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信衍警惕地看着面前那人,用攥着匕首的血抹去溅在脸颊上的血,蹭开一片粘稠赤深的血渍,“你是谁?”

那人抚开肆意生长的树枝,丝毫不惧还在淌血的匕首,向信衍靠近了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这么紧张,只是我也有一把和这很像的刀,所以想问你的这把是从哪里来的。”

他站在信衍正前方,相距不过一步之遥,这下终于不再逆着光,让信衍得以一窥他的真容,一头金色的秀发柔顺地垂在脸庞,黛青色的眼眸柔软如水地注视着信衍。

他看起来好熟悉,若是五官再能柔和一些的话...信衍的脑中遽然跳出了一个名字。

十七...

透过那人的脸,信衍似乎看到另一个熟悉的人,宛如回到那天浅尝即止的靠近。

那时十七的脸上也有着如同现在树梢间散落的光芒。天空的澄澈,白云的柔软,阳光的温暖这些美好的东西全部都隐含在那人的微笑中。

信衍怔怔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面前那人。

但那人躲开了,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真实笑意的微笑,那完全是一个不会出错的、礼节性的微笑,“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信衍这才回过神来,是啊,面前的人不是十七,十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试炼中。

他咽下苦涩的心情,“抱歉,因为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人很像,所以一时间把你和他看错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那人闻言,脸上的笑意倒是真实了些,“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信衍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刀,刀锋内敛无光,但他知道它有多锋利。不仅如此,这把刀不管是碰上什么肮脏的东西都丝毫不染纤尘,和被溅了满身满手鲜血的自己相比,真是鲜明的反差。

都说物似主人型,**概也是这样的吧。虽然身处凡世,却游离在人群之外。

“恩,那人对我来说很重要,硬要说的话,他是我喜欢的人。”信衍失落地低声道。

“是吗?”那人也看出信衍兴致不高,便主动转移话题,“这里并不安全,随时都可能会有强盗出现,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可以跟我来,我在森林中发现了一处难得的、冬天也不会结冰的水源,而且那里很安全。你可以等待你的同伴。”

信衍面对邀请犹豫片刻,他的确不想再留在这里,四周弥散的血腥气始终在提醒他杀人的事实。

而且也正如那人所言,这里并不安全。

但他也不能轻易离开这里,他知道越是深入森林,雷娜塔等人找到他的可能就越低。而若是他脱离了队伍,那恐怕就不可能在15天内顺利抵达王都。

更何况他才刚遇到一伙强盗,他就是再粗神经,也不可能这么快放松警惕,跟着陌生人走。

信衍低着头,看着浑身的腥臭血迹,这些慢慢冷却至暗红色的印迹与横亘在他身后密林中的那具尸体,无一不彰显着刚刚发生的事,他不忍心多看,它们刺痛了他的眼睛。

而面前那人又道:“怎么样了,想好了吗?我可是要离开了。”

信衍望着那人温润无暇的脸庞,宛如天际柔软孤高的飘云,不染尘埃,也无畏凡世。看到那人的瞬间,信衍就会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内心只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跟着他走。

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十七吗?信衍扪心自问,他无法否认,但不只是外貌,那种独特的感觉也很像。他们只是面对面,不用说话,也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就能让信衍熟悉得快要落泪。

可就算这样,他终究不是十七,信衍用力地闭上眼睛,“不,还是算了。但走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墨林,”那人又道,“你在担心我和强盗是一伙的?但我只是一介行吟诗人,对钱财毫无兴趣,只是我难得遇见像你这样的贵族,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毕竟我可是行吟诗人。”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突然一阵寒风吹过,信衍忽地打了一个哆嗦,强盗来得太过忽然,他从马车离开时根本就没有做好万全准备,那件看上去就格外厚实暖和的皮毛外套和换了新碳的手炉都没带下车。刚下车时还不觉得,但现在他才觉出当前的气温有多低,身体早已瑟瑟发抖了。

墨林看见信衍的身体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发抖,便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信衍,“你现在没必要想怎么多,就算我真的是坏人,但你一个人又能撑多久呢?还是跟我走,就算只是暖和一下身体也好。”

信衍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墨林。

墨林边走便道:“你们是从其他地方来吧。”

信衍裹紧外套,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墨林轻笑一声,“本地人都知道这片森林有强盗,只有你们这些外乡人才会蒙头闯进来。”

信衍好奇,“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些强盗竟如此无法无天?周围就没有什么人能制的住他们?”

“能制得住强盗的,自然是比他们更厉害的强盗头子了,”墨林依云深长地叹道:“这附近是马尔科姆公爵的封邑,他作为7位选帝侯之一,拥有难以想象的权势,而这些强盗都由他暗自管理,他凭借这个方法积攒了不少钱财,也除掉很多与他敌对的人。这些强盗一贯看人下菜,本来是不会打贵族的主意,但冬天的这里难得会有人经过,这些强盗已经很久没有进账,刚放走吉尔伯特一行人,现在自然是不会放过你这一条大鱼。不然他们也很难度过今年寒冬。”

信衍皱着眉头问:“强盗也活得这么凄惨吗?马尔科姆公爵不管他们的吗?”

墨林解释道:“公爵大人也只有在收钱的时候才想得起这么一伙人。平时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毕竟普通的强盗对公爵来说难道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那他们就不能去做别的营生吗?”信衍问道:“打猎也好,种地也好,不都能填饱肚子吗?”

“...这世道远没有你想象得这么简单。”墨林不做过多解释,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而信衍也只能沉默了。

片刻后,墨林又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信衍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他快步跟上墨林,道:“我叫伊凡。”想了想又补充,“这可是真名,不是假名。”

墨林想了想,笑着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加尔拉山脉的伊凡伯爵吧。真是久仰大名。”

信衍惊讶道:“你知道我?”

墨林爽朗一笑,“那是自然,我可是最有名的行吟诗人,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特别是各种传奇故事。就比如说您,您有一座规模庞大的迷园,和传闻中克里特岛上的米诺陶洛斯迷宫一样庞大,甚至更胜一筹。这在许多行吟诗人的心中,都是他们理想中的巴比伦花园。没有人不想亲眼见证它的美丽,当然我也不例外。”

信衍赫然笑笑:“我觉得还好啊,也没有那么厉害。”即使迷园和信衍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还是因为被夸赞而感到害羞。

墨林却说:“请不用这么自谦,我曾经也慕名去过您的领地,只是很可惜没能进入那座迷园,不过伊凡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信衍略带害羞道:“还有请不要叫我伊凡大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墨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关于那座迷园,我听说和米诺陶洛斯迷宫一样,你的迷园中也关押着一只怪物。”

“恩?”信衍一愣。

“不仅如此,传说这里面不仅有怪物,怪物还看守着宝物,如果拥有那件宝物就可以征服整片大陆,”墨林回头,看着信衍道:“我是行吟诗人,对这些故事都很感兴趣,他们是我的灵感来源。”

信衍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对迷园一无所知,但如果告诉墨林真话,会不会被认为是随便找借口搪塞。

墨林见信衍没有回答问题,且显得有些为难,便明白信衍或许是有难言之隐。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问了让你为难的问题。”墨林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完全没有因为被拒绝回答问题而恼怒。

他爬上缓坡,转头向信衍递出手,“这里的坡有些陡,你爬得上来吗?来,拉着我的手吧,过了这段就到了。”

信衍伸手拉住他,借了一把力,成功爬了上来。

作为游历诸国的行吟诗人,墨林的身体素质果然要比信衍好很多,明明他都把外套借给信衍,但是信衍的手却还是那么冰凉,而他的手却堪称火热。

信衍低头看着被冻到泛红的手掌,似乎刚才墨林滚烫的体温还残留在体表,被握住手的那一刻,他忽地想起了十七的手,他们不仅连脸很相似,就连手的触感也这么相似,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体温了吧。十七的手总是微凉的,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怕是要比信衍的手还要冷吧。

墨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信衍,“你还好吗?要休息一会儿吗?”

“没事,我可以的。”信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还要多久?”

墨林估算道:“以刚才的速度,大概还要10分钟,已经很接近了。”

“那走吧。”信衍一锤定音。

——————

事实证明,不要相信那些体力充沛的人带路时说的话,他们说的速度都是以他们为标准,他们都是大骗子!

终于到达目的地、累瘫在地的信衍恨恨地想。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墨林所说的水源竟然是一口温泉,光是坐在一旁,就能感受到热浪迎面而来,信衍脱下墨林的外套,洗去满手的血迹。

终于安稳下来的他却陷入迷茫中,本以为已经走上正轨,但突如其来的强盗却破坏了他的设想,行李、马车还有雷娜塔等人都不在身边,独自一人的他想去王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信衍愁眉苦脸地叹着气。

墨林坐了下来,“你怎么了,饿了吗?我这里有面包,虽然不会像你平时吃的那么精细,但总能填饱肚子。”

“不用,我还不饿。”信衍托着下巴坐在木桩上,“墨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墨林答道:“因为我在旅行,”他指着东南方,“那个方向是塔尔城,听说那里的冬天会盛开一种很少见的花,我想看。”

他放下手,又道:“我不知道其他行吟诗人是怎么样的,但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始终都在旅行的路上。”

“这样啊...”信衍点点头。

“那你呢?”墨林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本来是要去王都,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既不认识路,身上也没有钱,现在想回领地也回不去了吧。”信衍伏在膝盖上,闷闷地说。

“别这么难过,”墨林拍拍信衍的肩膀,“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信衍愣住了,“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比起塔尔城的花,分明是你的故事更有趣。不管是去王都,还是回你的领地,我都有预感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墨林看到信衍傻愣住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怎么会?”信衍跳起来,“我求之不得,倒不如说如果我们分开,我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那就好。”墨林站起来:“那你是要去王都还是回领地?”

“我要去王都,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信衍坚定道。

墨林点点头,“那好吧,但徒步到王都可不轻松,我要去你遇到强盗的地方看看,那里说不定会留下部分行李。要是还有马匹就更好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不行,我们一起去吧。”信衍马上出声反对,他实在不愿独自等着,万一墨林反悔离开了怎么办,又万一强盗又出现了怎么办。

此时的天色也暗淡不少,特别还是在植物繁茂生长的森林中,光线更是不足,估计很快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墨林也觉得信衍一个人待着不够安全,便带上他一起。

他们在光线越来越暗的无形压迫下,不得以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走,所幸这段路程完全没有信衍想象得那么远。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看到留在原地的马车,甚至马匹也都还在,信衍顿时心里一松,既然马车还在,那是不是说明行李也还在,就是不知道雷娜塔他们怎么样了。

而马车内的陈设也都没有任何变化,行李似乎都还在。

信衍不由对离开后发生的事感到好奇。不仅他们的行李没少,就连现场的尸体也都不见了。若不是还残留着血迹,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他觉得事有蹊跷,但想不出缘由,因为他看到的斗争是真实,听到的枪声是真实的。

杀死的人也是真实的。

他想要去探寻真相,但仅靠墨林手中火折子的微弱光线无法照亮前路,他们只能暂留在这里。

信衍在行李中找到被褥和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下了弄脏的外套,从马车的窗棂中探出头去,“墨林,你怎么不上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而马车外正在喂马的墨林说:“你先睡吧,我来放哨。”

“放哨?”信衍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顿时抱歉道:“我都忘了这件事,要是由你来守上半夜的话,那我来守下半夜吧。”

墨林闻言诧异地看向信衍,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贵族居然还愿意主动担起守夜的责任,“我很高兴你能有这份心意,不过不用了,因为我也不打算守一整晚。现在不比前些日子。如今的夜里是越来越冷,连猛兽都不再出没,更别说强盗了。”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守夜?”

“只是以免万一。”墨林解释道:“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而常年在野外讨生的强盗,他们的夜视能力超乎常人,这点黑暗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只是再暗一点就不行了。”

信衍点点头:“那你呢?”

“我的夜视能力也算得数一数二。”墨林自满地笑着作答。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待会睡觉怎么办。”信衍说道:“若是不嫌弃,待会还是到马车上睡吧,晚上露重天寒,要是冻坏身体可不好了。”

而墨林也不扭捏,笑着答应了。

——————

这一晚,信衍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墨林推了他好几下,他才清醒过来。

他们虽是睡在马车里,但完全不觉得冷,也多亏了雷娜塔准备的被褥和手炉,要不然这个夜晚将会相当难熬。

但这并不意味这个夜晚能轻松度过,特别是对信衍来说,他完全没有睡了一整夜的舒适感,依然觉得疲惫,甚至这种疲惫还有隐隐加深的趋势,在骨髓中慢慢向上蔓延。

信衍甩甩昏昏沉沉的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似乎仍在梦中,只能抱着墨林一大早新换好碳的手炉,坐在一旁两眼无神地发呆。

与他相比,墨林就要忙碌起来,塞给信衍一大块面包,又转身离开。

信衍嚼着面包,从马车中探出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而墨林又在喂马,他摸着马匹头颈上柔顺的长鬃毛,眼中透着满满的喜爱之情,一边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发,但还是先等我把这些小家伙们都喂饱了吧,等会儿又要辛苦他们跑那么长的路,可不能饿坏他们。”

信衍打趣道:“你怎么叫他们小家伙,他们都快是你的好几倍大了吧。”

墨林笑了:“他们当然都是小家伙,看这些牙齿,才刚成年不久吧,不过看得出你把他们都照顾得很好。这些小家伙非常健康,怪不得能在这种天气里跑上那么久。”

信衍对于马的饲养自然是一窍不通,也只能迎合两声墨林的夸赞,但看得出墨林非常喜欢动物。

待他们一起收拾好行李就正式出发,信衍缩在马车的角落抱着手炉,他明明已经坐在数层软垫上,但还是觉得臀部承受太过强烈的冲击,他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温和的墨林在驾驶马车时的动作居然这么狂野,堪称是马车版的速度与激情了。

“砰”,信衍一头撞在马车的窗格上,他顿时觉得自己快要轻微脑震荡了。

而车厢外的墨林毫无所觉,继续一路风驰电掣逍遥而去。

——————

正当信衍逐渐习惯时,突然一个急停,他一头栽倒在地上,惊慌地爬起来,“怎么了?不会又是强盗?!”

墨林高声道:“不,不是强盗,是一个女人,她站在马车的前面,挡住了路。”

女人?信衍向外望去,下一秒手炉就落在地上。

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娜塔,她看起来都十分凄惨,衣服上到处是划痕和血迹,连脸上也有伤痕,看起来经过了不止一场恶战,但万幸的是她似乎没有受到更重的伤,能笔直地伫立在他们面前。

信衍随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就下了马车,雷娜塔本来看到驾驶马车的居然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还心生警惕。

但当她发现从马车上走出的人居然是信衍时,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松懈下来,她赶紧迎了上去,“老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雷娜塔,你怎么样了?还有其他人呢?他们都怎么样了?”信衍一股脑地抛出好多问题。

“我没事,但是其他人...”雷娜塔用干涩地声音艰难道:“老爷,我很抱歉,我没能尽到骑士的职责。”

她低下冻到通红的面颊,莫名就落了泪,哽咽道:“是他们护着我,才让我侥幸活下来,可明明该活下去的人不是我...”

信衍叹出一口气,摸了摸雷娜塔低垂的脑袋,她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必然心里不好受,但对于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一想到他们是因他而死,信衍的心中也泛起了酸,只能安慰道,“雷娜塔,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们都需要振作起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死?”

雷娜塔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恨恨道:“老爷,您教训得是,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这帮强盗一定不是普通强盗,不然怎么会不抢行李?而且吉尔伯特走的一定也是这条路,说不定就是他提前安排人手埋伏我们!”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信衍疑惑道。

“当然是为了那个位子。”雷娜塔撇了一眼马车上作出事不关己状的墨林,压低声音:“他担心我们会为此,交出那位大人。”

而墨林也注意到雷娜塔的视线,友好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信衍点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我听说这森林里的强盗是由马尔科姆公爵暗中操控的。有没有可能是他?”

雷娜塔蹙眉,“马尔科姆公爵吗?可是我们与他向来没有牵涉。”

她突然反映过来,问道:“老爷,您是听谁说的?是这个人吗?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信衍介绍道:“他叫墨林,是行吟诗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森林里。”

雷娜塔却不放心:“就算是他之前救了您,但如果他知道了您的尊贵血统之后,说不定反而会心生歹念啊。老爷您还是要小心为好。”

信衍疑惑道:“我觉得墨林不是这样的人。”长得像十七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坏人,他已经用一个晚上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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