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我会帮你

相传九尾狐族一位女皇深爱着她的皇后,皇后见秋叶零落而暗自神伤,女皇便命宫人在河岸边的树上挂满了花灯模仿春日繁华盛放之景,博得美人一笑,花灯节由此流传了下来。

皇宫里的花灯节是在夜里,宫里一条蜿蜒长河倒映着璀璨的花灯,仿佛天上星河落人间。河上一长串游船,女皇与妃子、宠臣共成一船,身后紧跟着的是狐眉峰的船,再往后往后各级官员的船也都按照等级排列。

平巫师在最前与最后中挑了末尾的位置,他发帖邀请了何群玉等人,于是一早便派人去宫门口迎接。

贯胸人静默地望见何群玉一干人上了平巫师的船,走在最末端的何群玉还朝其使了个友善的眼神,贯胸人也颔首回礼。

船上,何群玉再一次见到了九尾狐族的平巫师,只是今日的主题是游赏玩乐,这位平巫师也闲散地将九只紫尾拖在身后。

何白白上前踩了一脚,软软的。

平巫师转过身来看着何白白那张绝美容颜,气顿时消了下去,于是保持着良好风度道:“公子?”

何白白撤回罪恶的脚,欣欣然道:“你有九条尾巴欸,你给我一条,冬天快到了我要给我宠物做一条围巾。”

平巫师唇角抽搐一下:“呃……这大概不行。”

何白白还想再为何群玉争取一下,何群玉眯着眼将何白白扯到了自己身旁坐下,而后打断了平巫师探究的视线:“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您莫要当真。”

平巫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白白,此人先前在大殿上的一番话讲得流畅得体,可为何如今讲起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血腥味过重了。

窗外花灯五彩缤纷,形式各异,船上的几人觥筹交错间气氛推向了和谐,而何群玉已然没了身影,何白白一只手闲散地搭在窗框上,自由的风吹拂着他被发冠束缚的青丝,绝美的容颜在灯光下朦朦胧胧。

小乖好像越来越忙了。

华丽的寝宫内,每一砖每一墙都倾泻出令人垂涎的贵气,镌刻着古朴花纹的金属花瓶里,一枝白花斜生,椭圆的花瓣含着一滴欲坠未坠的露珠。

何群玉撩开香气沁入心扉的床帏,一丝不苟的床榻之上悬挂着一张赤红九尾狐出浴图,他将床上下翻了个遍,一无所获,又将床榻仔细地恢复原状。

“何公子?”一个清雅低柔的嗓音蓦然出现在寝殿内。

寝殿内仅只有何群玉束发的簪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他眯着眼捋清折痕的动作顿住,眉头一挑,从容不迫地转过身来,俯视突然出现的狐眉峰:“我与狐公子还真是有缘啊。”

好一个有缘,缘分都延伸到在他母皇的寝宫相遇了。

狐眉峰无措地望着何群玉,忽然,他举步如飞朝何群玉走来,一把扯住了何群玉的手腕,没等何群玉反应过来,便强硬地将其拖进了寝宫旁的一个小房间。

一件很不正经的房间,冰凉的墙壁上还挂满了各种器具,无处不透露着野性与生猛。

“哇~”

何群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洪荒老祖宗们的精美小手工,忽然一双柔嫩的手捂住了他乱瞄的褐眸,狐眉峰柔弱却又坚定道:“不准看。”

何群玉眼底的笑意也被狐眉峰的双手给遮去,他勾了勾唇,语气戏谑道:“我当你是朵纯洁小白花呢,没想到你也看得懂这些玩意啊?”

何群玉心猿意马,也不知道是从哪买的,他想搞两个回去跟何白白也哼唧哼唧地玩玩:“欸,狐公子神通广大,这种东西哪儿有,狐公子铁定知道吧?”

狐眉峰面颊绯红,轻哼一声,不去理睬说话欠欠的何群玉。

寝宫内的花灯尽数被点亮,高跟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何群玉扒下狐眉峰的手,目光穿过花瓶之后的漏窗望向寝殿。

女皇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榻上,皇冠垂落,青丝凌乱披散,若非与神俱来的贵气支撑着,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狐眉峰也看见了此情形,眼眶中倏然蓄积出泪珠,何群玉忙掏出手帕捂住他的唇,示意他控制下情绪莫要出声。

寂静的寝殿里女皇一人独坐,白花上的水珠终于坠落,砸在玉盘上捡起一朵漂亮的水花。门外忽然掀起一阵风,贯胸人被两名狐族之人抬入寝殿的座椅上,女皇挥挥手,两名狐族侍从旋即离开了寝殿。

寝殿又安静下来。

贯胸人低沉的嗓音在寝殿内缓缓流淌:“神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女皇,您不觉得族中之人太不够体谅您想要拯救狐族、拯救天下之心了吗?”

女皇眉宇间一片阴鸷,她轻缓地揉着太阳穴:“先生让朕下达旨意,朕已命官吏督查落实,百姓虽有异议却也遵循了旨意行事,就连朕的儿子……也依先生的意思嫁于霍曜,事到如今,先生又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贯胸人意识到自己的急切惹恼了女皇,但他并不在意,反倒步步紧逼:“女皇对神明的忠诚,神明皆看在眼里,神明也与女皇一样深爱着天下子民,不愿见人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然而末世预言在即,神女也希望子民们能更加听话一些。”

女皇雍容华贵的面上覆着一层阴郁之气,她长长深呼吸一口,重新变成了任由贯胸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睁开灰蒙蒙无情绪的眼眸缓缓道:“济药部的十日香已生了花,朕会命官吏送去家中有男子的人家……希望我族能早日迎来十尾圣子,助神女改写末世天机。”

何群玉褐眸微眯凝视着握住的颤抖手腕,狐眉峰温文尔雅的面上浮现出愤怒之情,可天生软弱的性子却将这股愤怒又磨成了绝望。

狐眉峰长长的睫毛撒下淡青愁意,他强行扯开了一抹破碎的笑意,用唇语对面前外族之人道:“很好笑吧,我的母皇居然要给全族之人发,春药,呵,她就那么信贯胸人的话,她为什么就那么信贯胸人的话?”

何群玉唇边的弧度渐渐放下,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轻柔地揩去狐眉峰眼角的泪光,用唇语安慰着狐眉峰:“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狐眉峰并不知道,并不是因为他的母皇乃是愚蠢之人,而是贯胸人的背后有哀神女在为其撑腰。

女皇,不敢赌,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赌这是一场骗局。

“我会帮你。”

也算是将狐眉峰归为了朋友那一列。

寝殿内贯胸人已经离去,女皇独自一人重新梳好了掺杂白丝的青丝,威严的声音填满了金碧辉煌的寝殿:“出来。”

女皇跟前瞬间多出两只滑跪的人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女皇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榻上,睥睨下方的何群玉与狐眉峰:“你们都听见了。”

何群玉伏跪于地,不着痕迹地掐了下狐眉峰的胳膊。

狐眉峰蹭的一抬头,刚要化出软萌的狐形,可瞧见母皇冷峻无往日宠溺神情的面庞,他又倏然怂了,支支吾吾地跪在地上,不肯当出头鸟。

何群玉心底一片荒凉:那是你娘啊你慌啥?!能像何白白一样吃了你啊?

狐眉峰欲哭无泪:以前的母皇和蔼可亲,如今的母皇,儿臣不敢挑战权威!

女皇波澜无惊的目光落在何群玉的头顶,威严的声音响起:“何群玉?”

何群玉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女皇陛下息怒,我本是喝醉了下船想吹吹风醒酒,却不料迷了路,走着走着便觉有天神在指引着我来到此地。正巧遇见狐公子,由于阔别多时甚是想念,一时也忘了此地本不是叙事之所。”

女皇寡淡道:“你与朕的儿子在那间房里叙事?”

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何群玉寂了片刻,颔首。

他与狐眉峰就是在女皇眼皮子底下从那处出来的,做不了假。

女皇冷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过了许久,她俯视狐眉峰:“事已至此,你们情意就算再深也不该再联系,霍曜,你也进来。”

好,好,好,何群玉佝偻着的脊背弯得更低了,连俊朗的面容也跟着憔悴了几分。

沉闷的脚步声不似踏在木地板上,反倒像是在狐眉峰的心脏摁压、碾、又粗鲁的踹了一脚,狐眉峰彻底没了声,伏于地上就当自己已然驾鹤西去。

何群玉抬眸与这位天骄将军相视一眼,霍曜眼底毫不掩饰流露出的厌恶,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恭敬地朝女皇行礼:“臣霍曜,叩见陛下。”

女皇一双眸子蒙了尘而无任何情绪:“听平巫师说,你是来向小峰请罪的。”

装死的狐眉峰肩膀抖了三抖,抬起半边脸乞求地望向何群玉,用唇语道:“你不是说会帮助我的吗?”

何群玉不咸不淡地用唇语道:“抱歉,我家的家规有一条便是,不得不干涉他人的家事。”

狐眉峰面如土灰的趴在地上,打死他他也不敢去看霍曜的脸色,但他又想自己好歹是个王子,霍曜就算再火大,也不至于打他屁股,于是脊背还是稍微直了点。

霍曜冷寂的嗓音在两人头顶响起:“臣前几日行事不端,不慎惹恼了王子殿下,还请王子殿下恕罪。”

霍曜嘴里说着“恕罪”二字,可姿态却没有半分软弱,腰杆挺得一如长枪。

这位霍将军那日夜里还紧张人紧张的不得了,现在又摆架子不肯低头……洪荒的情感好复杂,跟这位霍将军相比,他与何白白甚至都能算得上是直球了。

唉。

狐眉峰继续装死,何群玉也好心好意地陪着他装死,这个情况多动一分都是错。

女皇的声音压在寝殿内每个人的肩上:“小峰,你可愿接受霍曜的道歉?”

狐眉峰咬着舌头微微泛起麻意,手支撑着何群玉缓缓站了起来,却不曾施于霍曜一个眼神:“儿臣,遵从母皇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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