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吵架

“蓝色的花儿上有两个小娃娃,一个坏心眼,一个失心疯……”

一条巨大的红鲤鱼拉着一条船,自南向北快速游动。船头坐着个穿红袍子的男人,咿咿呀呀唱着不着调的歌谣,手中毛笔挥动,凭空在旱地里画出淌着墨水的大河,红袍上也有墨水流动。

这人就是乘墨隐,峨眉山摘星派的现任掌门。除了那醒目的红袍和毛笔法器外,其头上的太阳冠饰和脸上的一抹朱砂印儿,也是叫人一眼就认得的特征。

此番北上到太行山,墨隐的船上还带了十六个侍奉的仆从——壮硕的男人四个,精壮的男人四个,娇俏的男人四个,文雅的男人四个。

“掌门的歌声犹如天籁,声声入耳,乃人间之绝响。”一个娇俏的男人说。

“蠢货,我唱歌难以为听,我又不是不知道。”墨隐用毛笔在男人头上狠敲了一下。

“掌门的歌声中规中矩,偶有美妙动听之处。”一个文雅的男人说。

见墨隐未有反应,一个壮硕的男人兴奋地巴结说:“掌门的歌声,就像驴叫,把鬼都吓跑了。”

“你说什么?”墨隐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脚将男人踹倒,连踢几下,“就你有嘴会说话,滚下去,不许你坐我的船,给我滚下去!”

除了挨打的男人,其他人都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人人都知道乘墨隐是疯子,比鬼还像鬼,可偏偏是这厮做了峨眉掌门,不得不忍气吞声。

打完人,墨隐困了,打了个哈欠,身子向后倒去,躺在由八个壮男人的后背拼成的人肉“大床”上,左拥右抱四个娇俏男人,身下还有四个文雅男人用舌头伺候。

“往上点,再往深点,轻了轻了,再重点……你们这些蠢货,加起来也没有长思流一半的技术。”

大船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摇摇晃晃向北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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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

今日星眠不在,明镜就答应了木叶,和他一起在鸟栖里住。

傍晚,弟子们一起去半山坡的温泉沐浴。木叶带着明镜挑了一个树荫下僻静的角落,解开衣裳下池,将剑和头冠都搁在池边。

“这是什么味道?”明镜仰颈去嗅头顶的一树芳菲,那树香淡雅沁甜,是他从未闻过的香味。

“是陀仙树,太行山独产的树。不过它的树汁有微毒,我们通常都不会离它太近。”木叶走到他身后,为明镜梳理着长发,“过几天就是大休日了,很多人都会偷偷溜下山去,到市集闲逛,你想去嘛?”

“嗯。”明镜答,又问,“什么是大休日?”

“大休嘛,就是每月额外休息两日;与之相对的是小休,这个你知道的,每五日休息一日。除此之外,还有节日休,比武大会时,还有三个月的会休呢。”木叶两只手放在明镜肩头,“这些可都是星眠掌门在上任后,提出来的哦。以前的师兄师姊们,是从无休息之日的,还要经历生死选拔。”

明镜回过头,他虽看不见,却已学会了如何用眼睛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一定是想问生死选拔是什么吧?”木叶继续道,“从前一座仙山的仙人,不过百余。每个弟子修成得道,可以离开鸟栖里前,都要经历一次选拔。每十人一队,只有杀死其他九个弟子,才算通过。这也是星眠掌门来这后,才被废止的。”

“星眠仙师,原本不住在太行山吗?”

木叶轻笑道:“自然。星眠掌门姓乘,策百汇掌门姓百汇,他们并非亲生父子。星眠掌门是上一任峨眉山掌门乘云客的儿子,他的哥哥乘墨隐,便是现任的峨眉掌门。至于星眠掌门为何要到这儿来,我也不知道。不过弟子们都很喜欢和感激他呢。”

“喏,”木叶又想起件事,兴致勃勃地趴在明镜耳边,小声说,“其实百汇掌门也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是昆仑山的九皋仙君,总是驾着一只白鹤。”

明镜不解:“那百汇仙师为何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待在身边呢?”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百汇掌门他好像并不喜欢九皋仙君。昆仑山的越歌掌门是他的妻子,他们也几乎没有往来,如同陌生人一般。大家都觉得奇怪,可仙尊们的事情,本就难以揣测啦。”

明镜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这两百年来,怀羲与北宸也并不相合。

他曾听父母争执时,提到过废止仙门的生死选拔之事,而且自那之后,两人越发疏离。但其中内情,他并不清楚。只因除了练功习文,其他事怀羲一概不许他知道。

“明镜,”木叶走到他面前,忽然忸怩道,“你的……那个,好像两颗白花花的小汤圆,好特别,你果然,全身都很白……”

“汤圆是什么?”明镜平静地问。

“这……”木叶抠着手指,声音越来越弱,“算啦,你还小,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好了解的。”

“我的眼睛吗?”

木叶没有出声,而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个地方,臊得满脸通红。

“这里?别人也有这个吗?”明镜冷冷地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要是男子当然都会有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木叶用手臂揽过他的肩膀,鼻子蹭着他的头发,“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只是凡人,仙人也很奇怪,明镜暗自想。本能地想要躲开,他觉得木叶就像某种动物,总喜欢在他身上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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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星眠刚从火神宫中出来,正觉得浑身软绵绵没力气,一双腿都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猛然间,瞧见头顶上宫殿外廊的阑干旁,有个熟悉的红发人影,牵着一个长发拖地、身形单薄的人,正倚在那里谈天,便停下步子多看了几眼。

春盏专心于给怀狐介绍天宫的各处殿宇,满眼都是面前这个人,丝毫没有察觉星眠正在底下窥视。

比起一千年前,万虚天的宫殿已增设了数十倍不止,但星神之数并未增加多少,所以大部分殿宇都是空置。

“这要耗费多少物力,却没有用途吗。”怀狐背靠着阑干,忧忿地自言道。

“地界的香火贡纳愈加丰裕,这才多兴建土木。不过这两年来,贡纳锐减,尤其是峨眉山和昆仑山,你母亲正因这事烦心,她和北宸在许多大事上都有不同的看法,天庭诸神也是各自站队,分立两派,斗得厉害。”

春盏提醒说,将怀狐的碎发挽到耳后,低头看着那人的目光滚烫又着迷,“你见到她,不要和她争辩什么,我来应付就好。”

“贡纳既有节余,就该返还给地界百姓,怎能这样浪费。”显然,怀狐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环顾着四周的琼宇高楼,神色更加凝重。

“别想这么多了,天枢大人,你的嘴巴伶俐,可什么都办不到。”春盏又狡黠地“及时”出言讥讽,一边将手放在怀狐的头顶上,弯腰想要吻那人的额头。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星眠,后者正饶有兴致地托着腮,望着他撩人的举动。

他用眼睛安静地骂了句脏话,拉着怀狐便走。

怀狐回头下望,与星眠对视。那人用微笑和他打了个招呼。

“那是谁?”怀狐问。

“谁?有人吗?”春盏装作不知道,表情相当不爽。

远望可见怀羲所在明月楼的一角时,春盏立马松开了怀狐的手。

“你跟在我后面,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做。”春盏用教训的语气说,“还有,离我远点。”

“我求之不得。”那人回怼他道,主动向后退了五步。

“你……”这下轮到某人着急了,转身过去,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为了更方便替你说话而已。”

说完,埋头开始亲吻怀狐的颈部,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侍女经过。

怎样用力都挣脱不开,怀狐绝望地闭上了眼:“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因为陆翊钧是不是?”春盏咬着牙。

“跟他没关系。”怀狐否认,生怕春盏会迁怒于丈夫,做出什么事情来,“跟我丈夫没关系,没有他,你杀了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仇人。”

“没有他你又怎么会有孩子?没有他,你现在就该是我的妻子。”那人越挣脱,春盏使的力气就越大,强行掰过怀狐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是说过会等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你说话,怀狐,为什么?”

“你要是压抑久了,就去妓馆,放过我。”那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你觉得我对你就是这种感情?”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哈哈哈,”春盏松开了手,“这么多天,我碰过你一次吗?”

“……也许是你那方面不行罢了。”怀狐别过脸,不愿看他。

“好,好,我不行。你赢了,你赢了,谁能说得过您啊。”春盏气得发笑,嘴角抽动着,眼睛里充满哀怨,依然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

“反正再过几十年,陆翊钧就会变成走路都不利索的糟老头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喜欢得下去,几十年,很快的,我就等着那天。”

“疯子。”怀狐小声在他身后道。

这话瞬间刺激到他快要崩散的情绪,回身薅住怀狐的头发,去亲怀狐的嘴唇,在即将触碰前的一刻,停下来警告说:“你再敢骂我一句,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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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

那眉目肃厉的女人空暇时总是闭着眼睛,用她的太阳之眼洞察地界情况,凡是阳光所照之处,都是她的视线所及处。

不过这几百年来,随着作为下一代太阳神的女儿——金轮的法力增强,她对太阳的控制力也被快速削弱。每日瞑目洞察一两个时辰便疲惫不堪,因此也越来越依赖春盏所提供的情报。

“陛下。”春盏带怀狐走入宝殿,恭敬地施礼。

“那个妖种现下如何?”怀羲闭目询问。

“妖种的元神灵脉尽断,如今已法力尽失,对您对天庭都不会再有任何威胁。”春盏停顿了一下,抬眼观察怀羲的反应,“我把他带过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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