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梓萧回到程家,径直向厨房走去。如果他没记错,储藏柜里应该放了几瓶拉菲。
但酒还没拿到,先在途中碰到了一个令他不愉快的身影,本就低落的心情顿时差到极点。
章华吊儿郎当地靠墙站着,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邪魅地勾起唇角,看着丁梓萧的眼神中充满挑衅。
丁梓萧淡淡扫了他一眼,无视了他的存在,倨傲地从他面前走开。
“梓萧哥,不当着离姐的面,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了吗?”章华懒洋洋的声音从丁梓萧身后传来。
丁梓萧脚步都懒得停下,漫不经心地道:“这会儿没别人,不必虚伪了。”
“行,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章华不置可否,“给你看样东西。”
章华主动给他看的东西准不是什么令他心情愉悦的,丁梓萧心知肚明,故而完全提不起兴趣。但章华故意在这儿等他的用意实在太过明显,丁梓萧担心他又会搞出些幺蛾子,思量再三,决定陪他演完这出戏,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章华带着得逞的笑容,特意绕到丁梓萧面前,将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丁梓萧毫不在意地一瞥,心却猛然揪住——照片上,一个女孩正在和几个男人对打。虽然照片中的光线昏暗,但丁梓萧一眼便认出,那女孩正是白雪颜。
章华满意地欣赏着丁梓萧僵硬片刻的脸,嘲弄地说:“我就说嘛,事关你的女人,梓萧哥怎么会不关心呢?照片是刚收到的,地点是我的‘边界酒吧’,你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英雄救美。”
只消片刻,丁梓萧便恢复如常,满不在乎地道:“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凭实力斗不过我,就想着靠女人来打击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章华不气不恼,只“善意”提醒道:“梓萧哥,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哦。”
丁梓萧再不理会他,闲适从容地离开。
但一离开章华的视线,丁梓萧再也无法维持玩世不恭的神情,任担忧和焦急袭上心头。确定无人留意后,他一刻不停地奔向车库,直奔座驾,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章华站在走廊的窗户旁,怡然自得地看着丁梓萧驱车离开,冷冷地自言自语:“丁梓萧,你装什么装?一个女人不就让你紧张了?”
接着,他又拿出手机,给发送照片的人发了一条短信:“给我狠狠打。”
祁霖心急火燎地冲进酒吧,心中本来做了极坏的打算,但酒吧里的场景却出乎意料,令他呆了又呆。
客人几乎已经走光,嘈杂的音乐也已经停止,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满地碎酒瓶、碎酒杯反射出淡淡白光,几把破损的椅子倒得乱七八糟。几个酒保和保安横七竖八地或躺在地上,或趴在桌椅上,似乎每个人都挂了彩,痛得无法起身。
白雪颜歪歪扭扭地靠着吧台,身体轻轻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在她身边,站着一对年轻男女,一脸关切地护着她。
祁霖的心猛然一沉,不管不顾地冲向她,恰好托住她险些歪倒的身体,急切地呼唤:“雪颜?雪颜?你怎么样?”
白雪颜脸颊通红,半梦半醒地看了看他,下意识地倒入他怀中,似要陷入睡梦之中。
“你放心,她只是喝醉了,”穿黑色吊带背心的女孩解释道,“你就是她大哥吧?”
祁霖听出,她就是刚刚和他通电话的人,于是点点头:“是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实在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女孩满脸歉意,“有两个男人本来想欺负我,小姐姐是为了救我,才和那些人打起来的。”
原来如此。祁霖稍稍放下了心,但闻到白雪颜身上浓烈的酒气,他不禁又皱起了眉:她究竟喝了多少?
“不过,你没看到,小姐姐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多人都被她打趴下了!”转眼间,女孩又兴奋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刚才的情景。
她身旁的年轻男人及时拉住她,冲她轻轻摇头。女孩这才意识到,白雪颜醉得人事不省,此时说这个似乎不大合适,便乖乖地不再说话。
祁霖尴尬地道:“让你们见笑了。”
年轻男人温和而真挚地说:“不,说到底还是我们连累了您妹妹,如果不是您妹妹,我女朋友今晚大概就要出事了。至于今晚的事,我担心闹到警察那里会对您妹妹不利,所以说服了酒吧暂时先不报警,等您来了后再商量该怎么解决。不论酒吧方面索要多少赔偿,我都愿意承担,绝不会再连累您妹妹。”
祁霖沉吟片刻,认为他言之有理,和颜悦色道:“谢谢您的好意,我也认为私下解决最合适。但现在的状况毕竟是我家小女孩造成的,赔偿的事我会承担。”
年轻男人正要推辞,祁霖已叫住了离他们最近的服务员,并问:“哪位是这里的负责人?”
一个倒在沙发上的酒保慢悠悠地举起手,声音沙哑着应道:“是我。”
祁霖扶起白雪颜,向那人走去,客气地说:“非常抱歉,今晚的事是我家小女孩没把握好分寸。贵吧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明天我就派人过来协助您清点损失,您看怎么样?”
年轻男人带着女孩跟过来,听祁霖如此说后连忙道:“不不,应该是我来……”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酒保猴急地打断:“不不不,二位小姐在我们酒吧差点儿出事,是我们酒吧的失职,怎么好意思让你们赔偿?不用了不用了!”
这酒保知道白雪颜的底细,也知道她是祁霖身边最得宠的人。再看祁霖价格不菲的穿着,便将他的身份也猜出了七八分。一个白雪颜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了,如果祁霖还带了其他保镖,双方万一再次交手,他铁定输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敢要祁霖赔偿?
祁霖不明真相,着实被他的话搅得糊里糊涂。年轻男人也没想到那酒保竟丝毫不与他们计较,诧异地瞠目结舌。
祁霖将信将疑地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想还是……”
“真不用客气!这次是我们照顾不周。”酒保立即赔笑道,“我看这位小姐喝醉了,先生还是赶紧带她回家吧!”
见他态度坚决,祁霖也不再坚持:“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细心地呵护着白雪颜,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狼藉,离开了酒吧。年轻男人也带着女孩匆匆离开。
酒保看着他们纷纷离开,终于松了口气——能送走祁霖这尊惹不起的大佛也是件好事。但只一瞬间,他被打伤的脸上又现出沮丧和不甘——没能收拾白雪颜,还又赔上了酒吧,他仿佛看到了章华暴跳如雷的可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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