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婴劫

【第5章】

楚宁走出洞府时,洛尘冰早已不知去向。

她算是看出来了,洛尘冰对她的态度像极了她对戚寻的态度,避之不及,生怕粘到一点腥。

楚宁丢下少年遗落的外袍,靠坐叠石台阶,摸向腰间的令牌。

洛尘冰的身份令牌被焐出热度,浅金色火灵萦绕,像两道飞旋的萤火虫。

她来乱云涧睡觉并非一点防备没有,令牌和法袍上面都施了法,触碰令牌的人不仅拿不走令牌,还会被吸走灵力,只要她醒来,就知道谁想拿走它。

答案显而易见。

洛尘冰没有开口向她索要身份令牌,排除有急事出万剑宗,八成可能只是不想再看见她。

楚宁叹了口气:“换作其他人,我也不上赶着讨人嫌。”

要是知道洛尘冰因何讨厌她,她当然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帮他,至少得犹豫几秒。

上一世老父亲遮脸的动作又慌又急,看得出非常在意容貌。就算为了报答七次返生的恩情,她也不能放养洛尘冰,任他出去独自闯荡。

把人锁在万剑宗不是长久之计。

难道要洛尘冰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

楚宁捏着玉牌出神,强行清醒后的困倦感挥之不去,不过阖了阖眼帘,精神便跟着恍惚起来,直到一声惊雷将她惊醒。

激荡的雷鸣声响彻天际,电弧自苍穹倾泻,犹似黄金飞溅的流星,在头顶噼里啪啦炸开。

平日里看不见的透明护罩泛起波纹,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

楚宁抬眼,眼瞳被映成耀眼的金色。

谁在渡劫?动静这般大。

万剑宗的护山大阵遍布整个宗门,即便处在低耗状态,也能抵挡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这个时代没有用雷劫淬炼身体的说法,门派弟子在护山大阵里便能躲过天雷,因此化神之下渡天雷劫死亡的少之又少。

能造成防护罩破损的雷劫,渡劫之人起码有戚寻那等修为。

万剑宗还有其他大乘修士?

不应该啊,她七辈子都没见过其他大乘修士。

莫非此人也是被天道盯上的倒霉蛋?楚宁眯了眯眼,没想到除了她,还有人遭受这样恐怖的天罚。

天道眼里容不得异端,这人怕不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楚宁低下头,感受到身体里庞大的气海能量,下意识估量自身修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收起玉牌就往后山跑。

啊啊啊!

天道眼里的异端不就她一个吗!

拜穿越所赐,她的元婴劫堪比大乘渡劫,第二道天雷就能劈开万剑山百年不动摇的护山大阵,第一世差点要了她的命!

为什么她的雷劫提前来了?为什么她的修为比前世凝实那么多?!!

楚宁御剑飞出乱云涧,一股脑往后山禁地跑,后山有禁制大阵守着,能蒙蔽天机,掩盖她身上的气息。

天雷轰隆,震耳欲聋,闪电刺得人睁不开眼。楚宁进过七回禁地,闭着眼就冲了进去。

楚宁跨入禁地后,声势浩大的闪电出现数秒凝滞。

苍穹之上雷云翻滚,伴随着电闪雷鸣声,炽烈的电光在黑夜中不停变换方向,携着令人胆寒的天象,固执地寻找楚宁的位置。

体内金丹持续不断震颤,楚宁来到前世躲藏的地点,静下心就地打坐。

万剑山的护山大阵被人重新启动,甫一开启就遭到天雷击溃,到后面开阵的人也明白拦不住天雷,索性放弃大阵。

宗门之中尚未闭关的弟子无不伸出头,仰视这场惊世奇观,万剑宗的长老们纷纷御剑赶往天雷方向。

巨木粗的雷电劈了两个时辰,把乱云涧劈冒烟才悻悻退场。

第一个赶到乱云涧的戚寻粗略扫视一周,未见一个人影,抬手拈出传讯玉符。

“你在何处?”

玉符亮了亮,传出冷漠的少年音。

“师祖。”

“怎么是你?”戚寻沉下声,“你拿了宁儿的玉符?”

“拿错了。”洛尘冰语气不变,冷淡的嗓音里面是化不开的死气沉沉,听不出活人的生机,和面对楚宁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玉符在楚宁身上,又非随手能拿到的东西,为何能拿错?

戚寻平静的面庞出现一缕裂痕,束缚双眼的透白冰纱无风自动。

“你和楚宁在一起?”

“没有。”

少年不解释,不多言,仿佛对所有事漠不关心。

戚寻微动目光,看了眼乱云涧,建议道:“清越峰冷寒,没有适合你修炼的洞府,如今乱云涧毁了,离开万剑山去寻找你的机缘才是正道。”

洛尘冰沉默片晌,“我的身份令牌不在身上。”

戚寻立刻洞悉了他,意味深长地轻笑:“你把身份令牌和传讯玉符混淆了,是吗?”

“洛尘冰,你知道宁儿介怀师徒伦常吗?她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徒弟。”

戚寻点到即止,“护山大阵已关,令牌日后给你补上,是否离开你且自行决定。不论你身在何处,万剑宗永远是你的归宿。”

少年那边没了声音。

戚寻收起玉符,眼底浮现一丝担忧。

发觉楚宁身负火灵时,戚寻并不意外。

祖龙血脉不觉醒还好,一旦觉醒便是生死危机,体内灵力暴涨,轻则震碎心脉,重则化为灰烬。

能成功觉醒祖龙血脉并且存活下来的万里无一,洛尘冰是他亲手送给楚宁的一道保命符。

对洛尘冰而言,亦是有利无害,他灵根有恙,楚宁的冰灵根可以很好地帮他弥补缺陷,日后洛尘冰的修行之路只会更加顺畅。

他们同样排斥修真界的师徒规矩,是最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

但现在……

戚寻按压眉心。

他了解楚宁,楚宁对洛尘冰无非心中愧疚,想要补偿他点什么。

怕就怕洛尘冰少不更事,乱了道心,影响修行。

数道飞剑化作流光穿梭过来,飞进乱云涧。

“何人在此渡劫?”

劫云已散,渡劫之人杳无踪影,太上长老见着戚寻,连忙飞过去,“掌门,你可有看见那位渡劫者?他渡劫成功了吗?来自哪里?是何门派?姓甚名谁?”

戚寻沉吟道:“本尊尚未确定。”

太上长老眼睛一亮,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要知道,掌门从不妄言,说不确定便是心中已有猜测,十有**知道是谁了。

还是在他们万剑宗突破的,莫非掌门旧相识?

好事啊,若此人与掌门联合,往后极乐宫里的帝尊发癫要对付万剑宗,也要掂量一二啊。

太上长老喜形于色,压根不顾戚寻确不确定,咧开嘴角笑问:“剑修还是法修?”

若是剑修,定要与掌门一争剑尊之位。这可使不得啊,剑修脾气躁,输了可要结仇的。

太上长老眼神充满希冀,“是法修吧?”

戚寻无奈地回道:“法修。”

“看来渡劫之人非我万剑宗门人啊,司徒道清如今离化神一步之遥了吧,也不知还要过多少年才能重现今日盛景。清越峰其他弟子个个游手好闲,心思都不在修炼上,掌门当真决定不再收徒了?”

太上长老目光幽幽地盯视戚寻,像是在用眼神怨怪他没有多收几名弟子。

戚寻移开视线,但笑不语。

***

楚宁在一片废墟里醒来,冰属性灵力自她身下蔓延,迅速向外扩张。

身后锈迹斑斑的铁链无声悬挂半空,怪石和数不清的无字墓碑组成一个巨大的牢笼,此时这座牢笼覆满寒霜,反射着冷白寒芒。

楚宁内视体内晶莹剔透的元婴,一阵欣喜。

她突破元婴期了!

紧接着楚宁困惑地按向元婴的位置,她的元婴怎么变成了这个色儿?

前几世的元婴都是浅蓝色,如今却是冰白色的。

元婴还能褪色的吗?

楚宁仔细回忆这一世的不同,把原因归结到自己提前苏醒的问题上,所幸元婴期的修为没有折损。

她拍拍屁股起身。

身后的锁链发出轻响,楚宁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倏地转身,喝道:“谁!”

整座坟场唯独一处没有被冰封住,十米高的青铜葫芦泛着红光,殷红如血,葫芦中腹位置贴一张褪色黄符,上空悬停赤红色“禁”字,处处透着不祥的气息。

楚宁抬脚走向青铜葫芦,在两米之外站定。

她不向前走了。

青铜葫芦疯狂闪烁,像是在催促楚宁靠近,周遭的锁链频频震动,传出尖锐的声响。

“别催了,我是不会过去的。”楚宁在心里默道。

禁地之所以叫禁地,那肯定是有不能让人接触的东西。纵然被青铜葫芦吸引七回,她也不会手贱一次。

全万剑宗只有她一人能闯入禁地,在影视剧中说明了什么?

——说明有人或者东西想害她哇。

楚宁隔着两米距离挪步,前世的青铜葫芦也亮血光,却没有眼下这般活跃,更遑论震动锁链。

里面到底是什么?活物吗?

算了,好奇心害死猫。楚宁很有自知之明地走开,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就不要作死了。

锁链上的冰块震碎掉落,发出清脆的冰棱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向着她身后靠近。

楚宁眼眸微凝,加快步子远离,几步后径直御剑而起,电光火石间,数道锁链凌空甩来,缠紧楚宁的脚踝。

她果断掐诀攻击锁链,无穷无尽的冰刃从天而降,锁链对上锋利的寒冰,剧烈晃动,然而上面没有出现一道磨损。

身体被急速向下拉扯,眼见不妙,楚宁抬脚踹了过去,锁链上的血光腐蚀鞋袜,在纤白的双足留下凌乱的血印。

青铜葫芦兴奋骤亮,一把拉下楚宁。

……没拉动。

与青铜葫芦紧密连接的锁链坚不可摧,哪怕是化神来了都束手无策,竟被楚宁刚刚那一脚给踹裂了。

青铜葫芦:?

在锁链血光的照耀下,楚宁的脚踝处显露细碎的鳞光,散发着璀璨到极致的光晕。

青铜葫芦闪了闪,小心翼翼地收回一截断开的锁链。

往外跑的楚宁身形微顿,扭头观察身后,只见青铜葫芦犹犹豫豫地收敛血光。

楚宁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

楚宁走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伫立在锁链中央。

月影西沉,黑发青年久久注视楚宁离开的方向,厚密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如同黑色鸦羽。

他伸手安抚血光涌动的青铜葫芦,出声责怪:“你伤了本尊最爱的徒弟。”

青铜葫芦静默片许,骤然光芒大盛,血光照亮禁地每一处角落,中腹符箓被激发,血红“禁”字当即压在青年头顶。

它不会骂人,但它会开嘲讽!

被戚寻符箓镇压,还敢冒充戚寻!

青年低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泛红,阴森森地咬了一口银牙,“就差一步,我就能困住她了。”

“她的灵力果真恐怖,你不过吸收一成,便恢复到如此水准的实力,若能把她养起来慢慢吸收,解除你的封印也非天方夜谭。可惜了,我帮她进禁地大阵,她却只待两个时辰。”

青铜葫芦甩动锁链,无不表示遗憾。

良久,一人一葫芦相互依偎。

落叶萧条,禁地的冰棱被禁阵抹除,冰灵根带来的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青铜葫芦:吃?

青铜葫芦的无声询问不属于天地间任何语言,惟有青年能听见。

“才不,我都决定了,不会过快吞噬她的。”青年百无聊赖地踢动锁链,“她为何不能多停留半刻呢?我很好奇,戚寻喜欢的人我也会喜欢吗?”

青铜葫芦用锁链啪地砸他的头,痛斥他的叛变。

青年撩动黑眸,眼底如点漆般深邃,“爱上她吃掉她,想必我也能和戚寻感同身受一回,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呢?”

青年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掌,点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万剑山十险也就那么点距离,戚寻快要找到这里了。”

“你希望本尊来?”

青年话音刚落,戚寻的身影便显现在禁地里,他不看眼前狼狈的青年,随意地扫视附近。

“找什么呢?”青年戏谑道,“不管你在找什么,都被我吃光了。”

戚寻这才抬眼看他,“秦昧,你的脑子也被你吃光了吗?”

“哈?”秦昧撩起眼皮,冷冰冰地扯开冷嘲的唇角,“说两句都不行?怎么?装久了不想装了,还是,你要杀我了吗,师尊?”

洁白衣袍在血气中轻摆,戚寻的脸一半在光明处,一半在血色里,从眉骨到唇线都勾勒着冰冷慈悲的线条,眼遮白纱,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却处处透着惘然,似乎不明白秦昧为何说这些话。

秦昧冷嗤,“别摆这副表情,驯化谁呢!”

自泣魂窟出来,秦昧一直沉浸在自己是戚寻心魔的可悲情绪中,戚寻对待徒弟不说尽善尽美,但也从不苛责。

戚寻像个真正的师父,所以他才最可悲!

“也对,本体与心魔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秦昧惋惜地叹气,“若能杀死,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本体灭不掉心魔,只能乖乖等着被心魔杀死,戚寻,你真可怜啊。”

戚寻眉眼微垂,薄纱下的眼眸划过一道银色流光,“你并非本尊心魔。”

“事到临头了,还要骗我吗?师尊金口玉言,怎么能说出这种违心话来的?”秦昧不带脑子地乱开嘲讽,“我若不是你心魔,你何不来杀我试试?”

戚寻不做无谓的争辩,抬起手掌,掌心亮起银辉。

“你该休息了,秦昧。”

秦昧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可能本身就是心魔的原因,秦昧任性多疑,思维时常跳跃,莫名其妙就跳跃到戚寻身上。

在戚寻靠近前,他挑了根锁链大马金刀朝那一坐,好奇问道:“你既有意楚宁,为何还要替她收下洛尘冰?”

他疑惑不解,又感到一丝诡谲。

喜欢一个人能容忍他人抢夺吗?

他同样不明白,戚寻若是他的本体,为何会喜欢上楚宁?

他就不喜欢楚宁。秦昧嫌弃地心想,外貌,性格,哪一点他都不喜欢,可戚寻喜欢啊,戚寻想要的他都要抢来,戚寻喜欢的他都要毁掉。

只要让他逃出去,他一定让楚宁爱上他,然后诛戚寻的心!

秦昧阖上眼帘,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下,满腔报复跟着沉睡而恢复平静。

青铜葫芦伸出锁链勾住秦昧的衣角,一点点把人往回拖,明目张胆地和戚寻抢人。

戚寻出声警告,“下不为例。”

言下之意是不杀秦昧了,青铜葫芦激动点头。

戚寻:“你也是,下不为例。”

青铜葫芦:!

***

楚宁站在河水里清洗脚踝,腰间储物袋亮起细微的光芒,她瞥了眼,弯腰拨开踝骨附近一片摇摇欲坠的龙鳞,感觉不是很疼,轻轻一扯便扯了下来。

楚宁就着光打量龙鳞。

离开乱云涧后,龙尾彻底消失,龙鳞却时不时出现。

古籍记载,龙鳞是祖龙血脉觉醒不完全的表现,拖久了有生命危险。因而戚寻那时用灵力探查她身体,她也就由着探查了,结果却连戚寻也没发现不妥之处。

楚宁转动鳞片,施法以鳞片攻击山石,冰晶般的龙鳞洞穿几十米厚的石心,转瞬回到她掌心。

“居然比法器好用。”

楚宁灵机一动,盯着自己的脚踝看,眼见鳞片只剩一点点残影,匆忙伸手去拔,抽筋拔骨般的剧痛牵扯心脏,痛得她顿时从河里蹦了起来。

“疼疼疼!!”楚宁御剑飞回岸边,一蹦一跳地靠上柏树,手里拿着血淋淋的鳞片,脚踝却少了一块皮肉。

她半抱膝盖,想静立适应一下疼痛,只听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入耳边,警惕地藏起龙鳞,扭头看去。

白发少年站定在不远处。

见楚宁没有出声赶人,洛尘冰走近了些,低眸瞧看她脚踝的伤,眼睑上的白色睫毛轻轻眨动,天生异色的毛发足以使任何人感到迥殊和惊艳。

楚宁很少见白色睫毛,盯着多看了几眼,突然火辣辣的感觉窜上膝盖,洛尘冰单膝跪地,慢条斯理地给伤口涂上灵药,用绷布仔细包扎好。

少年身上的气息清爽,冷冽,哪怕是跪在地上,他也像白雪落枝桠。

好怪。楚宁心道。

几辈子加起来,向她下跪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他们总是求她出手相助,求她救那些他们在意的人,那些人中从来都没有洛尘冰,他活得比她好,境界比她高。

楚宁歪了歪头。

温热的掌心捧着足底,避开伤处,动作温柔地为她附加一层愈伤的术法,丝毫不敢疏忽大意的模样莫名让她动都不敢动,受伤的地方好像更疼更不适了。

楚宁垂着脸打量少年,心一横,说道:“我是屋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

少年怔然,抬头看她。

“听不懂?”楚宁一眼便看出来他没听明白。

自从修真界传出戚寻追爱的故事,便有一堆人向楚宁示好。

那些人怀着恶劣的心态追求,他们想要三界第一强者戚寻都得不到的人,想骗到楚宁的真心,因为那些足以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

楚宁拒绝的词说烂了,出口的话越是接地气,他们越是觉得她廉价好骗。修行七世,楚宁斩桃花的词库更上一层楼。

“我配不上你,你不可以喜欢我,知道吗?”

七世返生,楚宁不止一次怀疑过洛尘冰喜欢她,就算是现在,她也有这种错觉。

楚宁的发丝拂过少年面颊,洛尘冰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蓦地笑了下。

“师尊自作多情的本事跟谁学的?拒绝人的话也是,糟糕透了。我与师尊见过几次面,怎么能想到我喜欢师尊?”

妄图阳春白雪一番的楚宁尴尬道:“你跪我干嘛?”

“徒弟讨好师尊,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遭胁迫,师尊以为我是什么?”少年没有起身,将手搭在膝头,言辞犀利,下颚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我出宗有事办,特来向师尊辞行。”

原来是向她索要身份令牌的?

楚宁握住腰间的身份令牌,护在掌心,“我说过,我的气没消,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洛尘冰清凌凌的目光注视着她,抬动指腹,眼里像浸了墨,暗沉的眸光在中间流转,“你如何才能气消?”

楚宁不答反问:“先告诉我你出宗要去哪?”

“无可奉……”

楚宁身上的储物袋闪过两阵微光,她低头看了看,不等洛尘冰说了一半的话,拉起他便走,“不行,我的事更急。”

她在司徒道清身上留了追踪术法,司徒道清眼下已经到了揽金宗。戚寻这个混蛋,禁足就是禁一分钟的足吗,简直一刻都不让人清闲!

洛尘冰的视线缓缓落在那只泛光的储物袋上。

他想起自己身上那枚属于戚寻和楚宁的传讯玉符,传讯时也会亮起白光。

痒意划过少年的喉头,偷瞄的眼睛被针扎一般。

洛尘冰嘴唇发白,凝眉抓住突然绞痛的腹部。

他到底为什么来自取其辱?

tips:修炼等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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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元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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