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整场事件,过程其实很简单。
半个月前,雾岛栗月发现港黒成员涉崎田次死因存疑,前去调查,从其女友手上得到了据说能够带来厄运的宝石袖扣。
在那时,雾岛栗月就认出了宝石的来源,——源自他曾见过的西汀库克的神父的冠冕,因为知晓其对人的影响,他谨慎地没有让泉镜花接触。
但,也是在那时,他便猜到了,或者说,更像一种直觉,——直觉事件背后有费奥多尔的影子,之后,通过植物视觉与其他信息渠道,他发现列昂尼德的到来,至此确定。
费奥多尔这个人,每每出现,必伴随腥风血雨,仅是其随手策划的一棋,便足以给地区带去灾难,
理应为任何势力所忌惮。
因而并没有隐瞒,当天晚上,雾岛栗月就将相应情报——包括列昂尼德的来历,以及费奥多尔后续可能带来的潜在危险,一并报告给了森鸥外。
这也是为什么,在第二天,顺着[宝石]线索找到[A]的拍卖场时,森鸥外会亲自出马的原因。
那时,雾岛栗月便开始和森鸥外一同演戏了,故意表现出关系不俗,激[A]入套,是试探,也是为了让列昂尼德顺利将[A]安插.进港黒,埋下一个钉子,一颗可以被他们反向利用的钉子。
之后,有了[A]作为伸入港黒的触肢,列昂尼德开始不断施放[厄运]并细数雾岛栗月的[罪状],逼黑手党及各方势力把雾岛栗月交出来,当然,消息被雾岛栗月拦截了,他威胁了个寂寞。
与此同时,雾岛栗月则一边与异能特务科合作,监控[厄运]扩散情况,一边借着应付列昂尼德的机会,顺势作出了一副身无乏术、难以招架的姿态,实际上,却在暗中与费奥多尔见招拆招:
拉拢、试探、调查那些与费奥多尔有过接触的势力,清理暗中倒戈的,改写病毒...
——之所以一直不对列昂尼德出手,就是为了解决此间隐患。
*
然后,就这样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吧,
直到费奥多尔的间谍——那个黄发的男人,向森鸥外告发了雾岛栗月的隐瞒,雾岛栗月带伤从首领办公室离开,被革职软禁,事态才开始进一步发展:
接下来的两天里,从[A]手上得到消息后,列昂尼德相信了雾岛栗月的落魄,开始加剧[厄运]的侵袭,让城市阴云越发深重。
雾岛栗月趁机让出情报权,——情报部被隔离,是港黒在进一步审查内鬼,连因[厄运]而毁的电脑,也是清理资料的顺势而为。
费奥多尔则静静等待着,城市的恐慌、与森鸥外的疑心,随时间发酵。
两天后,也就是乱步抱怨雾岛栗月[动作太慢]的第二天早晨,随着一些[照片]被放出,雾岛栗月的身份顺利转变为了[首领无用的花瓶情人],
被抛出去,——作为弃子,与黑手党彻底撇清了干系。
这一切都足够自然,早在赌.场时,他与森鸥外的表现亲密便为此做下铺垫,
——很多时候,铺垫并非因有确切计划或预料,只是在那时,意识到列昂尼德的目标所指后,他们便默契地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分割]留下了接口,将作为靶子的分离出去,剩下的则更有余裕。
若非如此,若雾岛栗月还顶着港黒干部的名头,
一旦费奥多尔将由头抛出来,无论那是什么,有了攻讦借口、介入的机会,届时,原本对港黒虎视眈眈的军.警、刑.警、特务科...觊觎蛋糕的财团、黒帮、各方势力,皆会受利益牵动,化身豺狼秃鹫,一哄而上,扑上来撕咬,
届时,雾岛栗月才会成为港黒真正的罪人,腹背受敌...
是以将港黒摘出去,是为保全黑手党,亦为保全自身,是他与森鸥外的共谋。
之后,
不出所料,随着他被革职,一众港黒成员于猜测中消化了[事实],无人对此种[转变]与[舍弃]感到奇怪,
一切都顺理成章,至少足以迷惑[A]与列昂尼德了。
至此,列昂尼德终于相信了他的孤立无援,与他见面,而后被他以言语激怒、现身横滨、毫无防备地走入陷阱。
*
当然,此间种种并没有瞒过费奥多尔。
列昂尼德不过一枚车前卒,本身战斗力并不强,事实上,只要找对了方法,——利用其[赋予他人厄运]的特性来攻击其本身,轻易就能化解。
而一旦雾岛栗月摸清列昂尼德的异能,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因此,对费奥多尔来说:
他无意使雾岛栗月死于列昂尼德之手,引列昂尼德入横滨,不过是为了搅乱局势,吸引注意,给各方一点外部推动力...也更是为了,让阿斯洛卡利——动摇。
没办法,比起暴力,他总更青睐于精心设计暗示,以言语摧毁心灵,——利用雾岛栗月的愧疚,制造心灵漏洞,进而吞噬其灵魂。
会是什么味道呢?
也许是菠萝混着生牛肉的甜韧吧,一点腥气都没有,仅是想象,就令人食指大动。
至于为什么忽略了雾岛栗月破解病毒的举动,不如说,在费奥多尔看来,那本就无关紧要。
——那并非铡刀,只是施于刀侧的一份力。
他将杀机藏在了别处,——他所确信的,一定会使雾岛栗月心灵崩溃之物,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其一是森鸥外的猜忌。
森鸥外这个人,天生便与[信任]绝缘,所做一切决定都只取决于[风险利益],甄别信息,作出判断,仅此而已。
而这次,能收集的情报都有什么?
[雾岛栗月曾因费奥多尔背叛港黒]、
[费奥多尔了解雾岛栗月,二者关系曾亲密无间?]...
大概是这些吧,
尽管真相远不止如此,哈,阿斯,他的寒月,他们之间的牵引有如脐带般流淌,有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曾吞尝过对方,而对方,同样吸吮他的血液...
也已足够。
过去之事无可否认,会像一根刺,横亘在那儿,使疑心暗丛,
因此,当森鸥外意识到雾岛栗月的不可控,在做戏的同时,就真的不会怀疑吗?那个男人必定会采取极端的控制措施,比如,药物。
而雾岛栗月若不想自此失去自我,沦为傀儡,就只能奔向另一方,奔他而来。
其二则是孤立与道德困境。
关于雾岛栗月与森鸥外联手演戏这件事,费奥多尔看得清楚,却也不在乎。
因为无论是演戏,或真实,
[一旦失败,雾岛栗月就会被港黒放弃,假戏真做,]是无可辩驳是事实,对此,雾岛栗月亦心知肚明。
是以,无关任何外在条件,雾岛栗月的孤立客观存在着,
与他对列昂尼德的愧疚一起,在那儿,致其痛苦,即使被自认为没有,
但费奥多尔了解对方,如清楚自己每一颗牙齿的形状,可以轻易剥开伤口,将枪矛直刺其中。
......
森鸥外的猜忌与毁灭、被舍弃的孤立无助、以及困于道德的罪恶感,于一众琳琅满目的商品之中,费奥多尔精心挑选了其三,
作为礼物,以庆祝阿斯洛卡利归来、他们重聚。
然而,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回来,
于那般境况下,雾岛栗月竟仍选择留在了横滨,
而森鸥外,于疑心之下,竟也没有采取[不得之便毁之]的最终手段,
说实话,这些都...很令人意外。
但,又算的了什么呢?
一切的安排,于费奥多尔个人而言,不过是恰好发现了乐子,逗逗阿斯洛卡利,顺便解决列昂尼德这个隐患罢了,
说到底,从头至尾,他不过是远观、扔出一个病毒,动动嘴皮、然后打一个电话,仅此而已。
*
灯亮了,有人打开门,走入船舱。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雾岛栗月看向来人,是[A]。
显然,清理了间谍后,黑手党开始清算种种,[A]自然也逃不掉。
此时,看对方脸上焦躁的神色,雾岛栗月心下了然,
——大概是得知了海滨会馆的异动,又联系不上列昂尼德,所以才匆忙赶来了这里吧。
确实如此,
[A]很焦虑,他的心中萦绕着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原本此时,列昂尼德应已达成目的,并按照约定将黑手党全部拖入厄运。——正因如此,他才选择了和列昂尼德合作。
原本,他已摸清了黑手党的内部情况,这时,他派出的人手应已趁机夺取港黒重要据点,乃至将整个庞然大物拆吃入腹。
然而就在刚才,他派去外围伺机行动的人却全都失了踪迹,就连作为退路的安全据点——海滨会馆,也一并落入黑手党手中。
不妙,不妙,
该死的列昂尼德,不是说有绝对立于不败的异能力吗?
[A]在心中怒骂。
这下好了,一切都完了。
——不是不知形势,他看得清楚:如此精准的行动,如此迅速的反应速度,黑手党显然早有准备,
不,也许从始至终就是陷阱。
他又想起了之前赌.场地下黑医脸上的微笑,泰然自若,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心,尽在掌握。
彼时,他输了筹码,将自己送入此境,而现在,他手上,还剩下什么?
思及至此,[A]将视线投向了面前之人:
“带上项圈成为我的部下,或者死。”目光阴鸷如鹫,他沉声说到。
不论这个[干部]是花瓶还是真干部,现在唯有用自己的异能力控制住对方,牵制港黒,才或能有一线生机。
对侧,雾岛栗月叹了口气,打量面前的项圈,这个据说[一旦主动戴上就等同于将性命交付人手]的异能产物。
真的没有人觉得这个异能力很奇怪吗?像什么可疑的主仆游戏...
“看来,列昂尼德对你也不怎么样啊。”他慢悠悠感叹了一句。
“什么?”
“你看,我的异能力可以隔空杀人这一点,他就没有告诉过你吧。”
把项圈扔在一旁,灰发青年的脸上露出了纯良的微笑:
“他可以免疫我的异能,却不代表,你可以。”
话音落下,菌丝生长。
——早在[A]进门时,孢子便无声充满了狭舱,遍布杀机。
“嗬嗬...你,嗬...”呼吸困难,[A]眼中浮现惊恐。
他死死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或呼叫部下。
然而,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动作也没能做到,狂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么蜷曲着身子,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片刻后,
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尸体,雾岛栗月悄然松了口气,
果然在负面叠加状态下施放异能还是有点太勉强了。
嘶,头好疼,但也总算完工了。
搞不定费佳就算了,至少没把送上门来的[外卖]弄丢,——终归到最后无论是海滨会馆,还是[A]剩下的财力,以及这艘船本身都会成为港黒的战利品。
哈,如果还有业绩考核这一说的话,他这个月就该起飞了。
昏昏沉沉中,他最后这么想到。
*
注释一下关于各方放在港.黑的间谍:
列昂尼德的眼线是[A],
费佳的间谍是那个黄发的男人,这人其实还有一段渊源,是第三卷开头,雾岛栗月第一个任务里的黄发青年,(感觉和正文关系不大就没写,总之就是任务后心灵出现漏洞被费蛊了,)
太宰的间谍是不知名的路人甲,他从对方那儿获得了栗月的照片,但栗月离开去见[A]的时间,是森鸥外让广津柳浪通知的太宰。
然后费还有一个代理人在海滨会馆,还有两个间谍在政.府内部,被安吾清出来了。
下一章宰上线,我要推感情线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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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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