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费尔赢得盆满钵满从赌场离开,赌场的打手也接踵而至。
人不多,只有三个。
费尔没管他们,某位喜欢偷窥的先生会替她解决。
陷入爱情的卡塔库栗就和普通男人没两样,更别说他本来就是个高傲的人。
他不会对心爱之人的抛头露面卖弄风情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的生命中女人就和男人一样,有凶悍的也有怯懦的,但他无法忍受恋人的视若无睹。
这种时候绝对心痒得不行吧,卡塔库栗先生,疯狂地想要做些什么来吸引她的注意,最好能顺便展现一下自己的雄性气概。
什么?让她主动去搭话?
这可不行呢,那么严厉地对待她,还把她晾了这么久,卡塔库栗先生,再多对她抓心挠肝一些吧。
“砰——”
果然,不出片刻,身后便传来了阵闷哼声。
费尔挑了挑眉。
“你这是在看不起人吗,卡塔库栗先生?”虽说卡塔库栗的出手早在意料之中,费尔还是刻意端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语气不善道。
而在视线的尽头,卡塔库栗脸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到她会这么说。
这不是见闻色的预知,而是某种熟识。
看见对面是这个态度,照理说,费尔该感到不爽的——在社交中,这种意料之中,是比任何寒暄攀谈都要亲昵的行为。
但马上,卡塔库栗的行动便抵消了她的不爽。
只见他沉默地走上前来,随后在她身前半跪下。
那只巨大的手掌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卡塔库栗的身高超过五米,他和费尔之间的体型差,就相当于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和一只牧羊犬。
这个动作的意味很明显,他想带她离开,正在征求她的同意。
真是窝囊。
费尔撇撇嘴。
看着她私自出逃,看着她与别人谈笑风生,看着她明明发现了他却故意不理会,却只是给出这种反应。
但她也知道,卡塔库栗但凡表现得再血性些,他就从她这里出局了。
她就是这样难搞的一个人。
她骄矜地把自己的手掌叠在他手心,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于是男人的身体俯得更低了,那弯粗壮的小臂拂过滑腻的丝绸,穿过被纯白丝袜覆盖的双膝,直接把费尔提了起来。
费尔就这么坐在了卡塔库栗的手臂上,一抬头便能感受到松软围巾下的炙热呼吸。
这点重量对卡塔库栗而言可有可无,但就像那天在白胡子面前接住婕德那样,她的重量不仅是某种压迫的触感,而是她真切存在的证明。
她活着,在呼吸,在靠近他。
一路上,卡塔库栗都没有说话,于是费尔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她可不能表现得太过急躁,即使她才是那个迫切希望对方守约的人。
他们两个就这么僵持着回到城堡。
但费尔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她现在要做的事太多啦。
首先她要挽回卡塔库栗的心,这是为了婕德;其次她不能那么快让他得手,毕竟身为费尔的她还没有要对他交付身心的地步;最后她得说动他,让他帮忙找找海燕岛在哪里,这是为了罗西南迪先生。
就在费尔着急,这家伙是不是又打算把她晾在屋子里不闻不问时,卡塔库栗带着她来到一个全新的房间前。
随着大门推开,费尔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一颗颗成色上好、流光溢彩的宝石被妥帖地安置在天鹅绒龛中,就这么摆满了整个房间。
珠光暗涌,钻石如星。
费尔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见的奢侈场景,她神情恍惚地从卡塔库栗的手臂跳下,像是被肉骨头吸引过去的哈巴狗般,一头扎进这片珠宝的天堂。
天,这就是他追求她的把戏?
用宝石?用黄金?用成套成套的首饰?
真是……真是俗气到了极点!
但也真是管用。
费尔抓起一把圆滚滚的珍珠项链,比划着便要往身上戴。马上她的目光又被一顶王冠吸引,这顶王冠以纯金为基底,冠身密布数百颗小钻石,顶端又镶嵌有七颗品质上好的红宝石,费尔的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哦,仔细想想,她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穿金戴银点男模吗?
卡塔库栗又有劲儿又多金,还愿意为她花钱,这不比风俗店里那些满嘴谎话的牛郎强上百倍。
如果他把这些都送给她的话,和他谈谈感情也不是不行……
费尔看花了眼,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上道极了。
就在她挑挑拣拣时,卡塔库栗抱着双臂靠在墙边,像是报菜名般把她的家底报了个遍:
“卡利?费尔,白色城镇弗雷凡斯遗民,六年前经由海军英雄卡普引荐加入海军,在海军基地训练时便崭露头角。”
“见习期间被天夜叉多弗朗明哥俘虏,不仅从其手下全身而退还带出关键情报。
“新兵训练结束后就职于海军263支部,因作战英勇、表现突出调往G2支部,由两名中将举荐越级升任中尉。”
“因玛丽乔亚事件协助奴隶出逃,被调往庞克哈萨德,担任海军科学班警卫员一职。”
趁着卡塔库栗炫耀自身情报能力的当口,费尔大致把房间里的珠宝筛了一遍,选出了她一定要顺走的前十样。
“卡塔库栗先生不为我感到高兴吗,毕竟我这么优秀呢?”费尔故意用那种甜得发腻的腔调说道,手指颇有暗示性地举着那块被她排到第一的翡翠。
卡塔库栗噎了一下。
他想起他们的第二次相见,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建立学校,鼓励科研,吸纳人才,保护贸易,从教母到七武海,从黑手党家族的控制整座岛屿,你所求可真是不小啊,哈德婕德?”
面对他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的话语,婕德只是盈盈一笑:“毕竟我可是卡塔库栗大人的追求者呢,未来的妻子有这么丰厚的嫁妆,卡塔库栗先生不开心吗?”
他移开目光,强制自己从她的魅惑中醒来。
他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又过了遍腹稿。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争取调职北海。”
“如果只是为了探究婕德的过去,你没必要这么迫切,北海有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无论你是想要记忆、力量,又或者是财富名誉,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
卡塔库栗定定地看着费尔,说道:“留下来,成为我的妻子。”
他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眼中是澄澈的爱意和无休无止的占有欲。
费尔放下珠宝,静静地打量着他。
这可真是霸道的求婚。
被这样一个强大、优秀的男人爱慕,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但是——
“啪!”
尾巴和耳朵从女人娇小的身体里溢出,与此同时她的骨骼和筋肉也迅速涨大,马上她的身高便抵达了卡塔库栗的胸口。
然而女人变换出与他相衬可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拥抱或是亲吻,她只是抬手,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随后质问道:
“成为你的妻子,然后呢?”
然后?
卡塔库栗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费尔冷笑了两声,手指亲昵地抚上他的身体。
这实在是个**浓重的动作,可她的表情是那样平静,比起轻薄,她更像是在羞辱他。
“虽然是一次不算成功的尝试,但我也摸到了果实觉醒的大门。”
“你也看到了,那场改写整个蛋糕岛命运的大火。”
“我的潜力不止于此,我会成为中将、准将甚至大将,所以我到你身边做个什么呢?你的副船长?甚至不是四皇的副手。”
“夏洛特卡塔库栗,你不觉得自己太傲慢了吗?要是你说你打算把你母亲从皇座上扯下来,我倒不介意成为下一个大海霸主的妻子。”
费尔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另外半边脸颊:“卡塔库栗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会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走不了,而是因为要解决你的情绪。”
她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正母亲斥责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不想再和你不辞而别,别逼我做那样的事。所以,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然后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好吗?”
女人吐息如兰,卡塔库栗想起每个清晨她都是这样醒来,趴在他的胸口说着不知哪里学来的胡话,他要是不认真听还会遭来她的呵斥。
那是一种奇异的、平凡的幸福,仿佛他不是什么托特兰的将星,只是一个被妻子所爱的普通男人。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费尔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不满卡塔库栗的走神。
卡塔库栗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费尔在说些什么。
她在意他,不想和他不告而别。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积极的信号,要知道几天前她还说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个错误。
卡塔库栗立马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满眼迷醉地看着费尔。他情难自抑地摸上费尔的手背,随后放到嘴边,轻轻一吻。
“你在干什么!”费尔陡然被吓得后退半步。
卡塔库栗被费尔眼底的抗拒伤害到了,但他是个男人,既然心爱的女人已经向她迈出了第一步,他就应该自己把剩下的九十九步走完。
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有要轻视你的意思。”卡塔库栗突然在费尔面前单膝下跪,他试探着去拉费尔的手,这次费尔没有拒绝。于是他再次把手背放到嘴边,一边亲吻一边说道:“我想和你先订个婚,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费尔想说,那这个契约可实在太脆弱了,她是那种就算生了孩子都能一声不吭跑掉的人。
不过她的气总算消下来了一点——他们这群冷脸酷哥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人话。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
“所以这些宝石都只是为了馋我的吗?”她还惦记着这些珠宝。
卡塔库栗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都是你的。可以挑一个给我做求婚戒指吗?我想要你亲自设计的婚戒。”
婕德曾说过,给他的求婚戒指,会花上个把月亲自设计。
他不想再要一份摇摆不定的爱了。
婕德摸着下巴打量着卡塔库栗,卡塔库栗以为她不愿意,有些忐忑。
他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手指也渗出些许冷汗。
该死,他居然有些可爱!
费尔承认自己心动了一瞬,但现在是卡塔库栗喜欢她,优势在她。
于是她倨傲地说道:“婚戒吗?这是个大工程,但我的时间很赶,你有样图吗,现在设计来不及了,戒指的款式和戒身的花纹,我想直接从样图里选。”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待会儿还有求于人,又放缓了语气补充道:“如果你能让我更喜欢你,说不定我以后会给你补一个更好的。”
她会喜欢他。
她有可能喜欢上他!
不是那种出于利益考量的暂时低头,她是真的愿意接受他的存在!
卡塔库栗愣了两秒,随后手足无措地吩咐侍从把款式和花纹名录拿来。
他有未婚妻了。
不是恋人,不是情人,订婚意味着,他们互相承诺终有一天会步入婚姻,用自己的名字束缚彼此。
侍从们从未见过卡塔库栗如此失态的样子,他们虽然不知道房间里人的是谁,但也能大致看清是个年轻女人。
卡塔库栗大人陷入了爱河!
侍从们彼此交换了下眼神,相当上道地送来一些茶水和糕点——以甜甜圈为主。
费尔怡然自得地坐下喝起了下午茶。
在这个有些狂野的时代,男人将追求女人看做一场冒险与征服,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好感。因此费尔身边从来不缺少向她殷勤献媚的男人,她也习惯于对感情的恶劣戏弄。
她向池中抛下一枚饵料,许诺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前提是他必须珍惜她。
至于卡塔库栗会不会上钩,要怎么上钩,她完全不在乎。
她只答应会善待他,又没说会爱上他,现在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未尝不是完全遵循着这位卡塔库栗先生的意愿呢?
假如他不愿意咬钩,那就当她的恩人吧,她当然会想别的办法回报他。但以后他要是再用那种缠缠绵绵、矫情得要死的眼神看着她,她包管不理的。
卡塔库栗看到费尔这副骄矜的样子,又回忆起婕德骂他时的样子。
他是个幸运得过分的男人,在教母最单纯的年纪,以最天真的姿态走进了她的记忆里。而我们的教母大人,又一向对异次元的冷酷男人抱有远超一般人的好感。
久别重逢的欣喜直接让我们的教母大人冲昏了头脑,对这位矜贵骄傲的甜点将星展开了热烈追求。也因此,卡塔库栗从来不知道,教母大人是一个对待追求者相当恶劣的坏女人,他只觉得费尔在同他撒娇。
在确定关系后她一直是这么对他撒娇的。
他觉得自己又被爱了。
费尔仔细地翻着名录,最后选定了一款紫牙乌石榴石,用铂金做戒身,戒身花纹为片栗花。
“我的戒指呢?”婕德问道。
“我一会儿挖......拿给你,是一块正阳绿翡翠做成的,戒身是黄金。”卡塔库栗想起工匠说黄金太俗气,女孩子会不喜欢,又补充了一句:“黄金比较......贵。”
费尔眨眨眼,刚刚他是说了挖,对吧?
从哪里挖?墓里吗?
但想想婕德死了那么多年了,总该有个衣冠冢的,也就释怀了。
“如果我的墓里还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费尔直接戳破了卡塔库栗,恶劣地说道,“也都一起挖出来吧,太浪费了。”
卡塔库栗气恼地别过脑袋,想要掩饰这场乌龙。
但没等他缓过心情,费尔又挑起了离开的话题:“我想去北海,你知道海燕(seabird)岛和命运(destiny)岛吗?”
卡塔库栗思索了片刻,摇摇头:“燕子(swallow史瓦洛)岛倒是有一座,在你的领地,现在是世界政府托管区。”
卡塔库栗见费尔有些疑惑,解释起来:“帕提姆是包括七个岛屿在内的七岛合众国,七座岛屿分别是原中央岛屿帕提姆,邻近的米尼翁......”
“等等!”费尔突然打断道:“史瓦洛和什么?”
“邻近的米尼翁。”
米尼翁,Minion,有仆从或者棋子之意。
她看的是译制版,所有没有纠结于米尼翁为什么被称作命运之岛。
敢情她绕了这么一大圈,敌人在老家啊!
哦,好吧,这下她又有求于人了。
“我要去那里,可以帮我安排吗,未婚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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