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一句小心还来得及落地,球已经朝着温霖洛飞奔而去。
不偏不倚,足球正好砸到了温霖洛的后膝盖。一个踉跄,温霖洛摔跪在草坪上。
戚书凡小跑而去,扶起跪地的温霖洛,“霖洛,你没事吧。”
温霖洛偏头看了看扶起他的戚书凡,摇摇头,又转头看去。
宋霁骁一如既往的冷着张脸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没看见这里在踢球?没长眼睛?”
“需要我说对不起吗?”
宋霁骁单脚踩踢向他的足球,身姿散漫,勾了勾唇,阴沉的眸光中满眼的不屑和鄙夷。话中完全没有对不起的意思在。
温霖洛被他的眼眸吓得胆颤,水汪汪的大眼忽闪忽闪,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刚才那一跤摔的双膝疼的发紧,蓦得没站稳后退了一下。
“霖洛,没事吧。”戚书凡扶着他关心道。
温霖洛似没听见,愣愣地看向宋霁骁,眼里是藏不住的胆怯。完全忘了他才是那个受害者,是宋霁骁踢过来的球砸向了他。
见他久久不出声,宋霁骁玩世不恭道:“哑巴?”
温霖洛抿了抿唇,还是未开口。戚书凡帮着解释,“他不是,只是他不平时不怎么开口。”
宋霁骁轻笑了下,抬脚,猛踢一脚,球朝着远处的同伴踢去。余光睨了眼呆愣的他,声现一抹嘲讽,而后离开。
戚书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宋霁骁离开的背影。
他连一眼都不看她。
眼睑低敛,咬了咬唇瓣,拽着温霖洛衣袖的手紧了紧。
同样盯着他看的还有温霖洛,眼神空洞无神。
而此时一手提零食袋,一手拿冰淇淋吃着,蹲在操场外透过网围栏看了半天的Noan见宋霁骁离开后才姗姗走进操场。
“霖洛。”瞥了瞥一旁的戚书凡,嫌弃的分开拽着温霖洛的手,呲着牙,露着呆萌地笑,“同学,男女授受不亲。”
戚书凡看出了Noan对自己的不喜欢,白了他一眼,“他被足球砸了一下,我只是扶了一下。”
“你被球砸了?砸哪了?没事吧?”Noan放下零食袋,对着温霖洛一顿乱七八糟的关切。
温霖洛不自在的躲开他的手,摇摇头。
Noan:“?”
“真没事?”
可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温霖洛黑眸瞭向远处,Noan顺着他的眸光望去。
宋霁骁一脚,球进。
片刻间,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即使被众人围绕也能散发万丈光芒,灼人眼球。
呼声一片,随着欢呼,温霖洛糯糯地收回视线。
Noan眯了眯眼,偏转了下视线,抬头看了看太阳光。
光线太刺眼,伤眼睛。弯腰拾起零食袋,从零食袋里又拿了个冰淇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同时又递给了温霖洛一个。
温霖洛挤出一个笑,摇摇手还给了他。
“不喜欢?”Noan低头继续在零食袋里翻找着,“你喜欢吃什么?对了,我还问过你,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的零食你喜欢吗?”
“傻波一。”戚书凡嫌弃的瞥了一眼Noan后转身离开,朝着宋霁骁的方向走去。
“?”Noan停下手中翻找的动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戚书凡,“她,她,刚刚是骂我了吗?”
“她是不是骂我了?”Noan又问了温霖洛一遍。
温霖洛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真的没骂?”Noan不信。
肯定骂了,但这暂时不重要。
“霖洛,你怎么到这来了?我从超市出来看你不在门口,找了你半天,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来找项链。”温霖洛低着头,眼睛盯着草坪横扫着。
Noan跟着低头看了看,草坪干净一片,“还没找到?”
“什么样的项链?对你很重要吗?”
温霖洛点点头,“嗯,很重要。”
Noan弯腰帮找着,“那我也帮你找找。”
*
“朱悠云,西星的财务经理。这人是王茹举荐进来的。”温念拿了一袋私密文件进来,里面都是西星最新的资料,还有张绍进出轨的证据。
门窗紧闭的办公室内,幽暗一片。棠溪孑坐在沙发中,似被抽走灵魂般空洞地扔着飞镖。
飞镖盘的正中贴着的是宋霁骁的照片,而在宋霁骁照片之后叠放着温霖洛的照片,两张照片紧密叠合着,飞镖尽数扎中照片,照片上布满飞镖。
温念面无表情地抽走棠溪孑手中的飞镖,轻柔地放下她被纱布缠绕的手,飞镖换到她另一只手中。转瞬间,冷风稍过,手中的飞镖飞过温念的臂侧,飞镖落靶。
棠溪孑眼睑轻颤,眸了眸眸色,唇角勾勒,幽幽开口,满是可惜,“落靶了。”
“对不起。”温念眼睑低敛。
棠溪孑拿起文件袋,后仰,靠坐着,翻阅资料,“就这三个字,怎么就那么难?”
棠溪孑拿起一张张绍进跟朱悠云的照片,点燃打火机,火焰燃烧,照片化为灰烬。
“亲自为自己老公找了个三,没发现就算了,还被架空股份,你说她该有多蠢。”棠溪孑一边翻着资料,一边玩着飞镖。
“温念,有只苍蝇。”棠溪孑垂眸,闷闷道。
温念的视线落在茶几上。
茶几上放着一台手机,泛着光。手机屏幕上放着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三人呈三角形式站着。
那三人正是宋霁骁,温霖洛和戚书凡。
戚书凡的手则扶着温霖洛的手臂,看上去像依偎着他。
温念问:“需要拍死吗?”
棠溪孑没有作声,手里的飞镖在指尖不停转动。
办公室内陷入寂静,突然,被一阵开门声打断。
“陈董,您不能进。”
“陈董。”
开门声伴随着门外助理的急切阻扰声,昏暗的办公室洒进一道光。紧跟其后的是一记飞镖与陈董擦肩而过。
杵在门口顶着秃头的陈董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啪”的一声,办公室内的灯光被温念打开。
陈董的脸煞白,挺着啤酒肚怔在原地像个木头人。
“噗~哈哈哈~”棠溪孑瞬间笑出了声。
“棠溪孑。”陈董被棠溪孑的笑声震回了魂,摸了摸湿漉漉的额头,看了眼手,是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下。“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简直无法无天。”
笑声止住,棠溪孑玩弄着飞镖,对着陈董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咻~”
陈董被她这个动作又吓了一跳,直接吓跳脚。
“哈哈哈~”棠溪孑捧腹大笑。
“陈董,你可别跳,你这一跳会让楼下引起恐慌。”
“再说了,你这年纪可不兴跳,容易骨折。”
“砰”的一声,门被陈董奋力关上,一门之外的助理明显的感受到了震动。
陈董气胀了脸,气势汹汹地走向棠溪孑,眼神不时地瞪向一旁的温念。
“是不是你干的?”陈董上来就兴师问罪。
棠溪孑把手中的资料放在茶几上,懒散而坐,“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陈董在说什么。”
“哟,陈董,你这脸怎么了,怎么肿了?”
陈董的脸胖得臃肿,远看还看不出来,这一近看,倒是比平时肿了一圈,看上去更像猪头了。
“陈董,可不能再吃了,二师兄都比你清秀。”
“什么二师兄,我没空跟你在这扯皮。”陈董刚才被吓得腿软的劲还没过,直接坐在了棠溪孑对面,不料余光瞥到了茶几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朱悠云,身姿妙曼,长着一张风情万种的容貌,令陈董一时间挪不开视线,目光紧紧盯在照片上。
棠溪孑唇边上扬,蔑视一笑。
“陈董这是又看上眼了?看来还是陈夫人下手太轻。”
此话一出,陈董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爆燃愤怒,“棠溪孑,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陈董的脸就是被陈夫人打的。陈夫人虽然知道他包养情人,但不太过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他偷摸的给情人买了套价值千万的别墅金屋藏娇,还每年给不少钱买这买那的,而且还不止一个。这哪能忍,直接二话不说就上手。
“怎么,投资失利了,还说不得了?想着搞我了?我劝你这算盘少打。”
“我告诉你,这事放在整个董事会都是我有理,就算是董事长,她也得站我这边。目光短浅这是不争的事实,该谦卑的时候就得谦卑。这是商场不是你儿戏的地方。”
面对陈董的暴怒,棠溪孑根本就无心听,而是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飞镖。
“咻”地一下,飞镖就落在了陈董身后的靶上。
靶上的照片早在温念开灯之际就被取了下来。
棠溪孑满意地笑道,“十环。”而后又好心地递给陈董一个飞镖,“试一下。”
陈董被她刚才那一出吓得失去了灵魂。
“陈董?”棠溪孑假意关心,“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棠溪,你别太过分。”陈董嗓音颤抖着,整个人都在发软。
刚才那飞镖直接擦过他的假发,他此刻都在庆幸着,还好今天戴了假发,不然这直接穿头皮。
“哈哈哈~”
“胆子真小,谁让你不长眼坐这了。”
“我让你坐了?”
“陈董,进门不敲门硬闯?谁给你的特权?”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平起平坐。”棠溪孑的眼眸愈发阴冷,不再跟他玩笑,气势愈发威仪。
面对一秒严肃的棠溪孑,陈董的气势瞬间熄灭。
脸色骤变,开始赔笑,完全忘了来这的目的,“瞧瞧,严重了,严重了。”
“误会,都是误会,是陈叔错怪了你,都是陈叔的不是。”
“陈叔的意思是,这飞镖危险,玩可以,但咱得注意,万一不小心伤着了不划算。”
“呀,你这手怎么回事,你看看,我都说了小心吧,是不是玩飞镖玩的,以后啊这危险的东西还是少碰。”陈董这会儿才注意到棠溪孑手上的手,连忙虚情假意,“没什么大事吧,你这手受伤了,你陈叔我啊可心疼了。”
棠溪孑抬起了受伤的手,翻转打量着,“这可不是玩飞镖受伤的,我啊,看一只畜牲不爽,动刀的时候划伤了。”
“哦,对了,说来也巧,这畜牲跟陈董长得还挺像,肥头猪脑的。”
棠溪孑边说,边俏皮笑着。
陈董口干舌燥地抿了抿嘴,“那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有个文件需要签字,我先去了。”
“你那个,既然手受伤还是多休息休息,飞镖还是少玩的好。”
“拜拜~”棠溪孑咯咯笑道。
当关上门的瞬间,棠溪孑的脸又阴沉了下来,瞥了眼茶几上的资料,又点开手机播放着Noan发来的视频。
“真是一点都不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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