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电梯里的人(全文完)

每次在公司里坐电梯时,总能看到一个人,他没什么存在感,总是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低垂着头,站在电梯的一角,在人来人在的拥挤电梯里非常的不起眼。

我因为工作性质,经常需要加班,我的同事也是如此,因此尽管我下班的晚,也很少会落单。

就算偶然几次落单了,因为落单而有些害怕的心,在看到电梯里有人,就不由自主的安心了。

尽管我并不认识他,只是略微有些眼熟,但我知道他大概也是公司里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同事,好像总是下班的很晚。

推己及人,我不由得感慨,真是辛苦啊。

这天,我又下班迟了些,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像往常收拾好东西关了办公室的灯带上门离开,乘坐电梯时不出意外又看到了他,偶尔我也会对他产生点好奇心。

例如他是什么部门的,为什么总是这么晚下班,但他那副样子,唔,看着感觉是那种,不善交际的自闭青年,这种叫什么来的,是叫社恐人士吧?

于是我便也没和他搭话过,不然总觉得自己会不小心吓到他似的。

电梯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注视着电梯数字一跳一跳的跳到了1,电梯门打开后我刚走出去没几步,看见了在公司门口蹲守我的,纠缠不放令人讨厌的追求者,默默又后退几步返回电梯内。

还是回去办公室待一下吧,我心想,意外的发现另一个人还没离开。

电梯门即将关上,我迅速的又按了开门键问他:“你不出去吗?”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似的,我又问了一句才愣愣地抬头:“啊,你是在问我吗?”

他看起来很意外,才反应过来我在问什么似的,摇摇头说:“我不出去。”

也是这一次我才第一次看清他的样貌,明明是很特别的五官,但我却没太大感觉,似乎是好看的吧。

真是奇怪的人,我想着,松开开门键,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

啊等等,他不是去一楼的话,是要去哪里,我看着电梯一排按钮里只有我刚按的那一个按键亮着,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凉。

正在我胆战心惊不敢再扭头看他时,一只手突然从我身旁伸出来。

“哇啊!”我忍不住被吓的尖叫了一下,他也被吓了一跳,之后我眼睁睁看着他按下了顶层,一直到电梯到了我所按的那层我急忙出去,而他仍待在电梯里等着电梯门关上。

我回到办公室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人估计是跟我一样,临时打算回办公室吧。想想自己刚刚大惊小怪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怪丢人的。

虽是这么想着,但我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想起在楼下不知要蹲守多久的追求者,开始头疼起来。犹豫不决之下,还是喊了朋友带着她男友开车过来在地下停车场接我。

虽说这样太麻烦朋友了些,可此时此刻自己一个人,总觉得格外的不安,我并没在办公室待太久,大概过了半小时朋友到了,我就重新关上办公室的灯?

走到电梯前,还隐隐有点不敢去按电梯键,一时也不知道是希望电梯里有人,还是更希望没人些。

还是没人比较好吧,我按下电梯键,心脏也不自觉的开始狂跳。

随着叮咚的声响,电梯门开了,里面空空如也,我仍没放下心,踏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直到安全到达地下停车场看到了朋友的车,才彻底安下心来。

但我总不能一直让朋友来接我,我忧愁着,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父母过来陪我吗?但是两个老人也年纪大了,我也怕他们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反倒不好。

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格外的希望自己能有个靠谱的男朋友,好给自己些安全感,可惜我始终没遇见过合适的人。

之后的几天我都不敢再落单,上下班都跟随着同事们一起,倒也还算好,除此之外,我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悄悄对坐电梯时,总是遇见的,不知名的黑衣同事有了几分关注。

我在人挤人的电梯里悄悄瞄他,他有些与众不同,总低垂着头,也不看手机,也不看电梯屏,一副发呆的样子,显得和周围格外的格格不入,但却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似的。

每次下班到一楼离开电梯前,我就忍不住不自觉的回头看一眼,他仍在电梯里,站在角落,随着电梯内的其他人一起等着电梯门合上,下行。

但这天有些不一样,我像往常一样匆匆忙忙的踏进写字楼想要乘坐电梯,在手要按下暗着的电梯键时,突然被一个人的手挡住按键了。

我疑惑的抬头看去,发现是那个奇怪的人。

“这个电梯坏了。”他说着,抬手指了个方向,“你坐另外一个电梯上去吧。”

我反应过来他的话后,也没多想,急忙点头道谢:“啊,好的,谢谢。”便匆匆往其他电梯所在的方向走了。

等到中午午休去食堂前,我从那个坏掉的电梯边上经过,果然电梯前正摆着维修中的提示。

还好早上那个人提醒了,我心中闪过这想法,便抛在脑后。

为了躲避烦人的追求者,我最近基本都尽量避免加班,加班都是跟同事一起走。

以至于我回到家的时间大幅度变早,连带着我睡觉时间也开始变早了。

这天,因为前一天睡的太早以至于醒的也格外早的我,在睡够了以后,哪怕时间才早上六点也还是干脆周周的起床准备出门了。

我居住的公寓离公司并不远,不过两个地铁站罢了,等我慢悠悠的在家里洗漱完吃完早餐,出门到公司后,时间也才早上七点半而已。

这个点公司肯定没啥人,我心里笃定着,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我却意外的又在电梯里看到十分眼熟的人。

这也太巧了,我感慨,平常上下班时间总是碰到他我并不奇怪,毕竟大多数人也是那个点上下班,但今天我提早了那么多时间到,却还能碰到他,可以说是相当有缘分了。

进了电梯后我蠢蠢欲动的想要和他打招呼,又有些纠结自己会不会过于冒昧。

最终想认识他的好奇心还是胜出了。

我有些磕巴的同他打招呼:“那个,早上好,好巧啊,你今天也这么早来上班。”

他好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搭话,反应慢一拍似的,在我感到社死前才抬起头轻轻“嗯”了一声。

救命!他怎么只嗯了一下!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是不是不想理我!

我心里疯狂纠结咆哮。

但好在他似乎只是反应迟钝,过了一会又说:“早上好。”

我:…这反应够慢的。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电梯已经到了,我只能匆忙的给他挥挥手:“啊,我到了,再见。”

他小声回了句:“再见。”

下班时,我不出意外的又在电梯里看到了他,我跟着同事走进电梯,难得的看见他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自然的朝他笑了笑算作打招呼,之后便继续和身旁的同事聊着天。

大概是因着我同他搭过话的缘故,之后再碰见他,他也渐渐的开始会和我打招呼。

他确实如我所想是个内向的人,不怎么爱说话,但却是个好相处的人,有时我和他单独乘坐电梯时,我们便会聊上几句。

我也断断续续的从他那里知晓了他的一些事,例如他的名字叫郁南,再例如他是电梯部的,这个部门我之前倒是没听说过。

再再例如他日常工作就是待电梯里,当然也可以不待,只是他喜欢在里面待着,真是奇怪的爱好。

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不管是工作、谈吐、性格,都让我这样觉得,尽管我说不上来究竟特别在哪里。

深思的话,又好像一切都很平常。

起初我想加他的联系方式,但他说没有手机,我便以为他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想给我,但有一天他突然拿了个手机出来,说买了新的手机,可以加我好友了,我才发现,他之前说的似乎都是真的。

他好像很缺钱,我心中这样怀疑着,因为他没有手机,又每天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我怕伤到他自尊,也没敢问过。

我说他好相处其实不在于和他聊天时的有问必答,而是他某些时刻展现出的令人出乎意料的体贴。

前文提过我最近都在为了躲避格外难缠的追求者而忧愁着。

我真的很讨厌那个一直纠缠我的异性,他只是某个亲戚介绍的相亲对象,我对他并不感兴趣,也已经多次拒绝拉黑删除,却莫名被他缠上。

同亲戚说亲戚也只是和稀泥,搞得我最近都十分糟心。

我再怎么努力和同事同行,避免落单,也难免遇上工作做不完被迫一个人加晚班的时候。

每每这时我就特别苦恼,我能叫我朋友一次两次,却没法次次都喊她来救场。

时间一长,我不免也忍不住在某次和他单独相处时,吐槽了几句那个追求者。

出人意料的是,他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啊,但你还没下班吧?”我下意识的推拒。

“没有,我已经下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熟到这个地步,还想委婉拒绝,但一抬起头对上他清澈平静的眼睛,到嘴边的话也不知怎么的,就出不来了。

我只好不太自在的接受了他的好意:“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

出了公司大门,不出意料之前的相亲对象又在蹲守我,看见我出来他就想凑上来,好在有郁南在,他只是冷冷地扫了那个人一眼,那个人就好像被镇住了似的,不敢再上前。

我和郁南就这样顺利的离开了,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真是没想到,原来郁南是这么有气场的人吗?

我心中闪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之后几天,郁南又送了我几次,也是那之后我发现,那个相亲对象不知何时,终于放弃了对我的纠缠,没再出现过了。

我本以为是他终于死心了,还为此舒了一口长气,直到有一天,我突然从父母那里听说,纠缠我的相亲对象在某天坐电梯时,电梯突然从顶层开始迅速下滑,好在最后电梯在中间停住了,那个人只是受了场惊吓,但还是被吓得进了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我听完,也不由自主的感到后怕,一时之间也跟着变得有些害怕乘坐电梯起来。

但高层的楼梯,几乎没有人走,我又每天要上下班,要让我自己独自从1层走到15层或15层走到1层,我也是不敢的。

而乘坐电梯的话,每天至少还有郁南在,也不是我自己独自乘坐,多少心里会安慰不少。

我并没将这事和郁南提起过,原因无他,只是想着郁南每天都要长时间待电梯里,若是同他说了这事,惹得他也害怕了,那便不好了。

但看见郁南时,想想他每天都在电梯里,大概是每天维护检查的,想来电梯运行应当是很安全的吧。

这么一想我又放心了些,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心中突然又闪过奇怪的感觉。

“郁南,电梯部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

“真辛苦啊。”我感慨地看他,在眼神同他对上视线时,心中奇怪的感觉也褪去,我甩甩头,对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感到好笑。

直到有一天我同公司负责人事关系还可以的同事聊天,想起这一点同她建议:“公司电梯部只有一个人好像还是少了点,一般为了安全电梯维护不都是要两个人起吗?”

同事奇怪的看我:“你在说什么,维修公司不是每次都是派两三个人来维修吗?”

“哎呀我说的不是那个,是每天电梯值班的同事。”

“你说保安吗?保安也不止一个啊。”

“不是,”我一时感觉有点难以解释清楚,纠结措辞时突然脊背一凉,“你听过郁南这个人吗?”

“没有哎,新来的人吗?要我帮你查一下吗?”

我咽了咽口水:“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人吧。”

我紧张不安地等着同事回复,过了一阵子,手机消息弹出,我迅速点开看。

同事:“我查了下,我们公司没有你说的这个人哎。”

看完消息,我紧张的心丝毫没有放下,反而开始剧烈跳动,手脚也渐渐变得冰凉。

我一时间有些惧怕乘坐电梯。

如果说他并不是公司的人的话,那每天都在电梯里的他究竟是谁?

我心中的不对劲感愈发强烈,拼命回想我过去多次觉得奇怪的点,一时间过去蒙在脑子里的雾好像全都散开了一样,总算是意识到他的存在有多奇怪。

好可怕,我瑟瑟发抖,恐惧彻底覆盖我的大脑,一瞬间我冒出了离职的念头。

首先先装作什么都没发觉,先跟着大家一起下班回去再说。

残存理智逼我冷静下来,心中暗暗打算着,先回家,然后明天直接申请离职。

我计划的很好,但哪怕是心中疯狂鼓励自己,跟着同事们一起等电梯时,看到他之后我还是一瞬间感到了头脑空白。

我逼迫自己别开视线踏进电梯低头不看他,默默装死。

但世事总是不如我意,进入拥挤的电梯在电梯门合上后,本该在角落的他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旁若无人地问我:“你很怕我?”

我不想应声,但周围声音都变得安静下来,我顿时慌张地左顾右盼,依旧是拥挤的人群,却好像被定格了一样无声无息,我抬头看电梯屏,也停留在15层保持不动。

也就是说,从我踏进电梯时开始,这台电梯就静止了。

我顿时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恐惧让我说不出任何的话。

他看着我这副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手,低声说:“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他退到角落,静止的电梯也开始苏醒,电梯里恢复吵闹,电梯屏也开始跳动。

我安然无恙地冲回了家中。

回到家后我拼命的喘气,一摸额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冒出了不少冷汗,我随意擦了擦,理智渐渐回笼。

我回想着过去所有同他相处的日常,再想到他今天电梯内所说的话,顿时心中有些复杂。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是普通人。

其实他人也挺好的,我心不在焉地洗头洗澡,温暖的水让我心情平静了不少。

先不说他上次为了帮我甩脱相亲对象送了我几次,后面有几次我加班到深夜他也因为不放心送我回来了。

其实从这时起我就该觉得奇怪了,以我的性格我基本不太可能让普通异性送我回家。

有时他还会给我带我随口提起的说很好吃的甜品店的蛋糕,或者我抢了几次都抢不到的演唱会门票。

我接受了许多本不该接受的馈赠,尽管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他大概真的对我没有恶意,我心想,但果然,还是远离比较好吧。

我纠结之下,还是打开电脑写起了辞职报告,看着写好的辞职信,最后下定决心发送到领导的邮箱里。

“这就是你作出的选择啊…”我耳边突然响起叹息,声音并不大却如惊雷般落到我耳里。

我猛地扭头看,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我的家中。

而他在我眼中一直普通的迷雾也消散,我到这时才深切地看清了他虽俊美极致却又让人感到奇特的不像普通人类的难以形容的五官。

因为这不合常理的一切,我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看出我的害怕,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我头:“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别害怕。”

说完,他又弯腰俯身抬起我一只手,将唇印在我手背上:“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同我结为伴侣吧。”

拒绝的话我尚未说出口,便感到手背灼热发烫,奇怪的印记出现在我手背上生根发芽。

我慌忙想收回手,他却死死握着并不放开。

我心一横,直接说:“我不愿意。”

他丝毫不生气,目光也依然平静澄澈,就好像作出蛮不讲理的事的人不是他一样:“没有用的,苏苏,我们已经结下契约了。”

我心中着急,也顾不上会不会激怒他,脱口而出:“单方面的契约也能算是契约么?”

“自然是算的。”他笑了笑,眼神却莫名有些怜悯,仿佛还有未说透的话。

大概是目标已经达成,他没再做什么,只轻轻同我说:“早些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晚安。”

我没回应,他也不生气,隐去身影,消失在我眼前。

我该值得庆幸吗,最起码他现在没有想要对我做什么。

摆脱不了他,我的辞职便变得毫无意义,在领导提出加薪挽留我时,我也干脆答应了,老实的留了下来。

我仍旧能够在电梯看到他,与往日不同的是,我不再同他打招呼,即使同他独处也沉默不语,当作看不到他一样。

头一周,对于我无声的抗议,他只是静静看着我,并不做什么。

第二周,我便听说部门来了新同事,等主管带人过来,我才发现赫然就是他。

“小苏,这段时间你带一下他,帮他熟悉一下业务。”主管将人领到我工位上。

“噢好。”我点点头,当自己本来就没见过他一般客气的打招呼:“你好。”

他也不揭穿我,只注视着我轻轻“嗯”了一声,主管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说:“那人我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开个会。”

“好的。”

我公事公办的带他熟悉了下流程,尽管心中疑惑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还是忍着没问。

但他全程一直盯着我,只时不时应几声,我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抬头瞪他:“可以麻烦你专注一点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

他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这才转移视线看向我跟前的电脑。

就这样,他常驻的地方从电梯挪到了离我仅几步之遥的工位。

他即便来了这里工作,看起来也依旧沉默寡言,存在感也不高,偶尔问我几句工作上的问题,我回答之后也不多作纠缠。

若不是手上只有我能看见的印记提醒着我,我真的会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要么就这样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我心中产生逃避现实的想法。

反正他目前其实也没做什么。

年关将近,父母打电话过来询问我元旦放假回不回家。

我想想以往每次一回去他们就催着给我安排相亲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抗拒,但听着父母说许久没见过我的话,又觉自己有些不孝。

“我30回去,刚好放假三天,1号再回来上班。”

大概是怕再催婚我就不回家了,这次父母难得没再提相亲的事。

但我料想等回到家中时,他们肯定又会开始催的。

果不其然,回到家以后,吃饭时父母又提起了相亲的事,我也厌倦了同他们争吵,妥协了:“我就去吃个下午茶,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才休息几天,让我安心放个假吧。”

见我这样,我父母也有几分心疼我,无奈地说:“行,这次去见一下,还不行就算了。”

我甚至懒得看照片问了一下名字知道联络电话后,就直接过去了。

一到咖啡厅我意外的又看见了坐在靠窗座位的郁南,这时我也不怎么怕他了,径直走到他跟前低头看他,口气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跟过来了?”

“来和你相亲。”他慢吞吞地说。

我满头问号:“我相亲对象不是叫张泽林吗?”

“他啊,”他脸上突然带起微笑,“大概是来不了。”

我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你…”

他抬手握手我冰凉的手,温暖的热意袭来:“只是暂时将他困在电梯里罢了,他目前很安全,别怕。”

我这才松了口气,抽回手,无可奈何地问:“你就非盯上我不可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你不是应该找同类吗?”

面对我的疑问,他只是反问:“那么我就不行吗?其他人都行偏我不行吗?”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其他人不行,你也一样不行,我对你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哦…”他不说话了,看起来颇受打击的样子。

看他这样子,我也心软了几分,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想了想又问:“所以这个契约要怎么解除?”

他仿佛还沉浸在打击中,情绪低落地回:“解除不了,这个契约哪怕是死亡也无法解除的。”

“…那以后我要是同其他人结婚…”

“大概会死吧。”他面无表情接话,“啊,不要误会,我指的是你想要结婚的对象。”

他这么说我哪里还听不出这是威胁,也很可能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实。

“你真是个疯子。”我低声骂。

我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面对父母有意无意的打探,想起郁南的威胁,有气无力地说:“以后别再给我介绍了,我有对象了。”

虽然是被迫的。

算了,反正本来也不咋想找对象,直接拿他当挡箭牌吧。

父母还以为我是为了躲避相亲随口胡诌的,还有几分不信。

我便直接打电话给郁南:“你明天能来一趟吗?我爸妈想见你。”

他迅速应下:“好的。”

我挂了电话,看向面面相觑的父母:“好了明天你们就能见到人了。”

父母总算信了一些,还有些不自在:“大老远这么突然叫人过来也不好,要么还是改天吧?”

“他现在就在s县。”我懒洋洋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跟着我回来的。”

听我这么说,他们表情已经完全是一副信了的样子,母亲还轻轻拍了我胳膊一下:“你这丫头,怎么连有对象了也不说一声,你要说了我和你爸哪里还用那么操心。”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我:“难道是…家里条件不太好?”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实话实说,“没问过这些,明天你们自己问吧。”

“…”母亲脸上愈加忧愁。

郁南来之前我还以为以他不大通人情世故的样子,应该就是同往常一样穿一身黑帽子套上两手空空的过来。

我倒也无所谓,反正本来就只是为了应付父母才拉他下水的。

但是该怎么说呢,意外的是另一种极端,出场过于隆重了。

隆重到我甚至隐隐感觉有点尴尬。

他穿了一身正式的灰蓝色西装,身边还带几个不知上哪找的几个黑西装大汉,一副保镖的样子,手上还提着各种礼品。

有烟有酒有水果茶叶还有……贵重的珠宝手表?

我一瞬间有点想继续装不认识他。

我无语地走到他身边,悄声说:“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吗?搞的这么夸张。”

他看起来十分无辜:“我以为人类应该喜欢这些。”

“…”我该怎么和他解释喜欢是一回事考虑现实是另一回事。

父母果然也被这排场惊到了,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挺震惊。

我们隔着餐桌气氛尴尬地面对面坐着,几个保镖挤在狭小的家门外站着。

面对一桌子菜没人动筷,父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菜。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饭店吃吧,都是些家常菜郁先生可能吃不惯。”

“对对对,”母亲也附和,“我们去外面吃吧。”

不等郁南出声,我就张口:“不用,他不会吃不惯,就家里吃。”

“你们直接叫他小郁就行没必要这么客气,”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荔枝肉放在郁南碗里,“你也给我吃,我爸妈早上六点就起来出门买的菜,就为了招待你。”

他乖巧的拿起筷子吃:“伯父伯母辛苦了。”

父母尬笑:“呵呵呵不辛苦不辛苦。”

空气有重新陷入安静,我知道我要是不张口破冰,今天大概就要这么安静下去了。

我主动cue父母开口:“你们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人坐这了,问呗。”

父母互相看了看,还是母亲首先开口:“那个,郁,咳,小郁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苏苏的?”

“我们经常在公司电梯里碰见,时间长了就认识了。”

“噢,你们一个公司上班啊?”

“对,我现在也在项目部工作。”

几人有来有往的对话,氛围也渐渐轻松起来。

父母决口不问他家里的事,我倒有些好奇他给自己安排了个什么身份。

也插话道:“对了,你家里是做什么来的?”

可能是我问的突然,他打量着我脸色,有些谨慎开口:“大概是,家族企业?”

“哦?哪个企业?”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也不太确定:“天九集团?”

父母倒吸一口气,我也惊了,这种本来就历史悠久涉及颇广的公司原来不是人类创办的吗?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疑问,又补充道:“目前管理人是我兄长,我们定期会换人管理,但我平常并不接触这些,所以也不太了解。”

我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但也听出来他说的管理人应该都是和他一样的非人类了。

等把郁南他们送走顺便让他们把带来的过于贵重的礼物也带走以后,精神紧绷一天的父母也终于放松下来。

“苏苏啊,”母亲将切好的水果端进我房间,坐在我旁边一副要和我谈心的样子,“你那个男朋友家里条件太好了,我们家高攀不上,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倒也是想。”我真实情感地吐槽,“他不肯分手我有什么办法。”

“竟然是这样,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了。”

母亲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母亲离开房间后,他又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跳。

我缓过神,没好气的说:“你下次出现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看我生气,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抱歉,下次出现前我会提前给你发信息的。”

看他这样我若有所思:“你现在好像变得更人性化了。”

“大概是因为想变得同你更像一些吧。”

“?为什么要变得像我?”

“这样我或许就能知道你为什么开心,为什么不开心了。”

我听着这话,不自在的坐直身子,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

最后还是他先跟我告别:“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明天再来接你回家。”

我没再拒绝:“…好。”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性,不然怎么会总是踩在我动摇的底线上,恰如其分地一步步接近我。

我不喜他不经我同意就出现我家中,他便没再这样,只在电梯中,让我碰见他时,悄无声息地牵着我的手。

我知晓没人会发现,也随他而去,懒得再抽回手。

他总能知晓我有没有吃早饭,还是睡过了饿着肚子来上班,然后悄悄在我工位上放早餐。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每次都这么刚好,不会是在监视我吧?”

“只是感觉,你应当是饿着的。”他扫了眼我的手,我想起手背上的印记,也不奇怪了。

大概是他现在的情绪波动更多了,有时候我也能隐隐感受到他几分浅淡的情绪。

牵着我时,他心情会明显变好,有男同事同我说话时,又开始晴转阴。

看不出来,还是个醋精。

当我生理痛躺在床上时他又会有几分忧心,在我睡的迷迷糊糊时出现在我身边,将手贴在我腹部,缓解我的疼痛。

我心想,不是我睡着了不知道你来了就不算违规啊,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沉沉睡去。

在又一次,他在电梯中牵着我的手时,我问他:“你说我们,要不要谈谈恋爱试试?”

太久了,感觉应该都忘了前文了干脆全放一块一起发了。

瞬间吐槽一下,谁懂啊,昨天半夜写到一半房间灯突然灭了,心脏差点停了,根本不敢写恐怖向,泪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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