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多大码的鞋?算了,我只有37的。”
家里的佣人都被放了假,许望舒一连开了两个鞋柜都没找到拖鞋,索性脱了高跟鞋光脚坐在玄关找。
一双称不上朴素的白色毛绒拖鞋被扔在段瑕脚边。
段瑕皱皱眉,有点嫌弃:“我不想穿这个。”
“我这里只有这个,要不然你就穿你哥的。”许望舒捂着额头用力眨了眨眼,对段瑕的挑三拣四有些不满。
她应该是真的感冒了,站起来觉得头重脚轻,又觉得饿,饿得胃痛。
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饭还没吃,光吃了两粒布洛芬。
“我要吃面条。”
段瑕还在反抗拖鞋,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听到这句话先是惊讶然后质疑:“我在你家你让我给你做饭?”
许望舒冷冰冰看段瑕,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我就是要吃!”
她抿着嘴唇,脸上的妆被朦胧的烟雨淋湿,眼线和口红有点点脱妆,脸颊红红,像是被雨淋湿的玫瑰花,不高兴的模样,叫人看了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段瑕闭上嘴,靠过去伸手用手背贴上了许望舒的额头:“你发烧了。”
许望舒睁大眼睛,有点呆。
段瑕察觉,眷恋又不着痕迹蹭了蹭对方的额头,收回手后退一步,语气很淡:“去洗个热水澡吧。”
亲近的语气太过自然,许望舒恍惚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这丝转瞬即逝的温暖,手指碰到段瑕的衣服又飞快离开。
“我不吃香菜”她恼羞成怒别过脸,气冲冲上了楼。
段瑕望着那道身影走得比兔子还快,嘴角轻轻弯起,把脚套进了毛绒拖鞋里,懒洋洋回了一句:“知道了大小姐。”
“嗯,对,百花路1号……你来了按门铃……”
许望舒洗完澡下楼,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了段瑕拿着锅铲站在灶台前和别人在通电话,语气温和,听上去心情很好。
她倚在门上,抱着手臂冷淡地观察着毫无所觉的前女友,眼神非常挑剔刻薄。
头发太多,腰太细,腿太长。
十年不见,段瑕变得比从前有女人味了。
许望舒有些怅然,被一声打断。
“干嘛像鬼一样站在背后不出声?”段瑕捧着一碗面回头,神情吃惊。
这张嘴,也比以前更加牙尖嘴利!
许望舒垮下眉,收起那点多愁善感,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颇为娇气地哼了一声:“要你管。”
热乎乎的汤汁倒进碗里,面条上窝了一个金黄色的煎蛋,撒了绿色的葱花,看上去很有食欲。
许望舒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不是她的size,看上去大了起码两个号,浓密的黑色长发被揉擦得有些毛躁,半干不干,脸色还是红红的,看上去像是一只洗完澡吹干后轻微炸毛的漂亮布偶猫。
很好看。
许望舒吃东西很慢很慢,看着是很乖的类型,腮帮子会微微鼓起来,吃到好吃的会忍不住轻轻地眯眼,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脸颊上留下阴影。
段瑕支着下巴坐在一旁看她,只觉得自己自我攻略进度太重,应该是没救了。
“好吃吗?”
许望舒咬了一口流黄煎蛋,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没理她。
没出息!段瑕在心里狠狠唾骂自己。
门铃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段瑕:“我去。”
来人比段瑕矮,看不清脸,隐约能听见两人交谈的声音,许望舒抓紧把面吃完了,有些好奇拥有这样好听嗓音的人长什么样。
“许小姐你好,我叫秦抚宁,是一名律师。”斯文有礼的女律师客气地伸出手打招呼,笑容温暖又和气。
许望舒目光直直,握住对方的手指,唇瓣压出红润的形状,像是蔷薇花一样娇媚好看:“叫我望舒就好,吃了吗?”
“?”秦抚宁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许望舒如此友善,笑意愈深:“吃过了。”
许望舒颇有些遗憾,随后伸手将碗一堆,冲段瑕抬了抬下巴:“愣着干嘛,去给秦律师洗点水果来。”
段瑕看她满眼都放在秦抚宁身上,恨不得掐死她,重重“哼”了一声端着碗走了。
这碗面就当喂了狗。
许望舒看都不看她一眼,态度很无所谓,对着秦抚宁笑得开心:“秦律师想要了解什么?我这边都能配合的。”
“好,首先是债务的问题……”
厨房里乒呤哐啷响了好一会儿,引得秦抚宁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频频望去,不知道的以为段瑕在里头炸厨房,不然洗个水果怎么能洗出那么大的动静。
“不用理她,”许望舒笑吟吟地盯着秦抚宁的脸,不以为然:“在外头野惯了。”
秦抚宁看一眼厨房再看一眼漂亮的别墅主人,很知情识趣地没有多问,继续和许望舒解释一些经济上的名词。
过了会儿,段瑕臭着脸端出来一碟子青翠圆滚的新鲜葡萄,一言不发放在许望舒和秦抚宁中间。
表情是凶恶的,动作却是很轻的,主打一个有气但是不敢发。
秦抚宁看着段瑕的窝囊样子,挑了挑眉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谢谢。”
然后被瞪了一眼。
秦抚宁是个好律师,了解到许望舒的债务情况后很快给出了几个方案,总的来说都比公司里那堆叽叽歪歪的法务靠谱的多。
但许望舒听了还是直皱眉,不太死心:“没有更全面一些的解决方式了吗?”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她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很不爽自己要给垃圾前夫还债,甚至要填进去一半儿以上的资产。
段砚自己欠的钱,为什么要她来背锅。她甚至都听不太明白这些巨额债务是怎么产生的。
“时间太迟了些。”秦抚宁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如果早几个月的话周旋的余地会大很多。”
许望舒不太满意,眉眼蔫蔫儿的,十分失落。
一串悦耳的铃声响起,秦抚宁露出歉意,示意自己要接一下电话:“抱歉,我接个电话,是我女儿打来的。”
“哦好的,阳台在那边。”
“秦律师结婚了啊?”许望舒冷不丁问。
段瑕抱着手站在沙发后面,斜着眼瞅她,淡淡回答:“死心吧,她不喜欢年纪小的。”
许望舒还是跃跃欲试,很有自信:“我三十了,不小了。”
“啧”
段瑕嗤笑一声:“她有娃,五岁了。”
许望舒大失所望:“啊那算了。这个葡萄为什么那么酸?你买的?”
“你在说什么疯话?”
中午过后,雨停了,雾蒙的天空呈现水洗后的蓝,树梢是绿的,屋檐是浅浅的灰,空气中有淡淡的泥土的味道。
许望舒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送别远道而来的律师:“那一切就拜托了。”
“不客气,应该的。”秦抚宁笑着回答:“之后有什么新的进展的话我会及时和您联系。”
许望舒:“好。”
“叫车了吗?”段瑕倚在门框上,和许望舒差不多高,语气熟稔:“这片儿不好打车。”
秦抚宁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十分钟前下的订单一直没有司机接单。
“我送你吧。”段瑕说完便转身,冲许望舒向上张开手掌,言简意赅:“车钥匙。”
漂亮的别墅主人沉默了一下,下意识觉得很怪,有种掌握财政大权的妻子被另一半讨要零花钱说要出门玩一会儿的既视感。
她竟该死的觉得此时冷着眉眼的段瑕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的老实本分?
她一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许望舒抿着嘴巴从玄关翻出车钥匙递给段瑕,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免得再出现错误的认知。
段瑕没发现她的怪异,接过了钥匙就直接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不高兴地皱着眉:“还不回去睡觉?”
许望舒一愣,顺着段瑕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的腿,然后没忍住当着段瑕和秦抚宁打了个喷嚏。
“知道了!”
“你真啰嗦。”
路上,段瑕的脸很臭,像是前女友被人抢了自己没抢回来似的。
“她为什么对你态度那么好?”
“不公平。”
秦抚宁坐在副驾驶,将眼镜摘了下来,拿衣角擦了擦,嘲笑:“讲点道理好吗,你追不到老婆关我什么事?”
“我能追到!”
“哦,你是说用你那张说不出半句好话的嘴和摆臭脸吗?”秦抚宁毫不畏惧,半点不留情面地戳段瑕痛处:“嘴巴那么笨,做1应该也很笨吧,怪不得许小姐当年把你甩了。”
段瑕闭紧嘴巴,脸上的表情冷得像结了一层冰。
一会儿,她很小心眼憋出一句:“她才会不喜欢你,不是所有拉子都喜欢姐姐。”
许望舒就喜欢年纪小的!
秦抚宁惊讶地挑眉,看着段瑕:“哦?”
段瑕强作镇定,郑重强调:“你不许跟她单独吃饭。”
“明白。”秦抚宁努力把上扬的嘴角压下去,比了个OK的手势:“如果许小姐请我吃饭我就把你捎带上。”
段瑕很满意,靠边将车子停在地铁站旁:“到了,下车吧。”
“?”
秦抚宁地铁老人问号脸:“你不是送我回家吗?”
段瑕:“矫情什么,从这儿地铁坐20站刚好到你家。快下去,我赶时间。”
她要回去了。
许望舒生病的时候总是很娇气的。
秦抚宁:段瑕你还是个人吗?
三次元的事情这次真的处理好了,恢复更新,我真的鸽大家太多次了很愧疚,会好好把这个故事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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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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