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闻兮要封神

闻兮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站稳,折下枯枝,随手一挥,枯木回春,开始补阵,提取洪水里的灵气,修补了这里的塌陷。

其他门派有人也追到这里了,看到云渺法阵,便帮着救人。有不少人看过来,对闻兮李暄和很好奇。

李暄和很别扭,便化出光幕遮挡视线,等闻兮汇集灵气补了亏空后,赶紧带人走了。

持续两天,才勉强把这次水灾平息。

回到云渺,杨宇成急匆匆来了。这几个月他都在查无溟派,黯然美人背后的事。

这帮人为了解脱三界,准备了很多怪物,还四处盗挖仙草灵物,很多地方被过度采挖,灵气枯竭,灾祸不断。

无溟被灭了,黯然美人四分堂跑了,但之前留下很多隐患。帝君听说后,就让他来云渺和月白舍商议,杨宇成问怎么办?

月白舍心神不宁,自己和杨宇成到屋内和帝君对话。

李暄和这次受创严重,浑身难受,赶紧跑去后山石洞呆了几天。

但不知道是心烦还是悟性到头,练功卡住很久了,再练下去恐怕要走火入魔,只好出来。

偶然听见月白舍还在和帝君争吵,杨宇成着急又无奈。

一打听,才知道帝君要给闻兮封神,但月白舍不乐意,两人争论了好几天。

听说上次两人吵这么厉害,还是因为五大战神之首,月白舍的半个师父辰穹鸢。

李暄和心里咯噔,明白掌门为何要吵了,一旦封神,秘密就保不住,可能因此受罚也说不定,而李暄和,应该就活不成了。

李暄和失魂落魄漫步山间,看到颜真带了十几人来了。云渺正为各种事烦着,这人还乐呵呵过来玩。唉。

颜真高高兴兴的,正带人,抬了一堆东西,说是新鲜小玩意,给闻兮解闷的。

瞅他双眼亮晶晶的,应该还有顺便的事没提。

他说要和大人提。

李暄和不好说什么,点了个头先上去通风报信了。

颜真这意思很明显,其他人尚在揣摩办法,至觉师伯这几天也很头疼,闻言顿时气炸了,一把砸了茶杯,怒道:“岂有此理,打出去!”

难为有这么一天,想为至觉师伯竖大旗。大人发话了,李暄和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揍人,恰好颜真迈着意气风发步伐进来拜见。

名门正派的气质,玉树临风的外表,玄门比试第六的修为天赋,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暄和心虚,气势矮了一截,灰溜溜岔开,沿墙角出去了。

气得至觉眼睛要花。

到照水池老树下发呆,这神池变普通快五年了,说可以恢复,也不知要猴年马月。

在渠县用神力救灾后,平衡打破,差点痛晕过去,到今天还在疼。看闻兮脸色平静,也不知道她疼不疼。

正叹气,颜真怒气冲冲过来了。

“你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莫名其妙。

颜真来回走了几步,似乎在压抑,全爆发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云渺对你还不够好,闻兮还不够照顾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司空家和闻兮的婚事,被你搅合了。好,人家大度,不跟你计较。结果你又搅合司空家和路家的婚事。两次了啊,司空明宏颜面何在啊,你让别人怎么看他?”

“还有路江莹,本来可以有这样好的婚事,所有人都疼她,结果你这一闹,婚事没了,遭人白眼。她在自己家处境艰难,每天要做很多事,那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凭什么因为你受这么多罪啊?”

“就这样你还要作妖,千方百计阻拦我,我想跟闻兮提亲,给她一个安稳生活,怎么了,兰夏门颜家在江东是数一数二的,闻兮辛苦到现在,不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吗?你却在云渺长辈面前说我坏话!”

李暄和被这一长串说懵了,定神看了眼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因为被掌门客气婉拒、被至觉不客气排斥,颜真羞恼之余,觉得都是这个人的问题,发了一通脾气。

发现人没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人背影吼道:“我还会再来的,希望你别再这么讨人嫌了!”

李暄和扶树吐了淤血,靠着喘息,头疼欲裂。

上次路江莹来玩,确实和闻兮谈起过,因为她不给堂哥路修远铺路,执意拿第一名好退婚,家里开始各种使绊子刁难她,本来该是她的家主之位,她要拿过来,会很难。

而闻兮,失去神元怎么可能没影响呢。

上次下山,元青失去心羽后的样子,是那样可怕。

纵然李暄和能护住闻兮的安全,但她本身呢,衰老,生病……而旁人眼光,也随时来凌迟。

就连她的荣光,现在也只能通过李暄和间接实现,还要活受罪。

现在帝君要给她封神,又因为神元在李暄和这,而左右为难。

李暄和吐得天昏地暗眼前发黑,缓过劲后去了十一轩。

颜真发完脾气,觉得不好,又去询问云渺其他人,看李暄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结果越问越焦心,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性格古怪,脾气暴躁,不听话,常年挨罚,刚来不会说话能急死人,后来会说话了又气死人,看**,练禁术,考试不合格,闯禁地,偷练前人心法,打架斗殴,还暴打长辈暴打掌门,拖累同门罚钱……

随便一条都在冲击颜真的家教。这就一恶劣不良分子啊。

等到傍晚,李暄和从十一轩出来,路过学堂,听到三五成群的人在嘀咕。

颜真匪夷所思道:“这样的人,搁我颜家早被赶出去了,也就是闻兮,才这样勉强包容她。”

颜真简直急得团团转:“都这样包容她了,还各种作死拖累闻兮,什么人呢真是。”

李暄和心累,往住处走。

那三五成群的也匪夷所思:“云渺就是怪人多啊,怎么了,都活得好好的,我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不是你打听到现在,你什么心思啊?”

颜真都惊呆了。

闻兮休养了几天,正想去山下,就看见李暄和摇摇晃晃走在过道上。想来也是有几天没见面了,这人不知道又在乱想什么,所以回避她。

唉自从知道真相,这三年,也是受尽折磨。

闻兮抄近道过去:“生病了吗,脸色这样难看?”

李暄和恍惚看着,那只想要试探她是否发热的玉手,突然皲裂流血,吓得她后退,赶紧扭开头。

闻兮有些愣。

是幻象。李暄和看远处人影,难堪道:“我……我没生病。”

这张脸惨白,眼睛乱转,就是不看她。闻兮抓住李暄和胳膊,叹气道:“没事的,李暄和。”

这样深刻真诚的安慰,如夜色里的蔷薇花。李暄和突然就明白难受在哪里了。

原来如此。

明明是她占了好处啊,明明是闻兮受伤失去,可到头来,还要闻兮反过来安慰她。

真的如颜真说的那样,只有闻兮这样有神性的人,才能不厌其烦五年来容忍她。

而李暄和,把闻兮需要安慰需要照顾的权利都一起剥夺了。

还有比她还要无耻的人吗?

老祖宗的智慧,斗米恩担米仇,真有道理,谁能每天叩问灵魂,面对自己是个无耻无能的人呢。

混乱中,李暄和眼神冰冷,周边泛起红雾。

闻兮担忧地想要安抚,却被一把扼住喉咙,不由得瞪大了眼。

我毁了你的婚事,司空家,兰夏门,都是顶级世家,两个可能都被我毁了。

你是天生神明,天地灵气化身,却变成凡人,还要顾忌她承受不了反而导致自己受伤。

现在连封神机会都要没了,帝君重压之下,掌门,你,你们要怎么办呢。

斗米恩担米仇,早晚害死你。好多人都说我会害死你。

“李暄和?有点疼。”闻兮在这时候还语气平和淡定。

李暄和脑子再不清醒,也怔了怔,再次烦躁神明的宽容大度,厌恶自己的卑劣无耻,拿开手,点穴两处,揽着人飞往后山。

须臾后,屋里都是血腥,李暄和抹了把汗,嗤笑道:“也没什么了不起。”咬牙踉跄走了。

闻兮躺在那,闭上了眼睛,扭头面向里面。

李暄和乘风飞了好久,不敢停,怕虚无的绝望恐慌追上她,直到筋疲力竭掉了下去。

坠落过程中,想起谁曾说过,没有人能一直活在云端,即使居安思危,步步小心,千方百计去规避,也会有差错,在无数次碰撞中,被发现一道缝隙,狠狠撬开,从此,天翻地覆。

当时没听懂,现在似乎明白一些。就是这么世事无常。

摔到地上感觉骨头那样疼。嗯至少断了五根。

李暄和不敢起来,轻轻转动头去看左右,不知道是哪里,天气不好,山脉树林都灰蒙蒙的,空中还有灰尘弥漫,呼吸起来有苦瓜汁的味道。

自己似乎躺在石桥上,边上是一片湖,离她只有半尺。别人坠崖,下面都是水,她怎么运气这样差。缓过一些后,费力翻身朝湖边探去,捞起一点水洗脸。

这个水很清,照出同样灰蒙蒙面无血色的自己。同样的脸,在闻兮那总是鲜活好看的,到自己这就是凶神恶煞。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强占也没用。

当初王雨梵来云渺,掌门让她去打,一掌打出王雨梵本相,从此变得更厉害。

她懂了这个道理,但她找不回自己的本相。

伤神过后,李暄和撑着离开,因为水里有东西。刚起身,就被一条触手拖下去。

嘭的水花,如愿以偿,掉水里了。

这么一条小河,水底真深,这里的妖怪至少有五百六十三年的修为,瞧着兴奋劲,搞不好今天还是它生辰。

被触手往下拽,看到周边有无数小水怪聚集过来,密密麻麻都是眼睛,小水怪是灰色小团,上半边是眼睛下半边是嘴巴,迫切包围她。

但不敢冒犯一步,这些是要等大妖怪吃完准备捡一些剩渣吃的吧。

透过阴影,依稀有光照到水面下,水波荡漾出迷人的色彩,像曾经吃过的用橘子桃子和玫瑰花做成的甜点,李暄和胡思八想着,感觉内心澄净透明,无悲无喜。

这样的状态真好,有种达到境界的高深感。

直到一个小妖怪飘过露出尖利的牙齿,惊醒了她。

水面开始结冰,随着她坠落往下延伸,像龙卷风刮到水里。

哦,这是濒临死亡的窒息感。那光线……看来是外面灰蒙蒙的天出太阳了,今天还真是好日子,大妖怪,你有福了。

越来越深,日光照不到了,李暄和不挣扎,任自己轻松自在地沉入黑暗。

突然,水底传来惊天动地的呜咽声,难听极了,偏还带着无限委屈,叫人很心疼但又想揍它。

冰块迅速融化,解冻的小妖怪群惶惶散开,紧接着,李暄和被抛了上来。

很快又往下沉,水再次结冰。

她骨头断了几处,没力气游,随遇而安沉下去。

那妖怪大哭,整条河都震动了,镇碎的冰块四处漂流,从暗处伸出两只触手,将人捧着,请出水面,帮着吹干衣服头发,治好断骨,恭恭敬敬作揖三次,急惶惶溜回老巢。

太阳很巧,也躲了起来,周围又是灰蒙蒙的。抬眼四顾心茫然,便找了个看不顺眼的方向走去。你不吃,那只好告辞了。

走着走着便想,这方向怎么会看不顺眼呢,明明有这么多好看的红花,在雪地里争奇斗艳,更多颜色的花从地下苏醒过来,围着她扭动腰肢,非常欢迎她。

下一刻,她被热情似火的藤蔓绊倒了。

花朵全拥上来了,亲昵蹭了蹭,猛地张开大口咬食。李暄和随手拨弄着,想站起来,压上来的花太多了,她又瘫坐在地上。

揽过一朵绿色花瞧着,看它被摁住喉咙还伸出花蕊舔舐她手背,还有几朵缠上她脖子蹭她脸,痒得她发笑。

这么多花,还有浓郁的香气,正好能掩盖踪迹。将身上的花扯下来往边上撵:“好了好了,别吃了,这妖气你们受不住的。”

果然吃了一点的已经开始哭了,远处没吃上的还在拼命往里挤,李暄和挡了又挡。

没了神元,自己会变成什么妖呢,一捧焦土?还是能沾点杏花好运,变成这样的花妖?胡思乱想着,施法洗去往日气息。

告别花丛,她向山谷深处走去,看到大片竹林,以及一条盘在半空与竹子几乎融为一体的巨蟒。

它睁开眼睛,威慑她离开。

今时今日的李暄和,已经不怕蛇了,她望了一眼算打过招呼,从蛇身下走过,在竹林中漫步。

这里居然有浓郁酒香。

她要做某个决定,仰望天空许久,脖子酸了也没定,直到枯黄的竹叶纷纷杨落,才下定决心。

不然也没办法,那蟒撵人了,在晃竹子,撅着下巴,意思很明确。

人在屋檐下啊。

好在离家出走过,也算得心应手。她挑了一个很丑的竹子。

之后到了空旷场地,她爬上岩石,眺望远方,用残余灵力召来一只鸟。

它身上是杏花般的梦幻粉色,尾羽绚烂如火烧云,张开翅膀盘旋有主宰云霄之势,仰天鸣叫山林震动。

李暄和费力走过去,伏在鸟背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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