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是因为林涛这个誓言，这才让林海在最后弥留之际，只能选择将独生女儿托付给并不靠谱的贾家，这才造成黛玉最后的悲剧吧？

不过，既然这样，冯渊倒是也觉得拜林海为师不错，不说别的，就依照系统的尿性，之后肯定有改变林妹妹命运的任务。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清楚的：“能拜在林伯伯门下聆听教诲，是冯渊的福气，日后必会尽弟子义务，如侍奉亲生父亲一般。”

“但老师带学生如亲子侄一般爱护，日后学生还是要为老师摔盆儿披孝，还请林伯伯应允。”

古人对这个是有讲究地，一般情况下，你可以跟很多人学习知识，但那只是你的老师，你去的时候只要奉上束脩即可。

可一但你正式拜师，那就是定下了师徒名分，得了人家的传承，所以，这之后你就只能有一位师父。

师父跟老师不一样，所谓授业恩师，那是将压箱底儿的本事传给你的人，是给你谋生本事的人，恩同再造父母，这就是师父。

师徒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那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也就是说，你们当中有一个人犯了罪，另一个人也是要受连累地。

所以，轻易是不会定下这层关系的，自然也就更加不愿意徒弟再拜其他人为师，平白给自己增加风险。

而师徒区别于师生关系的主要地方就是这身后事上，师生关系就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关系，我给束脩，你教导我学习。

师徒之间，师父如师如父，对待徒弟就跟对自己的儿子一样，你既然受了师父的教养之恩，日后就得给人家按照孝子贤孙的方式养老送终。

披麻戴孝的时候，你也得跟人家的亲儿子，按照师兄弟的顺序排位，若你是大师兄，那摔盆儿的活就是你的。

林海一听哈哈大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你这样有情有义，老夫心中甚慰，老夫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更何况大哥的人品，老夫更是认可。”

两人又说了一些随后找人看日子，摆宴席的事情，冯渊就扶着林海去了客院，亲自服侍林海洗漱上床，这才回了房间。

冯渊离开之后，林海休息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林海叫了一声进，一黑衣人推门走了进来。

林海拿起醒酒器，将里面冯渊离开前给新倒进来的雪梨汁倒出来一杯，让咽喉舒服了些，这才披上衣服坐到椅子上问道：“查出来是谁的手比没有？”

黑衣人躬身，说了一句查出来了之后，又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林海深吸一口气之后道：“照实说吧，是老太太还是贾家二房？”能让黑衣人顾忌的，那就只能是自己早逝的夫人娘家那边儿的人了。

他与贾敏少年夫妻，感情很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自己的独生女儿，现在又在贾家，所以府中的下人，在遇到跟贾家有关的事情上，自然是有些顾忌的。

黑衣人闻言，也就不再隐瞒：“回爷，是贾家二房太太跟甄应嘉地夫人勾结，甄太太不满爷不给甄家面子，让王夫人帮着给些颜色看看。”

“太太的奶嬷嬷的弟弟周瑞，娶得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给周嬷嬷写信求助，加上周嬷嬷不满您在太太去了之后，就将她打发去了庄子上养老。”

“所以周嬷嬷又利用太太在地时候，留在府中的人脉，买通了灶上地人，让甄家送来的一个丫头去负责给老爷熬煮养生的药。”

林海听得是又恨又怕，恨自不必说，主要是怕，自己现在还活着，这王夫人就敢将手伸到林家，那自己要是没了，谁能给自己的玉儿做主？

他当初之所以同意老太太的提议，亲上加亲，让自己的玉儿嫁回去，那是想着那边儿还有老太太护着，哪怕老太太没了那天，看在自己给玉儿准备的百万嫁妆上，也会善待玉儿的。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怕是自己只要去了，那边儿就得翻脸，到时候玉儿有没有命在都两说呢，毕竟，只要自己父女都没了，那些家产还不是他们贾家说的算？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王夫人的嘴脸，自己是万不会再同意这门亲事的，所以，现在就要想办法把玉儿接回来。

只是，让林海顾忌的是，现在这边儿局势正是紧张的时候，自己到时候能护得住玉儿吗？还有，这丧母长女乃是五不娶之一，到时候玉儿的亲事又该怎么办？

想了一下，林海这才道：“去，让林忠和林孝，让信得过地人随时监视着那些人，把证据都给爷收集好了，暂时按兵不动，偶尔透露些消息让他们传给他们主子。”

黑衣人立马明白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了，答应一声之后，就告退了。

林海并没有离开椅子，果然，没多大一会儿，身披玄色披风的司徒笙走了进来。

司徒笙一点儿不见外地伸手拿过另外一只干净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咕咚咕咚喝掉之后，往林海对面的椅子上，很没形象的瘫坐着道：“林大人果然慧眼识珠啊！”

林海看着牛嚼牡丹一般的司徒笙，嘴角带着些讽刺地道：“林某比起王爷还是慢了些，王爷不是已经将人不着痕迹地送到小徒身边了吗？”

说到这儿，林海的眼神历了起来，严肃地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林某既然将人收到了门下，就不能看着他被欺负了。”

司徒笙啧啧道：“这会儿倒是精明了，你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时候，怎么就糊里糊涂呢？”

提到自己的女儿，林海脸上更加严肃了，直接问道：“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司徒笙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叹息道：“果然，林大人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啊，本王还以为这一切是林大人默许的呢。”

“其实倒是也没什么，就是贾家那个老太太，为了让她心爱地两个玉儿能陪在自己身边，一个碧纱橱里，一个碧纱橱外地住着，到现在还行走坐卧在一处，真真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偏偏贾家那个宝贝蛋，还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姐姐妹妹的事情，扬了半个京城，不说人人皆知吧，反正没有哪个正经人家想要求娶。”

“加上两府的主子，捧角的、爬灰的、养小叔子的、重利盘剥的，反正全是人才，本王之前还纳闷儿着，你林大人还真是爱妻如命，为了岳家，不惜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纵然林如海再有城府，此时也是被气得浑身发抖，接着就是一阵猛嗑，噗嗤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司徒笙见此，摇摇头，然后拍拍手，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进来，司徒笙道：“去吧，给林大人好好看看，别在这关头再出了事儿。”

他还指望这老匹夫，帮着自己好好教导那小子呢。

林海倒也没拒绝来人上前把脉，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儿，吐了血之后，他觉得胸口的憋闷感轻了不少。

果然，那人把脉之后，对司徒笙汇报道：“禀主子，林大人无碍，先前被冯公子解毒后瘀滞在胸腔地毒血，已经吐出，之后再服用两次冯公子开的解毒药，就能排清余毒。”

司徒笙摆摆手道：“行，你下去吧。”

等人离开后，林海起身拱手道：“多些王爷出手相救，也谢王爷提点。”

司徒笙不在意的道：“你们读书人就是想的多，你之后只要好好把控你的盐道，好好教导你的小徒弟，京城那边儿，爷会让人帮你看顾一段时间的。”

林海点头道：“好！”遂又问道：“王爷对小徒是什么想法？”

司徒笙不在意地道：“是个人才，好好引导，他日会是朝廷栋梁。”说完，他直接起身离开了。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对冯渊，他肯定是有兴趣儿的，但也只是有兴趣儿，这几天让人观察的结果，也让他很满意，但别的还真没有，所以，只能看以后再说吧。

林海对着暗处拍拍手，叫来人给自己重新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又收拾好房间之后，他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好一个贾家！”

黛玉去贾家已经四年了，当日因为贾家是以老太太思念女儿，让黛玉替亡母去老太太跟前尽孝，所以，林海不好给黛玉多带人，只一老嬷嬷跟一个丫头。

再说，黛玉当时刚刚丧母，需要守孝，也实在不适合过于铺张，原以为贾家左次三番的来信催促，怎么也会给黛玉收拾出个小院子让她安静守孝，毕竟，那是贾家地姑奶奶。

怎么也没想到，这贾家竟然为了拴住自己，不惜这么下作地坏了黛玉的名声，真是恶心！

随后，林海给黛玉的家书，十封九不回，偶尔回信也是报喜不报忧，他以为是黛玉怪自己将她送去外祖家寄人篱下，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如今看来，怕是那些信直接被截留了，只有问候和思念的信，才会偶尔到黛玉手中，甚至，他都怀疑，这些回信里，到底有几封是黛玉的亲笔，又有几封到黛玉手中的是完整地信。

努力让自己平息怒气之后，林海眼中带着狠厉地低语道：“贾家，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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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