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宴

蓝叱睡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唤人进来替她梳洗。

袭春一边替她梳着头,一边道:“都怪袭春不好,要是我没随着老夫人去庙里上香,定会好好照顾大小姐,绝不让您去那城外施粥,受了风寒。”

蓝叱没有理会她的念叨,像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她这幅老妈子的模样。

“城外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三小姐也敢带着您去,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可如何是好。”袭春说着心里就来气,那个女人整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知是装给谁看的。

蓝叱一边听一边忘,拉下她的手,看这头也梳妆的差不多了,才解释说:“袭春,这事不怪三妹妹,纯属就是我自己硬要跟去的,而且我也已经和祖母解释过了,再者你也没什么不好,你去庙里不也是为我祈福嘛。”

“可是三小姐她……”

“好了,打住,这事就到此为止。”蓝叱起身理了理衣襟,问道:“三妹妹这两日可有前来看我?”

袭春摇头,回答道:“没有。”

蓝叱有些怀疑,但随后也想通了,可能她那善解人意的三妹妹是怕打扰她休息吧。

“那我去见见她吧。”蓝叱说。

袭春见状便不依了,她阻挠道:“大小姐您可不能去,要不是因为她,您也不会生病,她倒好,连外头的院门都不曾踏进来过,不闻不问的,此时,那还有您亲自前去看她的道理!”

“何故计较,我这不是没事了。”蓝叱心里默默叹气,袭春这人就是什么都较真,只要和自己有关的,一丁点事她都看的天大。

“总之,大小姐要是怕她担心,就让袭春替您去转告吧。”

看袭春一副今日必定要拦着自己的架势,蓝叱也只好点头:“那你替我去吧,就告诉三妹妹无需自责担忧,我已经能跑能跳的了。”

蓝叱知道依蓝云汐那性子,怕是将错都拦她自己身上了,可这分明是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怪不得旁人。

“你去吧,我去见祖母”说罢,蓝叱便动身离开。

袭春送她至门口,转身也带着轻蔑之意前往蓝云汐住处。

*

“祖母!”

蓝叱一进门便看见一黄衣女子手中正拿着一本佛经,而屋内香炉正散发着阵阵檀香。

“二妹妹也在啊。”

蓝叱笑着走去,那女子也放下手中的佛经,她起身道:“云卿,见过长姐。”

蓝叱冲她点头,又亲昵的往老夫人身边坐去。

蓝云卿见她越过自己,转身说:“祖母,云卿明日再来陪您礼佛。”

老夫人摆了摆手,说道:“好,你去吧。”

蓝云卿这才退下,见她走了蓝叱也不奇怪,反正家中的妹妹们跟她从来都不怎么亲,更不会在一个屋子里头多待。

蓝叱转眼笑呵呵的挽上自家祖母的手。

老夫人面露危色,往前一指,说道:“去,到那边站着。”

见她不动,老夫人又对蓝叱使了眼色:“还不过去?”

蓝叱抱紧她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上,撒娇道:“祖母,阮阮知错了。”

阮阮是蓝叱的乳名,据说是她母亲还未怀上她时,老夫人就先拟好的字,这也源自于老夫人有天夜里梦见了一位得道高僧。

“知错?”老夫人将她拉开,问道:“你何时真的知错过?与你说过几回了,没事就好好待在府里,别整日想着往外头去,你又何时听过了?”

“哎呀,祖母。”蓝叱又不依不饶的拉着她的袖子撒起娇来。

“上回,你非说要去看什么花灯,结果大冬日的掉进湖里,要不是得质子所救,还不知你得吃什么苦头。”老夫人一口气还没消下去,又紧跟着说:“眼下不过十日,你又跑去城外看人施什么粥,还染上风寒,你这是存心不想让祖母的日子过的安心。”

“祖母,都是阮阮不好,您别气了,再气坏了身子,阮阮就罪该万死了。”

蓝叱自责的压低了头,她也不想这么倒霉,说到那次花灯,她现在都有些心慌,不是因为掉入湖中时的恐惧,而是被那个质子吓的,谁救都行,怎么偏偏是他……

老夫人哼的一声,冷起脸道:“你看你阿爹回来我怎么和他说。”

“别呀!”蓝叱急的眼眶都要红了,哭着脸道:“祖母,你要是告诉爹爹,我又得挨板子了,您心疼心疼阮阮吧,下回真不敢了。”

老夫人问:“现在知道怕了?那早干嘛去了。”

“嗯嗯嗯……”蓝叱敷衍式频频点头,每次认错的态度都非常的诚恳,但就是不长记性。

但提起蓝谵,她还是怕的,毕竟那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生起气来的时候可是真的会对她动手。

蓝叱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就挨过好几次板子,鞭子更是不在话下,那人打起女儿来可不心疼。

老夫人叹气,又无奈说:“你啊你,要是像你那两个妹妹一般懂事,祖母就不必整日为你担忧了。”

蓝叱笑笑不语,她心道若是像那二位妹妹一般循规蹈矩的,那日子得过的多无趣。

*

两日后,蓝谵征战凯旋归来,宫中为其设了一场宫宴,蓝府的女眷都受邀前去。

一路上蓝叱都满怀期待,因为进宫就能见到萧皇后了,她死去的母亲正是萧皇后的闺中密友。

因为有了这段关系,小时候蓝叱也没少进宫去,这位仁善的萧皇后也待她极好,所以蓝叱也总记挂着。

但在此前,蓝叱从未想过这场宫宴将给她的生活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不是三小姐吗?”

蓝叱刚要去御花园赴宴,就听见了袭春的声音,她往袭春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蓝云汐。

感染风寒后,她两一直都未见面,蓝叱心想这下正好碰上了,过去打声招呼吧。

可刚走两步,蓝叱就看见另一端走出来了一男子,温润如玉。

“是太子殿下!”袭春最先说道。

“太子哥哥。”蓝叱忽然止步,她看见太子竟然解下自己的袄子,披到蓝云汐身上,惊讶的合不上嘴。

袭春气的脸都绿了,她没想到蓝云汐竟然敢在这勾引太子。

蓝叱看见了蓝云汐娇羞的表情,才知原来他二人感情这般好,从前她倒是真没注意到,果真郎才女貌,好生养眼。

“三小姐何时跟太子殿下如此亲密了?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袭春气的说不出话,牙痒痒的看着远处那两人。

本就对那两人的感情感到意外,但看袭春的反应,蓝叱更摸不着头绪了,袭春为什么这么愤怒?蓝云汐如果嫁给太子那不是好事吗?

“袭春?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太子哥哥喜欢云汐不好吗?”蓝叱问。

“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她!一定……一定是她不择手段,勾引的太子殿下的!”袭春告状说:“昨日我还见她与质子暧昧不清呢,果真是好心机!”

蓝叱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她冷下脸问:“袭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袭春见情形不对,这才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刚脱口而出的话,吓的连忙跪下:“大小姐恕罪,是袭春失言。”

“这仅是失言?你别忘了,云汐是蓝府的三小姐,奴婢污蔑主子,那是何罪!”蓝叱问:“你不要命了吗?”

“奴婢知错。”袭春吓的连忙埋下头,但她也知道,蓝叱不会真的治罪。

“行了,你起来吧。”

袭春是蓝叱的母亲留给她的婢女,又一直都照顾着她,很多时候蓝叱都对她十分宽容,心里大多时候也都没把她当成一个丫鬟来看待。

“奴婢谢过大小姐,袭春以后一定好好管住我这张嘴。”

烦闷,蓝叱心里想。

“你不用跟着我了,有秋月就好了,你先下去吧。”

那名叫秋月的女婢,便是前几天被蓝叱一把推倒在地的女子。

秋月得令,身子一颤,感受到了袭春身上恨意的目光。

“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大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是,是,袭春姐姐。”秋月赶忙小跑跟上蓝叱的背影。

白祁本就在暗处看着蓝云汐二人,直到蓝叱的出现,吸引走了他的目光。

见蓝叱离去,白祁捉摸着宫宴也快开始了,便也离开了此地。

蓝叱到了宫宴举行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她阿爹,她来到蓝谵身旁坐下,就听见他爹问:“你祖母身体不适,云卿在家中陪同,云汐呢?你们没一起来?”

蓝叱被他问的一愣,她总不能说刚才在后山那看见云汐和太子在一起吧?

于是,蓝叱张口就扯谎道:“三妹妹好像也不太舒服,阿爹别怪。”

谁料蓝叱刚说完,蓝云汐就出现了,她身着素雅绸裙,行动间从容得体,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一出现便吸引住了在场所有男子的目光。

就连蓝叱都会忍不得多看两眼,她宛如雪山上的冰莲,高贵而圣洁。

蓝叱心想,她三妹妹不愧是北周第一大美人,与她相比,自己最多就落个面容姣好的称赞而已。

“三妹妹,坐我身边吧。”蓝叱笑盈盈的看着她,有美人坐在身侧谁不开心呢?

可蓝谵看她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便压低着声对蓝叱道:“满嘴胡言。”

蓝叱刚忙闭上嘴,她也无辜,但真不能说实话啊,说了她爹不得更生气。

据蓝叱的推断,她的阿爹似乎已经为两位妹妹都看好了亲事了。

蓝云汐举止优雅的向蓝谵行礼:“爹爹,女儿来迟了。”

蓝谵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见蓝叱一直往自己招手,蓝云汐也不好拒绝,往她身边走去。

“三妹妹,你今日打扮的素雅,很是称你。”蓝叱笑嘻嘻的说。

蓝云汐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在她听来,蓝叱更像是在挖苦她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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