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谢琢玉总是娇气地喊疼,实际上疼不疼的他自己清楚,可还是要元鹤川抱他抱得更紧一点。

元鹤川身上出了层薄汗,丹田疼痛渐渐平息,他伸手搂住谢琢玉的后背,将人扶起抱在怀里。

谢琢玉前额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他闷闷不乐道:“你非要飞升成神……永生就那么好吗,也是,对你来说肯定好。”

他就像随口一说,神情并不在意。

元鹤川撩起他的头发,亲在他额头,“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哼。你是把我当你的小宠物吗?”谢琢玉反问。

“不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牵起谢琢玉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安抚着他。

可谢琢玉依旧神情淡淡,对此也不在意,他很少有感兴趣的事,研究禁制是为数不多的爱好。

过了几日,掌门传玉牌到各峰。

谢琢玉手提仙剑,在明雪峰一隅安静地习练,动作间毫不拖泥带水。

带着掌门印记的玉牌掠过上千层台阶,带着劲风,停在他面前。

谢琢玉伸手捏住玉牌——

宗门三年大比在即,

望曜天宗各峰弟子近日勤加练习,

五日后开启明月泉,有需求的弟子尽可前往,疗补自身,突破极境。

经过选举,择出最优适弟子前往玉京城,代表曜天宗参加宗门大比。

掌门附上。

谢琢玉捏着玉牌出神片刻,半晌将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继续习剑。

剑锋带着凌冽的锋芒穿透空间,可惜毫无灵力附带,再怎么样也没什么用。

谢琢玉的生活恢复成了单调的吃饭习剑,研究禁制背心法,晚上再和师尊同床共枕。

五日后,明月泉破除禁制,开放给全宗门弟子使用。

明雪峰人声清静,一是人少,二是靠近后山。在明雪峰一处壁崖出有一座楼阁,坐在这里,能看到下方明月泉的熙熙攘攘。

无数剑修从明雪峰旁经过,讨论着此次宗门比试和三年一届的玉京城盛会。

“玉京盛会又开始了,除了六大家族和三大宗门有实力争夺三冠,这么多年都默认了,散修更是凑凑热闹。”

“那有什么办法,天赋好又有宗门直线供给资源,想不出头都难。”

“玉京盛会一举办,玉京城好不热闹,咱们也下山去玩呗,运气好的话能在拍卖会淘到不少好宝贝。”

“这主意不错,明月泉也开放了,咱们先看看再这里能不能有点收获。在明雪峰这边的入口进入吧,机会大。”

“明雪峰玄昀仙尊座下就一名弟子,还是个天赋差的,也不知道怎么入了仙尊的眼,听说现在还是凝气期”

“那这种废物怎么当上首席弟子的,独占明雪峰资源还是个凝气期,可不是一般的……”那人顿住,突然噤声了。

同他一道的也压低了声音,“怕是来头不小。不过咱也别多管闲事,他用不上这么多资源,明雪灵脉散落的资源才越多嘛。”

谢琢玉手掌撑在脸侧,本来事不关己的闲听着,闻言有人骂自己废物,顿了顿,哀叹一口气。

他眼眉哀哀地看了对面人一眼,“师尊,这也太不尊重人了。我是废物虽然众所周知,但也得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吧。”

他抿口茶又道:“在明雪峰捡法宝还敢这么讨论人,师尊给他们加大试炼难度。”

元鹤川收了转影,小亭里变得安静,他点头淡声道:“不守规矩的,根本没必要放他们入峰。”

谢琢言听完他的话眉眼弯弯,“好呀。”

谢琢玉垂下眼睫盯着面前的茶杯,袅袅热气升起又消散,他思绪也有些跑偏。

凡人修仙本就逆天而行,修仙界弱肉强食是常态,自相残杀之事屡见不鲜。

他原来认为自己单纯是因为废物天赋差,但有言“勤能补拙”,就算做不到最好,尽力而为,安度一生也算不错。

后来发现炉鼎体质,无限吸收灵力,转化脉灵为人所用,自己却无法使用灵力,就像一个利他的容器。

厌恶自己后,又厌恶老天跟耍人玩似的,他拼命想修炼,对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想过,却独独没想过根本机会。

只一次没有机会,他以后也没了机会。

这是他跟在玄昀仙尊身边历经的第三次玉京盛会了。

入夜,明雪峰夜深人静,寢殿内夜明珠照着书桌,谢琢玉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本古籍,闲散地翻阅着。

他刚刚沐浴过,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桂花香,发尾由一根发钗挽起,垂在耳侧。

他看上去兴致索然,手中的古籍眼睛扫过一遍后就翻页,没一会儿就翻阅了十多页。

身上穿着的白色单衣,紧贴着脊背,刚才浴池里应当是十分闷热,谢琢玉耳尖还泛着红。

元鹤川拿着件长袍过来,坐在他身后。谢琢玉仰头看了眼师尊,发丝向后扬起扫过脖颈,他招了招手。

元鹤川靠近,将人抱在怀里。谢琢玉将下巴垫在他颈窝处,换了个姿势看书。

“在看什么?”

谢琢玉蔫蔫回答:“符咒集,好多符号,又难学又难记。”

他突然问道:“师尊当时也学习得很难吗?”

“没有。”元鹤川实话道。

谢琢玉眼珠一转,问他:“师尊给我画的符篆都不需要灵力引爆,是什么原因?”

“我留了部分灵力附着在符篆上,”元鹤川手掌贴在他小腹处,“再加上你丹田处充盈着我的灵力,脉灵相连,自然就可以顺利引爆。”

“可我的灵力根本就引用不了。那到底怎么脉灵相连的?”

元鹤川没直接回答:“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谢琢玉语气又蔫了,“这不是有人骂我废物。”

元鹤川顿了下,“不用考虑那么多,我会带你一起飞升上界。”

谢琢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嗯”了声,又道:“师尊怎么还不回答?”

元鹤川伸出手,指尖环绕着一圈圈冰蓝脉灵,围绕着他的手掌转了会儿,又跑过来亲近谢琢玉,在他脸上留下冰冷的印记。

丹田处发出微弱的烫意,仿佛和脉灵相连,谢琢玉猛地垂头,就这么撩起衣摆,第一次体会到修仙者原来是这种感觉。

原来是这样引用脉灵的。

元鹤川道:“原本是行不通的,但我是元氏族人,习练过元氏族法,族法有一篇叫引灵术,可以转化灵力为己所用。”

“这么逆天?”

元鹤川回忆了下模糊的记忆,缓声道:“引灵术是元家前辈在开星宗偷习而来的,这事并不光彩,原本是正常的后辈间引荐学习,结果被一人偷刻在了留影石上,又被编纂进了族法中。”

“那人是族长的一位旁系血亲,事后族长包庇了那人,结果引发众怒,偷习者被处死,身死道消。”

“不过引灵术只是倒悬道的一点皮毛见解,真正的倒悬道如今修炼最为精进的是开星宗三长老,破晓仙尊。”

谢琢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听说过开星宗诡谲多变的倒悬道,千百年前开星宗有人悟出天道,习练而成倒悬,此后开星宗一跃成为三大宗门之一,至今屹立不倒。

不过就算脉灵主人身在千里之外,脉灵依旧可以相连接进而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倒是让人震撼。

谢琢玉垂眸想了几秒,又慢吞吞地靠在师尊身上,“原来是这样。修仙原来真有乐子,怪不得师尊如此痴迷。”

“哪有。”元鹤川伸手夺过他的书,扫了眼放在桌上,垂首亲在他额头,“还不休息?”

谢琢玉轻哼一声,“那师尊亲亲我的嘴巴。”

元鹤川依言照做,亲在他嫣红的小嘴上。

谢琢玉有点满意又有点不满意,想继续出招刁难,元鹤川又亲在他嘴巴上,这次是格外认真的。

嘴巴很快被嘬肿,谢琢玉双手被反钳在身后,他没着力点只能靠在元鹤川身上,被人抱着上床。

玉京盛会通常持续十五天,如果比赛当中有两者难分伯仲,比赛时间延长,亦或者宣布名次时迫于宗门压力和家族压力,裁判会吵得更加激烈。

比赛结果不出来,作为玉京盛会最引人注目的宗门大比就没结束,玉京盛会时间就会不断延长。

谢琢玉记得有人提起过,玉京盛会吵得最激烈的一次持续了两个月。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

他穿着蓝白条纹弟子服,腰间系着的腰带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宝石珠链。左袖胳膊上有着弯钩,上面挂着身份玉碟。

玉碟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熠熠光辉,腰带上系着长长的流苏挂坠,漂亮异常。

元鹤川陪他走在玉京清远街,周围来来往往的仙人,大都隐藏了面容,偶尔有人停下在铺子前,买点凡人用的小玩意儿。

两人没同曜天宗一道前来,而是以元鹤川个人身份参加盛会,来到玉京辉明楼下榻后,谢琢玉躺在柔然的床铺上抱怨太累了,干嘛非要参加什么破盛会?

他不是参赛弟子,元鹤川也不是裁判,千里迢迢来到玉京,难不成是元鹤川来挑选明雪峰传道人?

想到这,谢琢玉的心情愈发不明朗了,意味不明地盯着元鹤川的背影。

元鹤川感受到身后带着哀怨的目光注视,闪身来到他面前,那张漂亮脸蛋近在咫尺。

他问徒弟,“怎么了?”

“你不会是来挑选新徒弟的吧?如果不是,那最好给我说清楚原因。”谢琢玉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元鹤川一愣,身上将他的脸掰正,手指摸着软乎的脸颊肉,道:“不是。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徒弟,来这是给你挑选有没有什么适合的灵器。”

“挑那干什么。挑了也没用。”

谢琢玉明显怒气消了些,听着元鹤川道:“炉鼎体质既然能储存灵力为他人所用,那么自然有调引灵力为自己所用的方法。古籍记载,天地灵器或许可以。”

不过天地孕育而成的有魂灵的灵器太过稀少,也因为有魂灵,实力强大,自护性强烈,难找又难达成契约。

元鹤川垂眸,盯着谢琢玉的眼睛,半晌,亲在他耳侧,耳鬓厮磨良久。

谢琢玉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慢吞吞道:“我知道。”

也不清楚他说的我知道是指什么,元鹤川隐隐有预感,却未曾再言语。

他们所在的房间内有个阳台,从阳台可以直接看到宗门大比的试炼地,足不出户就能纵观全局。

谢琢玉趴在栏杆上,无聊地伸手摆弄花草,看着下方人满为患的试炼地。

人群熙熙攘攘,认识的彼此结伴同行,嘴唇总在张张合合,也不知在讨论什么。

元鹤川不在房内,他一早就起床,身着黑袍去了玉京城最大的拍卖商。

谢琢玉醒来时,身侧的地方已经凉了,桌上倒是留着温热的饭菜,他指尖绕着一抹脉灵,趴在他胸口处同他休息。

他吃过早餐后就趴在阳台栏杆上留意下方情况,说着不在意,但到底是同龄人,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别人的比试。

下方走过一队人,身上穿着熟悉的服饰,谢琢玉定睛一瞧,是曜天宗的人来了。

突然人群中有人直直朝他望了过来,是楚辞。

谢琢玉抬手摇了摇,打了声招呼,那人对着他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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