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雪季了,墨林靠着马车百无聊赖地想着,往日的冬天都很无趣,但这次的冬季或许能给他带来不少乐子。
他状似不经意地朝着主仆两人的方向撇了一眼,但还是被雷娜塔抓了个正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少女的怒视毫无威慑力,墨林只觉得有几分好笑,他低下头,听到雷娜塔又嘀嘀咕咕地对着信衍咬耳朵。
“老师。我看这个叫墨林就不是什么好人,刚刚他还在偷看我们!”
而信衍则道:“是你太过小心,墨林不是这样的人。”
两人以为墨林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小话,殊不知墨林听得一清二楚。
雷娜塔又劝道:“他现在是个好人,不代表以后也是,世上有几个人在得知老爷的王室血统后能不起坏心思?人可都是会隐藏的,就比如说爱德华,他作为女王陛下的叔父,起初对维多利亚女王鞠躬尽责,女王也给了他最大的信任,不论国家的任何大小事,都会与他商谈。但他还不是利用女王的信任,设计陷害女王并篡夺王位。”
信衍也明白个中道理,犹豫再三道,“我明白,但眼下我还是愿意相信他。而且把他一个人留在森林太危险,到王都之后再说吧。”
“老爷!”雷娜塔攥紧拳头,但她也改变不了信衍的想法,只能咬着牙关道:“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盯紧他的,一旦他做出不对劲的事,我就会将他就地格杀!”
信衍也知道一时半会扭转不了雷娜塔的想法,更何况他心中对墨林也不是全然信任,有雷娜塔盯着墨林倒不失为良策。
或许最优解是与墨林分道扬镳,但他却无论如何下不了决心,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墨林很重要。
“雷娜塔,那就交给你了。但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故意惹是生非。”信衍转身,回到马车旁。
而墨林正出神地看着远处的路,也不知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信衍道:“墨林上车,我们要再次出发了。”
墨林回过神,挑挑眉揶揄道,“那位就是你之前说的雷娜塔,她的气势可真是不得了。”
信衍抱歉地笑笑,“平时的雷娜塔很温柔的,这次遇上强盗,受了惊吓,才显得有些凶,但再接触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了。”
墨林点点头,露出些许落寞的表情,垂着头,“我知道,既然你已经找回骑士小姐,那应该不需要我陪你去王都了吧。而且骑士小姐看起来不太喜欢我,我还是不要讨你们的嫌比较好吧。”
信衍赶紧否认:“怎么会!我很需要你的陪伴,而且雷娜塔不是讨厌你,她,额,她只是有点害羞而已。”他回头看着死活不肯靠近墨林一步,站在3米开外还虎着脸的雷娜塔,接下来的话怎么也编不下去了。
墨林倒是没把雷娜塔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雷娜塔不过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称不上是威胁,既然对于他来说,和信衍一起去王都不过是在找乐子,那不妨就把乐子玩得更大一点。
他故意抬高声音道,“不过她气势虽足,但当骑士还是太勉强了,做女仆倒是合适。”
雷娜塔闻言,果不其然被轻易挑起了怒火,她快步冲到墨林面前,黑着脸斥道:“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墨林挑衅地笑了,“我说我觉得你没有成为骑士的能力,要说骑士的话,我都比你更合适。至少不管在什么情况,我都不可能让我的主人陷入孤立无援。我知道昨天你做了什么,你的行为的确要夸一声勇敢,但换句话说,这难道不也是莽撞的表现吗?”
雷娜塔哑火了,“你...”
墨林本来只是想逗逗雷娜塔,但说着说着,他倒是认真起来,“身为骑士更重要的是保护主人的安全,而不是逞一时之勇,炫耀自己的武力。要不是那时我刚好在附近,你觉得你还能见得到安全无事的伊凡吗?你难道现在还觉得自己是称职的骑士?小姑娘,你不如还是回去继续做女仆吧。”
本想在墨林面前找回场子的雷娜塔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她低垂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反倒被墨林说教了一通。
信衍眼瞅这姑娘都快哭了,赶紧出来打圆场,“雷娜塔,没事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都平安无事嘛。”
“是,老爷。”雷娜塔泫然欲泣,有气无力地应答。不过这也怪不了她,任谁被其他人,尤其是被讨厌的人从根本上大肆批判,否定了自己的理想都不可能轻易释然。
信衍被这两个人弄得头都大了,他感觉自己不是来通关试练,而是来见习幼儿园老师的。
他本担心这段路程中,雷娜塔和墨林能不能好好相处,但情况还是要比他想象的好上太多,两人基本能做到相安无事。
在这鸡飞狗跳的日程中,他们顺利抵达王都,甚至还因为墨林惊人的车技,他们比预想更早抵达王都。
只是本来还有心和墨林一战争高下的雷娜塔在体验了墨林的车技后,彻底说不出话来,她许是怕张口就会吐出来吧,她也没能吃下多少东西,在短短的一天半后,人都明显瘦了。
而信衍就适应得不错,很快他就能做到在颠簸到几乎所有东西都腾空的马车中如履平地,不得不说这也是一项惊人的天赋。
抵达王都后,他们并不急着去谒见国王陛下,而是先找到一处落脚点。
而雷娜塔早有准备,她指挥马车驶入一座别馆,并介绍道:“这里是卡米拉公主在王都时的别馆,常年都雇了管家来维护,现在刚好用得上。”
这座别馆的修饰风格与城堡相似,陈设也是纤尘不染,看起来平日的养护并未懈怠,就连墨林也对此赞叹不已,央了信衍的同意后便四处参观起来。
雷娜塔也不再提及将墨林离开的事,反而张罗起了晚餐,同时还排了人手给吉尔伯特送信。
而此时已是黄昏,眼见天色一点点黑下来,信衍用过虽不美味但至少丰盛的晚餐后,决定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去谒见国王陛下。
他终于能舒舒服服地在烧着壁炉的房间中休息,不必再担心可能的风雪与野兽。
但困扰了好几天的梦境却没有因此而消失,他本以为是因为马车中睡不好才一直做梦,但事实却是今天的梦比以往都要来得沉重。
他梦见高涨的火焰窜入云霄,浓烈的灰烟铺天盖地,他梦见无数的人在高声哭泣、流离失所,他梦见在残垣断壁中,头戴王冠的男人俯在王位上痛哭失声。
他大概是梦见了绝望。
这浓烈的情感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扯得他的每一根血管都隐隐作痛,他的头颅比以往任何一次醒来时都更疼痛。
他不明白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不妙,非常不妙。
他起身行至窗边,天还没有亮,雪倒是下了起来,信衍出生成长在冬天虽寒冷但却不曾下过大雪的南方城市。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短短半夜就积了厚厚一层雪。若是平时的他该很兴奋吧,但现在他却头痛得连赏雪的兴致都没有。
信衍点起搁置在矮柜上的烛台,复又回到床上躺着,却不打算再睡了,一是的确也睡不着,二是梦境带给他不详的预感,他清楚必须尽快尝试通关。
他盘着腿,将道具依次排开放在床上,希望能从中发现新的线索。
从左到右分别是怀表、羊皮纸和钻石项链和一把他在收拾行李时发现的短刃。
这把刀短小精致,完全不像可以伤人的刀,倒像纯粹的工艺品,全身都是镀银材质,还镶嵌着不少宝石,刀鞘上更是有不少雕花,握着都觉得硌手,但它的来头倒是不小。
【道具:维多利亚的雕花匕首
描述:这把匕首一把年代久远的匕首,没有人知道它的来源,说不定它也曾是某位英雄的爱刀。但对于还是小公主的维多利亚来说,这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这不仅仅是把匕首,它还象征着爱与自由,当握着这把匕首时,维多利亚就充满了勇气,因为此刻她是在为自由而战,在她登上王位之后,她为这把匕首镶嵌上一颗堪称奇迹的钻石。虽然现在它完全丧失了作为武器的作用,但似乎被维多利亚赋予了另一层特殊的含义。
状态:未激活
功能:未知
可使用次数:激活后1次
已使用次数:0次
限制:仅限在第54769号试练中使用
隐藏功能:未开启】
信衍对这些道具的激活方式完一无所知,他尝试对道具发动异能,但还是没用。
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他又拿起怀表,现在唯一激活的道具就是它了,而这枚怀表的时间一直停留在4点20分,也不知道这是下午还是凌晨。
雷娜塔说过传说王权权杖的下落就藏在其中,但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是怀表显示时间,还是雕刻细微的图案花纹?或者说两种皆有可能?
信衍盯着怀表表面的图案使劲看,果然看出了些名堂来,怀表表面隐约分为7块,像7朵花苞,其中的3朵上似乎镀着细小的、堪称粉末状的宝石。
他正疑惑着这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手一松,竟一时没拿稳怀表,任由它面朝下地砸在匕首上。
“!”信衍来不及接住,只能满脸惶恐地看着眼前的惨剧,然后战战兢兢地试图捡起怀表。
不料他竟然无法和触碰怀表,他的手像是触到一层薄膜上。
怀表与匕首的表面竟浮现起一道道光晕,明亮而闪烁,片刻后才慢慢黯淡下去。
当光晕彻底消失不见后,信衍才顺利拿起怀表与匕首。
首先检查的自然是最重要的怀表。从外表上来看怀表毫发无伤,虽然其表面雕刻的花纹看起来脆弱得似乎一捏就碎,但现在硬碰硬地撞上匕首也没有任何损伤。
这乍一看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可当他打开道具说明时,才错愕发现怀表的可使用次数竟从3次变成4次!
信衍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变化。
他的视线再次移向怀表表面,这才注意到怀表上的7朵花苞已经点亮了4朵。他心中便有了猜想,估计镀上闪粉的花苞就意味着一次可使用次数。
现在还没被镀上闪粉的花苞有3朵,那是否当这些花苞全部点亮之时,就能获得通关凭证?
信衍不确信这一定是正确的通关方式,但他仍然认为这值得一试。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点亮这些花苞,思及此,信衍拿起了那把匕首,突然增加的次数一定与它有关。
果然这把匕首的相关描述都不见了,只有3个大字糊了信衍一脸。
【已使用】
果然如他所料,是匕首让怀表的使用次数增加了,那么剩下的这些道具是否也有同样的作用机制?
他虽还不知这些道具的正确使用方式,但凭借观察到的事实,这两件道具是在相互碰撞后才产生了异变,那现在也只能暂且依葫芦画瓢地再现当时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信衍便毫不犹豫地拿起怀表垂直放在羊皮纸上方,然后放手。
怀表本身并不大,实则分量并不轻,沉甸甸的一块。它沉沉地坠下去,在羊皮纸连同羊皮纸下的被子上都砸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但除了这个坑以外便无事发生了,信衍歪着脑袋等了半天也没见它们有任何反应,又不信邪地尝试多次,依旧徒劳无功。
就算他将羊皮纸换成钻石项链后亦是如此,他只能放弃继续尝试的想法。
信衍有些挫败,但也只能宽慰自己,现在找不到使用方法并无大碍,毕竟这个试炼才刚刚开始。而且他所拥有的道具加上怀表也只有2件,而需要点亮的花苞却有3个,他必须找到更多道具。而这些道具极有可能会随着剧情深入而逐渐出现。
此时,精神焕发了小半个晚上的信衍又开始困了,他将道具都收起来,趁着天色还未亮,他又一次埋在被子中沉沉睡去。
——————
“老爷,醒醒。”
在雷娜塔的呼唤声中信衍清醒过来,他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望着窗外。
此时的天色已是敞亮一片,在雪光中甚至有一些晃眼。
“老爷,今早我已经派人给吉尔伯特大人递过消息了,他是前天晚上抵达王都,听说都跑死了好几匹马。而他的回信是会在今天上午带您一起去王宫。不过我听说吉尔伯特大人离开王都的这段时间,王都的局势很混乱,国王陛下也一连病了好几天,一直到吉尔伯特大人回来后,陛下的身体才有所好转。但陛下的身体近几年就一直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雷娜塔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将今天要穿的礼服整齐地放在床边,又转身走向窗户。
今天要去觐见国王,理应穿得庄重一些,虽然信衍完全欣赏不来这种审美。
他沉默地点点头,突然从被子中(其实是从空间中)拿出一把匕首,问道:“雷娜塔,你知道这把匕首是什么来历吗?这还是我从行李中找到的。”
站在窗边的雷娜塔停下推动窗户的手,回头看向信衍手中之物,“我不记得我带了这把匕首...”
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一丝冷冽的空气,信衍被吹得打了一个哆嗦。
她接过匕首,神色染上一丝凝重:“这好像是女王陛下的遗物,是卡米拉公主殿下在女王离世之后带回来的,她没有告诉我们这是从哪里的,只说要好好保存,所以我不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带进行李...”
信衍闻言,也皱起眉,他自然是相信雷娜塔所言,那么这把匕首怎么会在行李中?
“老爷,您现在要用早餐吗?”雷娜塔打断了信衍的思考,将匕首放在一旁,“吉尔伯特大人随时都有可能来,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信衍点点头,也不再多想,“那把早饭端上来吧,不过先把窗户关了吧,我觉得有点冷。”
雷娜塔一愣,疾步走向窗户,一边道:“抱歉,老爷...”
然而这一刻从窗外,从雪白色的深处传来一阵音乐,信衍从来都没有听过这般音色,纯粹而轻灵,让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雷娜塔离窗户更近,显然也听见音乐声,她停下了关窗的手,反而将窗户开得更大了,她探出头去,几乎快把半个身子都伸出去。
而音乐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悠远而婉转,隐约听见有人在随之吟唱的声音,清透而缥缈。
但不待信衍听清楚那歌声,雷娜塔就将头缩回来,“唰”地把窗户关严实了,“是那个流浪汉在弹琴唱歌。”她的鼻子都冻红了,但一点也没觉着寒冷,反而兴奋道:“我没有想到他琴弹得还不错,就是声音太小了,完全听不清楚他在唱什么。”
信衍茫然:“流浪汉?什么流浪汉?”
雷娜塔撇撇嘴:“就是墨林。他说的倒好听,什么行吟诗人,其实不就流浪汉么!带他来王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被他哄骗,带他一起去觐见陛下,这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明白。所以雷娜塔,好姑娘,还是先帮我拿早餐吧,我都快要饿死了。”
“是,老爷!”
雷娜塔赶忙起身,却又被信衍叫住,“把墨林也叫来吧,这么冷的天待在外面一定不好受,还是让他进来暖和一下身体吧。如果他也没吃早饭的话,再多带一份来吧。”
雷娜塔大惊失色:“这不行!他只是个流浪汉!不可以进老爷的房间!”
信衍不耐烦:“这有什么,这几天晚上我们不是还睡在同一辆马车。好了,你快去吧。”
雷娜塔听闻此言更生不满,在她心中她的主人纯真无暇仿佛圣女一般,现在却被墨林这个不知羞的登徒子给迷惑了,她空有护主之心,却拦不住她主人向着登徒子直奔而去的心。
她愤恨道:“是,老爷。”内心却咬牙切齿地发誓迟早要剥了墨林的皮。
——————
今天的早餐与还在城堡时的早餐并无区别,只是面包更精细了些。
墨林无视妒火中烧的雷娜塔,品尝着这些精致的早餐,赞叹道:“伊凡,谢谢你的食物,它可比我给你的要好上太多了,也真是难为你能咽得下去。”
信衍笑道:“你说得太夸张了,那时你愿意分给我的食物,比现在我能给你的要更加珍贵。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不过话说,你刚刚在庭院里弹的是什么曲子?”
墨林低着头,一边撕着面包一边说:“这首曲子没有名字,这是我的一位故人作的曲,但在他取名之前,我们就分开了。”
“抱歉,”信衍咬着嘴唇道,“我不知道...”
墨林低下头,藏起晦暗不明的眼色,故作洒脱道:“怎么了?伊凡,你以为那个故人已经死了吗?”他轻笑一声,“他活得好好的,只是我不想见他而已。”
信衍见状,忙故意扯开话题,“那你们行吟诗人是不是都会很多曲子,很多乐器?”
“那当然,”墨林颇有些自得,“我敢说世上就没有我不会的曲子和乐器,也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连各个国家的皇宫我都曾涉足过,要说唯一没有亲眼见识过的地方,那必然是你的迷园了。”
信衍顿时被呛了一口,连咳好几下,“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邀请你来。”
“那可就说定了,”墨林笑道。
而雷娜塔却面色难看地扯了扯信衍的袖子,道:“可是老爷您在生病前曾亲口说过谁都不可以进入迷园。”
“我说过?”信衍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雷娜塔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墨林却托着下巴,单刀直入道:“所以迷园中真的有怪物?”
雷娜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别瞎说!没有这回事!”
信衍见雷娜塔的反应不对,明显其中另有隐情,便道:“雷娜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可是老爷...”雷娜塔撇了一眼墨林。
信衍:“没事的,我相信墨林不会说出去的。”
墨林也点头,“是啊,我发誓我不会说的。”
雷娜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空了口,“好吧,我的确不知道迷园中到底有什么,但我可以说我知道的一切。”
她慢慢回忆道:“在我小的时候,迷园还不是迷园,只是规模偏大的普通花园,而花园深处有一扇永远被锁的后门,没有人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只知道里面有一座塔,毕竟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座塔尖。但是年纪大的女仆们常说门后有怪物,是当年女王陛下斩杀的怪物,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怪物的吼声,与它如何撕碎人类的身体。这对尚且年幼的我来说,简直是童年最可怕的噩梦,于是我就去问母亲,她却告诉我门后是姑妈,她得到卡米拉公主的允诺后独自隐居在塔中。我从未见过姑妈,对她的事迹一直心生向往,便偷偷打开了那扇门。”
雷娜塔说着说着,难以遏制地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以至于事后我就大病一场,那时的记忆已经像梦那般模糊了,我甚至觉得那可能就是我童年时的一场噩梦,而不是我看到的。”
“没事,你说吧,”信衍道:“就是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也没关系。”
雷娜塔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语气,“我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盯着我,那是金黄的,犹如巨蛇般的眼睛。”
“那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怪物,”墨林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我来说说我听到的版本吧。传说那位不能提起名字的女王陛下并没有真的杀死怪物,而是将它藏起来。在女王出事之后,怪物救走了女王一起隐居山林。而迷园就是曾经隐藏怪物的地方。”
他们两人的话各有出入,但有一件事是相同。信衍皱着眉,问道:“女王到底斩杀了什么怪物?”
“龙,”墨林道:“一条不详的黑龙。”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