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秋时节,外头的江南下了好几日的雨,很是阴凉,若是再多下些时日祈安便可借口受不得风寒将这会推了便是,那里知晓宴会那日却是偏偏天晴,这下真是不好推迟了才是,祈安只好与家中的兄弟姐妹一同前往才是了。
一番收拾后,祈安便与两个妹妹一同坐上那宽大的马车后便一同前去赴宴了,马车的前方是两家的兄弟,紫檀马车在热闹的街道里头,外头传来的是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难得今日天晴,褪去些深秋的寒冷多了些暖气,但是难免还是有些许燥热,祈安与妹妹们坐在马车里头说着话,祈安手里头拿着团扇轻扇着伸出手来轻掀起窗帘来瞧着外头,深思着不知是在思虑些什么,身旁的祈佑瞧见先行问道:“姐姐是在思虑些什么,脸色这般沉,难得这样的好天气姐姐开怀笑笑才是”。
祈安放下帘子轻笑回道:“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想来这个时节京城中定然寒冷至极了,好在这江南还鲜少出些晴”。
“姐姐原是思念京中的大伯与伯母了吧”。
祈安轻轻点着头笑着说着玩笑话道:“你们是不知晓你们那云霄二哥哥每年这会生怕我受寒早早的就给我备好了厚衣服,那驱寒的东西可是一样也不少,院里头的库房都险些装不下了,他有这心思却不去找个嫂嫂回来。”
两个姑娘被祈安的话逗笑了,都是听闻云霄二哥哥向来都是个粗略的,竟是不知还这般的心细的,祈悦应声道:“如今云庭大哥哥已是要成婚,很快便是二哥哥的婚事,想来再过些年便是二哥哥的婚事了”。
“哎,姐姐明年不就是及笄了,那大伯母也是要为姐姐说亲事了,伯父伯母看中那家的郎君了”。
祈安细细想来母亲也没有与她说过此事倒是不知晓要定那家的郎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倒是真的不知晓此事,时韵又是问道:“那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上人,姐姐这般身份地位再者伯父与伯母这般疼姐姐,论他什么人家的门户都是能够攀的上姐姐的”。
心上人吗?祈安当真是细细想了想,不知为何第一反应竟然是李元锦,想来倒是不知晓钰之哥哥现今如何了,不知是否安好,不知是否思念于她……
说着说着祈安竟然不自觉的脸红了,少女的面庞不自觉的布上了红晕,娇羞的含笑着,祈悦发觉轻笑着打趣着时念:“真是稀罕姐姐竟然脸红了,想必定然是有一位心上人”。
“六妹妹不可胡说才是,我尚未出阁哪有什么心上人才是”。
“姐姐脸都羞红了还说没有”。
两个妹妹打趣着祈安,几个姑娘家在欢声笑语中不断前行着,马车不断的前行,而后便到达了宴会后,庞大的聚会遍布的皆是扬州城里头的贵家的仕女与郎君们,顾家的人这才前来,主人家的侍女领着几位前到宴会里头,祈安与妹妹们去了女帐里头,碍于祈安的身份祈安与妹妹坐在看台位置最好的。
这才刚坐下侍女便端来了最好的吃食,祈安叫白芍倒了一杯茶,而后便端起来细细品着茶,这江南的乌龙甚是清香,外头是少年朗们正在打马球,原先只是觉着京中里头的娱乐,没想到这江南竟然也是喜好这马球的,祈安朝着外头的场外瞧去贺氏这这么还没来,祈安叫白芍多多去打听些,不过才是一盏茶的功夫元秀便前来汇报,原是贺家还在路上想来不一阵便要前来了,时念点头应下。
忽然间身旁的仕女一遍喧哗,祈安闻声望去原是那余家的小公子骑着马在场里头驶来打马球,这余家的小公子生的甚是俊俏,这一前来仕女们便欢悦的惊呼着,好几个仕女不断小声议论着余小公子的好,祈安心里犯嘀咕着,这余家小公子哪里好了,不过是个青楼的娇客罢了,还不及她家的三个哥哥。
干坐着也是申述无趣极了,祈安便与妹妹们一同瞧瞧这马球会,不知怎得身旁竟来了一个贵女,这贵女身着华服头戴着金冠发钗甚是华丽,倒是不知晓是哪家的姑娘,三人面面相觑着倒是不知晓这原家主人是否安排了其他贵女与他们一同观看,那贵女上下打量着祈安开口问道:“你便是那京城来的贵女?”
“正是,不知你我是否相识”。祈安倒真是想了一阵不知是否认识这人,谁知那贵女用着一种不知名的眼神瞧着祈安,开口就叫人不愉悦:“我听母亲说京城来的贵女是上好的人,今日一见倒是觉着没那般厉害”。
原是宋侍郎家的姑娘王大娘子的嫡长姑娘宋锦禾,祈安早就有耳闻说这位姑娘一直仗着自己是扬州城侍郎的嫡长独有的一份尊容,甚是霸道处处施压比她低下的门户,想来定然是听闻祈安这才刚从京城归来便想来会会,听她这语气想来王大娘子没有与这贵女说祈安的身份,看惯了京城的尔虞我诈对于宋锦禾这等言语倒是不放在心上,自顾自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哪知宋锦禾倒是有些不开心了,便又道:“怎得,姑娘便是如此家教,与人也是说不上两句话的,还是说姑娘觉着自己是从长安来的便这般金贵接不住我的话,倒真是不知晓余郎喜欢你些什么?”。
祈安露出善意的笑容轻声道:“这江南的茶甚是清甜,宋姑娘何不多多尝些,好好的享受一番呢?”。祈安放下茶杯,端庄稳重言行举止都是这个宋姑娘比不得的,时念又道:“我虽是个玩闹的,但总归要有礼规的,这余家的郎君喜欢谁那我可管不着才是,姑娘若是想要这余家的郎君多多关注于你自然是要看自身的,这我可做不得主,不过姑娘女儿家的名声甚是金贵,姑娘还是要自己掂量才是的”。
这番好言相劝那知晓那宋锦禾许是霸道惯了竟是一副满是不关心的模样道:“以我家的门楣自然是能够与余家攀的上关系的,日后若是我做了那余府的娘子若有心定会为你说为侧室的”。
侧室?身旁的两个姑娘不禁笑出声来,祈祈只觉得这人许是看的不太明白轻笑摇了摇头又是喝了一口茶,那宋锦禾又是不悦道:“怎得,难不成你还想与我争争大娘子的位份不成”。
身旁的顾祈佑看不下去了这才出声打断宋锦禾:“宋姑娘倒不是所有人都是瞧得上你喜欢的东西,还望宋姑娘可别出言诋毁我姐姐才是,不过是个侧室,我姐姐还犯不着如此低嫁”。
一旁的祈悦也是附和着:“姑娘可是知晓我姐姐的身份,那可是京城镇国公家的县主,自小便是有皇后殿下亲自教养的,才貌学识可不是宋姑娘能够比得了的,不过是个侧室那便是正室我姐姐也是看不上的,若说要嫁人我姐姐那便是王妃娘娘也是做得了的,不过是个我姐姐看不上的人宋姑娘还赶着去捡,姑娘还不知道吧这会本是我姐姐不愿来的是那余家的小公子一直叫着我姐姐来的,姑娘未免也是太过于高看自己了吧”。
县主!这倒是把宋锦禾惊了一阵,母亲只是说京城来了个贵女,她纵然是娇惯了的,向来都是官品没她阿爷高的都是可以说上两句的,那知晓来的竟然是那镇国公的安平县主,位份莫说比她高了甚至比她阿爷还要高,母亲怎么也不早说,这下可是宋锦禾头小心翼翼的低了下去,全然没了方才那般的模样。
“原来那位便是京中的安平县主,早听闻安平县主自幼便由皇后接入宫中与公主殿下一同教习,身份是何等尊贵,这宋姑娘还真是骄纵了得县主也敢顶撞”。
“平日都是她叫旁人难堪如今倒是遇上了个不敢顶撞的,只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才是”。
身旁传来的是旁的仕女的小声讥笑,宋锦禾更是难堪极了,今日真是丢了好大的面子,叫她的脸都要羞红了,祈安倒也不跟她计较给她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她跟前来轻声道:“这茶是上好的茶,姑娘何不妨多多的尝些”。
换做平日任宋锦禾的性子早将这茶杯打碎了才是,奈何祈安是县主她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是要为家族着想的,镇国公家何等地位尊荣,钟鸣鼎食之家百年的大族,若是将顾家得罪了,那日后宋家可就难办了,宋锦禾在不知礼也不敢在造次,接过祈安的茶道:“多谢县主赏识”。
而后这宋锦禾也是识相的安静了下来,正巧的是马球会上少年郎们刚巧下场那余家的小公子拿着发钗举起欢悦着,这是女子的发钗这余家的小公子要这个给定然是要给姑娘的,余家郎君虽是个浪子但怎么说都是个样貌好的家世好的,若是能够攀的上这样的人家也是后半生有个着落了。
贵女们都在纷纷猜测这根发钗会落入谁的手里,最为期待的自然是宋锦禾,这段日子余家的小公子与宋家来往甚密,这些日子定然也是免不了一些接触的,宋锦禾心中还是有些许期待的,那知晓余知礼只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女使将发钗放入礼盒中拿去给坐席上的那位,女使接过礼盒便朝着坐席上走来眼瞧着离坐台上越来越近这宋锦禾心中更是欢喜着,莫不是这发钗当真是给她的。
只瞧着那女使碎步前来,手上呈的是那精美的礼盒前来,侍女一到跟前便行礼福身道:“给几位姑娘请安,问几位姑娘安”。
而后宋锦禾瞧见那侍女向着她走来开心的直起了身子,那知晓侍女只是将礼盒放到祈安跟前便退后两步道:“这是我家的公子献给县主的礼品,还望县主笑纳海涵才是”。说完便福了福身便退后两步便离开了,身旁的宋锦禾似乎是没料到这礼盒竟是给祈安的,那一刻好似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这番作为真是丢失了好大的面子。
打开那礼盒细细端摸着那发钗,拿起一瞧,真是上好的做工,甚是精美极了,祈安不由感叹道:“这发钗真是难得的好物,叫那个女娘瞧了不心动才是,只是我平日里头不爱这些个沉重的东西,瞧着宋姑娘甚是喜欢的紧,想来平日里头我也是用不到的,不如这钗子便赠予姑娘”。祈安将发钗放回盒子里而后推到宋锦禾的跟前,谁料到身旁的几个仕女瞧见这发钗是给县主的并非是给宋锦禾的,不由嗤笑着她,宋锦禾真是羞红了脸无地自容,咬着牙接过发钗便起身气冲冲的离开了。
祈安瞧着她离去许是过一阵她也不敢再来招惹自己了,祈安继续品着茶看着马球,好一会甚是没趣听闻后院有一处小池是个散心的好地方,而后祈安便前往后院去了。
这秋日的寒冷难得一日是天晴的,后院处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祈安拎着裙角小步的来到后院处,后边跟着白芍与苍怀,来到小院处景色甚是宜人,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祈安坐在石岩上,这池子里头还养着鲤鱼,祈安玩心上来便将扇子伸入池子边轻点着抢食的鲤鱼,这一惊鲤鱼便四处散开,甚是好玩极了,祈安看着池子里头的鲤鱼真实是静谧极了。
”难得的好日子县主怎么不去前边瞧瞧那精彩的马球会,我记着县主向来都是最爱这些个的,怎得今日便是这般无趣”,来人的正是余知礼,许是刚从马球会上下来一身的灰尘,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祈安瞧着他好好的景色倒是被他给绕了甚是不欢喜,余知礼刚想着靠前来好在有苍怀挡着他,祈安连身都没有起便好生没气的说道:“今日这样的热闹,余郎君还是多多的享受些才是,今日甚是觉着头疼不已还是不掺和这热闹了才是”。
余知礼甚是疑惑,倒是不知晓祈安到底讨厌他些什么,便疑惑的问道:“县主,先前虽是失礼到如今来处处向您赔罪,可您千不该万不该将我送姑娘的东西随意的送给她人,真是伤了余某的心”。
祈安轻瞟着他眼底里满是不在乎,轻扇着擅扇子回他道:“余家郎君身为男子自然是不懂得我们做女子的难处,先前你与哪宋家的姑娘来往慎密,如今郎君得了宝便是忽略了宋家姑娘,搞不好我与哪宋家的姑娘就此结下梁子也记到郎君头上吗?再者,郎君当着那么多位贵女的面便将这礼品送到了我的手上,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子打了宋家姑娘的脸,我虽是不喜她的,但我知晓女子的难处,今日这一闹想来日后宋家的姑娘唯恐在这诸多贵女中无法立足了“。
余知礼是个男子又是个贵子,自小便是娇养惯了的,哪里知晓这做女子的难处,现今这才知晓有些许事是不能够明白的女子的难处,转念一想,若是女子毁了名节日后若是要说亲也是难以说亲,如今倒是知晓了自身的不是。
祈安起身欲要离开哪知那余知礼上前又是要拦着祈安的去路,好在苍怀拦在身前,祈安强忍的厌恶又是问道:“余公子这几次三番的招惹着,若是方才我说的那一番话公子没有闻言,如今都想着招惹上我了,若是余公子这般不知礼,那我便要与我家父兄好好说一说公子了”。
京城谁人不知晓镇国公与两位将军甚是有权威,即便是荣王一家也是要给三分面子的,往时祈安自然是十分懂事的没有将父兄压着其他人的,今日祈安更是气急了这才将父兄搬出来,这余知礼便是再不懂也是不敢多走上前一步,面色却有些委屈,语气甚是受伤道:“我这般对你甚是真心,为何你这般不愿意与我多多接触吗?我知晓我自然是抵不过三皇子殿下,但我对你的真心你当真不知晓?”
祈安只是觉得荒唐,祈安自小便入了宫接受礼规教学,自小接受的教育与礼规都是贵族礼仪,向来都是在南书房里读书,甚少与余家接触何来他对自身动心,算起来这不过是与他见面的第三回罢了,她那里是知晓的,祈安只是觉得好笑,团扇遮面道:“余公子,你这番话对于寻常的女子倒还是有些作用,只是余公子倒是低瞧了我些,我自小便是在宫中长大的各式各样的人我自然是见得的,这三言两语的话,公子还是留给那想听的人听吧,我便是不奉陪了“。
说罢,祈安还抬头仰天瞧着这朗朗的天气,这阳光甚是觉得刺眼,团扇遮住又转头瞧着与知礼福身道:“余公子,今日甚是晴朗,正是玩乐的好日子,余公子莫要辜负这般的好景色,我向来身子自是不大好的,便不奉陪了”。而后白芍便扶着祈安绕着离开了苍怀一路护送着,身后的余知礼不死心喊着等回了长安城便向顾家提亲,定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迎娶为正室大娘子,这话就算是白芍听了也甚是恼怒竟骂着真是个异想天开的。
被这一闹祈安观赏的心思都没有了,与哥哥说罢便先行承着马车便离开了宴会,离开时今日的作主家的王大娘子这才出现假意的留下祈安,推辞而后祈安还是上了马车便离开了,这宋家的真是个难以应对的人家,那王大娘子又是不喜欢祈安又要挨着祈安的身份又要出面问候,祈安叹着气真是个难以对付的。
祈安掀起窗帘来瞧着窗外的景色,江南真是个好赏识的景色,冷风吹进来祈安便放下窗帘,还有半年祈安便要及笄了,祈安思虑着若她是小品官家的嫡女这及笄自然是没什么的,可自身生于高门大户,自小以来好些事便不是自己做的了主的,日后说亲之事也是难以自己做的了主的,马上便是及笄了,祈安也要为自己考虑了,母亲说的对女子就算是生于皇家也要为自身做出考虑。
思虑着祈安便掀开窗帘与苍怀吩咐向京中的父亲与母亲传信,这封信要暗卫亲自送去,苍怀知晓便是重要的事,一刻也是不敢耽搁便去办事,而后祈安又给白芍吩咐给京城的永和传信,如今这余家的小公子真是难办,但若是这般难办的事自然是要给可办般事的人。
天气真是晴朗极了,不知何时才可见到心中念念之人,也不知他是否心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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