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微微眯起眸子,回道:“没什么,在想有些人满嘴谎话,欺夫弃夫。”
“我这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吗。”陆淮自知理亏,忙不迭地哄着。
自两人心意相通以来,陆淮觉着卓祁愈发温柔了,想当初在朝堂上,两人对峙时那架势,仿佛恨不得用口水将对方淹死。
私下里,更是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做成人彘,生气归生气,喜欢也是真心喜欢。
倘若不是幼时那次偶然的相遇,如今他俩必定是一死一伤,又怎能促成这般美好的感情。
缘分,当真是天定的。
这般想着,陆淮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卓祁的侧脸,仔细描摹着那道不太显眼的疤痕。
“将军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卓祁侧头看他,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继续躺着。
陆淮握住他递来的手,俯身轻轻吻了下去,院子里静谧无声,仿佛整个天地间,唯有他们在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汹涌澎湃的爱意。
良久,直到卓祁有些喘不过气,这一吻才作罢,他从躺椅上起来,脸色微微泛红,片刻,才出声道:“登徒子。”
“对。”陆淮笑了笑,道:“只非礼知安一人。”
“谁知道你在边境有什么老相好是我不知道的。”
“来日请夫人亲自到北疆——”陆淮凑到卓祁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查、岗。”
卓祁挑了挑眉,歪头看着他:“好啊。”
陆淮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音,便被来人打断了,他转身一看,哟,老熟人,苏公公。
苏公公笑眯眯地躬身行礼:“老奴见过两位大人。”
“您是陛下身边的人,就不必向我们两个行礼了。”陆淮站直了身子,“公公此次前来,是陛下有吩咐吗?”
“那倒没有。”苏公公转身从侍卫手中接过锦盒,亲自交于卓祁手中,道:“陛下得知大人身子不好,特意派老奴来给大人送养心丹。”
养心丹?陆淮紧盯着那个盒子,不知李晟这个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
卓祁接过锦盒,点头道:“多谢公公亲自跑来一趟,还请公公代本官感谢陛下。”
话落,苏公公微微颔首,面向陆淮,道:“将军要的雪貂披风也一并送来了,没什么事老奴就先走了。”
“苏公公慢走。”一行人从侯府撤了出去,大门缓缓关闭,陆淮迈步走向放在地上的箱子,俯身取出披风,转身在卓祁身上比划:“还挺合适。”
“给我的?”卓祁上前摸了摸披风,材质的确不错,想必也很保暖。
陆淮将披风放了回去,笑道:“不然呢?”
“我府上还有好多件,这件敬辞留着吧。”
不收?
“我这皮糙肉厚的,哪里用得着,况且这是御赐的东西,定然要比你的那几件好的多,留着吧。”陆淮道,“就当是我送知安的吧。”
卓祁笑了笑:“你送的还少吗。”
“好了好了。”陆淮绕到卓祁的另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锦盒,眉头微皱:“你说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用着这样。”
“这个——”卓祁不知该从何时说起,手指搓的有些发红。
此番场景落入陆淮眸中,这下说得通了,怪不得卓祁一点也不惊讶,原来就他自己不知道。
他强迫卓祁抬首看着他,用着几乎压制着的语气道:“陛下早就知道对不对,卓祁,倘若当初我没有发现你中毒,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与我说了?”
“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方才营造的温暖气氛瞬间消失殆尽,卓祁闭了闭眸子,他本以为陆淮不会想这么多,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在陆淮心中的地位。
“不是这样的。”卓祁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他抓住陆淮的手臂,迫切地想要告诉陆淮事实,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微微踮脚环住陆淮的脖颈,覆上陆淮的薄唇,但都被陆淮无情躲开,无奈,他只能边踮脚边用双手将陆淮的脸掰了过来,又一次吻了上去,尽管这个姿势很累,卓祁也没有丝毫怨言。
两人的身子紧紧贴住,汗水浸透了里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脸颊旁留下的汗水也将鬓边的发丝打湿,似是从水里捞出一般。
陆淮硬生生压下怒火,按住卓祁的后脑反客为主,他们抛去明面上的问题在阳光下热吻,直至情动。
陆淮终是没能忍住,腰身一弯将卓祁打横抱起,直奔卧房。
卧房内,罗帐轻摇,暧昧的气息弥漫,他将卓祁扔在榻上,两人炙热的目光相互交汇。
卓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和祈求,陆淮心中的怒火也在这目光中渐渐消散,他俯身,额头抵着卓祁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到底是谁,卓祁。”
“我谁都不是,我只是你的。”卓祁半睁着眸子,双手环住陆淮的脖颈。
陆淮嘴角微扬,再次吻上卓祁的唇,窗外,微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屋内的浓情蜜意而羞涩。
一吻结束,陆淮一手摆弄着腰间玉佩,一手环住卓祁的腰,笑道:“初次见知安如此主动,稀罕得紧。”
卓祁抬头看向陆淮,道:“敬辞不会是故意生气,戏弄于我?”
“当然不是。”陆淮缩紧了手臂:“我当时是真的生气了,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
倘若他早点发现,也能在卓祁难受之际陪在他身边,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卓祁闻言一愣,有些自责的开口:“我未曾想过瞒你,只是怕你担心,结果令你更担心了。”
“所以知安再有何事便要对我坦诚相待,不然我可是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的。”他凑近卓祁,轻声说道:“比如叫你三天下不来床。”
“你、怎可如此……”卓祁双眸微微睁大,羞得两颊发红,他没想到陆淮竟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他非常了解陆淮,只要陆淮说的便定然会做到……
“七月初。”
“啊?”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卓祁一愣,他疑惑地看向陆淮。
陆淮笑了笑,明白自己说的太过直白:“今日属于七月初,还有不到一月便举行围猎了。”
“围猎期间皇室成员皆要到场。”卓祁坐起身来,补了一句:“燕王也要来。”
陆淮点了点头,正色道:“倘若背后之人是这位亲王,那此次围猎定不太平。”
“不只是不太平,恐怕是带着目的来的。”卓祁道。
“先是沈侍郎之死,后又出现浮尸引出王自谦所做之事,王柳又趁机逃走。”陆淮道,“话说,沈侍郎与王柳到底是何等关系?她真的是王自谦的妹妹吗?”
世上真的有哥哥忍心将妹妹留在青楼吗?
陆淮吩咐小厮送了些吃食,他一边给卓祁夹菜一边道:“王柳逃走的时辰一分不差,显然是计划好的,她或许在更早时便注意到我们的来意。”
所以说王柳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他们,又未曾告知王自谦,而王自谦也把她当作一个揽权的工具,他俩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卓祁咽下口中的菜,道:“她并不是发现我们的行动不正常,而是认识我们。”
“王柳见过我们,那只能是在京城,也许是沈侍郎带她见的或说的?”陆淮眉头紧皱,“不对,倘若她在沈府也没有机会见面,那只有一个人,既有权利,也很合理。”
两人对视一眼,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同一个人:沈皇后。
王柳是沈皇后的人,奉命跟随在王自谦的身边,为的是打探消息以及混淆是非,能更好地帮助背后之人完成动作。
“倘若真如我们想象一般,那这个人就是燕王。”
“何以见得?”陆淮问。
卓祁道:“沈皇后与燕王幼时是青梅竹马,而且非常相爱,王柳是沈皇后的人,那自然也是燕王的人。”
“原来如此。”陆淮点了点头,小声问道:“陛下知道这事吗?”
“知道。”
“什么!!!!!”
“而且陛下还因这事吃过醋。”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惊吓把陆淮吓得面如土色,手中的筷子差点扔出去,眼睛瞪得老大,而卓祁说的一脸云淡风轻:“所以我怀疑是燕王。”
陆淮左右望望,确定隔墙无耳才放下心来,怪不得陛下将燕王的封地划在江南,这是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敬辞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卓祁伸手在陆淮面前晃了晃,接着道:“还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
“将来听听。”陆淮回过神来。
既然都这么问了,岂有不讲的道理,卓祁将三人的爱恨情仇犹如说书一般一并说与陆淮,在此期间,陆淮时而捂住嘴巴,时而皱起眉头,表示着他对这件事的惊讶。
自己的即将过门的妻子被抢去做皇后,他要是燕王他也想反啊!
“知安不早说,不然我们也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了。”
当初是谁打断了卓祁讲话?是莫忱!看来莫忱又要挨揍了,陆淮心想。
远隔了一个院子的莫忱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王自谦与王柳同样是燕王的人,为何王柳不与王自谦说而是选择独自逃离?事有蹊跷。”卓祁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所以……要去沈皇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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