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殿对峙

来到无有峰紫极殿内,掌门沈阙亲自迎了上来,原因无他,拂雪在乾元宗辈分高、修为也高,闭关清修多年,甫一出关便驾临他这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果不其然,听她说完事情始末,沈阙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殿里这五个弟子,右侧站成一列的薛家三兄弟他还有印象,日前刚拜入内门。左侧并肩而立的两个他不认得,却是小师叔有意收入门下的。

现在他们互相指证对方有杀人之心,意味着其中必有一方严重触犯了门规,而触犯门规的那一方,必会被逐出宗门。

——在试炼秘境内残害同门,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恶劣事件。

他正欲开口令几人将幻境内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门口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事!”声音里携带着浑厚灵力,差点要震破人的耳朵。

薛同云回身去看,一个身穿紫袍不怒自威的修士从门口走进来,他步子很慢,可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威慑,令人不自觉想要弯下膝盖。

走到薛同云面前,他眯起眼睛将她打量了一通,怒气满盈的样子,厉声斥责道:“就是你这女修?”

话音未落,他袍袖一甩,释放出庞大威压。

薛同云想要躲开,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像被人下了定身咒,只能咬牙闭眼迎接这没顶而来的威压。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倒是身前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

睁开眼,原来是薛惊昼快速移动到她面前,替她挡下了这一记,此刻他嘴角流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兀自强撑着没有倒下。

薛同云恨恨地瞪了眼紫袍修士,凑近薛惊昼,关切道:“没事吧?”

他快速偏过头看她一眼,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一晚,两清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一晚”,就是指金蚕蛊发作那晚,他是在还她那一晚救他的恩情。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欠人情,逮着机会便迫不及待还回来,也不管她有没有问他要。

紫袍修士没想到有人这么傻替薛同云挡了,鼻孔朝天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时微不可查地给薛逸天那边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薛家三兄弟吃下定心丸,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薛同云捕捉到这一微妙互动,于是明白,这个紫袍修士是来给薛逸天他们撑腰的,难怪一来就要给她个下马威。

无论是强权之下毫无抵抗力的屈辱,还是薛惊昼无辜替她受过的委屈,都深深刺激了她,以为她会屈服吗?那他可真是想错了。

薛同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沉声道:“这就是传闻中正道第一宗门的风采吗?仗着修为高就随意对人出手,真让人大开眼界。”

她话说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没想到她敢于当众挑战紫袍修士的权威,毕竟那位紫袍修士面相十分凶恶,周身浸染着身居高位才会有的气度,一看便是重要人物,不是普通弟子惹得起的。

薛惊昼也转了过来,眼神复杂难辨,有一点惊讶,大约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敢以渺小之身对抗乾元宗资历高深的修士。

不过他乐见其成。

他隐秘地对她勾了勾唇角,像在暗示什么,然后伸手捂住胸口,脸色极其痛苦,和他金蚕蛊发作那天简直不相上下,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直直朝地上倒去,活脱脱一副被人欺负惨了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小白杨姿态。

就在“薛惊昼”这个名字将要喊出口时,薛同云脑子极快地换了称呼,“这位公子,你没事吧,公子!”

她怒视紫袍修士,可怜又倔强地质问沈阙:“敢问掌门,我和这位公子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这位前辈刚进门便下如此重手!这位公子在幻境里便受了很重的伤,来到这里却还要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施以威压,难道是想杀人灭口吗!”

她故意把话说得很重,直直盯着沈阙,对方既然是一宗掌门,总该持身中正,讲点道理,而不是私心偏袒,不然这乾元宗也没有进的必要。

薛惊昼倒地之后,沈阙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又被薛同云一番质问,气便对着紫袍修士发了出来:“师弟!作为执法长老,你今日是否太过冲动了,怎能随意动手?”

他们乾元宗堂堂正道第一宗门,如此行事,难说会不会传出欺凌弱小的污名。

令薛同云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坐在一旁的拂雪也睁开眼,语气不善道:“烈阳师侄,我还坐在这里,你便越过我对我的徒弟出手,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原来这位紫袍修士便是执法堂的长老,烈阳。

烈阳相继被掌门师兄和拂雪师叔责备,脸上有些挂不住,凌空瞪了薛同云一眼,似在责怪她不懂事。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当执法长老这么多年的威吓,无知新人难以抵挡,稍稍施压便会心理崩溃,当场把什么事情都交代了,省得他多费口舌再去审问,没想到这女修不仅不害怕,竟还当众诘问于他,惹得掌门和拂雪师叔双双动怒。

众目睽睽之下,是他打伤弟子在先,如何也不占理,只好灰溜溜地向拂雪和沈阙告罪:“师叔、掌门师兄见谅,是我鲁莽,方才传令弟子过来,只说抓到了在秘境中滋事之人,我还当是确定了事实,只让我过来走个过场,便想着出手惩戒一二,让他们早些交代了。不过师叔,这两人根本没有通过试炼,师叔是否言之尚早啊。”

他看似告罪,话里却并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反而把责任全往传话的弟子身上推。而且能说出她和薛惊昼并没有通过考验这样的话,想来是和薛凌天他们用什么法子通过气了。

真是有够恶心。

受他启发,薛同云伸手指着薛凌天三人,“敢问掌门和执法长老,此等杀人凶手,为何还能站在这里?为何还能拜入乾元宗做亲传弟子?”

烈阳果然被激怒,当场拍案而起:“满口胡言!你凭什么说他们是杀人凶手?你这女修,年纪不大,倒挺猖狂!”

薛家三兄弟当即帮腔道:“就是,你不要在掌门和长老面前颠倒是非,一直是你们二人对我们兄弟三个图谋不轨,我们可没有。”

薛同云冷笑,这是气极了,开始给她扣帽子了。

她理都不理他们三个,只是对着掌门,讥诮道:“原来被冤枉了陈述事实,就是猖狂吗?那执法长老还未问清缘由就给人定罪算什么?还未定罪便出手惩戒,又算什么?”

而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让他们站不住了。

沈阙瞥了烈阳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又看向堂下不卑不亢站着的薛同云,暗道这女修好厉害的一张嘴。

烈阳自知理亏,又被沈阙盯着,转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戒指不再说话。

沈阙趁机出来打圆场:“这位小友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还请你把幻境里发生的事一一讲出来,我们也好做个评断。”

杀了烈阳的锐气,让他失去审讯的主动权,薛同云目的达到,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当然重点描述的是薛凌天三人的暴行。

等她说完,薛惊昼强撑着身体补充道:“这位姑娘与我素不相识,却在幻境中舍命相救,若没有她,我恐怕此刻已经丧命,还请掌门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和这位姑娘一个公道。”

说得是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薛同云暗笑,他装起不熟来还真是有鼻子有眼的。

薛凌天自是不服气,高声辩驳道:“掌门,他们两个简直是在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他们早有勾结,意欲杀害我们兄弟三人!”

他想得很美,反正没有证据,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烈阳长老肯定信他,怎么都是他赢面大。

薛同云笑了,踱步到薛凌天面前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薛凌天和旁边两人面面相觑,竟都答不上来。

这也在意料之中,她记得自己只在薛惊昼面前做过自我介绍。

她继续说:“巧了,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请问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杀你吗?”

不等他说话,她又报上系统为她准备的身份,指着薛惊昼对掌门说:“我和这位公子也是进入幻境后才相识,此前素未谋面,我想这些掌门都是轻易可以查到的。”

薛惊昼适时接话,因为受伤的关系说得断断续续,“掌门,我出身薛氏,自小生活在薛氏山庄,与这位姑娘的家乡远隔千里,根本不可能认识。”

“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帮你?”薛笑天急急反问。

薛同云抓住他话中漏洞,“我为什么要帮他,当然是因为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欺负人,我再不帮他他就要被你们杀死了!”

“你说谎!”

“我们没有!”

“你不要胡言乱语!”

薛家三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

薛凌天气得脸都红了,“掌门,我们兄弟三人根本不知道薛惊昼和她为何会出现在我们的幻境中,这是预料不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计划好杀他,还请掌门明察。”

烈阳顺着薛凌天的话说了两句,眼看掌门似乎有所意动,薛同云也不由紧张起来。

原本她想着,她和薛惊昼身上的伤都是薛凌天他们的佩剑导致的,完全可以作为辅证,谁想到被碧猊兽吸进聚灵阵后,她和薛惊昼身上的伤都被莫名治好了,她甚至还突破了境界,之前想好的说辞——她打不过薛逸天,不可能杀得了他——也因此根本无法说出口。

她转向沈阙,“掌门,请问您有没有方法检查这个幻境是否有问题?”

沈阙思考了一会儿,慎重回答道:“幻境乃由心而生,旁人无法检查,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知道幻境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薛同云心里一沉,脸色不自觉严肃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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