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妍在手掌触及于文文头发的一瞬间，就回过了神，但此刻她已经骑虎难下了，这手拿下来也不是，再用点力也不是，她只好保持着一个前平举的动作，手掌微微触碰着于文文头顶的发。
就…于老师的头发，手感还蛮好的。
对于郑秀妍伸手摸自己头这个动作，于文文很吃惊，但她极力控制着表情，只有右边的眉毛不受控制轻挑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郑秀妍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气氛就是这么的微妙，然后…
“zizizizi…”
一阵震动，是郑秀妍的手机，两个人立刻放下了各自的手。
郑秀妍翻了翻被子，找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
“是查天一。”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告诉了于文文来电的人，因为在刚进别墅那一天，于老师曾经说过，这一周闭门，除了必要联络，其余的最好都不回应。
“这几天他一直发消息给我，问我是不是和俪姐在一起，是不是在成都。”
于文文一只手握着刚才摸了郑秀妍头的手腕扭动着，被郑秀妍摸了的脑子也同时转的飞快。
客厅里，几人在听着瑞秋和小予说下午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张俪的心思一直都在楼上，于文文上去挺久了，她会和郑秀妍说些什么。
正想着要不要上去看一看，于文文就从楼上下来了，张俪是第一个发现的，她看向楼梯的方向，又看了看二楼，就于文文一个人下来。
“小卡睡了。”
于文文看穿了张俪的心思，边走下来边说，其他人也闻声看了过来。
“哄好了？”
Eva 半开玩笑地问着，还拿开身边的落枕，让于文文可以坐过来。
于文文没正面回答，她坐到了Eva旁边：“现在可以看了吗？”
“既然哄好了，那就勉强给你看一下吧。”Eva重新掀开电脑。
瑞秋和小予看着这两人的对话，和张俪看向二人的脸色，再看看于老师看着Eva电脑里Jessica照片的表情变化，这“哄好了”三个字应该远不止字面意思吧？于老师和Jessica之间是不是…？！！啊啊啊啊？
“啪！”
小予正在飚内心戏呢，被Vicky拍了个脑门，她捂着脑袋：“干嘛！V姐！”
“你控制一下你的表情，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Vicky也是头大，就小予这样，现场但凡有个记者粉丝的，铁定会拍到，回去一翻，指不定脑补出什么来。
“那你也别光说我啊，瑞秋她…”
小予说着转过去看了眼身侧的瑞秋，面色平静，眼含笑意…这表情管理堪称教学模板…算了，自己还是收敛一点吧，要不还是玩玩手机，不看着那边还不行吗…
于文文专心看着照片，压根没管另一边的动静。
在Eva的镜头里，郑秀妍没有在刻意营造氛围或是摆拍，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是自然流露的，眼神也都不尽相同，有些看向镜头，有些空灵眺望远方…
“我们拍了两组，最终用哪一组，张俪的意思是，听制作人的。”
Eva边说边调出了第二组照片，这一组，比第一组的视觉冲击更强。
与刚才黑白灰素色搭配不同，这一组主要采用了PANTONE2023年流行色Viva Magenta，没想到郑秀妍和非凡洋红这么搭。
“生机蓬勃，跃跃欲动，勇敢无畏，令人悸动。”
于文文说出了色彩发布会上潘通官方对这个颜色所代表含义的解释，照片里的郑秀妍完美诠释了这几个词。
Eva对于文文有些刮目相看了，还以为她只关心音乐。
“你知道我的应援色吗？”于文文问Eva。
“红色。”Eva还是做过功课的。
“嗯，我一直觉得红色，是我的互补色。”于文文笑了笑解释。
Eva点点头：“那我知道要用哪套了。”
“我靠…”小予正刷着微博热搜呢，突然一条新热搜空降文娱榜前三，她不免低叫了一声，然后把手机拿给Vicky。
“不用，我看到了。”Vicky在电脑端的微博已经看到了。
＃ Chloe重新关注于文文
“怎么了？”于文文听到小予那一声我靠之后就抬头看向几人。
“老板你看下热搜。”Vicky对于文文说。
“我手机没拿啊，在楼上房间里。”
于文文摊了摊手说着，张俪和Eva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看我干嘛？都关机了我还带着干嘛？我下午出门就没带着了。”
两人又看向瑞秋和小予，和着这玩了一下午都是这俩孩子掏的钱？
“不是，于老师没带手机，但她带了很多现金。”
瑞秋挠了挠头，赶紧解释，说完她又想到了下午好几次付钱的时候，收银员投向她们的眼神。
“所以什么热搜？你念呗，这里又没外人。”于文文对Vicky说。
“Chloe微博重新关注于文文。”Vicky倒是真给一字不差的念出来了。
这条啊…瑞秋心想，刚才自己刷微博热搜也看到了，还点进去看了呢，就是一个营销号发的几个截图做成的视频，热度没那么高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第三了。
可是，于老师的团队，好像挺重视这条热搜，虽然这条是有“于文文”，但影后回国重新关注圈内好友不是还挺正常的嘛…
不过…什么叫这里没有外人？是不能给外人知道这条热搜其实对于文文影响很大吗？还有…自己不是外人了？？啊！？
“Chloe是我前女友，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官宣。”
于文文看着瑞秋快要无法管理的表情微动，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等会？自己是听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几年前自己在论坛里某个“顶流歌手和影坛天后”的瓜田里吃瓜吃到深夜最终无疾而终，现在却被瓜田当事人之一在自己面前一句话直接实锤了？？这是什么魔幻现实？？
瑞秋此刻的嘴张开程度和刚才小予嘴角咧开的角度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V啊，你直接登我账号，回关一下Chloe。”于文文又对Vicky说：“还有，让紫姐她们不要插手。”
“知道了。”Vicky没多过问这么做的原因，她知道自己老板，于文文向来都喜欢反着干，既然网友在看她反应，那她就回关给个反应，然后冷处理。
只不过，Vicky看到于文文交代完一切之后，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如今，她可能比从前多了一些顾虑吧。
张俪看着一切，低头在手机上迅速敲着字，她先是把热搜转给了查煌，又发了消息给他。
过了一会，查煌回了消息：知道了，我会处理。
“不早了，都去休息吧，MV要拍一整天。”于文文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自己，对着众人说了晚安就回了楼上。
夜里，除了听于文文的话早早就已经睡下的郑秀妍，还有本就处于娱乐圈中心明天还要当一整天的摄影师所以选择回房就睡的Eva以外，其他人，都各自还有事做。
Vicky拉着小予，让她用写的程序从全网把可以搜到历年来的关于Chloe和于文文的瓜文瓜帖瓜皮都给抓取出来，她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这些已有的瓜必须熟读。
但有瓜也太离谱了吧！？两个人越看越想笑，居然还有说于文文是为了逃避富商的追求才和Chloe暧昧不清的…说她侄女装姬，还祸害另一个侄女…
侄女？于文文和Chloe一个比一个弯好不好…
瑞秋一个人躺在没有小予的双人床上，起初以为她马上就能回来，谁知道一直等都没等到，自己还想要和她一起再八卦一下呢，现在只好…她打开许久不进的论坛群，果然这些人深夜依旧活跃，相较于这冷清的房间，群聊天热闹无比。
喂喂喂你们快去看，微博那条热搜没了！
真的假的？撤的也太快了吧？！
真没了…不过于文文回关了，这姐真的虎…
她不是一直这样的嘛，所以半温不火呀，有道理的呀…
谁说于老师不火的？？？她只是没走流量明星那一挂好不好！！小屁孩…于老师火的那阵子你还在读小学吧你！瑞秋看着屏幕里不断向上的群聊天，内心愤愤不平，但她一直是一个潜水员，所以还是继续潜着吧…
你们说这热搜谁家撤的？反正肯定不是Chloe
废话，买了又撤，钱多啊
于文文撤的？
不可能好伐，她要是撤热搜，干嘛还回关人家，不是多此一举嘛
不一定，万一人家真的想复合呢
复合个屁啊，在没在一起过都不知道
我也没搞懂这波什么操作，这俩也没必要蹭来蹭去的，反正都不红~
就是…还占一热搜位，抢我家哥哥位置
笑死，就算没这个热搜你家哥哥也上不到前三~
你说什么，说好的不拉踩呢？
大姐，你先开始的好吧？
瑞秋退出了群聊，这内容已经歪了，吵到了她的眼睛…她进到微博，果然那条热搜已经不在了…不止不在前三，整个榜单都不在了，仿佛没有出现过。
应该不是于老师吧…
张俪边擦着手部护理霜边走出浴室，她刚刚完成了所有的护肤，手机屏幕亮着，有几条消息推送，都是于文文的。
热搜你撤的？
我谢谢你啊…
以后能不插手么？
她笑了笑，直接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于文文在第二声嘟的时候就接了起来。
“你舍得开机了？”
“张大俪，我是不是以前就说过，热搜这种事不用你帮？”
于文文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
“不是我撤的。”
“那是谁？”
张俪说了不是她之后，于文文的语气又缓和了一下。
“查煌吧，也就他能撤那么干净，我就只是把热搜转给他看了一下而已。”
“……那不是一样嘛，你俩谁撤有区别么？”
于文文无奈的说，张俪从她的语气里都能感受那白眼快从听筒里飞出来了。
“你就当是上次你帮GenZ买热搜的回礼吧，再说我也不全是为了你。”
电话那头的于文文沉默了几秒。
“我要睡了。”
“那祝你好梦。”
于文文虽然挂了电话，但张俪那句“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一直围绕在耳边。
她听的十分明白。
张俪找查煌撤热搜，是怕万一被郑秀妍看到，会影响她MV的拍摄状态，可是…至于吗？张俪对自己带的艺人至于这么好吗？还是说，自己担心的事是对的，她是真的把郑秀妍当成她的妹妹了。
“Jessica，准备好了吗？”
于文文坐在摄影棚的Monitor（监视器）后面，手里拿着刚才和郑秀妍解释整个一组拍摄镜头的打印脚本，对着已经就位的郑秀妍说。
郑秀妍一边默念着一会儿的走位，一边点头。
其他人包括现场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站在于文文身后，Eva举着手持高清摄像机准备跟拍特写镜头，场内几个固定机位的摄影机和摄像师也都就绪。
“都准备了。”这一声是于文文对其他临时演员说的。
于文文看到郑秀妍坐在位置上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她才举起小喇叭。
“Cam Rolling~Action！”
“你现在就是那个时候的郑秀妍，那个曾经的自己，她活在你身体里，从未来离开过。“
郑秀妍想着刚才于文文对她说的话，这一遍，她一定要一次过。
举手，起身，走过去，紧张地抓了抓衣角，站到脚本里指定的位置，做自我介绍。
“OK！Cut！All Good！”
郑秀妍听到这条过了，瞬间出了刚才的情绪，转身看向于文文，她也正看着自己，就像在等着自己，然后对着自己说了“很棒”，虽然听不太清楚。
“来，下一场准备，道具老师换一下景，服装老师化妆老师麻烦你们了。”
“于老师，是直接拍舞台了是吗？”工作人员找于文文确认接下去的拍摄。
“对。”于文文接过Vicky递来的水，又看了眼郑秀妍，张俪和瑞秋已经送水过去了。
Eva拖了张椅子在于文文身边坐下：“你居然像模像样的…这真的是你第一次做导演拍MV？”
“不然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自己好歹也拍了十几二十支MV了好吧。”
于文文说着把导出刚才拍摄片段的硬盘递给小予：“你可以开始剪了，前一分三十秒素材都有了。”
“收到！”小予接过硬盘就到了于文文后方的搭出来的工作区域坐下，打开电脑，接入硬盘，导出视频。
“于文文你好可怕…”Eva摇摇头。
“说了今天搞定就是今天搞定，对了你一会拍舞台特写的时候，有些机位是要从下往上的，你太高了，记得蹲一蹲。”
“知道了！于导！”
天生属于舞台的人，果然一站到台上就气场全开，MV最后舞台的部分，郑秀妍只用了一遍就过了。
“《Gravity》Music Video，杀青！”
于文文用小喇叭朝着全场宣布！
耶！小予跟着一起嗨了几秒，又埋头继续剪起了视频。
“各位老师们辛苦了，我知道今天的工作强度很大，大家也一早就来准备了，一会儿的晚饭我请客，以表谢意，大家吃好喝好，千万别和我客气。”
“谢谢于老师！~”现场的工作人员纷纷鼓掌致谢。
“今天于老师话好多啊…”瑞秋小声的和Vicky说。
“她特别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而且，她自己每支MV拍摄结束，都会亲自致谢所有工作人员才离开。”
于文文走到后方的工作区域，路过还在依旧认真埋头苦干的小予，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束花。
“这花哪来的？”张俪问。
“不知道…”Vicky答。
两人看着于文文拿着花，穿过正在收拾现场的工作人员，向舞台布景那里正在和工作人员鞠躬致谢的郑秀妍走去。
瑞秋哪里舍得小予错过这一幕，她快步走到小予身边，拍了拍她。
“干嘛？我在做事。”
“不差这几秒，你看啊你！”
瑞秋把小予低着的头硬生生掰到于文文和郑秀妍的方向，正好看到，于文文伸手把花递给郑秀妍。
“哇…靠…”
郑秀妍在向工作人员致谢的同时，余光看到有人朝着自己走来，她还以为是俪姐，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工作人员们都停下来手里的活，看向那个方向，她才正眼看过去。
是于文文，捧着一束花，朝她走来。
她呆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她竭力按在原地，以防止自己太过激动而失了态，只有她的心脏在胸膛里，仗着别人看不到而重重地跃动着。
“第一个杀青，值得纪念，恭喜你，Jessica。”
于文文笑着说，她把花递出去。
郑秀妍伸手接过花，是奶白色芍药花搭配了一些浅粉色荞麦花的花束。
“谢谢于老师。”
她说着，微微张开了手臂…她不确定于文文会不会抱她，更不确定如果她抱上来了，会不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远处看着这里的瑞秋和小予简直激动地到了要互掐大腿的程度：“我靠我靠我靠我靠…要抱了？！！”
于文文看着郑秀妍的动作，没有多想，抱了上去，在她耳边又说道：“也谢谢你相信我，郑秀妍，你的EP完成了，你现在是拥有自己作品的歌手了。”
郑秀妍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在于文文抱上来的这一刻都失灵了，否则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于老师和自己的心跳了，为什么于老师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她会听不太清了，为什么刚刚还闻得到于老师身上的香味现在却闻不出了…
噢…是因为自己屏住了呼吸…可是她不敢呼吸啊…
于文文说完就放开了郑秀妍，她怕自己再不放开，这孩子会一直憋气。
果然，脸都憋红了。
“晚上我让Vicky带工作人员吃饭，我们几个，是你请吃火锅？”
于文文笑着对郑秀妍说。
“昂，对…我已经订好餐厅了。”郑秀妍拿着花束的手又捏了捏。
“那走吧。”
于文文说完转身就走，再不走，就露馅了，她边走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刚才，小卡应该没听到自己的心跳吧…
Eva看着两人，再看看自己的摄影机里刚拍下的她们拥抱的那一幕，笑了，这还不给你们一起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