

等冰凉凉的湿意在眼角绽开时，郗曼才猛地从浅睡中惊醒，她整个人一跳，像是被吓到了。

周昱颉坐在她身旁，探着身子伸了手，拿着一小块白色的湿巾在擦她的眼角。

小块的白上附了模糊的一层深色，郗曼知道是在车上的时候妆没卸干净，伸手想拿过来自己弄，“我自己…”

“你继续睡。”

面前的男人面不改色，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

郗曼被他弄得别扭，可是以前确实是这样，她也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这么多年没见，她就这个那个的矫情，好像是不太好。

毕竟他都解释了，虽然那个解释有些笼统，毫无因由的笼统。

于是郗曼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也逐渐松弛下来，甚至配合的昂起脸，找他说话，“你现在这么厉害？私人飞机都有了。”

周昱颉手下不停，擦过她眼尾残留又抽了一张旁边的湿巾，“没有，找朋友借的。”

“哦。”

她唇色还在，残余的红有些斑驳，张着嘴叭叭说话的时候，有些可爱。

男人垂下眼皮，用干净的一块儿湿巾按住那一点残红，指腹隔着薄薄一层布碰触在柔软的唇肉上。

左右稍稍用力在擦，动作不快也不慢，偏偏多了点漫不经心的暧昧，甚至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牙齿。

郗曼没觉得怎样，还配合的张了点唇，方便他擦干净。

周昱颉觉得自己眼皮发烫，看着一闪而过的嫩红舌尖，他喉结微动，取了旁边的湿毛巾盖住这张脸，也盖住自己快压制不住的冲动。

“唔！”

郗曼被他兜脸盖住一张温热的毛巾，擦过后的脸不再是没有血色的透白，带了些粉意和红润。

旁边的两个空姐躲在不远处吃瓜，其中一人算是知道郗曼的，忍不住和旁边的姐妹八卦，“啧啧啧，没想到郗曼私底下是这样的啊。”

“那她平时啥样？”被迫吃瓜的空姐二号从不追星，也不认识这个女明星，只觉得这小两口确实挺般配。

“平时啊…高贵冷艳？”

“反正就是感觉脾气不太好，我没粉过她，看了两部剧，前段时间…”

瓜还没吃完，刚才借卸妆巾的男人走过来了，两人直接三缄其口，端出职业假笑：“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周昱颉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中透出明显的警告，“这趟行程麻烦严格保密，航司那边的奖金会有。”

……

然而周昱颉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好，殊不知【郗曼深夜航班】已经悄悄上了热搜，虽然热度还不高，只排在榜单末端，但是讨论度还是有的，毕竟放假，没事干的也也多。

「深夜航班？明星也坐红眼航班？」

「跨年夜去哪儿啊？好像后面还跟着助理」

「郗曼身上的西服不是H家最新款男装？」

「男人的西服…赶红眼航班…啧啧啧」

「据知情人士透露，好像是私人行程，坐的私人飞机！」

「骗鬼呢，郗曼有私人飞机？她被包养了吧？」

粉丝根本不敢加入这场讨论，避免热度一增再增，可就算这样也逃不过网友吃瓜的心。

郗曼收到工作室和明姐发来的消息，看到平台上的瓜，头都大了。「真不是谈恋爱！」

「你坐飞机上还能回消息？不会真是私人飞机吧。」小慧姐在那头打字，「明姐那边我说清楚了，目前工作室不会回应，你下飞机记得走vip通道，已经有狗仔在蹲了。」

而厉雅也回了她消息，说人不在x市，如果有事她现在赶回去，郗曼都一一回复没事。等忙完这一堆，抬头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男人。

有道是识人相术先看鞋。

周昱颉脚上的皮鞋不蒙一尘，剪裁得当的裤脚因为坐下的缘故，露出了暗色的袜子。可能是裤料高档，腿弯处的褶皱都像是大师笔下的画作。

大掌压着手机按在腿上，和裤子同色系的腰带把衬衫下摆含住，西装的扣子在刚才蹲下时已经解开，领口和宴会上一样是紧扣的。

郗曼对周昱颉宽肩窄腰有了一定的认知，后知后觉地再往上看他。

唇似乎比以前薄了一点，显得唇珠愈发明显，脸颊瘦削许多，鼻子依旧高挺，眉眼…

至此，她才慢慢挪开视线，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男人靠在沙发上斜睨着打量自己的小姑娘，偷看被他抓包后装得一本正经，可惜胡乱划在屏幕上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慌张。

不过可能是周昱颉的眼神克制，让人察觉不到所谓的侵略感，郗曼慢慢地也就恢复了自然，甚至还抬头去瞪他。

航程过半，两人还各自坐在原处。

郗曼已经困地眼皮睁不开，从一开始的坐变成了歪躺，最后直接睡在沙发上，松松握着的手机还亮着屏幕。

周昱颉起身，示意空姐拿毯子过来，把人从肩膀盖到脚，就差把人直接裹起来了。

“先生，床铺好了，要去后面休息吗？”

空姐忍不住自己的八卦，想看一下现实版本的霸总公主抱。

“不用，谢谢。”

没看到想看的情节，空姐颇有些失望的鞠躬离开，结果被同事暗示回头，转头就看到男人蹲在沙发边。

伸手把郗曼手里的手机拿走，看都不看的按灭放在一旁。随后又伸手抚了抚睡着的人，把额前的碎发捋到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

啧啧，甜得人牙都疼！

郗曼没睡多久就惊醒，身体轻轻一震，人还没彻底清醒，后背就被轻拍了两下。

“怎么了？”

她是真没醒透，半迷瞪地用刚睡醒的声音哭诉，“梦到妈妈了…”

说完郗曼就后悔了，她能听到自己黏到粘牙的尾音，整个人恨不得缩进盖在身上的毛毯里。

“还有半小时，再睡一会。”周昱颉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知道人醒了，立刻起身拉开距离，让空姐端了杯温水过来。

郗曼当然没心思再睡，直接坐了起来，她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不知道是熟睡后的红晕还是害羞导致的。

看到面前端来的水，她摇摇头不想喝，可是男人固执地端着，“抿一口润润。”

真烦。郗曼感觉又回到了高中。

周昱颉看她眉眼间流露隐约透出的不耐，但是也少了许多重逢后的疏远，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接下来依旧是无言，郗曼睡一觉醒，发现热搜什么的已经没了，广场上的讨论居然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凌晨三点，飞机降落在X市机场，夜半的冷空气仿佛噬人的野兽，咬得郗曼露出的皮肤不由地发疼。

不过好在从机场出来就是走vip通道，没在外面吹两分钟就上了车。

狗仔在这儿蹲了许久，连人影子都没拍到，再看到这话题的热度已经没了，只能悻悻而归。

周昱颉原本是想自己开车，也更方便一点，可是在宴会上喝了那杯酒，只能让司机一同跟着。

郗曼下车就打电话给爸爸，响了半晌才被接起，“你在医院吗？”

“郗国兴？你不在医院守着你回家睡觉？”

郗曼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握着手机咬牙切齿，“什么叫有人来了？郗国兴，你真恶心透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无视那头的叫嚣。

郗曼把头扭到一旁，看着窗外后退的绿化带，眨着眼睛想忍住喉咙间的痒意。

“阿姨应该睡了，现在去看一眼，然后在附近找个酒店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身旁的男人似乎已经安排妥当，郗曼听到后转头过来看他，“我要回家。”

“小玉，你现在不适合回去。”

周昱颉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声音里带着哄骗，“你现在回去又要闹半天，睡不好人也不精神，阿姨明天看到了肯定担心。”

没人再比他更懂郗家父女，没人再比他更懂郗曼。

被这么一劝，郗曼冷静下来，握着手机久久未能平静。

医院值班人员刚查房出来，看到走廊里匆匆行过的二人，男帅女靓，熬大夜的脑子都清醒许多。

郗曼悄悄地关上病房的门，轻微的咔嗒声让她肩膀一缩，生怕吵醒了里面睡着的人。

“走吧。”

看到妈妈熟睡的面容，她也算放心了，也去护士站问了情况，一切无碍，具体的检查情况明天也会出来。

郗曼往后一退，撞上身后的人，她看着医院走廊挂着的灯牌，上面的时间已经将近4点。

想到身旁的人陪自己折腾到现在，郗曼愧疚满满，“耽误你这么久。”

然而身旁的男人却笑了笑，跟哄孩子一样道：“不是说好的一起跨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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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